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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每一下,都像是遭受巨大的精神折磨,痛苦难当,像是针刺刀挖一般,向着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施刑。
尽管他被绑在刑柱上的指节,用力按得发白,额角上面,痛苦难忍的汗水不停地躺下来,可是他却一声不吭。
最后从刑柱上下来的时候,他脸色白的像纸,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被抬回他自己的房间,宁将军虚弱无力地躺在一张塌子上。
他阖上了眼。胸口却不停地一起一伏,喘着因为疼痛难忍,而节奏有些变化的气。
只是歇息了一阵,那一边。姬圆丽的传唤又来了。
皇妃的原话是:“宁将军去哪里了?快叫他过来!”
这一边,照顾着宁将军的侍从们实在是不忍心,刚要和传唤的人说明情况,想让宁将军休息几天。却只见他忽然挺直了身躯,一仰头,从卧榻上站了起来。
一摇手制止了所有想要开口的侍从,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跟着传唤的人走了。
“宁将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姬圆丽拖着下巴,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宁将军一边忍着痛苦。一边硬撑,不露出自己的疲惫摸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在一边默默听着她讲话。
“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他强自吐出一个字,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有气无力的。
“一个我曾经在皇家的庙宇里遇到的人。我听过他的琴声。他也听过我舞剑。虽然我也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认识我,可是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暗中帮我查一查,可不可以?”
宁将军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故作镇定地淡淡道:“从皇妃的话中。可以找的人太多了,皇妃有没有办法缩小人选?”
姬圆丽叹了口气,涣散的目光里透着一份忧愁:“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摸样,但其实,我跟他真正沟通的时候。只有两次。第一次,我听出他琴声里离乡背井的寂寞,也就用舞剑的方式来抚慰他,让他知道。他的琴声里,透出想要结识我的意思。我却因为与那人身份悬殊,而迟疑了,没有回应他。那一天,他弹了整整一晚上……我就听着他的琴声,渐渐入眠……”
“到后来,那首曲子,我听得都会弹了,只是他可能不知道,在他弹琴的时候,我是犹豫,并且纠结过的,但我最终还是狠下了心肠。只是在我要离开庙宇的最后一天,那琴音竟然忽然变了,不再是原来的那一曲,竟然弹奏出一曲送别之痛……”
姬圆丽说着,忽然潸然泪下:“我知道,那弹琴之人已经猜出了我是谁。于是我再度舞剑,给他传达了我的无奈和寂寞。没想到,他再次感到我的剑意之后,竟然忽然停了。我最后一次听到的,就是那根琴弦震颤的声音,仿佛能想象到他确认我的身份之后,震惊的模样……”
“之后,我又去了那庙宇,度过了整整三年,我也等了他整整三年,只是,再也没有等到他的琴声了……我至今仍觉得后悔,为什么没有趁着那个时候,就见他一面,哪怕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哪怕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也比现在徒自在这里遗憾,悔恨当初来的强。”
宁将军听着,心下已经起了轩然大波。
他知道,皇妃找的人,正是自己……
他怔怔地发呆,一时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姬圆丽灵动的目光一转:“有了。我把剑法教给你。只要你照着我的剑法在那皇家庙宇里舞剑,假如有人用古琴的琴声来回应你的,你就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我看,行不行?”
宁将军缓过神,没听到姬圆丽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最后问了一个行不行,便下意识地说了一声:“好。”
“那我现在就教你剑法。”姬圆丽迫不及待地叫侍女过来,拿出了木剑。
只是这剑法行剑之中,必须含着剑意。而发挥剑意,便要依靠强烈的神识来将剑意附于剑气之上。
凭着宁将军现在受过创伤的神识,哪里又能发挥出半分剑意了。
反而那竭力要使出剑意的意识,一遍遍的刺痛他千疮百孔的神识,好像将自己刚受过的刑罚,又重新再经受了一遍。
姬圆丽教了半天,只觉得宁将军的进步实在有限,对于剑意一点都不能领悟,叹了口气道:“哎,算了,你不是姬家的人,这套剑法对你来说根本领悟不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宁将军心中一灰,不禁哀叹为何他现在偏偏身负重伤,不能让她欢喜。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用温柔的眼神,迎接姬圆丽冷冷的失望,默默地点点头。
慢慢养好了神识上的创伤,他又一次缓缓地巡视,来到皇妃的住所中。
只见姬圆丽正在庭院里,种一颗桃树。
“等这颗桃树长大了,我就用它来造一把桃木剑,再造一把琴。”姬圆丽一边挥着铲子,给桃树舀上泥土,一边兴奋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却不料,这桃树竟然是祸患的开端。
桃木剑虽然铸成,却有灵。尽管姬圆丽爱惜这木剑,可是这毕竟是宫中不容许存在之物。
曾经有侍女多次向姬圆丽建议,要将桃木剑毁去,可是姬圆丽却说:“桃木剑里的剑灵,其实是天天听我跟他说话,才孕育出来的灵性。这剑灵,就像是我生我养的孩子一般。我与它天生就心灵相通,它唯一能够交流的人,就是我了。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人能够进入它的世界。别说是将它摧毁了,就连是丢弃我都舍不得,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处置?”
不多久,姬圆丽藏有桃木剑的事情被揭发。皇妃因此被下狱。
按照造出天材地宝,难以受到皇家控制之物,皇家的生命安全有被侵害的隐患,还隐瞒了少昊帝的宫规。姬圆丽只是一个废去皇妃之位,赶出皇宫的处罚。
只是,姬圆丽怎么都不忍心将桃木剑灵摧毁。更是冒着危险,将桃木剑从牢狱里劫出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好好地藏着。
姬圆丽再被抓获,判下重刑:遭受九十九道雷劫,魂魄灰飞烟灭,永远不能再入轮回。
受刑当日,将姬圆丽押赴刑场的,正是宁将军。
宁将军,依旧是亘古不变的一袭银色铠甲,握着一支银色长戟。
两头黑色的灵兽,拉着姬圆丽的囚车。
宁将军没有骑乘着灵兽,而是下来,牵着灵兽步行。
步伐沉重。好像就这样慢吞吞地走,就可以走的多一会,能够让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宁将军不敢抬头看她。
他知道,再看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眼。他很想看,却不敢看,只怕一看下去,就再也坚持不了自己所作下的决定……
从他知道姬圆丽是皇妃的那一刻起,就决定,把自己永远地隐藏起来,成为她的影子。
他是如此卑微的身份,而她却高高在上,更是别人的妻子。
那个少昊帝。比自己先一步的得到了她,却将她冷落在深宫……
犹记得当年相逢时,她那一厢情愿的安慰,令他有了结识的兴趣。
到后来,知晓她的身份,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可是,他却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一队刺客,救下了她。从此,竟然能日日相见了。
只是,近在咫尺的相思,竟然更令他痛苦难熬……
那一时,天真而烂漫的她,如今回首,已经无踪。剩下的,只是那形容憔悴枯槁的身影,似乎在深宫里面受尽了煎熬。
恨不相逢未娶时。
他想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藏在自己心里。
少昊帝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他清晰地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呢?逃得过天罗地网吗?逃得过同样的结局吗?
宁将军依旧是偏偏的英姿,心下,却已经痛得肝肠寸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魂魄散尽()
他只是在囚笼外终是忍不住,轻轻地问道:“你至贵之极,享尽荣华富贵,为何要自寻短见。”
姬圆丽一愣。震惊的目光,深深瞧着宁将军。
“你明明可以不必选这一条路,为什么偏偏要求死?你就不替你身边的那些人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他已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
姬圆丽的声音,迟迟的终于响了起来。
“因为……我已经没有活着的理由。”
“这话如何讲起?”
“只能怪我当初贪恋一人,却由于一些理由不敢见他,日久情疏,如今已经错过,我余下的日子只能在冷宫里度过,心如死灰。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区别。”
宁将军一愣,忽然抬起了眼。
他怔怔地望着囚车里面,已经褪去一切粉妆玉琢,只是朴素的女子摸样,脸色带着一份枯槁,却依旧显得一份病态之美的姬圆丽。依旧是国色天香。
他知道,姬圆丽一直在找她。
他也知道,姬圆丽的心里,有留下那么一片,总是想着他。
可他却不知道,那一片地方,到底是芝麻一样大,还是绿豆一样大。他没有底。
他却不敢认,那是因为不敢让她知道,只怕自己苦苦的倾慕,到最后,都只是黄粱一梦。
他不敢表述出了爱慕之后,再那么和她相见,他也怕说出来了之后,再也不能和以前那样见面了。
那样只会徒增伤悲,还是让对方不知道的好。
他知道自己爱她,爱的极度痛苦。
只是他从不知道,姬圆丽的心里,也是如此的爱着他。
他恍然大悟。似乎所有的遗憾,统统都浸透在这一声哀叹之中。
若是如此,何必白白蹉跎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如是果真如此,他们又何必各自难捱。却捱了无数个日夜?
为何要听着她的叹息声入眠?为何要让苦苦牵挂着自己而入眠?
这份伤痛,本不应该承受。
宁将军终是下定了决心,单手行礼道:“其实我倾慕皇妃许久。无奈身份之别,早已天差地远。所以不敢奢求。我无能,没有办法保护皇妃,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奏一曲为皇妃践行。”
语声刚落,琴音响起。
一点一滴,饱含着深深的无奈。悲恸落在指尖上,凑出的曲子,也带着浓浓的扼腕痛惜。强行隐忍的肝肠寸断,也像融在曲调中,由琴音将他的苦楚一一诉说。
而姬圆丽听着那熟悉的琴声。过往庙宇中的一幕一幕,顿时在眼前像放电影般地回想起来。
她又如何不曾想过,宁将军,就是那个她朝思暮想,与她心有灵犀的人?
她又如何没有对他动过心?只是怕忘记。那个弹奏幽幽古琴的知心人……
她百般试探,验证过,而他,竟然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来……
眼前的银色身影,和那记忆中的琴声,终于融为了一体……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身边那弹奏的银色衣袍,良久说不了一句话。
最终。将军劫下囚车,跟着姬圆丽,远走高飞。
过一日,便是多活一日。过一年,便是多活了一年。
在浪迹天涯的日子过去了三年之后,两人还是被少昊帝派出的部下抓了回来。
只是姬圆丽先进了牢狱。一个月后,又住回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