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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向静寂一拱手,微笑道:“静寂小师太,后会有期!”身形一闪,已跃至天井,足尖着力,飘身越墙而出。
静寂快步奔到殿门之外,举目望时,黑夜之中但见墙角上人影一闪而去,不可复睹,想来秦川已去得远了。
她怔怔的望着秦川消失的方向,悄立良久,浑不觉风露渐重。
秦川来到青衣庵外,只听得群尼开始忙着料理师父后事。他担心花勇去而复返,再行为祸群尼,便拔出长剑,展开身形,在寺庵四周迅捷异常的游走了一遍。黑暗中身似大鹰般绕庵疾行,直待确定花勇不在左近,这才辨明方向,发足径朝边院镇飞步奔回。
适才他先与花勇交手,继而破解暗器机关,一路追凶,不觉有异,这时回到静悄悄的镇子上,方始觉得体乏神困,疲惫不堪。寻思:“邓长老不知见到连舵主没有,花薛两个淫贼又寻之不见,连二哥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唯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且等等再说,横竖二哥身上所中的‘玫瑰香露’之毒三日内才会致命。”
深夜之中,他不欲惊动旁人,侧耳听了听动静,翻墙进店,到得沐青兰房外。轻轻推门进去,又轻轻带上了门。
正欲转身,黑暗中突然有人挥掌拍来,径取他背心“悬枢穴”。这一掌无声无息,快捷异常。待得惊觉。掌风已欺近后腰。秦川此时不及闪避,左足反踹,径踢那人胸口。那人斜身避过,不退反进,右手一勾,肘锤打向他腿上“环跳穴”,出手精妙已极。秦川心头一凛,当即缩腿一让,右掌翻转,拍的一声,双掌相交。那人身子一晃,脚下踉跄,飘身后跃开来。
秦川心念一动,忙道:“兰妹,是我!”原来他已认出那人的身形掌法,乃沐长风的独门绝学“八阵图功”和“浑天掌”。
那人正是沐青兰。她听见秦川声音,一声欢呼:“川哥哥,是你!”纵体入怀,伸臂抱住了他腰。秦川哈哈一笑,也即揽住了她肩头。缓缓抚摸着她的秀发。
二人相拥在一起。过了一忽儿,沐青兰忽然想起自己这么情不自禁的去搂抱秦川,甚是失态,俏脸一红,急忙用力挣脱了他,垂下了头。
秦川点亮了蜡烛,见她虽然娇弱羞涩,容色间却神采奕奕,较之生病之前更见俏丽婀娜,低问:“身子好些没有?是我吵醒你啦?”沐青兰摇了摇头,巧笑嫣然,轻声道:“喝了你煎的药,早已好啦。你没吵醒我,是我专门在等你,你进来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是……大坏蛋、采花贼呢!”说到这里,忍俊不禁,长袖掩口,格格娇笑起来。
秦川见她笑得犹如花枝乱颤,身形更见袅娜动人,轻轻握住她双手,微笑道:“我怕惊醒你。咱们去瞧瞧黄宝大哥吧。”沐青兰摇头笑道:“不必啦,黄大哥已经睡了!我刚才到你房间去了多次,一直不见你和邓长老回转,又见黄宝大哥受了伤,他说你追采花淫贼去啦。我让他好生歇息,便独自在这里等你。你不声不响的闯进来,这才误把你当作了淫贼,唉,你能平安回来,我总算放心啦!”秦川见她言语间关情之情,见于颜色,心头甜丝丝的。
沐青兰见他神情倦怠,形容憔悴,柔声道:“川哥哥,你累了,快歇着罢。”又取出两粒“雪参玉蟾丸”喂他服下。
秦川打个吹欠,睡眼惺忪,道:“那我就睡啦!”往床上一倒,便欲合眼睡去。沐青兰杏脸晕红,嗫嚅道:“川哥哥,你……”秦川勉强睁开眼睛,望着她脸,问道:“怎么啦?”沐青兰满脸娇羞,摇头道:“没,没什么,你睡吧!”
秦川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明。
他掀被下床,脸上不觉红了,这才明白夜来沐青兰的娇羞腼腆,敢情自己慵困之下,倒头便睡,竟胡里胡涂地在她床上歇了一宵。
正自呆呆发窘,忽听房门外脚步声响,沐青兰已推门进来,看见他满脸尴尬忸怩之色,她也不禁红晕上脸,忽然掩口浅笑,低声道:“川哥哥,邓长老回来啦,还带了不少人呢?”
秦川登时喜出望外,急忙抢步而出。
只见天井中聚拢了不少人,尽皆席地而坐,服色各异,显然俱是百戏帮弟子,众人均默不作声。当中一个年轻公子,生得唇红齿白,穿一袭白色长袍,身形瘦削,盘腿坐在石墩之上,犹似鹤立鸡群,秦川立时认出乃是山东分舵的舵主“白衣温候”连栋。
秦川想起易婉玉、赵进、吴长老等对此人的评价:连栋乃山东大豪连百城的独子,自幼拜在前帮主百里艺门下为师,身兼家传“温候戟法”和百里艺的武学。此人文武双全,勇武过人,而且平时爱穿白衣,当真英武不凡,颇有汉末猛将“温候”吕布之概,故有“白衣温候”的美称,实是本帮第一等的后起之秀。他与赵进、韩索、桑青虹同为老帮主百里艺生前倚重的四大爱将。
二人在洛阳百里艺的丧礼上见过数面,只是其时忙于料理丧事,未曾深谈。秦川此时细看那连栋人品俊雅,英气逼人,暗自欢喜:“连舵主一表人才,是本帮之中的杰出人物,倒和那位绿箫公子算得上一时瑜亮。”
四六、白衣温候(二)()
四六、白衣温候(二)
连栋望见秦川,当即起身迎上,带头跪倒,大声道:“属下山东分舵连栋携座下众兄弟,参见帮主!”众人登时跪倒一片。
秦川急忙扶起连栋,道:“连大哥免礼,众兄弟请起身说话!”待连栋站起身来,各人才跟着站起。
连栋向秦川躬身行礼,说道:“启禀帮主,属下等连日来查探天道盟众贼人消息,不知帮主驾临,有失迎迓,伏乞恕罪!”
秦川微笑道:“连舵主乃是为了公事,何罪之有?却不知天道盟的贼人现下身在何处?”连栋稍一迟疑,回身向众人一挥手,吩咐道:“大伙儿到店周伺候着,严加守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就说今日客栈被包下了!”众人轰然响应,各自散去。
秦川一怔,道:“连舵主,你这么做,可经此间掌柜的首肯!”
连栋哈哈笑道:“不知为何,此店掌柜与小二已连夜弃店而去,不知所终,店中客人也都在拂晓前走得精光,如今只有本帮中人在此,请帮主不必多虑。”秦川想起昨夜秦海手刃淫贼“狂蜂浪蝶”齐冲、刺伤“玉面花蝶”薛千洋之事,心下恍然:“定是众客人和店小二见店中闹出了人命,跟那夏掌柜一般想法,早已溜之大吉了。”
他目光向四下一扫,问道:“邓长老呢?”
连栋道:“邓长老去探望黄宝兄弟的伤势了。”秦川沉吟道:“黄大哥是为助我而受的伤,我也要先去瞧瞧!”
二人到得黄宝所住的客房中,只见他正躺在床上,邓长老和朱波正在检查他胁下的伤势。
邓、朱二人向秦川躬身施礼。秦川问起黄宝伤情,邓长老道:“幸亏有帮主的金创药,黄宝已无大碍。帮主的内伤恢复了多少?”
秦川叹道:“只恢复不足三成,否则焉能让花勇那厮逃脱?”
邓长老问起昨夜之事。秦川据实说了,又说到青衣庵之行,想起二哥秦海中了“玫瑰香露”之毒。不禁忧形于色。
邓长老皱眉道:“花勇那淫贼简直是禽兽不如,竟连出家人也不放过!”转头对连栋道:“连舵主,你传令下去,速速搜查花勇和薛千洋的行踪,一有二贼消息。马上报来!”连栋躬身应道:“属下遵命!”邓长老又道:“三蝶一死一伤。不足为患,只是秦二公子中了‘玫瑰香露’之毒,人不可不寻。解药不可不取!”
他说到这里,向秦川躬身道:“帮主,属下如此安排,您看如何?”秦川见他分派有方,秦海所中的‘玫瑰香露’之毒有望解除,也自十分满意,点头道:“邓长老不愧为本帮智囊,思虑周祥,就这么办吧!”
连栋见秦川更无异议。这才出去传令。
秦川问起邓长老和连栋昨夜会面经过,邓长老道:“属下昨晚赶到镇西八里外的打麦场时,连舵主正带着兄弟们跟天道盟的三十余名狗贼拼命,双方各有死伤。属下上前相助,这才勉强打退群贼。帮主,想不到此次群贼带头之人竟是那臭名昭著的‘汉中双蜂’仇家兄弟!”
秦川想起小钱的死状。心想果然是双蜂到了,点了点头,问道:“长老可知他们现下去了何处?”
邓长老摇头叹道:“属下无能,群贼狡猾异常,众弟子皆遍寻不见。据属下推测,汉中双蜂多半是去了泰山!”
秦川又想起泰山派的木虚、谷虚等人俱各归顺天道盟,虽已毙命,但其门人多半也已附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暗想:“邓长老为何不肯告诉我小钱所说的消息,他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我操心?但若消息不假,玉妹和吴长老他们定然落入双蜂手中了。”心下不免越想越惊,又想:“既然邓长老不说,我也暂时不宜提及,总之到泰安县城再说!”
他见黄宝已无大恙,寻思:“大丈夫应先公后私。我虽急于去帮二哥,但百戏帮之事亦刻不容缓。兼且邓长老和连舵主既已替我寻找二哥和解药,我便不能再行耽搁,还是帮务要紧!”
刚好这时连栋回报已传下命令,分派人手追查“二蝶”的行踪。
秦川听连栋说从未见过陶平、易婉玉、吴长老等人,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凝思片刻,道:“当日我在萧县圣泉寺外的树林中跟陶、韩、赵、桑四位舵主商议帮务,让陶舵主先行联络连舵主,十日后在泰安城最大的客栈会面。按说他应该最先到达,为何也迟迟不见人?难道陶舵主出了意外?”
连栋伸手一拍大腿,自责道:“该死!说来都怪属下疲于应对‘汉中双蜂’的人,未能及时联络陶舵主他们!”
秦川矍然而惊,掐指一算,道:“今天便是我跟陶、桑二位舵主约定好的十日之期,咱们尽快赶到泰安最大的客栈,可能很快便有分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去吧!”
午后时分,众人到得泰安城内。路途中连栋已向秦川禀明,泰安城最大的客栈便是位于县城西街的“缘丰客栈”。
连栋要了几间上房,安顿众人。秦川偕邓、连二人向掌柜和店伙打听陶、易、吴等是否来过此店,却是毫无结果。
秦川想起边院镇的夏掌柜不堪江湖人物威吓而舍家抛业之事,料想此间掌柜店伙的言语多半不足为信,却也不为已甚,用过酒饭,对邓、连二人道:“咱们便在此等候吧,想来陶、桑几位舵主途中有事耽搁了。大伙也不必再惊扰店家,等他们到了,自会来见咱们!另外,继续分派众弟子到附近打探音讯。”
邓长老和连栋便即传下帮主号令,广派人手,四下里打探陶平、易婉玉、桑青虹等人消息,并设法找到秦海下落。
未牌时分,秦川在客房内呼吸、运气、吐纳、搬运,练气调息,行功一个小周天。醒来之时,但觉全身真气流动,神清气畅。
沐青兰一直默默的在旁护持。忽见他缓缓睁开眼睛,脸露笑容。她又惊又喜,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问道:“功力恢复了多少?”
秦川接过茶杯,缓缓啜茶。微笑道:“有兰妹为我护法。焉能不顺利,我觉得气脉运行已通畅,想来差不多了。”沐青兰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