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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听到“心魔所扰”四字,微微一凛,颤声道:“什么心魔?”
昆达普尔和妙谛相对一笑。同时站起身来,向秦川合掌行礼。妙谛道:“难得小施主仁侠为怀,盼以此佛门无上神功,造福众生!”却不回答秦川所问,向昆达普尔一点头。便即双双出门而去,更不回头。
灵渡、灵济齐道:“恭送二位师叔!”
大雨之中传来妙谛和尚的声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语声未歇,而人已杳!
灵济向灵渡道:“方丈师兄,妙谛师叔此时以金刚经之语相示,似有所指。师弟愚昧,却不知是何用意?”
灵渡瞧了瞧灵济,又瞧了瞧秦川,见二人均是脸现迷惑之色,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大约在四十年前,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谛字辈的弟子之中,有一名俗家弟子,惊才绝艳,不到三十岁,便将莆田少林的诸般绝学,尤其是‘洗髓经’,修炼成功。”
灵济不由得耸然动容,情不自禁的冲口而出:“若果真如此,这位前辈可谓是少林第一人!”
灵渡点头道:“如此人才,凡我少林本门中人,自然是欢喜赞叹。当时本寺众高僧极力劝说方丈法门大师,着人赍书前往莆田少林寺,邀请这位前辈来嵩山本院,共参本门武学。”
灵济微笑道:“善哉!若是那位前辈能将南、北少林的武学融会贯通,当真是福莫大焉!”
灵渡苦笑一声,道:“世事无常,是福是祸,却也难以说得清楚!”
灵济和秦川听得惊诧不已,齐问:“此话怎讲?”
灵渡道:“那位前辈来嵩山之后,只用了三年时光,便将本派的易筋经和大智无定指 、去烦恼指、拈花指、大力金刚指、般若掌、摩诃指、寂灭抓等绝技尽数练成。老方丈甚是欢喜,认为少林自达摩祖师以来,僧俗弟子之中,从未有如此杰出人才。”
秦川听得灵渡方丈之言,心下对那位前辈也是不胜神往,暗想:“世上竟有如此了不起的高手,当世之中,也只有沐前辈或有此天赋。”
灵渡叹了口气,道:“不料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偏生出了岔子。”灵济问道:“却是怎么回事?”灵渡道:“法门方丈当时年事已高。有一日,他将那位前辈叫到方丈禅院,说道:‘师侄,依你现下的武学修为,足以震古铄今,更足光大我少林之门楣。老衲欲将少林掌门之位相授,你意下如何?’”
“那位前辈淡淡一笑,道:‘多谢法门师伯厚爱。但弟子乃俗家之人,焉能擅做少林掌门之位?’法门方丈道:‘这却不难。你若有意皈依沙门,老衲即行替你剃度,不须沙弥戒,直接授比丘戒,如何?’”
灵济见秦川听得摸不着头脑,显是满腹疑窦,便对他解释道:“本来按照佛门规矩,俗世中人若要出家为僧,须先授沙弥戒,共有十戒。尔后才能授比丘戒,共有二百五十条,因此又叫具足戒!”
秦川点头道:“既如此,法空方丈能大开方便之门,直接授那位前辈比丘戒,又传以少林主持之位,对他实是偏爱和倚重之极!”
灵渡叹道:“此乃天大福缘,可遇而不可求。岂知那位前辈当场拒绝。说道:‘弟子平生只对武功感兴趣,从未想过出家做和尚,请方丈师叔收回成命!’又道:‘弟子明日一早便决定下山。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须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业!’法空太师父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再相劝,心下甚感遗憾!”
“谁知此事被寺中的一众师兄弟听到了,议论开来。不久便传到心禅堂两名老僧的耳中。那两名老僧夜间便来游说劝解,说你既习得南北少林之绝技,理应留在寺中,将此绝学发扬光大。也不知是二僧劝得言辞过激,还是那位前辈生性刚烈,说到后来,双方面红耳赤,言语冲突,最后竟动起手来。结果那位前辈一时失手,将其中一名老僧打得吐血不止,当场昏迷不醒。”
“那位前辈见惹了滔天大祸,也吓得呆了。当时不少僧众将他团团围住,静候法空方丈发落。法空太师父也是吃了一惊,匆匆赶来,向众人问明情由。便对那位前辈道:‘你既不愿留在少林,又何以行凶伤人?’”
“那位前辈跪拜下去,垂泪道:‘弟子出手不知轻重,误伤了寺中前辈高僧,愿凭方丈发落!但弟子去意已决,宁死不做和尚!’”
“当时寺中众人均劝方丈严加惩处伤人凶手。法空方丈想了半晌,对那位前辈道:‘佛门广大,只渡有缘。你既不愿为僧,必有自己的因由,少林寺决无强求之理。这样罢,只须你答允老衲一个条件,这便下山去吧!’那位前辈道:‘什么条件,请方丈明示?’法门太师父道:‘出寺之后,你不可将在少林所习之武功做伤天害理之事,更不可祸害中原百姓!’”
“那位前辈呆了半晌,忽然双膝跪倒,当着少林众僧指天立誓,大声道:‘皇天在上,若是我……若然使出一招少林功夫伤害人命,叫我日后万箭攒身,乱刀分尸!’说完便即纵上殿顶,连夜奔出少林寺,从此再无半点音讯。”
秦川听到这里,心头恍恍惚惚,若有所悟:“何以灵渡方丈说起那人,总是以‘那位前辈’相称。看他的神情,定是知道那位前辈的真实姓名,只是不愿在我面前提及。难道便是我师父项教主?”
灵渡道:“那位受伤的老僧次日不治而亡。法空太师父深自懊悔,从此下令,‘易筋经’等少林绝学非其人不传,非有缘不传。过了不久,更将方丈之职传位于若谛师伯。唉,说起来,此事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灵济忍不住接口道:“方丈师兄,适才你和妙谛、昆达普尔二位师叔都怀疑秦帮主的授业恩师,便是那位前辈?”
此话出口,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七十 柔情似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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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了,再说又要落俗套啦。哈哈!
七十、柔情似水(二)
灵渡道:“此事确实令人好生费解。但那位前辈离开少林之后,远赴西域,创下一番伟业。于敝派上下而言,此人确已信实承诺,生平从未使用过少林功夫,更未伤及中原百姓一人。嗯,这位前辈后来更接掌大位,其地位声望,不低于中原各派掌门,由于他生平从未用过少林功夫,江湖中人也罕有知晓其来历。”
说到这里,他看了秦川一眼,又道:“说来敝寺也是近年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由于此事所知者不多,现今也只有本派的少数前辈耆宿才知悉此事。”
秦川心下恍然:“原来方丈怀疑我师父的身份,这才请来那妙谛和昆达普尔二位大师来试探我的功力!”
灵渡合掌念佛,道:“只因此事关乎少林,老衲确有试探之意。得罪之处,还望秦帮主多多海涵!”
秦川听灵渡直承其事,又郑重陪罪,忙合十还礼,说道:“好说!方丈言重了。”
灵渡微笑道:“眼见这套大悲玄功威震江湖,大济苍生,法空方丈等前辈高僧虽虽已圆寂多年,若然知情,也必甚感欣慰。”
秦川心中嘀咕:“此事倘若属实,魔教教主竟是出身少林,当真骇人听闻!”但听及秦宾王、灵渡言语之间,对项挺并无贬词,心头略宽。他转眼望着屋外大雨如注,向灵渡一抱拳。道:“方丈,搅扰这么久,晚辈也该告辞啦!”
灵渡微笑道:“小施主,你可知适才我两位师叔为何不答你所问?”秦川一怔,道:“什么?”灵渡缓缓道:“魔由心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秦川心头一凛,似有所悟,点头道:“高僧的意思是,晚辈所服的千年人参极有可能激发出自身的邪恶之性!”
灵渡笑而不言,转头对灵济道:“师弟。你说秦帮主该当如何?”
灵济皱眉道:“时常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秦帮主应时时自省其心。自行约制,降伏其心即可!”
灵渡默然不语,笑眯眯的瞧着秦川。秦川自言自语的道:“时常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点头道:“我明白啦。一个人只须心中莫要沾染邪性。自然不会受外魔所扰。方丈,是否这个道理?”
灵渡问道:“然则秦帮主身为两帮之主,号令丐帮和百戏帮数万之众,若有杀伐纷争,可能自持否?若有权势、名利和美女的诱惑,可能自持否?”
秦川一呆,搔了搔头皮,蓦地想起自己和易婉玉在一起亲热时的缠绵情形,脸上一红。嗫嚅道:“晚辈该死,确然难以自持!”
灵济接口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秦施主,你不可太过执着。”秦川脸皮发热,心道:“我和玉妹、兰妹倾心相爱。如何不执着?”
灵渡抬起头来,道:“师弟,你这话可说错啦!”灵济一呆,躬身合掌,道:“愿聆师兄高见!”
灵渡道:“六祖慧能之语,难道你忘了不成?”灵济又是一呆,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眼前一亮,满脸笑容,对秦川道:“秦帮主,你非持戒修行之比丘,不必刻意回避七情六欲。只须秉持善念,克制恶性即可!”
秦川点点头,道:“晚辈明白啦!”
灵渡对秦川道:“小施主,适才我两位师叔临行之前,其实已回答了你的问题。我中土禅宗讲究一个‘悟’字。两位师叔是盼施主秉持善念,克制恶性!”秦川躬身道:“多谢各位高僧指点迷津。晚辈不敢肆意妄为!”顿了一顿,又道:“二位大师保重。晚辈就此拜别!”
说着向灵渡、灵济二僧合什行一礼,举步往门外走去。
灵渡忽道:“秦帮主,且慢!”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瞧着那名小沙弥。这时灵济已为那小沙弥推宫过血,将他救醒了过来。
那小沙弥翻身站起,满脸惶恐之色,向灵渡行礼道:“弟子拜见方丈!”
灵渡微一点头,对灵济道:“师弟,今日后山有何动静?”灵济眉头微皱,道:“回禀方丈:虚岩和虚谷二人平素负责为沐施主父女送一些日常所需物事。若非下雨的话,今儿沐施主又该派人索要纸墨了!”
灵渡点头笑道:“说来这位沐施主确是个雅人,文武全才。他每日临摹卫夫人字贴,倒是用去了不少纸张!”灵济哼了一声,道:“师兄,姓沐的虽说捐了不少功德,他的一干手下被那位沐大小姐管束得还算规矩。只是咱们三个月都足不出户,库房里的存货也快用得差不多啦!”灵渡道:“师弟莫急,你从洛阳归来之时,不是也带回了不少笔墨纸砚么?”
灵济气呼呼的道:“师兄,我真的很不明白,咱们为什么定要听那恶魔的。以我少林之实力,难道还打不过他们?”
灵渡微笑道:“灵济师弟,你这般无名火起,已犯了佛门嗔戒,大大的有碍证道。倘若以你之言,少林寺内势必引发一场血雨腥风,纵然获胜,复有何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