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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惊道:“原来是他,他为何如此?”
“十面魔王”叹道:“此人实有枭獍之心,意在染指我这个七星教教主之位后,再图谋整个江湖。但因本教中忠于我的兄弟着实不少,他才不惜剑走偏锋,挑动正邪混战,暗中扩充自己的势力。事败后他已被我和几位护教法王逐出本教,说来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秦川始知沐长风曾经是七星教的副教主,心想:“难怪他对魔教这么熟悉!”道:“前辈,你可知沐长风被赶出贵教后,仍然野心不灭,又做了不少坏事?”
“十面魔王”喟然长叹,道:“我们当时依照教规应该杀了他,但我念其大才,不忍杀之……此人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杀之着实可惜,我们一时大意,终究还是让他逃脱了。我有意放他一马,便不再派人追杀。现今我已老迈,精力非复当年,更不愿食言再令敝教弟子涉足中土,卷入此事。阻止他胡作非为的事,便由中原豪杰为之吧!”
秦川忽又想起一人,问道:“项前辈,‘断肠剑’莫非邪是否属于贵教?”
“十面魔王”哼了一声,缓缓道:“莫非邪本是沐长风的旧部,自然是早已叛离本教!秦川,你且记住,敝教二十年前曾和少林、武当、丐帮、大风堡等派订立盟约,为化解干戈,减少死伤,敝教甘愿退出中原武林!敝教自本人以降,不得无故再履中原一步,否则即视为挑衅,各大门派可群起而攻之。而我西域诸地,各帮派中人亦当如此。这才换来这二十年江湖的平静。”
他仰头望着天空,缓缓的道:“协议约定,敝教中人,不得介入中原武林纷争;各帮派中人,亦不得过问我西域群雄之事!此次若非为了护送百里兄东归,我是不可能涉足中原的!”
秦川道:“前辈,那沐长风之事……”
“十面魔王”冷冷的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七星教绝不会自毁诺言,再度卷入中原武林纠纷。我今日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要你知道,目下凡是在中原上打着本教旗号的,皆属沐长风一党,与敝教无关。你可将我此话告诉令尊,他自有判断。”
他向秦川淡淡一笑,又道:“秦川,我找你来,目的只有一个,待你见到令尊和少林、武当等派的现任掌门,把我的意思转告他们。便说二十年前协议犹在,我项挺绝不会食言,希望各位也践诺守信,权当敝教已灭可矣!”
秦川沉吟不语,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
“十面魔王”哼了一声,傲然道:“以本座的武功,倘若真的有意问鼎中原,你且说说,放眼当今天下,有几人能敌?”突然袍袖扬处,凌空一掌劈出,但听得“蓬”的一声巨响,三丈外的一块巨石登时飞溅开来,化为齑粉!
秦川矍然一惊,没料到他一掌之力,竟有如斯神威!
然则他若挟此神功称雄江湖,挑战天下豪杰,当真易如反掌,此话看来自非是虚语相欺了。
秦川抱拳道:“项前辈神技,晚辈心悦诚服!说起来是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前辈海量汪涵!”
“十面魔王”淡淡的道:“你若是小人,天下nǎ里还有君子?”
秦川不由得微微一愣,没料到他会这般评价自己。又听他问道:“那个江南第一公子上官信武功不错,跟你算得上一时瑜亮,你可知他的人品如何?”秦川摇头道:“上官公子乃人中龙凤,惊才绝艳,晚辈对他甚为佩服!”
“十面魔王”凝思片刻,缓缓道:“此人独挑‘飞虎寨’之事,我也听说了。今晚他又轻描淡写的将‘筷子兄弟’收拾得铩羽而归,足见江南绿箫之名不虚。却不知你二人是敌是友?”
秦川脑中登时想起易婉玉的倩影来,喟然道:“我很乐意跟上官公子做朋友的,但不知他本人是何心思?”
“十面魔王”横了秦川一眼,忽然太息一声,缓缓的道:“这个上官信以后定是你的劲敌!罢了,不说了,本教有急事,我这便返回西域。你替我转告令尊和灵渡方丈、松纹道长,务请中原群雄有空到‘天绝宫’来做客,届时项某人必定携敝教上下扫榻恭候,痛饮千杯!”
话音未绝,身形一晃,斗然间便已远在十丈开外。秦川一呆,这才想起他这轻功身法似极了一人,叫道:“项前辈,且慢……”
“十面魔王”突然一声长啸,啸声在邙山上空远远传了开去,直欲冲破苍穹一般,霎时间山林震动,风云变色,星月无光!
饶是秦川内力深厚,亦不由得耳中轰鸣,遍体生寒,心神欲摧,呆立不动,忽觉一物自远处轻飘飘的飞至,他顺手接过,耳畔响起一个声音道:“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他纵目望去,却nǎ里还有“十面魔王”的影踪?
低头看那物时,却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月光下移近细瞧,信手翻阅前两页,所载竟然是运行“大悲玄功”法门的册子。他随手将小册揣好,心下甚奇:“此人怎会跟我师父有往来?我的大悲玄功已练到第九重,还要这本小册子又有何用?”
二二、帮主之位(一)()
二二、帮主之位(一)
明月溶溶,山风猎猎,空山中唯闻黄河浊浪滚滚的轰鸣之声。秦川独立邙山之巅,回思着那“十面魔王”疾似鬼魅的身手,惊世骇俗的内功,朔风拂体,不由得激伶伶的打个寒噤。
只是心中纳罕的是,“十面魔王”的身形气度似像极了一人。但他知那是绝无可能之事,便即摇头不再往下想了。
猛然想起“十面魔王”的一番言语,倘若所言非虚,则“魔教”不“魔”,反倒是标榜着“替天行道”的天道盟却是“逆天而行”的魔道了!
悄立半晌,眼见斗转星移,月已偏西,忽又想起百戏翁传位之事,心下忖道:“我才不要做什么帮主,百里世伯多半是头脑不清醒,我还是找玉妹再去劝劝他收回这个决定吧!”打定了主意,当即提气疾奔,循原路返回。
尚未奔到适才与百戏帮众人分别之处,淡淡月光下只见一个少女蜷伏在屋脊上,近前看时,却是易婉玉双臂抱膝而坐,屋顶更无旁人。秦川纵身而前,只见她将头脸埋在膝盖上,正自低声饮泣,哭得甚是悲切。
秦川游目四顾,见周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百戏帮众人皆已离去,奇道:“玉妹,你怎么哭了,百里伯伯他们呢?”
易婉玉抬起头来,泪流满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早已哭得红肿,神色不胜悲戚,她双手自膝上缓缓举起。秦川握住她手腕,将她就势轻轻拉起,问道:“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发生了甚么事?”
易婉玉突然扑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川哥哥,义父死啦!”秦川大吃一惊,失声道:“当真?”易婉玉抽抽噎噎的哭道:“他老人家临走前让我不要哭,让我明日陪你去少林……呜呜,我虽答应了他,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呜呜!”
秦川想起适才百戏翁的情形,确似回光反照之象,右拳在左掌上重重一击,咬牙道:“百里伯伯是油尽灯枯而死,说起来这笔账定要算到沐长风头上!”
眼见易婉玉哭得摇摇欲倒,忙扶住她身子,劝道:“玉妹,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过伤心。当务之急是如何料理百里伯伯的后事!”易婉玉又失声痛哭起来,过了好一阵,伏在他肩头,唏嘘道:“吴长老他们已将义父遗体抬回中原分舵安放,明日发放讣告。川哥哥,义父走之前已安排好帮中诸务。他让你我一同赶往少林寺送信,事关武林安危,越快越好,莫要管他的丧葬之事!”
秦川心下伤感不已,叹道:“咱们先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中原分舵,未进大厅,便已听见哭声一片。只见数根明晃晃的素烛照耀之下,灵堂早已设好,青纱白幔高悬,帮中自三长老以降尽皆披麻戴孝,人人悲恸不已,更有不少男女弟子哭出声来。
吴长老向秦川拱手一揖,拭泪道:“启禀秦帮主,属下已遣帮中兄弟前往各派发讣,帮中的不少兄弟会陆续赶来。老帮主临终之前感吩咐过,为他老人家殡葬一事请秦帮主不必操心。老帮主说道,秦帮主身上肩负一件关乎武林存亡的大事,宜速速动身,不可耽误!”
秦川知是前往少林寺送信之事,微一点头,道:“我去再看看百里世伯最后一眼!”他本决定向百戏翁推掉帮主之位,岂知斯人已去,当真欲诉无从。
易婉玉珠泪盈眶,呜咽道:“我陪你去!”秦川担心她哭坏身子,却又不便拒绝,点了点头,转身入内。
两人在百里艺灵位前磕了头。易婉玉始终一声不吭。秦川见她强忍悲泣,玉容惨淡,心下好生怜惜,柔声道:“玉妹,你想哭便哭出来吧,别太憋屈!”
易婉玉咬着下唇,强忍眼泪,摇头道:“再哭义父也活不回来啦!川哥哥,我们定要为义父和无辜惨死者报仇!”秦川一声叹息,点头道:“不错!”缓缓出了灵堂,一一向陪在身后的诸长老、舵主、堂主等人抱拳作别,与婉玉相偕返回中原镖局。
心中盘算:“如今合帮上下群情悲痛,不论我做不做帮主,暂时不宜再提此事!既然百里伯伯临死不忘此信,足见兹事体大,去少林送信之事刻不容缓。至于天道盟已成江湖大患,莫说玉妹,但凡侠义道人士也万万不会坐视他们再继续胡作非为!”
两人不愿被人认出,仍是展开轻功身法,悄悄地进了镖局后院。
到得秦江夫妇替易婉玉安排的客房内,秦川晃火折点亮了桌上蜡烛,柔声道:“玉妹,时候不早了,你快睡吧!”易婉玉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来到床边,脱下靴子,掀起被褥,和衣躺下。
秦川暗自寻思:“玉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她茕茕弱质,心中又难过之极,我定要设法让她宽心才好!”
易婉玉忽道:“川哥哥,我没事的,你也去睡吧!”翻身背对着他,脸朝里侧,纤弱的身子蜷缩在被窝中。
秦川上前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我就在你隔壁,有事你呼唤我!”易婉玉在被窝中点点头,道:“知道了。”
秦川思索片刻,终究不放心,柔声道:“玉妹,我知道百里伯伯的死你很难过。但我要你知道,即便你没了义父,你身边还有我呢,我决计不会再让你孤苦无依的!我想过了,等送完书信,我便带你回徐州,咱们成亲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曲,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你说好不好?”
只见易婉玉的身子在被窝中瑟缩颤抖,忽然翻身坐起,抱住了他腰,悲声呼道:“川哥哥!”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阵,终因连日奔波劳顿,又困又乏,心力交瘁,沉沉睡去。秦川扶着她重行躺好,望着她兀自悲不自禁的脸庞,却是说不出的心酸。反手一记“劈空掌”,熄灭烛光,伏在床头睡了。
次晨易婉玉依计替镖局一个名叫郑超的趟子手乔装成秦川入城时的“老驼子”模样,安排他在洛阳城中游玩一日,后日返回徐州。那郑超便是秦川在小面馆内遇到的两名伙计中的其中一个。
早饭时秦江夫妇见秦易两人神色悲戚,易婉玉更是哭得双目红肿,追问其故。秦川便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