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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微微一笑,反掌在自己后腰一竖,拍的一声响。易婉玉这一拳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掌心。秦川只是手臂略弯,她却已被弹得连退数步。
易婉玉白了他一眼,板起了脸,转过头去。秦川走到她身前,握住她手,低声道:“这么晚还不休息?还想伸量我武功啊!”
易婉玉摔开他手,轻轻哼了一声,道:“川哥哥,这么晚才回来,不怕被天道盟的人偷袭啊!”
秦川微笑道:“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伸手又捉住她小手,易婉玉欲待缩回,却觉他加重了手劲,她挣扎不脱,便不再动了。
秦川只觉她双手冰凉,便捧在嘴边,轻轻呵着热气,又用两只大手紧紧捂住她小手,柔声道:“冷么?”
易婉玉微微点头,妙目瞟了他一眼,低声道:“进去吧!”
三六、锐身赴难(三)()
三六、锐身赴难(三)
到得房内,秦川点亮蜡烛。只见易婉玉轻轻推开窗户,倚窗望月,皱眉不语,一张俏脸上满是忧色,月光下越发显得肤色晶莹如玉。
秦川伸手把她身子搂在胸前,在她面颊上亲了亲,柔声道:“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
易婉玉将头倚在他肩头上,长长吁了口气,道:“川哥哥,现下天道盟越来越难对付了。非但义父和一众帮中弟兄的血仇未报,反而连三位长老和丐帮顾帮主也被劫掠。适才我等不着你,心里好生害怕,真担心你也会遭遇不测!”
秦川胸口一热,歉然道:“都是我不好,应该早些回来,害得你担心了!”
易婉玉微微仰起了脸,秋波流转,目光中大有幽怨之色,叹道:“适才我让兰姐和桑姐先去歇着,独个儿在这里等你。可是左等右等,见不着你,原想你一回来便狠狠冲你发脾气的。唉,现下不知怎地,却恼不起来了!”
秦川微笑道:“这就对了。你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小美人儿,拉长了脸便不好看啦!”易婉玉白了他一眼,啐道:“油腔滑调!”微一皱眉,道:“川哥哥,晚饭后我跟桑姐在徐州街上闲逛之时,无意中又听到一个消息!”
秦川道:“甚么消息?是否有了三位长老的踪迹啦?”
易婉玉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我们倒是听到过路的江湖人物闲谈,说丐帮六袋以上长老全都急匆匆的往梁山赶去啦?”
秦川微笑道:“怎么丐帮的好汉也都想效法宋江,武松和鲁智深那些前辈,准备在水泊梁山大干一场啦!”
易婉玉格的一笑,道:“才不是呢?川哥哥,你现下身为武林大帮的帮主,不会就这点见识吧?”
秦川吐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看都不像个一帮之主……”话犹未了,忽地想起适才秦洋的话,便即缄口。
同时只觉双颊一暖,易婉玉两只温软如绵的小手捧住他脸,一对水汪汪的俏眼凝视着他,目光中深孕情意,正色道:“川哥哥,我再说一遍,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百戏帮的帮主。你是最好的!”
秦川抓住她双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微笑道:“好妹子,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做好这个帮主的!”略一凝神,道:“既是那么多丐帮好汉齐聚梁山,想必是有了顾帮主的消息。”
易婉玉点头道:“不错,所以桑姐便想问问你有甚么主意。”
秦川沉吟道:“顾帮主是本帮的朋友。武林同道之间理应守望相助,同气连枝。如今江湖乃多事之秋,我想跟去看看能否帮得上忙。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三老的消息!”
易婉玉道:“很好。其实我跟桑姐也是此意!”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川哥哥,你越来越像个帮主模样了。”
秦川松开她手,在屋中缓缓踱了几个来回。沉思半晌,忽道:“只是泰山那边的情况也不能耽误,咱们四人最好兵分两路,分散而行。在泰安城最大的客栈会齐。”说着目光注视着易婉玉,微微一笑,欲言又止。
只见易婉玉俊目流眄。樱唇含笑,缓缓说道:“川哥哥,你是想让我跟桑姐先去泰山,你跟兰姐去梁山吧?”
秦川一怔,没料到此女竟点头知尾,一下子便猜中自己心思,笑道:“好妹子,咱俩当真心有灵犀!”易婉玉含笑点头,道:“你且说说为何如此安排?”
秦川微一沉吟,道:“其一,我先前曾听老帮主提起过,你处理本帮之事胜任有余;其二,你跟桑舵主交情非同一般,正好相互配合;其三,兰妹跟着我,也好方便照应。”说到这里,他向易婉玉眨了眨眼,笑道:“小子胡乱分派,如有不到之处,还请‘玉美人’多多指教!”
易婉玉噗哧一笑,道:“川哥哥,还有个‘其四’让我替你说吧。你是怕桑舵主等知道兰姐跟沐长风的父女关系,有所不便。是也不是?”
秦川怔了一怔,搔了搔头皮,道:“佩服,当真什么事都瞒不了冰雪聪明的‘玉美人’!”
易婉玉点漆般的大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两转,格格娇笑,侧着头道:“秦大帮主,在我之前,你结识了卓玛姑娘,现下又有了青兰姑娘,我且问你,今后你还会再看上多少姑娘?”
秦川脸上一红,望着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怔了片刻,心中忽感自惭形秽,同时想起沐卓二女,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其实做人不可太贪心,卓玛姑娘的心我虽不太明白,但你和兰妹我又岂会不知?上天让秦川结识到你们,已属眷顾之极,我又岂能得陇望蜀,不知餍足?”
他顿了一顿,正色道:“玉妹,你在我心中便似天人一般,若秦川犹不知足,还能算是人么?我今日便向你发誓,我秦川若有……”说到这里,又觉嘴上一暖,芳泽微闻,早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按住。
易婉玉嘴角含笑,低声道:“傻哥哥,谁要发誓了,难道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么!我是跟你说着玩呢,放心吧,一切都听你安排便是。咱们明早便分头行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房睡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转身便欲出去。
秦川急忙伸手揽住她肩膀,央求道:“好妹子,明早一别,可能要好几天见不着面,你不想多陪我说些体己话啊!”
易婉玉回过头来,红烛之下一张白玉般的脸蛋微微一红,更加娇艳姿媚,低声道:“呸,少臭美了,谁才稀罕陪你说话呢!”格格一笑,轻轻的嘘了口气,将头倚了过去,双臂缓缓搂住了他腰。
次日一早。四人便依计行事,决定兵分两路。
相偕出了徐州北门,来到一处十字路口。临别之际,秦川向桑青虹道:“桑舵主,到了泰安城,你们只管便宜行事。一切小心,最好不要跟人动手!”桑青虹点头道:“请帮主放心,属下理会得。”
秦川交代完桑青虹,转头看时,却见易婉玉和沐青兰在远处的几排杨树之下。低声絮语。
二女手拉着手,咭咭咯咯的说个不停,谈笑之际,不时向秦川远远眺望。
这边厢桑青虹格格笑道:“帮主,你这两位仙子般的红颜知己感情如此亲密无间,居然也不争风吃醋,倒是少见得紧!我若是男儿,我也会妒忌你的!”秦川听她话中大有取笑之意,脸上一红。干咳两声,嗫嚅道:“她们俩人都很好的。”
桑青虹嘻嘻一笑,双手一拍,扬声道:“玉美人。还走不走啊?”易婉玉远远应了一声,又跟沐青兰耳语了几句,才揽着她肩头一同走过来。
秦川问道:“你们都说些甚么,怎么这么久?”
易婉玉和沐青兰相视而笑。点了点头,缓缓分开。
秦川欲待搭讪,易婉玉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竟自翻身上马,用遮尘布帕蒙了口鼻,只露出了眼珠,向桑青虹道:“走吧!”一提马缰。那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向北疾驰。
桑青虹跟着纵上马背,向秦、沐二人拱手作别,将玄色大氅的领子翻起,拉上风帽,拨转马头,直追易婉玉而去。
秦川呆呆望着二骑远去,终于消失在山坳之际。转回头时,只见沐青兰双手分别牵着双马,默默的瞧着自己。
秦川接过红马缰绳,问道:“玉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沐青兰抿嘴一笑,摇头不答,见他仍不时举目向北眺望,道:“既然这般舍不得玉妹,干么还要跟她分开?”秦川嘿嘿一笑,道:“便是跟你分开,我也一般舍不得啊!”
沐青兰玉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转过了头,伸手拉上斗篷上的风帽,罩住了一头秀发,又围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对眼睛,淡然道:“时候不早了,快些赶路吧!”
秦川见她神色忽转冷淡,微觉好奇,但见她已骑上马背,便跟着上了马。
双骏如龙,并行而西,沿着官道疾驰。行出三十余里,人烟渐少,秦川见路畔有座小庙,道:“累了吧,咱们就在这儿打个尖如何?”沐青兰点了点头,却不作声。
二人将坐骑系在庙外树下。秦川抬头见是一个十分破败的小庙,已久无人至,门外两侧刻着一幅对联,上联是:看得开看不开看开;下联是:放得下放不下放下。
他默默诵读了两遍,不觉怔怔的出了神,暗想:“这两句对联虽然粗陋无文,却是劝喻世人凡事看得开,放得下,倒也不无道理。”
两人在庙中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
当晚在沛县城南的一间客栈内投宿。
晚饭之后,沐青兰早早回客房歇了。秦川想起她一路上寡言少语,吃饭时神色郁郁不乐,问也不答,怕她身子不适,敲门相询。沐青兰却不开门,只道:“川哥哥,我累了,想歇了。你也早点睡吧,明早好赶路!”
秦川在门外道:“好,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就在隔壁,你若是有事只管大声喊我!”沐青兰应了声:“嗯。”便不再言语。
秦川只觉得这少女言谈举止颇为反常,难以测度,心下好奇,却又欲问无从。回想起临别之前她与易婉玉的神神秘秘的谈话,更是一肚皮的疑惑。寻思:“兰妹似乎有意躲避我,莫非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惹她生气了?”他虽聪明伶俐,毕竟年纪尚轻,阅历又浅,对于女孩儿的心思,却是半点也猜不出来。
三七、天道使者(一)()
ps:此书插图是作者的一位死党加挚友弄出来的,此君亦雅人也,能画擅写,深得武侠三味,惜乎没时间自己创作。在此先行致谢,呵呵!
三七、天道使者(一)
秦川眼见天色尚早,便径自迈步出了客栈,随着人群,在沛县城内散步闲逛。他孩提时曾跟着众师兄和哥哥们来此游玩多次,是以并不陌生。
他在城内随意乱走了一阵。不知不觉间信步来到汉高祖刘邦当年击筑高歌的歌风台前,想起这位大汉皇帝的丰功伟绩,不胜心向往之。想道:“刘邦和项羽都是大英雄,可惜不能并立于世!‘大风起兮云飞扬’,大风,嗯,却不知为何我家会叫做‘大风堡’?”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不远处飘过一阵幽幽的胡琴之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楚人一怒,可怜焦土,亡了秦朝;大风起兮,十面楚歌,死了霸王。千古兴亡多少事,兴,百兴苦,亡,百兴苦!”
秦川听那琴声凄凉酸楚,本已令人不胜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