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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托说:“小白哥,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的水倒!”
我才醒悟过来,当时来这里之前,老毕说水里不干净,我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水底下有水倒。
在当时,我还以为这是莫托跟我开玩笑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徐雅丽不知道什么叫水倒,我给她解释了一下,水倒就是死在乌苏里江的人。但是有些人死在水里后,很古怪,尸体并不浮上来,也不会腐烂,反而像是活着一样,垂直站在水里,顺着江水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在水底下行走一般。
他说:“你小子运气还不错,离得远,没看清楚!有一年,有人驾着小船在江里钓鱼,还钓上来过一个这玩意,当时差点儿没被吓死!”
徐雅丽不明白了:“钓鱼怎么还能钓上来死人?”
老毕说:“他原本想钓鲤鱼,鱼钩上挂的嫩玉米粒,根本没鱼吃,他索性挂了半个窝头,纯粹是丢着玩,没想到就中招啦!那水倒被拉上来吃,那鱼钩就挂在它胳膊上,手心里还握着那半拉窝头呢!”
这个故事听得我们毛骨悚然,再回头看看这个大峡谷,以及下面墨绿色的江水,心里也暗暗发毛。
好在老毕说,今天不会再下水了,前面翻过这座小山,就是一个浅水湾,我们晚上在岸上休息,离水远点儿,等到第二天早晨再去黑瞎子岛。
跟在老毕身后,我们顺着山路一路下去,那山路虽然陡峭,也比那毛骨悚然的江水要好,我们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终于到了山下的浅水湾。
下了小山,大家都出了一身汗。
山脚下是大片大片平缓的河坡,老毕在河坡中间选了一块地方,让莫托砍了几棵小树,埋下了几根树杆,绑上麻绳,上面搭上一层大树枝,很快建起了一个简易的窝棚。
我和徐雅丽捡了一些干柴、干草铺在地面,打了一个地铺,又准备了不少柴禾,准备晚上点篝火。
老毕带着莫托去捉鱼,说是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得多整几条鱼吃,不然明天到了黑瞎子岛那边,就没法在吃鱼了。
徐雅丽说:“不用多,二条就差不多了。”
老毕说:“嘿!这孩子!美食这玩意儿,咋还能够!你没听说过啊,古人云‘食不厌精’,古代那皇帝吃啥你知道不?都是驴唇马嘴,那玩意儿又肥又嫩,才好吃呢!”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雅丽啊,你跟毕老师聊保护动物,才是真正的‘驴头不对马嘴’呢!”
老毕挥挥手,带着莫托走了,让我们两个小心点儿,先生火,火一升起来,野兽们就不敢过来了。
临走前,他又把猎枪留给了我,让我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鸣枪示警。
他们一走,只剩下我们两人呆在这里,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因为刚才的事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时候就自告奋勇去江边打水,准备待会儿做饭。
徐雅丽想跟我一起,被我果断拒绝了,枪也没带,就拎着大铁锅往江边走。
这大铁锅平时就背在老毕身上,用他的话说,命可以丢,铁锅绝不能扔,能煮能炖,还能当武器用。
江边还有不少未化冻的薄冰,我小心翼翼地踩着薄冰过去,刚舀了半锅水,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呼哧呼哧的玩水声。
我以为是徐雅丽,没有回头,随便喊了她一声,继续在那舀水。
这时,就听见有人在远处叫我:“小白哥!小白哥——” 百度嫂索 —憋宝人
我一愣,这声音是徐雅丽的,那在我身后玩水的又是谁?
回头一看,在我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头狗熊,有一个人那么高,直立着身子,在浅水滩里捉鱼。它下到溪水里,巨大的爪子一下下拍向溪水,刚才那个玩水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我吓了一跳,老毕他们又不在这儿,手上也没啥武器,这狗熊要是冲过来咋办?
好在那狗熊并没有看见我,也许是根本不在乎我,在那边专心致志地捉鱼,一边捉鱼,一边顺着溪水走远了。
待它一走开,我赶紧端着锅跑了回去,一把抓住了枪,赶紧背在身上,心脏吓得扑腾扑腾直跳。
徐雅丽听我说了这件事情,不仅不怕,还遗憾不已,专门跑到小溪处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怕那头狗熊再回来,我赶紧升起了火,子弹上了膛,小心戒备着。
第87章 狗熊掰苞米,掰一个,掉一个()
好在莫托和老毕很快回来了。
老毕手里提着一只野鸡,哼着小曲儿,丢在地上,听我说了遇到狗熊的事情,他责备我应该干掉它,这样晚上就有熊掌吃了嘛!
然后仔细问了我狗熊的毛色,大小,说“没事,那是狗驼子!这不开江了嘛,狗熊也从树洞子里出来了,它爱吃鱼,一顿能吃几十斤大鱼!”
徐雅丽问:“狗驼子是啥?”
莫托解释:“狗驼子就是狗熊犊子。”
“狗熊犊子?”我忍不住问他,“狗熊犊子是不是小狗熊?”
莫托说:“不是,狗驼子是狗熊,狗熊长不了多大,也就三四百斤。”
徐雅丽问:“黑瞎子不是都很大吗?”
老毕说:“你们说的黑瞎子,咱们这边叫马驼子!马驼子大,那玩意儿猛,有七八百斤,上千斤呢!咱们这边也叫人熊!”
徐雅丽说:“是不是狗熊个子小,人熊个子大?”
莫托说:“还不一样。狗驼子个子小,胸前有一条白毛,会爬树,住在树窟窿里,咱们这边叫‘天仓’。马驼子不会爬树,住在地洞、草窝子里,叫做‘地仓’。”
我问他:“是不是说狗熊胸前有一撮白毛,打熊要冲着那里打,才能打死?”
莫托说:“那地方是心脏,确实能打死。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挺难的,狗熊也不傻,它平时都把胳膊拱着,护着它,根本打不着。”
我问他:“那你们打猎时,怎么打狗熊?”
莫托说:“我们猎熊不用枪,用‘激达’,就是扎枪!”
徐雅丽问:“扎枪不也是枪吗?”
这个我知道,就跟他解释:“这个扎枪啊,像咱们汉族的红缨枪,其实就是一把长矛。”
徐雅丽好奇了:“这扎枪怎么杀熊呢?”
莫托说:“猎熊都是在冬天。冬天狗熊会冬眠,不吃不喝,每天睡觉,偶尔饿醒了,就舔舔自己的熊掌,又睡过去了。冬眠前,狗熊就会出去拼命吃东西,山葡萄啦、野杏啦、大鱼啦,吃的肚子滚圆滚圆的,尤其是熊掌,上面全是脂肪,所以这熊掌是一道名菜嘛!”
徐雅丽面露不忍:“多好的一头熊,要吃它的爪子,太残忍了!”
在旁边拔鸡毛的老毕不乐意了:“这丫头!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狗熊才不是啥好玩意儿呢!这玩意儿跟野猪一样,祸害粮食!那挺大一片苞米地,一个晚上就能给它祸害完!”
“这黑瞎子最爱吃苞米,等到苞米快成熟了,它就去掰苞米了。它掰下来一个,咬一口,就夹在胳肢窝里了。再掰一个,再夹进去,第一个就掉了。就这样,它掰了半宿苞米,到最后,胳肢窝里其实还是只有一个苞米!”
我们几个人哈哈大笑,说:“这就是狗熊掰苞米,掰一个,丢一个啦!”
徐雅丽说:“这么说,这狗熊还是挺可爱的嘛,还会帮人干农活!”
老毕叹息着:“你这可真是城里来的大小姐,不了解这里面的事。这黑瞎子要是好好掰苞米,那就好了,就算是吃,它又能吃多少。关键这玩意儿,它掰一个,就咬开一个,那苞米还没熟透,全烂啦!这黑瞎子,就是祸害粮食嘛!”
徐雅丽说:“那就赶走它呗,也不用杀死它嘛!”
老毕说:“狗驼子赶走就行了,马驼子不行,这玩意儿大,遇上啥吃啥,逮牛吃马的,也吃人。这玩意儿不打死,等它一下山,那大牲口就全给它祸害啦!”
我问他:“毕老师,这猎熊怎么猎啊?”
老毕说:“这个猎熊嘛,一般都是在冬天围猎,人多,省的出事。先让猎狗找到驼子窝,狗驼子一般都是在大树洞里,马驼子在山洞里,都在睡觉。咱们用几截粗树干封住洞口,然后弄点儿破布,蘸点儿枪油,丢进洞里。驼子最怕枪油味,闻到这个味就受不了了,就会往外冲。它冲到洞口,身子被树干挡住,只有头露出。这时候,就用扎枪照它身上猛扎,就给扎死了。”
他感慨着:“冬天的熊掌最好吃,尤其是右前掌,全是胶脂!不过这玩意儿不好弄,得配上老母鸡、火腿、干贝、海米等,三次水煮,三次汤炖,再红烧勾芡才好吃。
得蒸个一天一夜,蒸得稀烂才行,不然根本咬不动。等到了五六月,熊开始发情,那时候熊就瘦下来了,人也发柴发粗,不好吃了。”
他补充说:“五六月份,最危险,那熊发情都发傻了,眼睛通红,见啥撵啥。碗口粗的树,它一巴掌就给打断了。别说人,就算是有鸟儿飞过去,那影子它都得撵半天,所以可千万别过去惹它!”
徐雅丽有些担心:“那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老毕无所谓地说:“没事,这些熊崽子,大白天的,哪有这个胆子!”
看了看他们,老毕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并没有鱼。
我问他:“你们不是捉鱼去了吗?怎么弄了只野鸡?”
老毕说:“我们走了半天,江边水太浅,得到前面一个泡子里才有鱼。那泡子里都是冰,得先回来拿点儿家伙事才行!”
他从爬犁里找出来了一个大冰镐,两副棉手套,一个藤条筐,一个抄网,我们两个扛着东西,准备去江边捉鱼。
说话间,他挥挥手,让我和莫托去爬犁里拿了厚手套、镐头和抄网,趁着天还没黑,速去速回。
徐雅丽见我们要去捉鱼,也想跟我们去,又不好意思留在老毕自己。
老毕挥挥手,“去,都去!”,自己蹲在一边拔鸡毛,准备着晚上的吃的,还高兴得直哼哼。
顺着江边走了一会儿,这边有一个小水湾,小水湾还没化冻,冻得结结实实的,还能走人。
莫托试了试,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用冰镐在冰上敲敲打打了几下,用镐尖在冰上划出来一块三平米大小的圈,说:“就是这里了,这底下准有鱼群!”
现在虽然开江了,周围还是挺冷的,我们几个戴着棉帽子,穿的像一个大包子,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无弹窗?@++
莫托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不锈钢的扁酒罐,喝了小半口,又递给我。
我也喝了一口,那白酒很冲,像是一道火舌,顺着喉管一路烧了下去,浑身都是火辣辣的。
朝徐雅丽晃了晃酒壶,问她要不要?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冷。
我又把酒壶扔给了莫托,哈着热气,问他:“怎么搞?”
莫托指了指他在冰上画的那个圈,说:“凿开这个就行!”
我们两个人轮流抡起冰镐,开始刨冰。
第88章 怪物出现()
这刨冰看起来简单,其实也不容易。乌苏里江这边,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三十多度,大江里的冰有一米多厚,冻实在了,都能跑开火车。
我们两个忙活了半天,看着底下就剩下薄薄一层了,莫托就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