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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嗡声阵阵,刘星辰慌张后退,撞到身后李仙缘。
“怎么?”李仙缘问,视线绕过他看向屋内。
一名灰衣老妪盘坐床头,背对二人。屋内本就昏暗,更显阴森。
李仙缘施礼道:“原来有人在,叨扰了。方才我在门外问询,还以为无人。”
“你喊的是有人吗,老身当然不便回答。”老妪阴测测答道,让刘星辰心生不详。更是暗骂李仙缘是真迟钝还是吓傻了,居然面不改色。
“你该喊……有鬼吗!”老妪骤然扭头,一张褶皱堆砌的枯脸呈现二人面前,没有眼珠,两个眼洞空洞无比。
“啊!!!”刘星辰一声惊叫,撞开李仙缘踉跄逃了出去。李仙缘转头时他已然迈过门槛,冲入迷雾消失不见。
身法敏捷,似乎有功夫在身。
李仙缘回头,对老妪躬身道:“我这同伴本就胆小,您又何必要吓她。”
“哼,不请自入,这算便宜他了。”老妪冷哼一声。“你这同伴脑后有反骨,远离他也是为你好。
话落,转而阴测测道。随之话落,四周温度似乎骤降。
“不过你这娃娃……就不怕老身?”
李仙缘不解:“为何要怕?”
“老身可是鬼。”
“人死为鬼。我死了便与您一样,又为何要怕?”
老妪发出一阵尖锐似夜鸠笑声:“算你聪明。此事暂过,该来说说你们为何要无故闯进来了。”
“门外大雾,恐有危险,不得已来叨扰一番。”李仙缘又是一躬身,礼仪做得十足。
老妪用那阴测测声音赞道:“娃娃倒是懂点礼貌。不过你们既然进来了,总要付出点什么!”
说至最后,屋内阴风大作。李仙缘衣袍猎猎作响,发丝凌乱。
李仙缘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被风吹的摆动:“上山试练,未带什么物品,只有此物……”
给鬼银票,李仙缘也算头一个了。
老妪摆手,阴风停息,脸上堆起笑意,反让神色更加狰狞:“老身不夺人所好。只是拜托你帮个忙。”
“但讲无妨。”
“杀千刀的刘家媳妇将我眼珠挖掉,丢在村中间古井内。你若能替老身找回眼睛,老身便将此物赠与你。”说罢,老妪从怀中拿出一粒金灿灿的金粒来。
那八十一颗金粒之一。
事至此,李仙缘已然明白。金粒总不能散落地上让这些人去找。想来大多落于这些鬼怪之手,应想办法从他们手中得到。
“金粒对在下有用,那便却之不恭了。”
老妪颔首:“快去吧,天要黑了。届时阴气大增,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和了。”
果然有时限。
李仙缘自然不肯放过任何洞悉规则机会,拱手道:“能否请您细说一番。”
答应办事,老妪看起来好说话了些:“阴气入体,吾等理智大减,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届时虽无法伤尔等,但困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李仙缘点头,道了声稍后回,迈门槛出门去。
外界雾气大盛,白茫茫一片,能见不足十丈。脚下黑土,身处氤氲。好似天地间只剩一人。
李仙缘走至古井边,探头望去,一层黑雾弥漫井中,手挥之不散,黑洞洞不见底。
李仙缘想抛下个石子看井底可还有水,转念一想这井中十有**有什么鬼怪,扔了只能惹恼它。
一盘老绳团于井边,李仙缘捡起,一端系在井边,另一端抛入井中。试了试没问题,掀开衣摆坐在井边,呼吸数下平稳心静,转身双脚踏在井壁上,缓慢下降。
毕竟在山中待了十年,哪怕如今身子虚弱一些,本领也未丢。
缓慢下移,头顶亮光愈来愈窄,好似这古井直通幽冥。换做心境差一些的,此时已经手心冒汗,抓不住麻绳了。
向下挪了七八丈,脚踩在松软泥土上,似是到了井底。
这是个枯井,已经干涸。
抬头望去,井口化为月盘大小,高挂头顶,相距甚远。井下空气浑浊,微喘不过气。
李仙缘取出火折子,正要点亮,忽觉呼气打在什么东西上,腥臭扑鼻。
眉头微蹙,李仙缘后退几步贴着井壁。手肘忽然磕在硬物上,掌心一松,火折掉落。
“……”眼前黑蒙蒙,伸手不见五指。李仙缘蹲下,在松软泥地一阵摸索,忽感到异样触感。
他摸到两颗参杂泥土中的物体,手感犹如……烂了的干葡萄。
李仙缘心中有了数。想不到运气颇好,随手一摸便找到了老妪的眼球。
将两颗烂眼球用手帕包起放入袖中,李仙缘攥住麻绳便要返回井上。
倏然间,两条半透明手臂从后方揽住李仙缘腰肢,挂在身上。
寒气钻入后背,一瞬间李仙缘便感到异样,停下动作。黑暗中黑眸微缩。
“救救我……”
只听虚弱细微声入耳。
李仙缘道:“报酬。”
“我身……无分文。不久前从井外落下一石子。恩人若……不嫌弃,那作为报酬……可好。”
这里还有一个任务。
李仙缘眉毛微挑:“既然如此,将金粒给我,我便背你上去。”
“终……为外物,劳烦恩人了……”
身后明显是鬼魂一类,没有重量。唯有接触地方阴凉入侵,才不一会儿便有几分发麻。
李仙缘点头,攥住麻绳发力,向着头顶井口一点点接近。
章一百一十。两粒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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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李仙缘往是靠智慧行事,少有亲身亲为之时。只是如今时不待他,即便不想动手也不得不自己亲手。
双腿微颤,李仙缘屏蔽痛感,一步步上爬。身后东西没有重量,带它出来仅是顺便为之。
井口愈近,数十息后李仙缘爬出井外,先是喘了几口气息,袖子擦掉额头沁出汗珠。头也不回道。
“已经上来了。”
“谢……谢谢。”一阵阴凉扫过脖间,激起鸡皮疙瘩。随即四周陷入死寂。
数息后,一声细微掉落声。李仙缘转头,在脚下黑土发现了一粒金灿金粒。
将之捡起,不过指甲大,普通金粒罢了。看似很容易便可造出一堆。
李仙缘小心收起,他知纯阳派不会犯这么愚蠢错误,其中定有玄机。
李仙缘又取出手帕绽开,果然是两颗如烂葡萄般的浑浊眼珠,令人作呕味道四散。
眉头微蹙包起,李仙缘走到一旁院落,迈门槛入屋。
“前辈,您的东西取回了。”掀帘方入卧房,一张如树皮枯脸紧贴额前,近在咫尺。
李仙缘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将袖中手帕取出展开。
老妪用那空洞凝视李仙缘半晌,枯爪般手掌伸出,李仙缘实时将手帕迎上,让她抓住那两粒沾满泥土的烂“葡萄”。
李仙缘本以为老妪会将两粒烂葡萄塞进眼眶,岂料——
老妪将两颗眼珠丢入口中,几颗歪倒暗黄牙齿击破眼珠,腥臭汁液飞溅。于是李仙缘又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槛外。
等老妪细细将眼珠吞下,连嘴边汁液都不放过,稍感满足,空洞眼眶对着李仙缘怪笑:“你做得很好,这金粒……”
老妪不知从哪里掏出金粒,递向李仙缘。
李仙缘伸手欲拿,白嫩手臂与干枯怪爪对比鲜明。
指尖方触及金粒,干枯怪爪一转,一把抓住李仙缘手臂!
手握成拳,最后一息堪堪将金粒窝在掌心。李仙缘面色未变,声音甚至平稳如初:“前辈这是做何。”
老妪桀桀怪笑:“这么白净的少年郎,放走多可惜啊。”
“您无法杀人,留住我也无用。”李仙缘提醒,同时也是在试探。
爪子渐渐用力,深入肉中。老妪阴笑:“是无法杀你,但困住你,吸取些阳气还是不成问题的。老身困在幽冥村数十年,整日陪你们这些小辈过家家,收些报酬也不为过吧。若换外界,老身定将你这种白嫩美味的少年生吞活剥,可惜在里面,最多吸取些阳气,让你虚弱几天罢了。”
“既然如此,那您……”李仙缘佯作轻叹,好似认命般。突兀一惊,怔怔看老妪身后。
“吕洞宾!你可是来救我的?”
老妪怪笑:“小子,玩这一招你还嫩了些,我……”
话音未落,灼眼白芒倏然由老妪身后乍现!
“什么!?”老妪心陡然一沉,莫非真让这小子说中,有人来救他!
猛然转头,手上力气不松送了几分。早等此时的李仙缘将手抽出,快速跑出屋子,声音远远传来。
“前辈,在下先告辞了。”
……
阳清峰·议事大殿
一声轻笑,只见一美妇轻掩红唇,睫眉弯起满是笑意。
“季雅,何事发笑?”一中年道人问。
美妇笑过,轻声讲述了下。从丑洞起她便注意李仙缘,觉得他有些意思。
听完经过,道人沉吟:“这么说来,这少年心性倒是不错,临危不乱。
美妇轻点头:“他眉间有墨印,想来在诗文上有几分造诣。像他这般年龄能有这般造诣的不多。”
“季雅,那小子是何号,老夫要去看看。”大殿对面,一白胡子老道喊道。
美妇白了他一眼,手托香腮,美眸盯着镜花水月呈现景象:“想也别想。这苗子我看上了。当作徒弟定有趣至极。”
“徒弟?”老道惊愕,白胡飘动:“你是欲收他为徒,当亲传弟子?”
“有何不可吗?”
“可可……”老道结巴半天,忽一下安静下来。案桌下却是暗自施法,只见一颗虚幻眼珠渐渐在美妇脑后浮现。
他心里窃笑,你不肯告诉,我还不能偷看么?倒是将那小子先收为徒,看你怎么办。
美妇手托香腮,竖起一根葱葱玉指,头也不回往后一插。
波——
灵力形成眼珠如气泡破碎。就见对面案桌一声惨叫,先前那白胡子老道捂着眼睛满地打滚,引来殿中众人目光。
美妇嗔道:“你这老贼,不去找弟子,跑我这儿来撬墙脚。”
有人发出阵阵轻笑,他们都知老道本性,当作玩闹了。
那老道一个激灵爬起,竟不顾身份爬到美妇案前,哀求道:“妹妹你少有走眼时候,那陈师侄就是你这么找来的,想来这个也差不到哪去。老哥我没几十载活头了,门下弟子个个不争气,你就给老哥个机会吧。”
美妇抿唇轻笑,一打法术散去镜花水月,免得老道探脖直往这边张望。
“不给。”
“你你你……”老道指着美妇你了半天,突然往地上一坐,气道:“今日你不答应,老道我就不起来了!”
有人笑着劝道:“实在不行,你就匀他一个。”
美妇斜了说话之人一眼:“说的简单,你怎么不给他一个。”
施法重新唤出镜花水月,不管坐地气鼓鼓的老道,继续看了过去。
李仙缘跑出院落,忽闻夜鸠般刺耳怪声从身后传来,他扫了眼身后,忽然放缓速度,直至停下脚步。
只见老妪冲向门口,放逸靠近大门,复杂金纹忽显门前,老妪一声凄厉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