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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也只是看热闹,另一人也嘿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就被卖到青楼甚是可怜。不如我们哥俩将你赎出来,定将你好好对待。”
二人相视淫笑几声。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摸姬沧海脸颊。
姬沧海眸中掠过怒意,下意识伸手摸剑,摸了个空才想起,换男装时将东西都放在了客栈。
眼见醉汉咸猪手就要摸到姬沧海面颊,斜地里倏然伸出一只手挡住,顺势一拗,后者疼的哎哟一声,捂着手腕跪倒在地发出惨叫。
“仙缘!”姬沧海见到来人,面色一喜。
李仙缘冷着脸用了几分力气,紧接一拧。醉汉不由自主翻身背对李仙缘。
自己终究只是少年,力气不多,只能凭借巧劲暂且制服。等旁边那位同伴清醒过来,恐怕就要狼狈了。
想到此处,李仙缘飞起一脚正揣在醉汉屁股上。那醉汉踉跄往前跑了数步,最后居然一头扎进青湖。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周围与桥上人群目光皆被吸引来。
“快走。”李仙缘一把拉起姬沧海,趁周围人没反应过来,挤开人群逃开。
拉着姬沧海跑过石桥,又跑出两条街道李仙缘才停下。微微气喘望向身后,没人追来。
“你派祖师泉下有知,非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揍你。”李仙缘不知该说姬沧海什么:“两个醉汉都能欺负你,你的法术和法宝呢。”
跑了两条街姬沧海没事人一般,叉腰得意道:“人家还未筑基,哪来的法宝。再说刚才不是有你嘛。”
“我要不在呢。”李仙缘整理好因为跑步而散乱的发丝。
“嘻嘻,你在关心我嘛。”姬沧海并未意识到什么,还腆着脸凑上来凝视李仙缘脸庞。
李仙缘张口正要说话,一张纸没来由被风吹动,糊到李仙缘脸上。
姬沧海毫无形象指着李仙缘,捂肚子哈哈大笑,李仙缘奇怪掀开纸张,目光看了上去。
纸张是某本书的一页,被单独撕下。只不过整页都被黑墨涂黑。仅有几点留白。
每点留白都是一个字,拼在一起便是——勿忘之前诺言
之前诺言……
李仙缘微微思索,环顾周围。
他这时才发现这条街上空无一人,月色下空旷寂静。
姬沧海后知后觉,看向四周,手按上腰间枣红色古朴香囊:“什么人装神弄鬼!”
李仙缘拍了拍姬沧海肩膀,说道:“沧海,你先回客栈,我有事要处理。”
“要我陪你吗。”姬沧海放下戒备,歪头看李仙缘。
李仙缘摇头:“不用,我一人足矣。”
姬沧海乖巧点头:“好吧。那我回客栈等你。”
李仙缘点头,独自向前走去。
姬沧海驻足原地,目送李仙缘走到街道尽头,消失拐角处。忽然如小狐狸得逞般嘿笑一声,返身原路返回,来到离赏芳院不远的一条幽静胡同内。
早有两人在此等候,看到姬沧海走来脸上堆笑迎上前:“小姐,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这打也挨了,您看……”
这二人浑身酒气,其中一人还浑身湿透往下淌水。正是先前在赏芳院调戏姬沧海的醉汉二人。
“拿着吧。”姬沧海道袍一挥,几抹雪白碎银飞射而出,落在醉汉手里。
那醉汉拿牙咬了咬,喜笑颜开收起,忽然又有些为难道:“小姐,您那位相好的下手实在重……我这同伴被踢下河,浑身发冷。要不您再多给点,让我们去看医生?”
银子落手,醉汉又贪得无厌起来。
姬沧海冷哼一声,又是几枚碎银射出。
“拿了银子就快走,今日之事你们要守口如瓶。一旦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小的明白,今后我们兄弟俩见到小姐您和那位公子绕着走,先告辞了,先告辞了。”拿了银子,两个醉汉点头哈腰从姬沧海身边跑过。姬沧海走出胡同,就见那俩醉汉又勾肩搭背的钻进另一家青楼。
“肮脏的男人。”姬沧海嗤之以鼻,脑中浮现起某人侧脸又好似怀春少女般痴笑道:“还是我家仙缘好,来春楼都只是看热闹而已。”
……
月光银辉披洒街道与房屋,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会有纸钱被风吹动,在地面翻滚挪移。
高门大宅,门前威武石狮子阴影下显得狰狞,朱漆大门紧闭。两盏高挂惨白灯笼随风微微摆动。
灯笼上奠字被烛光扭曲投影在街道,宛如干枯怪手。
如此寂静森冷街道,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那道身影来到高门大宅前,迈上台阶。伸手叩动椒图口中门环。
嘭嘭嘭——
叩门声在幽静街道穿的格外远。
片刻,有脚步从门后响起,快速接近。
嘎——
大门被拉开一条缝,一盏白灯笼先是探出,随后是一颗带着小帽的脑袋。
家丁奇怪看李仙缘:“这么晚了,你找谁。”
李仙缘拱手:“劳烦告诉二小姐,李仙缘拜访。”
恰逢一片云朵飘过,遮挡月光投下大片阴影。本就幽静街道更加阴暗。
家丁莫名打了个冷战,声带颤意:“二、二小姐……”
大概是想起自己是李家家丁,没什么好怕的。家丁壮着胆子道:“二小姐已经病故,你不知道吗。”
“那就劳烦通报一声老夫人。”
“是……公子你稍等。”家丁收回灯笼,缩头将门紧闭,跑去找老夫人了。
章十四。揭榜时()
书房
书房内烛光闪烁,静谧流淌。
老夫人坐于书桌后的太师椅,浑浊眼珠微微眯起。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感到疲倦。
丫鬟端上两杯茶,走时顺手将门关上。
窗纸映出丫鬟走动的影子。待影子与脚步声消失不见,老夫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缓慢开口:“不知公子深夜造访,可有何事。”
“在下赴约而来。”
“赴约?”
李仙缘道:“白日在考场时,有一亡魂跟着在下,想来就是李家二小姐了。当时我对她说会来登门拜访,如今是来赴约的。”
“公子童生试时唤出异像已经传遍了武侯城。前几日邀请公子娶婉儿尚且不愿,何况如今还是鱼跃龙门之资。我家婉儿不懂事,叨扰了你。老身再此向你赔不是了。”
“无妨。”
老夫人语气软了几分:“只是……李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婉儿跟着你,说明她对公子你有几番喜欢。我李家又无男丁,将来这大片产业早晚会是公子你的。”
“婚姻大事需禀明父母,在下无父无母,孑然一身。那这婚事自然是自己做主。这男欢女爱乃是由心而发,强求不得。若在下真的为李家家业而迎娶李二小姐……不说老夫人如何看,将来李家上上下下也会耻笑我。”
李仙缘一脸认真。别了姬沧海,他似乎又变回那个性情淡漠的少年。
“请您转告李二小姐,人鬼殊途。”
家中已经有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姬沧海纠缠,再多个鬼魂,日子没法过了。
“我看不见婉儿……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得知她的存在。”
似乎相应老夫人话语,桌边笔挂忽然无缘无故倾倒,挂上珍贵毛笔散落一桌。
“瞧,这丫头耍小性子呢。”老夫人轻笑,随即又轻叹一声:“也罢……强求不得。不过公子若回心转意,我李家随时欢迎。”
与老夫人告辞,离了李家。李仙缘回望空寂苍凉的街道,几许微风带起小旋,卷动冥纸。
几分瑟瑟寒意弥漫四周。想起姬沧海,李仙缘如坚冰内心悄然融化几分,加快脚步往客栈走去。
掀帘进入客栈,客栈还未打烊,不过已经没了客人,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听到来人打声招呼,又趴着去睡了。
回到楼上推门入房间,就见姬沧海坐在圆桌前,手托香腮,桌下两条细腿伸的笔直晃来晃去,一副无聊模样。
听见来人他侧过头,一帘青丝遮挡额前。见到是李仙缘,姬沧海眼前一亮,拂去额前青丝就要冲来扑到李仙缘怀里。
李仙缘竖起一只手指,正点在扑来姬沧海眉心,令他寸步不得。
“干嘛。”姬沧海噘嘴,可怜兮兮看李仙缘。
“这话我该问你。”李仙缘点着姬沧海眉心绕开他,来到桌前。
桌上铺满散乱邀请帖。
“这是什么。”李仙缘收回手,随手拿起一张请柬。
请柬边缘烫金,奢华至极。这一张李仙缘全部身家都买不起,而如今只是作为一张请柬存在。
红纸上飞龙画凤几个大字:送呈李仙缘台启
展开来看,是城东薛家邀请李仙缘前去做客。再打开其他请柬,都是邀请李仙缘去做客,参加酒宴云云。
“我们去吗?”姬沧海从身后探出头,下巴搁在李仙缘肩膀上说道。
“以后再说。”李仙缘肩膀一震,姬沧海痛呼一声退开,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看向李仙缘,跺脚含糊不清道:“老到涩头了!”
“哦?我给你吹吹?”李仙缘挨个打开请柬,哪怕明知内容相同还是挨个取出请柬内信纸。
“吼啊吼啊。”姬沧海立即喜笑颜开,小脑袋挤到李仙缘面前。
姬沧海眼眸紧闭,睫毛微颤。两瓣淡粉色朱唇微张。
李仙缘心中一乱,强行移开视线。
姬沧海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奇怪睁眼,就见李仙缘将请柬的纸张都取出,烫金封皮都丢进水盆中。
“则是?”
李仙缘待纸张化开,取出金箔搓成小团,头也不回道:“起步资金。想印书总需要钱。”
“李的辣本西游记?”
“嗯。”李仙缘掂量了下手中指甲盖大小金粒,多少有点重量。之前借的那一百两银票李仙缘已经还给姬沧海。青楼一逃,账自然没结,也就没有开销。
……
翌日
趴桌而睡的李仙缘早早醒来,见姬沧海还在呼呼大睡便没去喊他。抚平长衫上褶皱,拿起柳枝清洗牙齿,稀疏完毕后解开长发,重新拢为道士鬓。
铜镜中少年气质出尘,眉间那丝淡漠气质有如谪仙下凡。
李仙缘眉头不易察觉微微皱起,又扯了扯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易接近一些。
将门关好,独自一人下楼。小二以极为热情的态度将李仙缘引至无人桌前,点心茶水快速奉上。
正当李仙缘奇怪时,就见客栈老板笑脸迎上来,拱手道:“公子是来参加考试的吧?”
“正是。”
“那就对了,这些是小店免费送上的。希望公子您,拿个好名次,将来遇上客人老朽也好吹嘘。”
“好说。”李仙缘同样拱手。
吃完客栈老板免费提供的早饭,李仙缘离开客栈上街。没走出多远,姬沧海就如牛皮糖一般黏了上来,执意要跟去。
李仙缘和姬沧海来到考场前,发现榜单处早就围得水泄不通,无数考生与亲朋好友翘首等待揭榜那一刻。
李仙缘二人实在太过显眼,刚一来便被人认出,拱手结交之声源源不断。
日头渐渐上升,人群忽的有些骚动。从周围人口中才知,是那预定案首许知天来了。单从异像来看,此次童生试案首,许知天稳坐。
官府没让人群等待太久。片刻后便见考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