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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叶笙和周莹莹对望了一眼,都是大感奇怪:“怎么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有人弹琴?”
听了一会儿,叶笙凑身过去,在周莹莹耳边低声道:“这音乐来得古怪,有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出声。”
“嗯。”周莹莹点了点头。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只见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其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
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个女子乖巧地站在抚琴者的身侧。
叶笙运转天眼通,凝望着那三人,看了一小会儿,已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他便传音给周莹莹,提醒道:“莹莹,那两个男子,抚琴者是古琴成精,吹箫者是玉箫成精。那个女子,是由琴弦幻化。”
“嗯,知道,我会小心的。”
只听琴箫悠扬,十分和谐。
周莹莹心道:“瀑布就在他们的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看来抚琴吹箫的二人,修为着实不浅。嗯,是了,他们到这里吹奏,正是为了这里有瀑布声响吧……”
就在此时,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儿,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
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周莹莹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立即被叶笙拉住,右手食指冒出一点金光,在她的眉心轻轻一按。
“好险!”
周莹莹暗叫一声,抹去额头的冷汗,伸出手去,握紧叶笙的手掌。
叶笙微笑着,用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轻轻一拍,示意她不必紧张。
两人又听了好一会儿,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琮琮的伴奏,但箫声越来越高。
叶笙心中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周莹莹时,只见她泪水正涔涔而下。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止住。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只听一人缓缓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另一人道:“你我肝胆相照,无须再说这些话……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刘贤弟,听你箫中之意,却犹有遗恨,莫不是为了令郎临危之际,贪生怕死,羞辱了你的令名?”
另一人长叹一声,道:“曲大哥猜得不错……芹儿这孩子,我平日太过溺爱,少了教诲,没想到竟是个没半点气节的软骨头。”
“有气节也好,没气节也好,百年之后,均归黄土,又有什么分别?当初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及早出手,只是料想贤弟不愿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人伤了和气……
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唉,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下手竟如此毒辣。”
另一人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结交,将大不利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动了心脉?”
“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
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有喂毒……”
叶笙越听越耳熟,也越听越糊涂,突然一拍额头,苦笑道:“这对白,不就是金庸大师在《笑傲江湖》中所写的么?衡山派刘正风与日月神教曲洋临死前说的……难怪这么熟悉!”
根据《笑傲江湖》的记载,刘正风是衡山派高手,酷爱音律,擅长吹箫,与魔教长老曲洋合奏了《笑傲江湖》之曲。
刘正风本欲“金盆洗手”,投身仕途,不再过问江湖世事,却遭到嵩山派左冷禅的极力反对,被丁勉、陆柏用掌力震伤,最后被曲洋救走。
刘正风与曲洋合奏一曲之后,自绝经脉而死。
………………
在两个叔叔的影响下,叶笙从小就看了很多武侠小说,那时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黄易等武侠大家的小说,是最容易找得到的。
而倪匡、李凉、卧龙生、东方玉、马荣成、司马翎、司马紫烟、诸葛青云等人的小说,在小说出租店里找到的,大多数是D版。
但就是这些每本租五毛,一个星期内必须归还的小说,却成为叶笙的童年时光中不可多得的乐趣,至今还影响着他的阅读习惯。
有些东西,一旦喜欢上,是会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他很庆幸,因为从小就热爱文学,而没有出去玩闹,从而跟随村里的混混走上不归路。村里原本有些混得很不错的同龄人,因为吸和卖“毒”而入狱多年,差点就家破人亡。
那位抚琴者提到的黑血神针,是日月神教曲洋长老的成名暗器。既然如此,抚琴者很可能就是曲洋的命魂与古琴融合而成。
至于那个吹箫者,应该就是衡山派刘正风的命魂与玉箫融合而成。
而那个女子,就是曲洋的孙女曲非烟。
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三位原本只存在于金庸世界中的人物,竟然出现在这个与众不同的西游世界中,成为古琴精灵与玉箫精灵,琴箫唱和,再续前缘。
就在此时,吹箫者刘正风轻轻一笑,道:“但你我也因此而得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曲洋一声长叹,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然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心情,却也和你我一般。”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很达观,却又如何执着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得一会儿,却又叹了一口气。
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叹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曲洋的孙女曲非烟,立即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慢慢养好了伤,咱们去将嵩山派的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为刘婆婆他们报仇!”
话音刚落,山壁后突然传来一声长笑。
本章完
第523章 沧海一声笑()
笑声未绝,山壁后窜出一个黑影,青光闪动,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
叶笙微微一怔,立即运转天眼通,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和周莹莹已经陷入一个奇特的武侠幻境中,四周洋溢着肉眼无法瞧见的白雾,使得外来者只能使用内力和体力。
他立即握紧周莹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怕。”
周莹莹笑着摇摇头:“我不怕。”
只要能陪伴在叶笙的身边,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是十八层地狱,她也不怕。
叶笙心里一暖,轻轻拍了一下周莹莹的手背。
此时,费彬嘿嘿一声冷笑,盯着曲非烟,沉声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杀绝么?世上哪里会有这等称心如意之事!”
刘正风站起身来,冷声道:“费彬,你已杀我全家,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杀绝,在下便是来赶尽杀绝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
周莹莹大急,在叶笙耳边道:“咱们怎生想个法子,也救他们一救才好?”
“放心,有我。”
叶笙微微一笑,默念文殊菩萨传授的“唵”字咒语,手腕立即浮现一些金色符文,让他随时可以调用储存在火晶核中的灵力。
破!
叶笙微微一扬手,指尖冒出一丝金光,轻轻一点周莹莹的眉心,使得她也可以动用灵力了。
周莹莹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面露喜色,立即以意念沟通留在通天塔宝库中温养的紫郢剑和青索剑,随时准备着出手救人。
此时,只听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但你去欺侮一个女娃娃,那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
曲非烟很倔强,摇头道:“我要陪爷爷和刘公公死在一块,决不独生。”
刘正风厉声道:“快走,快走!我们大人的事,跟你孩子有什么相干?”
曲非烟还是摇头,坚决的道:“我不走!”
唰唰两声,她突然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过去挡在刘正风的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费彬阴森森的道:“你这女娃娃说过,要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杀绝,你这可不是来赶尽杀绝了么?难道姓费的袖手任你宰割,还是掉头逃走?”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
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上适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曲非烟轻轻一挣,便挣脱了刘正风的手。
就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
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
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拍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的短剑上。
曲非烟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
费彬将长剑斜晃反挑。
“啪”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的短剑又被震脱,飞出数丈之外。
费彬将长剑指住她的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的两只耳朵……”
曲非烟又惊又怒,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
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翻身栽倒。
费彬哈哈大笑:“邪魔外道,作恶多端,就算要送死,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
说完,他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的左眼刺下去。
就在此时,一紫一青两道剑光,宛如蛟龙出海一般,瞬息间呼啸而至,绕着费彬的脑袋转了一圈。
噗!
费彬的脑袋立即与脖颈分家,被鲜血喷得冲天而起,好一会儿才掉落在地。
原来,周莹莹终于忍不住出手,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紫郢剑和青索剑,一旦双剑合璧,威力竟然这么大,顿时惊呆了。
呼!
费彬的元神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