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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这李家子据说预备着明年参加春闱呢。”皇帝挑眉:“明年?十三岁。难道,还会是下一个董昱不成?”他哈哈一笑,“若是真能考上,我点他一个探花又何妨。”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后来成了真。也许只有李家两兄妹才知道,李牧言从来就不曾觉得,科举是多么难的事情。李老爷病着,李夫人却开始接到各种各样的邀请。皇帝的意思,很多人都看得明白。不管李逸君是怎么样的窝囊废,李家终究是会被礼遇的。至少几年之内。若是李家有了出息的儿子,皇帝只怕更加高兴。有些人开始未雨绸缪。李夫人很是发愁。她以前担心自己的儿女在京中找不到合适的亲事,如今却陡然间挑花了眼。李婉云轻轻按下李夫人的手,让她从那一堆画册中抬起头。“娘,”她说,“哥哥还小。”李夫人的目光有些茫然,然后,她就明白了过来。“可是……”李婉云知道她想说什么,平静地摇了摇头:“哥哥将来是要参加科考的,考上前和考上后,能个结亲的就是两个层次。如今,还早了些。”李夫人略微思索了一下,就顺从地将画册丢到了一边,松了一口气。“还好,一个人都不用得罪了。”她念了一声佛。李婉云看着有些天真的李夫人,轻轻一笑。怎么可能不得罪,不答应,不顺从就是得罪。不过,这些事,还是不要让李夫人知道好了。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那些画册,冷淡地笑了笑。这些人,几年之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长公主一系,几年之后全部死了个干净。所以,前世的自己顶着长公主继女的名头,被迫嫁入自己不喜欢的人家,毁了一辈子。哥哥也被毁了,大家都被毁了。如今,不会有了。她心情很好地低下了头,漫不经心地翻过画册,随后,让莲心将它们拿下去烧了。一整个夏天,李老爷都没有好起来,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丫鬟们伺候得很好,但是,也仅仅如此了。太医开的药只是养着他,不死不活,他的儿女们也没有让他好起来的心思,于是,就这样养着。在床上躺得久了,李老爷觉得自己整个人从骨子里开始酥软起来。他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这样一件事——自己废了。说不出话的他只能留下一滴泪。丫鬟殷勤地拿着帕子擦了,从来不问他为什么流泪。他一度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他却在床上活了很久。活到儿女双双成婚,孙子承欢膝下。可惜,他一点都不觉得快乐。长公主的请帖送上门来的时候,李婉云正破了最后一季的寒瓜,准备送到李牧言桌上。李牧言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伸手接了过来,咬一口。不应季的寒瓜已经没有了应季的甜度。“既然拒绝不了,就接下来吧。”李牧言说,“反正,你还小。”李婉云一愣,随后笑起来:“是,我还小。”十岁的乡下丫头,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有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攒稿中预备加更,或者……出门0 0周六去参加婚礼,在外留宿。所以如果能赶出来两章,就有加更,如果没有,那就是周六的正常更新了0 0
☆、第七章
长公主的宴会是赏花宴。虽说还是夏末,秋天还没有正式到来,菊花已经有些徐徐开放了。
这些不同于自己的同类的花瓣,很是为长公主长脸。
李夫人有点焦躁不安。她对这些菊花并没有多少认识,虽然恶补了一番,但是没有实物对照,终究是有些浅了。
好在陈嬷嬷和木嬷嬷一个跟着她,另一个跟着李婉云,让她心中的焦躁稍微得到了一点缓解。
在她有些卡壳的时候,木嬷嬷会轻声提醒她。
好在这里人多比较喧闹。
渐渐地,李夫人也就有了信心。毕竟夫人们的宴会,也不是个个都博学多才的。
更多的时候,是在说首饰衣衫,管家做生意,以及,京城里的八卦。
别的说不上,管家做生意,李夫人还是可以插嘴两句的。
李婉云自然不会跟着李夫人。
她被带到一群年纪相当的姑娘们中间,却因为不认识,而有些孤单地站在那里。
她并不生气,只是含笑坐着。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不过是一群小丫头罢了,就算日后如何叱咤四方,如今也只是一个个柔弱的小丫头。
她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其中一个看上去九岁左右的小丫头身上。
她认得那个小丫头。
二十年后,那个小丫头做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她杀了她夫家全家。
从老太爷到院子里的小丫鬟,一个都不留。
当她敲响京兆尹门前的大鼓,投案自首的时候,谁都不相信这个平日里和丈夫琴瑟和鸣的妇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事情的真相如何,旁人不清楚,李婉云却知道的。
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也因为这件事,丈夫才终于对她稍微有了一点好脸色,也是怕李婉云一时没想通,做了相同的事情。
有些时候,李婉云觉得,自己最后能够活到那个年纪,也许要感谢这个日后毒杀夫家灭人满门的女人。
现在还只是个女孩的小丫头。
于是,她露出一丝符合自己年纪的笑脸,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几个小姑娘正在一起说着自己的家事,炫耀着自己在家中有多受宠。
李婉云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听得微微带笑。
纵然是看上去天真活泼,骨子里已经藏着明争暗斗的心思了。
人果然是天生好斗的生物。
“李姑娘。”
最先开口的是各位姑娘们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其中的一位。
虽说不全认识,但是,终究是有人认得她的。也不敢让她太过被冷遇。
李婉云顺势对着那个丫鬟笑了笑:“各位妹妹在玩什么?”
立刻就有人露出不快之色,李婉云就当做没有看见。
只要能够拉下脸皮,小姑娘们的圈子,其实还是很容易混进去的。
李婉云很快就知道了她们的姓名爱好,各自的身份。
虽然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于是,等到赏花宴将完的时候,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一群年纪还小的闺蜜。
或者将来的斗争对象。
她很高兴。
别的人她都不在乎,只在乎那个将来毒杀全家的小丫头,镇国公世子的独女,许珍。
现在的许珍,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姑娘,有些婴儿肥,眼睛清亮,笑的时候极为漂亮。
完全看不出日后靠着厚厚的脂粉来遮掩自己身上伤痕,苍白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的模样。
一群夫人们带着自家的丫头们各自告辞。
长公主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落在李夫人身上,最后对着李婉云招招手:“真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叫做什么名字?”
李夫人有些紧张:“小女名为婉云。”
长公主点点头:“好名字。”拉着李婉云的手,手指上套着的假指甲硌得李婉云生疼。
“日后,必定是有大出息的。”长公主轻飘飘地这样说,松开了手,套了一个金项圈到李婉云脖子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落在李婉云眼中,恶意满满。
躬身,致谢,转身,回到李夫人身边。
李婉云的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心中平静无波。
没关系,过几年,你就要死了。
很凄惨的死。
她对自己说,在心底微笑。
李夫人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有些微凉,心中越发惊惶起来,急急地告辞就离开。
长公主看着母女两人的背影,笑意越甚。“果然是乡下来的。”她说,抚了抚袖子,转身离开。
确定了李婉云并没有什么事之后,李夫人才安心下来。
但是,她却有些胆怯,不肯再参加任何一个宴会了。李婉云也不劝她,等到了时间,为了李牧言的婚事奔忙的时候,李夫人自然就会从这种封闭中走出来了。
于是,日子过的格外安逸起来。
李婉云也渐渐地和许珍越来越交好。
许珍比李婉云小一岁,从小就被家里人千依百顺地捧着。但是,许珍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飞扬跋扈起来。
她很懂事,甚至有时候懂事到了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她人受委屈。
所以,和李婉云相处起来,两个人都很轻松愉快。
李婉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许珍交好。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希望看到许珍那样悲惨的未来。
等到两个人真的变成了朋友,李婉云觉得,自己是有些心疼许珍的。
那种被不能人道的丈夫性虐,被公爹强占甚至生下孩子整个府中却无人能帮她的日子,她不想许珍再经历一次。
她渐渐地下定了决心。
秋闱开始了。
李夫人有些担心,李牧言却笑着安慰李夫人:“等儿子明年春天,给母亲长脸。”
李夫人也只是笑着答应,并不认为是真的。
等到了兄妹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李婉云给李牧言送上祝贺,预祝他马到成功。
李牧言的笑容消失了那么一瞬间。
“其实,考上了,也没什么意思。”他忽然说,“不过,找不到别的事情做,也只好勉强在官场上混混日子罢了。”
李婉云目瞪口呆,随后哈哈笑起来。
“嗯,我知道哥哥是最聪明的。”她笑了起来,“所以,日后必定不能娶个太聪明的嫂子,否则,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李牧言温柔地敲了敲她的头。
一路考过去,李牧言果然就拿了乡试的案首回来了。
此时,马上就要中秋了。
李婉云和李夫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做了好些月饼,又让下人们捡了些送人,李夫人忽然一声叹息。
“以前在乡下,现在就可以到处串门了。”
李婉云知道,李夫人是寂寞了。她却只能温柔地拥抱一下她,并不能让她变得更快乐一些。
这个京城,没有人很快乐。
李牧言的成绩一出来,李夫人就喜上眉梢,热热闹闹地办了酒席请人来做客。
看着来的人中间,长公主一系的人并不太多,李婉云和李牧言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点都不愿意和长公主走得太近。
将来长公主一系被打压的远景就在眼前,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撞上去。
李牧言惊奇地在来贺喜的人群中发现了熟人。
不是在京城里认识的熟人,而是在南疆乡下,一起种田的熟人。
他的目光随着那人走了一阵,直到对方对着他一笑。“李牧言。”那人就这样叫着,笑嘻嘻地站到他面前来。
立刻有人在边上介绍,这是成国公世子,早些年一直在外求学。
李牧言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一半。
李婉云和李夫人应付着好奇的夫人小姐们。谁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从乡下过来的少年,居然超过了各家各户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摘得了乡试的头名。
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没有受过大儒教导的少年身上?
但是想到李大学士曾经有过的赫赫威名,又有人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有些东西真的是有遗传的吗?
面对这样的疑问,李婉云心中微哂。
就算是前世的董昱,这辈子李牧言的努力,也超过了太多人去。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