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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言对此看得非常清楚。
他需要,把握一个度。
然后,好好地和陆芷讨价还价。
“你不必试图用感情来打动我。”李牧言头也不抬,忽然说了一句,“你我之间,原本就没什么感情。”
陆芷的脸上发白,“你我终究是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李牧言回答,“夫妻也不一定就是亲密无间。”
陆芷觉得自己心中一阵发凉。
她知道李牧言的心结,但是她自己也清楚,这个心结,太难解开。
属于过去的记忆几乎是不可打败的存在。
但是片刻后之后,陆芷又想起了什么。
李牧言在乎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家人。既然属于过去的李婉云已经无可挽回,那么,至少,现在还在自己身边的李家夫妻,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家夫妻,如今一个病歪歪的,另一个也深居简出,因为太多人的漠视。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用这张感情牌,打动李牧言呢?
陆芷想着,渐渐地就有些走神。
并不是说李牧言多么好,只是这个时侯,她已经不敢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皇族中仅剩的存在,不会原谅她;勋贵和朝臣们,她也不敢轻信。更何况,男子为天的思想虽说已经不如过去根深蒂固,却依旧主宰着许多人的思想。
不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成为她后宫的一员。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地抓住这个李牧言。
至少,才情容貌和本事,李牧言都不差。最重要的是,自己控制起来,也容易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一更
☆、第十八章
将总结好的东西让小黄门呈上来;余陶含笑看着底下的朝臣们。
“众位卿家觉得这个提议如何?”慢悠悠地说着,示意小黄门将东西分发给各位大臣们看。
大臣们各怀心思地接过来看着,心中滋味复杂难明。
余陶的这样举措;算得上是从很多人手中抢食了。
但是偏偏他说得合情合理,让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若是许多人都反对,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偏偏余陶将那些大底盘的莽夫们捧得高;享受了好处的莽夫们自然也投桃报李,对余陶大加支持。
若是这种时候;明着反对皇帝的提议;那些莽夫少不得给自己找些麻烦。
但是若是就在这样通过了,却又有些心有不甘……
这样想着;许多人就纠结万分。
余陶觉得,这种纠结的场景,当真是令人相当愉快。
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想法最终无法通过,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是一时想不通,为了今后取得更多的利益,也必定会通过这样一个提案的。
李婉自从有孕之后,就不再入宫了。
所以当她听说余陶给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朝堂上,民间都已经议论纷纷。
她不由得嗔怪地看了沈勋一眼:“非要瞒着我,心里舒坦了?最后总是要告诉我的,这么晚了,有什么反应也迟了。”
沈勋轻轻一笑,并不接话。
李婉也不着急,闭了闭眼,对沈勋道:“那么,如今的局势如何?”
沈勋扶着她坐下,小心地让丫鬟们铺下软垫,让李婉坐得更舒服一些,然后道:“也就是相互争来争去的。你也知道,陛下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我猜测,事情到最后,还是要跟着陛下的意思走。”
李婉轻轻一笑,“也是。这中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勋握住她的手,道:“这些事,我只有主意,你就不必操心了。不管怎么说,作为男人,我总不能一直都要你拿主意。”
听他这样说,李婉也就笑了笑,任由他去了。
沈勋确实有主意在中间做些手脚。但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有没有余陶的承认,如今沈家对那片大陆的占领都已经是实质性的了。就算有人无意中闯入了……
算了,还是拿个小岛出来,换一个实权的小贵族身份吧。
想到这里,沈勋又觉得有些淡淡的憋屈。
明明不管从哪边算,都是一等一的贵族,但是偏偏因为不能太过引人注目而将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这种滋味,真是没法说。
李婉听了沈勋的郁闷,不由得哈哈大笑。
沈勋看着她愉快的表情,心中的那股子烦闷也稍稍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尴尬。
被自己的媳妇儿这样取笑着,不管是哪样的男人,只怕都受不了。
李婉笑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慢悠悠地道:“你说,这样可不可以勾引着北宁的贵族们动摇?现在北宁的那些贵族,也仅仅只是个名头上的贵族而已。”
沈勋想了想,摇头,又点头:“想必会,但是,只怕不容易。”
“试一试就知道了。”
“陛下不会那么轻易地松口的。”
李婉眨眨眼,“为什么要让陛下松口,就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过来进献土地,然后求封赏就好了。总有人会蠢蠢欲动的。”
沈勋也不由得附和了一句。
听了沈勋送过来的,李婉的建议,余陶也愣了一愣,片刻后之后才到:“朕倒是不成这样想过。不过,说起来,也颇有可取之处。”
随后,他皱起眉,“只是如今就算是外海的地盘,也是寸土寸金,又哪里来无主之地,给人做个样子?”
沈勋想起自家大陆附近的那一串小岛,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一二。
然后,决定回去之后,给自己的父亲写封信说道说道。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地盘,所以,这个看上去颇为不错的建议最终被搁置了。
余陶还在遗憾,结果就仿佛是有人故意在做梯子一般,送过来了这样一个机会。
他不由得在朝堂之上怪异地皱起眉,看着那个禀报了这个消息的大臣。
大臣被他的目光盯得背后发毛,背心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心中想着果然就不该收了那人送过来的珊瑚然后来帮忙,如今被皇帝记挂上了,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那大臣就有了退缩之意。
不曾想,余陶却轻轻地允诺了他,让那个大臣大惊失色地抬起头来看着高台之上的帝王,最后有些担惊受怕地低下头去,应一声诺。
等到回了府,见到那个求着帮忙做说客的人,那大臣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悻悻然地将朝堂之上的事情说了,就摆出了一副臭脸:“快走快走,如今陛下的意思我可琢磨不透。只是帮你说说话也就罢了,若是闹出来你我勾结的消息,我的乌纱也就不保了。”
过来求他的那人谄笑着就去了,出了门就换上一副冷脸,唇边浮现出冰冷的笑意来。
“若不是看在你是官我是匪,如今有求于你的份上,早就砍了你了。”
余陶召见那人的时候,就觉得,那人看上去颇有几分彪悍之气。
但是转念一想,也能明白。毕竟是打下一片土地的人,若是没有这几分彪悍之气,也说不过去。
等到那人行了礼,大臣们的目光纷纷如同探照灯一样扫射过去之后,余陶发现那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紧绷了起来。
他也就出声让那人站了起来,免得那人实在太过担惊受怕。
问过了那人占领的地盘的情况之后,余陶心中也有了大概的概念。
只是审查与核查依旧免不了,心中却已经有几分愿意。
这个时侯,那人小心地低头,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陛下明鉴,小的和小的的兄弟,早些年出海,并不曾及时回来,所以,这大齐的户籍,已经是不存了。”
余陶早已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并不惊讶。
早些年海禁未曾开的时候,为了避免那些出海打渔的渔民逃走,本朝确实曾经有过规定,出海超过半年不曾见到人回来,就视作已经死在海上,或者是叛逃他国,本朝的户籍就要注销。
只是,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余陶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哪一年出海,就丢了户籍的。”
那人的身体越发紧绷起来,长久的沉默之后,才慢慢地说:“十七年前。”
朝堂之上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余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的年岁,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
那人似乎渐渐地放松下来:“小的做事的时候早,所以……”
就在这个时侯,一个人猛然间大叫起来:“是他!七海龙王!”朝堂之上顿时大哗。
七海龙王,是在一个已经横行多年的海盗头子。
这个海盗虽说跟商人们不对付,但是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取了钱财,几乎不取性命。有时候碰到那等被外域海盗打劫的齐国商船,若是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能买个平安。
后来是皇家舰队建立几年之后,七海龙王才慢慢地销声匿迹,据说是往更远的地方打劫商船了。
这个人物带着几分传奇色彩,有多少人恨,就有多少人觉得这个人是个侠盗该被崇敬。
余陶此前也曾听说过这位海盗头子的名声,还曾经和自己的心腹大臣商量过,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能收为己用,该多好。
如今见此人被叫破名字,身体紧绷,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中的精光居然让人不敢直视,心中不由得大大地好奇起来。
挥手制止了要上前来的殿前护卫,余陶温和地笑:“众位卿家,不必惊慌。”
他含笑看着下面反而放松下来的七海龙王,笑道:“既然龙王到了这里,想必也是有心投入我大齐旗下的。”
他看着台下的大臣们虽然依旧还带着紧张,将那位龙王让了出来,却还能保持自己的仪态,不由得心中快慰。
这样临危不惧的人,都是自己的臣子,很好很好。
“龙王的胆子倒是大。”
七海龙王王齐微微一笑,“也就是傻大胆,赌一把。赌赢了,今后我就是正正经经的大齐子民,兄弟们也有了个身份,日后也不过是纳贡,然后自在自己的岛上做个逍遥的岛主;赌输了,也不过我自己的一条命,兄弟们依旧逍遥自在。”
他的笑容分外坦然,这个时侯,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绷着了。
余陶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越发赞叹了几分。
这个时侯,差不多回过神大臣们开始个个上前,试图用各种方式说明,王齐不应该获得封赏。
余陶也就含笑听着,并不怎么意外。
王齐也不紧张,这个时侯反而越发大胆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把椅子上的余陶。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余陶轻轻地笑了一笑。
很是放松的样子。
王齐一愣,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厚起来。
争论了很久之后,朝堂上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支持王齐的和反对王齐的势力不分上下,到现在都没有争论出一个结论,两方各自僵持着,恳请余陶拿一个主意出来。
余陶微微地笑了笑:“诸位,大齐可有哪一条律例,说不允许有罪之人戴罪立功?”
“不曾。”
“可有说过,爵位不能授予庶民?”
“不曾。”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