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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一个脑袋从我爷爷身后探了出来,是李奶奶。
她坐在棺材上,怀里依旧抱着那个裹了花布的死黄鼬,另一只手绕过我爷爷的脖子,慢慢收拢。
李奶奶平时那张慈和的脸上,现在却满是阴狠,她或许不是李奶奶,是那只死在李奶奶手里的老黄鼬?
它来报仇了。
因为她怀里那个小黄鼬是在红棺材上撞死的,而导致红棺材迁怒的就是我和爷爷。
把整件事前后一串,我也害怕了,想着反正自己活不长了,不能让爷爷也丢了命。
我便朝院子里喊了一声,“李奶奶!”
坐在棺材上的李奶奶顿时抬头,把那双阴狠的老眼盯在了我身上,被她一看,我就不禁打了个哆嗦,挤出人群,就朝大道上跑了过去。
我听到身后的人群嚷嚷着喊万书记,却不敢回头去看爷爷怎么样了,因为我觉得有一阵冷风追在我后面,让我不敢回头。
为了保住小命儿,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路疯跑也不知怎么拐着弯儿的就跑村后去了。
到了埋着那口红棺材的地方,我摔了一跤,心里也是真害怕,双腿开始发软,顿时整个人就跟脱了力似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时我就听身后传来了那种咔咔的笑声,惊恐的回头去看,李奶奶手里抱着那小黄鼬已经追上来了,她死死的盯着我,声音尖细的说,“也不枉我舍命得了道行,虽然白天让你跑了一次,这次看你还往哪儿跑!”
说着原本距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李奶奶,身子一晃就到了我眼前,直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一瞬间我的呼吸仿佛被掐断了,我觉得很痛苦,胸口憋得生疼,脑仁儿也涨的生疼。
而那老黄鼬变成的李奶奶也露出了一副痛苦的样子,我看到她的脸上生出了一些毛发,身子连同掐着我脖子的手都开始缩小,后来甚至已经掐不住我的脖子,而是惨叫一声变回了老黄鼬的模样。
李奶奶的衣物和包着花布的小黄鼬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地上只剩下了那个卷缩成一团的老黄鼬,龇牙咧嘴的盯着我,我吓的撑着地面直往后退。
然后我的手摸到了一只脚,那脚似乎穿着一双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见的绣花鞋,小小的,明明隔着布料,摸在我手里却有种很凉的感觉。
我有些发懵的缩回手,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等我再回过头瞅那老黄鼬的时候,那老黄鼬也不见了。
之前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我环视四周,才注意到自己跑到了那埋着红棺材的地方。
心里却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直接躺在地上松了口气,刚才跑的过了劲,两条腿的肌肉抽筋似的疼,我原本只想歇一会儿,可躺在潮湿的地上眼皮直打架,就这么睡着了。
脑子昏沉沉的,我觉得有只凉冰冰的手在摸我的脸,可就是睁不开眼,后来好不容易睁开眼,却看到我爸蹲在我身旁,正在喊着我的名字,用手拍我的脸。
脸被我爸拍的生疼,我坐起身揉了揉,就听我爸问我,“怎么跑这睡觉来了?”
我爸的脸色很难看,可能是觉得这地方埋着那红棺材太邪性,怕我出什么事,所以显得很紧张。
我想了想,没敢把刚才看到李奶奶的事告诉他,而是说,“家里太热,出来凉快一下,就睡着了。”
我爸也没多问,就板着张脸把我拽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我的双腿已经一点都不疼了,这让我有些怀疑之前那是不是我做的梦?
可到家一看,我就知道那不是梦了,我那些叔伯都聚在我家,原因是我爷爷在李奶奶家昏过去一直没醒。
爸和那几位比较近的叔伯急的团团转,说是已经请过郎中了,但没看出什么毛病,人就是不醒,几个人商量着怕是我爷爷要不行了。
我不爱听他们的说话,可自己心里也不知道爷爷怎么了,他就是被老黄鼬变的李奶奶掐了一下脖子,我都被掐两次了都没死,所以认定了爷爷也不会死的。
守在爷爷的床边,我能看到爷爷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清晰的被掐过的痕迹,可那些叔伯包括我父亲都跟看不到一样,对那条黑紫色的手印绝口不提。
也或许他们是真的看不到,可为什么我能看到?
我瞅着爷爷脖子上的掐痕发呆,那黑紫色的手印却慢慢变淡消失了,躺在床上的爷爷突然猛咳一声坐了起来。
爷爷的脸色很苍白,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看我就坐在床边,这才放心的躺回到床上,说有点累,让我爸和那些叔伯先出去,有我陪着就行。
我爸不放心,就一直紧张兮兮追问我爷爷是怎么了,爷爷闭着眼没搭理他,最后我爸也就被那些叔伯拦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爷爷,爷爷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沉着声音问我,“是不是去找过村后那口红棺材了?”
我奇怪爷爷是怎么知道的,可看老爷子脸色不好,也不敢狡辩,就把自己遇上老黄鼬的事说了。
爷爷听我说那老黄鼬在村后没了,便坐起身看着我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又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无奈。
第二天,爷爷一早就去李奶奶家了,让李叔开了棺,把棺材里的老黄鼬尸体拿了出来。
第四章 鬼媳()
李叔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之前李奶奶怎么都不肯松手的老黄鼬,突然就松手了?
他问我爷爷,爷爷却什么都没说,只说让李叔找个干净地方把那老黄鼬埋了,最好插个无名牌位什么的,留个记号,免得那些小黄鼬再来闹事。
李叔点点头就都照我爷爷说的做了。
那几天李家奶奶的葬礼没再出什么乱子,安安分分的出了殡。
万家的老少爷们儿也把河道那些能捡回来的白骨都捡了回来,爷爷在新迁的祖坟东边儿挖了一个合葬坑,将所有的白骨都埋了进去,堆了一个最大的坟,还找人立了一块大石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万祖碑三个字。
待这些事都忙活完了,爷爷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儿,那天晚上等我爸妈都睡着了,爷爷偷偷摸到我房间,把我叫了起来。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问爷爷干嘛?
爷爷说要带我去村后看看,让我小点儿声别惊动了爸妈。
他一说去村后,我就想到了那口红棺材,也没多问,就穿衣服跟爷爷出去了。
爷爷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香火和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等到了埋着红棺材的地方,爷爷点了香火,烧了一会儿纸钱,也不说话,就倒了两杯白酒,一杯摆在了地上,一杯递给了我,说让我喝了。
我拿着那酒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爷爷一脸认真,我只好照做了,第一次喝白酒,我嘴里、喉咙里、胃里整个都火辣辣的,龇牙咧嘴了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
等我把杯子还给爷爷,就听爷爷对着那坟头儿说,“姑娘,无忌这孩子年纪太小,为人处世不是很稳重,这四年就劳烦你照顾了。”
我看了看那坟头,再看爷爷,感觉这老爷子是在自说自话。
爷爷见我东张西望的,就说“无忌,给这孤坟鞠三个躬,以后坟里这姑娘就是你媳妇儿了,这样就没有脏东西敢欺负你了。”
那坟里埋着口红棺材,棺材里也只能是死人,我爷爷给我找这么个媳妇儿,他的心是有多大?
我看着爷爷有些发愣,爷爷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照他说的给那个坟头鞠了三个躬。
之后,我和爷爷回村的时候,并没有动摆在坟前的酒杯,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我发现自己床头多了个带着酒味儿的空杯子,心里好奇就去村后看了看,那孤坟前的酒杯却是没了。
我把这事和爷爷说了,爷爷却再三叮嘱我这些事儿都不能跟我爸妈说,我问他为什么?爷爷却只说等我长大了就懂了。
可我觉得自己不小了,再问爷爷,爷爷就不说了,而是告诉我逢年过节以及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去给那口红棺材送香火,要是我忘了,他就打断我的腿儿。
那之后没多久,爷爷就辞去了村里书记的位子,也不爱管村里的红白事了,而是在家养了一条大黑狗,平时没事就带着黑狗去村子周围溜溜圈儿,放放羊。
我照爷爷说的,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只要我在家都会去村后给那口红棺材送香火,只是一直没敢让爸妈知道,都是半夜偷偷去。
开始的时候爷爷怕我胆小,还一直陪着我,后来就不管我了。
而这似乎也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有时候在那坟前一坐就是一个多钟头,跟一个坟头儿说些有的没的,自言自语的说完就回家。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高二那年暑假的第一个十五,夜里我依旧带着香火纸钱想偷偷摸摸的去村后给我鬼媳妇儿上香烧纸。
那天时间不算晚,十点多,我偷偷溜出房间往外走,还没走出外屋的门口就听父母那屋传来了谈话声。
母亲说,“我不同意。”
父亲就说,“他又不是咱俩生的,再过一年可能就死了,趁年轻,再要个孩子,有什么错?”
他们好像是在说我。
话里那意思是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而且当时我爸说话的语气似乎巴不得我死掉,他好生个自己的孩子。
之后母亲没再说话,父亲烦躁的叹息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我见没声了,这才揪着个心出了屋,溜出院子却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儿就下来了。
发泄似的一路狂奔,跑到村后,我心不在焉的给那鬼媳妇儿烧了纸,然后就这么在坟头儿旁坐了一宿。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也想清楚了,不管我是不是我爸的亲儿子,也不管他心里是不是讨厌我,至少他表面对我挺好的,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我命是不多了,他想再要个孩子,也可以理解。
重要的是,剩下一年的时间我不想流落在外,这个家对现在的我来说了胜于无,不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打定主意,我平复了一下发酸的心情,就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家里走,绕过村边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的菜园里我爸跪在地上,两个水桶倒在一旁,水洒了一地,爷爷正用手里的扁担抡我爸。
那结实的扁担打在后背上是咣咣的闷响声,听的我后背都有些发麻了。
老远就听我爸跟爷爷求饶,“爸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猜想是和我爸想再要个孩子有关系,八成是和我爷爷说了,惹老爷子生气了。
见我爸求饶,爷爷都不停手,我正准备过去打个岔,就听爷爷一边打我爸,一边压低声音却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年前都干了些什么!那口红棺材是怎么进村儿的?那风水先生哪儿去了?那孩子你不想要为什么不直说?背地里耍这些阴招儿,眼看四年之期就到了,无忌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活了!”
爷爷质问一句,就往我爸身上狠狠的抡一扁担,我爸也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爷爷气的脸色铁青,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直接把扁担摔在地上,转身走了。
我条件反射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