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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皱眉说,“有点儿臭”
我,“”
随后老道又说,“是尸臭,里面的东西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今晚你睡这屋,那鬼影肯定还会来的。”
“那我爷爷会回来吗?”我倒没觉得老道这提议有什么不好,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听了我的问题,老道站起身,一脚又把那只盒子踢到了床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了俩字儿,“难说。”
难说?那是回得来啊?还是回不来啊?
晚上的饭,这一桌四个人,却只有老道吃的最欢,我开始相信他不是来化缘而是化孽的了,他是跟我家有仇啊?那吃相就跟恨不得把我家米缸掏空似的
饭间,经过父亲和老道一些漫不经心的交谈,我得知,这老道叫孟凡德,是一位游方居士,只是恰巧路过此地,与我有缘结识,然后便理所当然的住到我家来了。
父母听着老道的话,并没有心思深究,只是频频点头,我倒是明白,这老道是有屎不拉,憋着事儿来的。
晚饭过后,我就听老道的搬去爷爷那屋睡了,至于老道自然是霸占了我的房间。
心里一边惦记着爷爷的去向,一边害怕那鬼影,我根本就睡不着,只能黑着灯,挺尸一样躺在床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的让人有些烦躁。
突然,黑暗中,有人敲了两下房间的窗玻璃,在寂静的深夜这种清晰的噹噹声,吓的我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儿?这鬼进屋还得先敲窗户?
然而我躺在床上紧张兮兮的等了很久,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进屋,刚才那突兀的响动也彻底消失了,院子里甚至连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
就在我打算开灯出去看看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声音轻的就像是扫过耳畔的呼吸,让我不禁僵住了去摸电灯绳子的手,而是不自觉的把头扭向了半敞的窗户。
黑暗中,隐约的我能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但那绝对不是之前那个魁梧的鬼影,就凭刚才那声极轻的叹息,我也能听出,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这一瞬间,我的心底不自觉的荡起了一丝涟漪,可更多的却是紧张。
窗外的人影却是动都没动一下,沉默了好久这才传出一道柔柔的女声,她说,“咱俩的八字都在那口红棺上,我姓李。”
她说话隐晦,却又很直接。
“鬼媳妇儿?”虽然猜到了,但我还是激动的难以言表,最后也只憋出了这一句称呼。
窗外的人影沉默了一下,这才纠正说,“你可以叫我斐然。”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称呼有些失礼,算起来,李斐然虽然声音年轻,但她生活的年代应该是古代吧?我这样算不算轻浮?
稍作愣怔,我便问她,“你怎么不进屋说话?我不害怕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抓着衣角的手还是不自觉的紧了紧,时刻准备着面对一张鬼脸。
李斐然却拒绝道,“四年之期未到,你我还是不见为好,我今晚来这里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没有看过那个盒子,它是不会来找你的,但是如果你看过那个盒子,将必死无疑。”
听到必死无疑四个字,我心头一颤,紧张的问道,“那我爷爷”
察觉到我的紧张,李斐然立刻解释,“爷爷没事,我让他去邻村了,三日后就会回来。”
李斐然的话顿时让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随即问她,“那这个盒子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李斐然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漠,只说,“还给万毅。”
“?”我顿时糊涂了,还想问些什么,窗外的人影却是晃动一下就消失了。
也就片刻的功夫,老道推开我的房门,打开灯,然后一脸奇怪的在屋里东看看西瞅瞅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想到李斐然是鬼,而孟凡德是道士,我不禁抖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问老道,“你找什么?那鬼影还没来呢!”
老道却是蹭了蹭鼻尖,若有所思的说,“你小子是真不简单”
李斐然被他发现了吗?那我要不要全盘托出?毕竟四年之期一到李斐然便会要我的命,再好的媳妇儿到了翻脸的时候也会变罗刹,说不定这老道真有本事能救我呢?
我还在惊疑不定,那老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脚是真臭。”
“”我收回之前的各种惊疑不定。
这一夜,还真就像李斐然所说,平静过去了,那个鬼影果然没有来找我,至于她说的让我把盒子还给万毅,怎么还?直接还给他吗?还是偷偷送去他家?
不过话说回来,李斐然为什么要我把盒子还给万毅?
这个盒子虽然诡异,但我完全可以和万毅一样把它扔到河里,或者找个地方埋了,她让我这么做,一定是有所指,难道
我抱着那个盒子左右打量,一个不靠谱的念头儿突然冒了出来,难道这盒子是万毅故意扔掉给我和爷爷捡的?
虽然这想法有点不靠谱,但细细想来,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那晚我是跟在万毅身后到河边的,他家住西边,从我家门口路过,走东路,根本就是绕远,那他绕这一下是为什么呢?
而他回去是走的西路,完全有时间回到我家杀死黑狗,可有个很重要的前提,万毅他懂这些歪门邪道么?
别的不说,就说他能跟我一样看到鬼吗?他能知道那个鬼影的存在?
端详着手里的盒子,有很多地方我还是想不通,可想不通又怎样?反正这盒子就是他扔掉的,送回去,我又何妨一试呢?
第九章 七棺()
心里打定主意,早饭都没吃,我就抱着盒子去大伯家了。
大伯一家似乎是死了心,终于不再找良子哥的尸体,而是着手开始准备丧事,灵棚就搭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新买的棺材还摆在大伯家里,当然那里面只有几件良子哥平时喜欢的穿戴。
人们都在灵棚里忙着,大伯家没几个人,我见父亲正从院子里往外搬一张八仙桌,便拦了一下,问,“万毅在哪儿?”
父亲见是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只是随口回了一句,“里屋。”
然后就搬着桌子出去了。
我冷眼看着这个同样对我冷眼相对的父亲的背影,心中不禁讥笑,他是以为爷爷死了吧?所以就原形毕露,不装和蔼慈父了?
只看了一眼,我便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大伯家的屋里没什么人,我就直接进了里屋,一进屋我就看到万毅一脸紧张的把手藏到了背后。
万毅的脸色不太好看,显得有些苍白,身上穿着白孝,就显得更加苍白了。
我见他神色有些慌张,心里便多留意了一分他藏在身后的手,直接把盒子递过去,也没多说,就一句,“还给你。”
万毅看到那个盒子,顿时一哆嗦,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感觉就跟见了鬼似的,搞得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立刻把那盒子放到了炕上,潜意识里有了一个想法,能把万毅吓成这样,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有多可怕?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万毅那明显心中有鬼的表情,和我这一副没打算兴师问罪的表情成了鲜明对比,片刻之后,还是万毅先爬起来,紧张的说,“别给我,赶紧扔掉。”
他没有问我盒子为什么会在我手上,看来至少他是知道这盒子被我和爷爷捡了回去。
万毅间接式的承认,让我顿时心头火起,不禁暗骂,妈的,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我爷爷可是差点儿因为这破东西死掉!
我冲过去一把揪住了万毅的衣领,尽管他的身材看上去比我魁梧一点,此时却也是一副提不起力气,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咬牙切齿的问他,“你要拿这东西害谁的命?我家和你有仇?”
万毅却是一把挥开了我的手,有意压低声音说,“又不是我让你们捡回去的,我是真的想扔掉,是你们自己偷偷捡回去的,关我什么事?”
万毅的话我没怎么在意,但他挥开我手臂的右手却是让我不禁一抖,立刻后退了两步,指着他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不知不觉把手露出来的万毅立刻又把手缩到了身后,并快速的转过身,手忙脚乱的带上了手套。
他的右手,那只手那只手像是烂了?
从手指到手背,再到手腕,一直到被长袖衬衫遮住的手臂,皮肤的表面发脓,溃烂,干枯,一块一块,斑斑点点交错着,那只手是腐烂了吧?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冲过去,一把撸起了万毅的袖子,那触目惊心的腐烂一直蔓延到了他手肘的位置。
仿佛是被人知道了生死攸关的秘密,万毅惊恐的一把推开我,立刻又把袖子拉了下来,然后抱起炕上那只木盒,就跑了出去。
我回过神,也跟在万毅身后冲出了院子。
我和这小子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不应该是那种有险恶居心的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有什么误会?
那天晚上,他扔掉盒子之后,确实是用手电确认了很久,确认那盒子没有浮上来才离开的,也许他是离开之后不放心,折回的时候看到我和爷爷把盒子捞了上来,所以就破罐子破摔了?
可那个盒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族里的人都在忙灵棚的事,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俩一前一后的跑出去,万毅抱着那个盒子一路狂奔,依旧是朝河道那边去的,我在后面喊他他也不回头。
最后,他抱着那个盒子直接跳到了河里,我跑到岸边的时候,只能看着万毅使劲儿朝河道中间游了过去。
他水性并不好,和我一样也就会两下狗刨,手里还抱着个沉甸甸的盒子,越是往里已经越是在下沉,我在后面拼命的喊他,说不会怪他,让他上来,可万毅就是头也不回的往河道中间游,然后他猛的一下沉到水底,不见了。
水面恢复了平静,我有些呆滞的看着河面,有些难以置信,万毅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下去了,很突然的一沉就不见了。
就在我看着水面发呆的时候,平静的水面突然冒起了两个气泡,我顿时一阵紧张,不自觉的喊了一声,“万毅!”
可那两个气泡之后,浮出水面的却只有那个暗黑色的木头盒子,那只盒子在水面打着转儿漂了一会儿,便仿佛有根线牵着似的朝我这边漂了过来,最后在我的脚下,河岸边,那只盒子随着水波一荡一荡的,像是在宣誓着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万毅的死和它没有半点儿关系。
我低头看着这只诡异的盒子,最后还是把它捡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只有这个盒子知道了。
我转身正要往回走,身后的水面突然又冒起了气泡,我皱眉看过去,那是万毅消失的地方,也是漩涡出现的地方,而此时那里出现了巨大的气泡,那些气泡翻滚着,让整个河面都荡漾了起来,随后,一口黑色的大棺材随着那些气泡翻了出来
“那个地方像是以前老万家祖坟的地儿”
一时间,我竟是想起了爷爷的话,这口棺材,难道是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