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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了,规规矩矩的又跪下来。
“莫谣,自四年前我让大皇子别殿独居后,你便再没踏进过栖霞殿的殿门吧。”
苏阮规矩跪着,一声不吭。
“你就是对本宫再不满,但如今淇澳要依仗的人是本宫,陛下薄情,早就已经不记得姐姐是谁了,你难道还指望着,陛下感念姐姐情谊,护着淇澳?这回封王的事儿,可不就是个教训!”
“娘娘圣明,还望娘娘感念殿下年幼,莫让殿下往越地去啊……”
“这事儿,本宫说了可不算,你若是想让殿下留下……”霍婕妤突然站了起来,“便连夜赶回宫去,去求太后!”
苏阮目瞪口呆的将霍婕妤望了一望,忙低下头来,魂不守舍的告退出来。
到离开了栖霞殿,黑漆漆的巷道中,崔安一叠声的喊着莫氏,苏阮这才回了神,愣愣看着崔安,猛然推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你去哪?”崔安一脚上前,挡住了苏阮,“大半夜的,你想干嘛去!”
“我得回宫,去求太后娘娘让殿下留下来!”说罢,不理崔安,蛮横的继续往前走。
崔安却让开了路,抱臂懒懒的看着苏阮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冷冷道:“你知道宫门在哪边儿么?”
“我可以问!”
“侍卫能等你开口?他们肯定先送你见阎王去。”
“那怎么办!”无形中,苏阮对崔安,已经产生了依赖,她放心不下姜淇澳,却在这个长得抱歉的太监面前,做回了苏阮。
“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帮你去。”
看着崔安成竹在胸的笑容,苏阮脱口而出的话却在嘴边打了个转,一言不发。
“你得心甘情愿的,做我崔安的妻子。”
苏阮狼狈的轻咳两声,心中窘得波澜壮阔。
行宫宫门朝哪儿开苏阮确实不知道,所以崔安将她送回了殿中,转身回未央宫去了。
苏阮心怀忐忑的睁眼到天明,迷迷糊糊地脑子里总飘过姜淇澳眉目俊朗的模样,却猛然一个激灵,身边一凉,一个小小的身子嗫嚅着,贴到了自己身旁。
虽然知道他只有七岁,虽然知道自己还穿着薄薄的一层小衣,可苏阮还是没忍住,整个人被水煮了一般的红。
“嬷嬷……”刚睡醒的姜淇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话时难得的孩子气,“嬷嬷,咱们一会儿就得走了么?”
刑克之说,当今天子甚是忌讳,就凭着那道士的几句话,一道圣旨下来,连回还的余地都没有,次日就要让年仅七岁的儿子启程南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这孩子在路上病了怎么的,还是就希望,刑克淑华夫人的姜淇澳,就此死在路上,也免了自己的担忧?
“嬷嬷,什么是刑克?”
苏阮猛地一颤,僵硬的拢了拢姜淇澳的身子,胡乱在脑海中拼凑着答案,“那是说,你是这天底下命最好的人,他们怕被你的福气比下去,所以不喜欢你……”
姜淇澳突然坐直了身子,“那我可以把福气分给父皇母亲啊!”
“他们怕啊,他们都是小心眼,不像我们殿下,心怀宽广,不跟他们计较……”
“那嬷嬷你不怕么?”
“嬷嬷知道殿下会分福气给我,为什么要怕呢?”
“是!嬷嬷是淇儿的,淇儿护着嬷嬷!”
清晨的对话充满了孩子气,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然而日上三竿时,皇长子去国就番,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苏阮远远望着空荡荡的台阶,不知是该感谢天子饶了这稚嫩的孩子一命,还是该恨霍氏,对自己这个外甥,不屑一顾?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
☆、莫嬷嬷
可是,当马车真的在距离官道不知多远的僻静郊野停下来,苏阮还是存着侥幸,狠狠喊了几声,然而回答她的,却只有无尽的孤寂。
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随行的侍卫有许多还是思博殿中的老人,他们就这么把自己丢在这远离官道的僻静处,苏阮绝对不认为他们就是想扔了自己这孤儿寡母。
都说虎毒尚不食子,天家父子情,果然连畜生都不如。
“嬷嬷,这是怎么了?”姜淇澳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靠在苏阮怀里。
苏阮下意识的胳膊一松,往后退了退身子,然而姜淇澳小狗似的顺势贴过来,像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般,紧紧贴着苏阮的怀抱。
“嬷嬷,你也不要淇儿了么?”
苏阮手忙脚乱的收回掀帘子的手,低头时却正对上姜淇澳一双雾气迷蒙的漆黑眸子……
那双漆黑的眸子,让苏阮一瞬间想起了年幼时母亲将她的宠物狗送人时,那小家伙有着一双宝石样的黑眼睛,就如现今姜淇澳这双眼睛一般,望着自己。
可是狗狗的话她听不懂,而姜淇澳说,她不要他了么?
眼泪措不及防的掉下来,苏阮有些慌乱的抬手去擦,却被姜淇澳半路握住了手,“嬷嬷,淇儿不该胡说八道,对不起……”
执着的目光,交叠的情绪仿佛已经在苏阮心中回荡过千万次,她有些愣愣的扶起了姜淇澳,“淇澳,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要你。”说着,她牵起他的手掀帘正要出去,外头忽然一阵劲力夹杂着寒锋重重击在她的左肩上,巨大的力道冲得她身子直直向后撞在了车壁上……
“嬷嬷!”姜淇澳像个挣扎的困兽般喊了一声,通红着眼睛但要向外,却被苏阮死死拉住了手,如今已是瓮中捉鳖的局势,呆在这车里好歹还有层遮挡,出去了,就得任人宰杀。
苏阮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牵动得她冷气直抽,却还是咬着牙死死掐着姜淇澳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寂静的广阔天地间,鼻尖是浓浓的血腥味儿,是莫氏的血,苏阮把姜淇澳护在怀里,感受着那瘦小身躯的微微颤抖,心却突然平静下来。
因为受伤流血的缘故而昏昏欲睡的苏阮,是被姜淇澳的挣扎惊醒的。
“嬷嬷,外头好久没有动静了……”
“是么?”苏阮抬手想要拉住往外的姜淇澳,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别出去……”
姜淇澳却没有听,他掀开帘子的一角,探出脑袋……
片刻后,突然重重的喘着气回转而来,“嗵”的一声扑进了苏阮的怀里。
“嬷嬷!我们没事儿了!外头没人了!”
苏阮心道这怎么可能,却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姜淇澳的小手,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她再没力气说话,便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那一瞬间,仿佛听到有个悠长的女声贴在耳边,戚戚地叹了一声——“又来一回……”
只是苏阮没有死。
她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累得只剩下了睁开眼睛的气力,愣怔地看着头顶旖旎妃色的轻纱帐子,生出些今夕何夕的错觉来。
浑身都很疼,她还活着。
像是应和苏阮的想法,“吱——呦”一声门扉开启的古旧声音,伴着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朝自己缓步而来。
直到一双修长玉白的手挑起了纱帐,露出来一张布满三角形的脸来,惊得苏阮一阵猛烈地咳嗽,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还半死不活地活着。
崔安看到睁着眼睛打量自己的莫氏,掌心一抖,眼眶立刻就湿了,两腿一软直接就扑在了苏阮身上,嚎丧似的哭了起来——
“谣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啊……”
苏阮顿时有些怀念起英俊秀气的小粉团了。
她没力气说话,推也推不动,便只好等崔安自觉醒悟过来,可惜崔安自觉性有点差,等他醒过来,苏阮已经昏昏沉沉的又快睡过去了。
“真好,你可算是醒了。”崔安揉着眼眶如是道:“只可惜殿下这几日不在宫里,唉……”
宫里?苏阮记得姜淇澳奉旨当越王去了,难道他们已经到了越地?
“这……这是哪儿?”苏阮挣扎着说出这句话,浑身能用的就只有眼睛了。
“这儿是未央宫里的长信殿。”
太后?!
“当日,你为了护着主子挨了一剑,那窟窿差点就戳在了心口里,虽然你命大,却还是昏迷一个多月了。如今,咱们跟着殿下,都住在太后娘娘这儿,封王就番的旨意,也被太后拦了下来。那妖言惑众的道士被太后娘娘杖毙了,之后淑华夫人便不药而愈,只是如今没从前那么受宠了。”崔安简单明了的说完,顿了顿才又道:“殿下今日,陪着林家小姐骑马去了,想是晚间回来,才能把你醒过来的消息告诉他。”
苏阮渐渐的回忆起来,当日霍婕妤出的良策,可不正是让她回宫找太后。
崔安又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只是苏阮气力不济,听着听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崔安趴在她床边,苏阮才一动,崔安便惊醒过来。
“怎么了?”
这样柔和的灯光里看过去,崔安长得也并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苏阮静静地摇了摇头,长了几次口才说出话来,“殿下回来了么?”
崔安一愣,摇了摇头,“你那日醒来,这又睡了两日,殿下已经知道你醒了。”
那一剑几乎擦着莫氏的心脏过去,却偏偏没刺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一时难以调养过来。苏阮就这么病恹恹的养着伤,整日里除了崔安会来看她,便再没有别人,后来她不再沉睡,想着姜淇澳会来看自己,但是她强撑着等了两日,他都没来。
冬去春回,秋尽春又来。
直到第三年的初夏,苏阮才终于养好了身子,不用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沐浴到阳光的那一刻,真真生出了隔世之感。
“崔公公,你说我是不是捂白了特别多?”苏阮眯着眼睛望向天际。
“额……像是,白了不少……”
苏阮立刻笑得无比欢畅,“崔安,你这么任劳任怨的照顾了我两年,是想让我以身相许报答你么?”
崔安的脸立刻红了,“你原本就是我的人了,哪里还能以身相许?”说着伸出手来,却没敢握住莫氏的手。
苏阮困在那小屋子里养伤,整整两年,除了崔安,再没见过旁的人。两年来,是他勤勤恳恳的照顾自己,当日为了进宫面见太后救自己和姜淇澳还摔断了一条腿,至今走路还是一跛一跛的,已经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这样看了两年,苏阮已经不觉得崔安丑了,他不过是拼命在深宫中求活路的一个俗人,踩低捧高趋炎附势,原本就是必修课,况且要不是他,自己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有今日?
于是苏阮重重的吸了口气,主动握住了崔安那极为好看的手,迎着日光,冲他浅浅一笑,“谢谢你。”
远处忽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风刮过来,和着一句嗔怒的撒娇,打破了这份静好。
“淇澳,你走错方向了,风筝不在那儿啊……”
苏阮偏过头去,便看到回廊下,一身藏蓝深衣笔挺风雅的少年,隔着似火骄阳,自暗影中看过来的目光,雾气迷蒙,再看不出一点喜怒。
到今年年末,姜淇澳该过十岁生辰了。
而莫氏,已经二十五岁。
“哎,你听到我的话没……”一身火红曲裾的少女雀跃着抓住了姜淇澳的手,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的僵硬,顺着那目光看过去,自然而然看到了屋檐下一身秋香色的妇人,当即站直了身子,一脸的趾高气昂,“哎,你们看到皇长子殿下和本小姐,还不赶紧行礼!”
苏阮有些愣怔,却被崔安拉着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