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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头。哀家便继续问他,若婧儿与江山同位,舍天下还是舍婧儿?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哀家的么?”
这么老套的问题,干嘛拿来问自己,苏阮郁闷的在心底腹诽片刻,才道:“莫谣不知。”
“他说,为天下计,当舍婧儿,为婧儿计,当舍天下,说完,直挺挺的看着哀家的眼睛又道:淇澳之取舍,端看皇祖母,愿让淇澳为明君,还是做情种。”
不等太后往下说,苏阮立刻就猜到了太后的选择,仿佛也看到了,太后究竟为何那般开诚布公的,告诉姜淇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她要林氏荣光,是为舐犊之情保林婧无忧,可她身为齐姜之后,却必得保江山万代,选有道之君。
一阵浅浅的叹息声后,太后突然起身开口:“这几样东西,你自幼长在宫里,想必是不会陌生的,”太后身侧矮几上,摆着个托盘,里头白绫鸩酒匕首放得端端正正,“选哪个,你自己决定吧!”说着,便要起身向外。
苏阮觉得,虽然莫氏知道姜淇澳并非如今的霍皇后亲生,但这绝对不会是太后要杀她的缘故,若说是为了姜淇澳不被世人诟病也太牵强,怀揣着死也要死得明白的激动,苏阮居然一劲儿向前,抓住了太后的衣衫。
“太后娘娘!您究竟……当初殿下的亲娘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许这宫里,知道姜淇澳并非霍氏亲生的只有太后陛下霍皇后和自己,可苏阮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要置莫氏于死地的,是太后?
太后闻言顿住脚步,却并未回身,“莫谣,你五岁伴元英进宫,入掖庭局的第一日就知道,宫里的人怎么死的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今人怎么样的活。你只要记着,如今这宫里的太后是哀家林氏,皇后是霍氏成柔就足够了。”说罢,顿了许久,缓缓脱开苏阮的桎梏,冷笑道:“今日你死在哀家的密室之中,却莫要急着投胎,想必没两日,你那御赐的对食崔安,定会来与你团圆的……”
巨大的铁门刮擦在平整的青石板地上发出隆隆的声响,苏阮看着那一袂衣角坚定的消失在门外,终于无力的,整个人瘫软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嬷嬷终于圆满了,某只内牛满面……
然后感觉,需要番外来圆满一下故事情节了……
☆、楚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微改,下一章改变比较大。
嗯,这回是真的改到底了,谢谢大家的意见,某只会认真的学习保持进步而后努力完善的。
其实最初设定里陛下是男女通吃的,但是写了那么一段发现自己圆不回来而后还收到嫌弃,果断让陛下坚定了取向!
【其实我不是腐女啊啊啊!!!】
明天早上继续学车,我会努力更新的。。。
如果能一次过科二我会加更的!!!
一抹幽魂,浑浑噩噩飘离阳世,于漫漫黄泉路上为潮水般的回忆淹没殆尽。
端立忘川河畔,凝着那滚滚漆黑的忘川之水,乍然重获记忆的苏阮满怀愤愤一腔怨气,废了吃奶的老劲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迷迷糊糊给姜淇澳那厮色狼当了近十年的奶娘!
那个模模糊糊的声音究竟是谁?难道是阎王明着答应自己暗地里给自己下了药推去凡间?他到底为什么死磕着自己非要跟姜淇澳白头到老?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在火坑里扑腾,越扑腾倒霉得越快,一时心中愤愤更甚。
不远处,彼岸花铺叠火红的尽头,奈何桥头端坐一老妇,来往魂魄一个个地在她那儿领了汤水饮下过桥,那就是一碗解凡尘百忧的孟婆汤么?阎王不许自己去投胎,难道自己还非得每次去找着他赶去姜淇澳那里受虐么?
苏阮眉头一凛,四下张望见根本无鬼注意自己,弓腿压低身子摆开了架势……跑!
奈何桥头原本是排了十多个鬼魂在等着领孟婆汤的,苏阮根本没料到,身为鬼魂自己居然可以跑得像火箭一样,直挺挺的穿过众鬼队伍转眼便落脚在奈何桥那头,眼前是六道轮回井,人道便在中央,四面八方涌来的鬼差眼见着就要抓住苏阮的衣袖,她只瞅见自己旁边还有个天道井,顾不上转身,牟足了力气直挺挺地跳进了井里……
再见了您呐阎王!
重力颠倒的下坠速度让苏阮失去神智前,她只听到耳边一阵尖细刺耳的“嘻嘻……”之声,便再抗不住那压迫,失去了神智。
苏阮这么一跑,阎王殿里立刻就风雨雷电翻滚了起来,以至于她落地凡间这天晚上,京城里雷电交加天火劈着了相国寺的主殿,百年古刹化为尘土,好在苏阮她爹娘不在乎,也没人将这场雷雨同才诞生的小姑娘扯到一处,苏阮就这么安然地来到了人间。
两岁前,苏阮眼中一直有层淡淡的灰雾挡着她的世界。
两岁到五岁,她除了能见着温婉端庄的娘和奶娘以外,还能见着她爹——一个魁梧刚正的武将,眉眼中隐隐透着点眼熟,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水木清华凤目常年氤氲着雾气的少年,每每扬唇一笑邪肆无边的轻佻,却偏偏有着一颗再正经不过的心。
这样莫名其妙的怀念,占去了苏阮大部分的时间,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姜淇澳是个刑克众人的孤星之命,却又总因为夜半时分莫名其妙的梦靥惊醒过来。每每大汗淋漓地惊醒,她总会想起少年小心翼翼的偷眼瞧着她探问:“嬷嬷……你愿意么?”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苏阮明白清楚的知道,十年相依为命,是活生生的存在着,她融进了莫谣那个生命里,根本不是一句不在乎能抹杀的,哪怕姜淇澳是个白眼狼,哪怕他因着太后的压制说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储君之位。
每每此时,苏阮总会庆幸,庆幸这辈子哪怕就算是个休息,她终于可以离姜淇澳那臭小子远远的了。
直到六岁那年,家中聘了女先生教导苏阮学问,她始知自己居然有个武安侯叔叔,而她爹林跃乃是武安侯的大哥,那位当了武安侯的叔叔不是别个,正是她曾经喊过一声爹的高阳公主驸马林末,未来的林皇后林婧的亲爹。
而如今,高阳公主已殁,林婧被林太后接进未央宫中亲自抚养。
镇国将军林跃的这个早慧的小女儿,闺名一个娉字,刚巧比林婧小了半岁。
为这一系列炸弹似的消息,弄得苏阮整整半个月都恹恹的,她娘温氏为此带着女儿特意往那重建了的相国寺中上香祈福。
苏阮跪在地藏王菩萨面前,无比虔诚的上了香磕了头,趁着众人不备,额头贴着蒲团恶狠狠地低咒一声:“阎王你够狠!”
这一年,林娉六岁,颇有早慧之名,闺中乖巧,是个实打实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说来苏阮这辈子第一回见林婧,还是在她们的祖母的葬礼上。
彼时林娉八岁,林婧八岁半,姜淇澳十一岁。
林娉的爹林跃是先武安侯庶长子,林婧的爹林末却是嫡子,尚高阳公主袭侯爵,却偏偏高阳公主难产而亡只给他留下一个嫡女,还被太后拘在宫中常年不得相见,更因着太后这亲姑母的缘故,林末不敢续弦,一直担着驸马的名号。
府中白幡招展哀乐阵阵,苏阮穿着麻衣躲在母亲身后的姊妹中,远远地听到外头门房的唱和声飘过来,身子不自觉地一直,然后无比坚定地站起身,借口如厕跑出了灵堂。
林婧回府祭拜祖母,居然还要姜淇澳陪伴,显然她根本就没将林家放在眼中。
想起日后武安侯的爵位还是要回到林跃次子林修的手中,苏阮突然觉得这嫡庶之分在古代,远没有儿子来的坚定,怪不得古人都那么的重男轻女呢!
今日府中出殡,下人也都在前院帮忙,她绕道后院想回房去,只是花木扶疏中,远远一声救命听得她心头一震,转过头便瞧见假山上挂着个不上不下的小人儿。
苏阮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所以她一点八岁孩子的自觉都没有,瞧见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孩儿两手扒着假山石一只脚下颤巍巍地踢腾却找不到落脚点时,下意识的幸灾乐祸后,她还是走了上去。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她得遵从。
“哎,你要不要帮忙啊?”苏阮喊了一声,四下里瞧了瞧没看到能给他垫的东西,便瞅着假山上可以攀援的路径,琢磨着可以爬上去拉他一把,只是忍不住疑惑,这孩子穿得也华贵,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爬假山,他不像是林家的孩子啊?
男孩儿偏头看了苏阮一眼,狠着劲儿扒紧了石头,“嗯嗯!你快来让我踩着你!”
这话……好不客气。
苏阮瞧瞧自己的个头,比了比那孩子临空的一只脚,不觉恼火地想着,他倒是算得准,想要踩着自己的头借力啊。
男孩儿见苏阮没动,又催促了一声,苏阮却迈开步子绕去了假山另一边,他立刻就急了,“哎!你敢不管我!我要杀了你!灭你九族!你过来!”
手脚并用刚爬上假山的苏阮拍了拍手,提着裙子走到距离男孩儿一尺远的凹陷处,一脸好笑地瞪了他半晌,“好啊,为了避免你灭我九族,我还是不管你了!”说着,转身就要下去。就在刚才面对面看这孩子的时候,苏阮已经认出了这孩子,正是霍婕妤的亲儿子,文帝第五子姜揽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阮可不认为真正的林婧会像自己那样不断的给姜淇澳送女人恶心他,所以林娉进宫的机会,估计百分之十都不会到,所以她一定要离这些皇家子弟远远的。
只是她刚迈开脚步,身后突然“哇”的一声,姜揽钦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苏阮顿住脚步,却听到一阵石屑掉落的声音,虽说这高度摔不死人,可要是他摔不死回去告自己一个见死不救的黑状,岂不更要倒霉?
思索间,苏阮已经回身迈出两步,正要扎了步子弯腰去拉姜揽钦一把,却不防他那只没落空的脚下踩着的石头突然松动脱落,姜揽钦两脚悬空的当口苏阮刚巧扯住了他的腰带,被惯性一带,她给生生悲剧了。
苏阮是直挺挺地呈狗吃屎状倒栽葱扑在地上的,这一下摔得不轻,她只觉得脸颊生疼还没反应过来,姜揽钦便结结实实地一屁股砸在她腰上,苏阮一口气儿没喘上来,硬生生给砸晕了过去。
只是苏阮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砸,居然还砸出了事儿。
五皇子砸晕了镇国将军家小女儿的事儿,因着林家正办丧事,五皇子又是私自出宫,一来二去闹得是满堂皆知。
这下子,林娉的闺誉是没有了。
林太后安然还掌着长信殿的权柄,林娉的爹虽然不是嫡出,却也是林家子弟中有出息的,霍婕妤自然不敢得罪,在太后殿外跪了小半个时辰被召见后,宫里一道赐婚的旨意,在苏阮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踩着她祖母出灵的步子送来了林家。
苏阮再醒过来的时候,姜揽钦通红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愣愣地立在她床边,她先是觉得哪里不对,等姜揽钦伸手想要拉她的时候,苏阮下意识的一躲,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男女授受不亲,他虽然还不满十岁,可也不该这样站在自己床前啊?
“你怎么在这儿?”苏阮恶狠狠地轻斥一声,拢起了被子,腰后一阵生疼,她有些后怕地看了看姜揽钦略微发福的小蛮腰,“你出去!”
姜揽钦在苏阮满是嫌弃的目光中,皱着眉头将目光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