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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樱这话一出,天帝再也无法淡定了。“阿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明知道我……”
“陛下,如果清樱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陛下误会了,还请陛下原谅。陛下乃天界之主,清樱只是陛下的一个普通子民罢了,得陛下抬爱,清樱感恩不尽。如今阿月的伤已经大好,陛下交给清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陛下可以带着阿月回月夕阁了。”清樱打断了天帝的话,一字一句皆透着疏离。
“阿樱,我知道那些难听的话让你伤心了。冰清玉洁如你,却被人说得如此不堪。你待阿月的满腔无私,却被说得那么猥琐。换谁,谁都会不开心。你我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这样的谣言,她伤了你,一而再、再而三,我已经对她失望之至。只可惜,如今大计将成,为了抓出那奸细,为了抓住地煞,我只能隐忍,只能再让她逍遥一时。可是阿樱你要相信我,我对她绝无偏袒之心。你今日所受的一切,我都会为你讨回公道,真相大白之日,我必不再让你受丝毫委屈!”天帝看出了清樱的决绝,不知该如何安慰,也不知该如何挽回,只讲着自己最想表达的意思。
“陛下,清樱没有觉得委屈。是清樱自己忘记了人言可畏,忘记了该有的男女分寸。即使我待阿月如弟如子,可他毕竟已经成年,虽是养病,终日待在映雪阁难免让人说闲话。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摘冠,这样浅显的道理,清樱一时糊涂竟忘记了,遭人非议也无可厚非。今后,清樱自当更加谨慎便是。”清樱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看着天帝莞尔一笑,“陛下为天界的各种大事操劳,没有必要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清樱都不觉得有啥,陛下又何必在意?”
这一笑,天地失色,群芳不艳,天帝愣愣地看着,分明看到的是清樱对自己的拒绝。短短数语,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被直接拉开,之前的种种亲昵和亲近仿佛不过是做了场梦。此刻的清樱,比从前更讲礼,比从前更恭敬,也比从前更冷。她的笑没有一丝触及眼底,她的内心似乎已经冰封,曾经就要对天帝敞开的心门彻底关闭了起来。
“阿樱,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天帝的话里透着几分绝望。
“从今后,清樱的事情还请陛下不必在意!”清樱直视着天帝,淡淡笑着,眼里透着坚定,闪着清明。
未等天帝有所反应,清樱衣袖一拂,破了他的结界,抬脚走出大殿,来到了园子里。
“仙尊?!”阿月看着清樱,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阿月,你的伤已无大碍,药浴可以不泡了,今日起你就回月夕阁吧。不过记得要勤练本尊教你的剑法,日后本尊会检查的。”清樱微笑着看向阿月,伸出的手中一个小小的玉瓶,“这便是本尊改良后的补魂丹,你每日服一粒,三日后即可彻底痊愈。”
“仙尊……”阿月看着清樱身后缓缓走来的天帝,看着他脸上晦涩的表情,心里明白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伸手接过玉瓶,一时话里竟也带着几分感伤,“仙尊这是要赶我走了么?阿月知道,是我给仙尊添麻烦了。”
“阿月,对本尊来讲,你永远不是麻烦。”清樱的话里也有些感伤,“只是你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你会有你的人生,本尊总不能一直陪着你。”
“仙尊……”阿月眼角有些潮湿,“这一段为阿月疗伤、制药,仙尊辛苦了。阿月就此告辞,仙尊好好休息休息。”
“嗯,阿月也好好保重!”清樱说着低下头,转身走回大殿,从天帝身边走过的时候脚下竟没有半点停顿。天帝的心彻底冷了。
“陛下,我们走吧!”阿月看看天帝,知道他此刻心绪难平,却也知道清樱是个倔强的,留下来也于事无补。
“好!”天帝的嗓子里挤出一个音,面无表情地和阿月一起出了映雪阁。说到底,天帝也有自己的骄傲,毕竟贵为这天界之主,又是父神之子,能在清樱面前三番五次这般低声下气已属不易。可是,清樱一再的疏离,一再的拒绝,终于使他的心彻底冷了,也彻底受了伤。阿樱,既然你一定要这样的结果,那,我离开便是。只是,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边的自责()
“陛下,对不起,没想到这一段我待在映雪阁疗伤竟给仙尊惹来这样的麻烦,让仙尊难过,也让陛下不开心了。”阿月虽与天帝并肩走着,却始终比天帝慢了一拍,落后半个身子以示尊重。
“这是朕自己种下的因,怪不得旁人,更怪不得你!”天帝摇摇头,“走,朕陪你回月夕阁,看看你的剑法。好久没看你练剑了,不知道可有进步?!”
“陛下?!”阿月一惊,随即一喜,“太好了!”两人随即向月夕阁而去。
这一日天帝在月夕阁待了很久,指点了阿月的武功,也顺带指点了阿月的修炼,说到兴起,甚至还亲自和阿月比划过招,师徒二人其乐融融,似乎把之前的不快都忘怀了。天帝临走前还给了阿月一道手谕,允了他自己去天牢看灵儿。
是夜,阿月一袭白衣出现在九重天的天牢。守门的天兵对视了一眼,查验了天帝的手谕便放了行。这么多人都来过了,这最该出现的人终于也出现了,不知道这牢房里等下会上演一出怎样的戏?是两个曾经的情人抱头痛哭,还是相见如路人?天兵突然有些想尾随阿月前去看个仔细了。毕竟爱八卦是人的天性,哪怕是所谓的神仙,真正能做到淡泊心性的又有几个呢?
而阿月在灵儿的牢房门外站了很久也没有进去。他的心里很忐忑,甚至带着几分害怕。灵儿没有原谅自己,阿月很清楚。此番前来,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灵儿的冷脸,他也很清楚。可是,阿月忍不住,他的心里对灵儿的思念与渴望就像春日草原的野草,见风就长。不,准确一点说,是没有风也在疯长。想见到她,想伴随在她身旁,想求得她的原谅,想再次拥她入怀,这是阿月多日来一直想做的事情。可是,真正走到了牢门外,他还是胆怯了。
牢房里的灵儿浑然不知,她只端坐在床上打坐,微闭着眼,没有任何表情。阿月在门外痴痴地看着,好想伸出手去摸摸那张瘦削的小脸。终于,阿月掏出了天帝的手谕,开门走了进去。灵儿也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灵儿。”阿月的话音有些抖。灵儿静静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灵儿,是我。”阿月又往前走了一步。
“出去!”灵儿开了口,话音极冷,惜字如金。
“灵儿,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阿月不敢贸然上前,话语里透着一丝痛苦和哀求。
“阿月上神,你和我很熟么?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原谅?”灵儿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阿月上神就不怕被人泼脏水么?”
“灵儿,你我早已是夫妻,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阿月知道这不过是灵儿想赶自己走的借口。
“夫妻?有聘书么?有婚礼么?我怎么不记得?还请上神不要随意开玩笑。”灵儿低着头,声音很冷。
阿月一愣,的确,两人除了夫妻之实,什么证明什么婚约都没有。“灵儿,我……”
“若上神执意要在这里和我说话,就请把门打开,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话需要关起门来说。虽然我名声不好,但我却不想再被人说得愈加不堪。否则,阿月上神就请回吧!”
阿月想了想,既然灵儿肯来天界,自然是不会逃走的,这牢门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形式。而今天界谣言众多,就连清樱仙尊也免不了被人嚼舌根,不如就把门打开吧,反正自己也知道有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这么想着,阿月果然打开了牢门。
“灵儿,以前的种种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伤了你,伤得太深,我只想求得你的原谅,给我一次机会好么?如今陛下和冥王都在查找地煞的下落,只要抓住了地煞,还你一个清白,我就带着你离开天界,我们重新开始好么?”阿月吸取了教训,只字不提孩子的事情。
“你伤过我?”灵儿歪着脑袋似乎在努力回忆,“那我再给你机会做什么?让你再伤我一次?”
“不,灵儿,不是这样的,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待你,好么?”阿月轻声哀求,面对灵儿,他心里总是有愧的,他多么希望能得到灵儿给的一次机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是讨厌我的,我也没有奢望你现在便能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陪在你的左右,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阿月上神,有这个必要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记不清了,也不想去记了,阿月上神也请忘了吧。至于以后,你我各走各的路,没有来往的必要,也没有多见面的可能,阿月上神又何必要刻意讨好我呢?”灵儿的话不紧不慢,显然不想给阿月这样的机会。
“灵儿,你我是夫妻啊,以前是我不懂珍惜,辜负了你,可是我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不能没有你,就让我弥补自己的过错吧!”阿月的话近乎哀求,拼命想唤回灵儿对往昔幸福时光的追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凡界游玩的事情么?记得我们在冥界的厮守么?灵儿,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今后,就让我来为你守候吧!”
“阿月上神,前尘往事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对于我来讲,梦醒了,一切也都不存在了。你我或许曾经有过交集,但如今我和你的生命再也不会有交集,又何必苦苦纠缠呢?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灵儿此时抬起了头,看着阿月,那双圆圆的杏仁眼没有带一丝感情,这让阿月心里再度一冷。
“灵儿……”阿月的眼神充满了痛苦。
“阿月上神,夜深了,我要休息了。请回吧!”灵儿再次低下头,垂下了眼帘。
“灵儿,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保重!”阿月无奈地离去,牢门在他身后关上了。灵儿抬起头,眼眸一深,随即继续闭目打坐。
阿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月夕阁,他并没有进屋,而是独自站在园子里,任夜风徐徐吹过,月亮的清辉洒下,他的身影在月光里显得那么孤独。阿月抬头看着月亮,长长的睫毛在狭长的凤眼下投下一道弧形的阴影。灵儿,我再也走不进你的内心了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接纳我?
情不自禁,阿月想起那些甜蜜的过往,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切仿佛还在昨天,灵儿的笑脸,灵儿的温柔,却已经离自己那么远了。那具柔软无骨的身子,那独特的甜香味,曾经带给自己多少欢愉,可是如今,自己就是想靠近一步都那么难。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岁月的长河里给了你无尽温柔,也给了你无尽的希望和等待。她的全心全意点亮了你整个生命,她的全情守候赋予了你不一样的色彩。某一刻,水乳……交融,两心相贴,彼此没有距离,你以为瞬间就是永恒,未来再也不会改变。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点一滴的疏忽,一点一滴的错过,紧紧相扣的十指渐渐松开,温情渐渐成了漠然,心灵的共鸣不复存在,彼此终于渐行渐远。曾经不分彼此的两个人坐岁月的两岸,哀叹情已逝。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