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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知死活的疯女人,为何要跟着跳下来?”
目光交织中,祁陌双眼清寂如常,语气淡淡,却隐匿着三分疼惜,七分责怪。想起方才猛然看到她身影落下,若不是他及时将她揽住,后果将会如何?纵然他性情孤高,即便泰山压顶亦不会畏怯,然而对此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你才是个不知死活的蠢男人!”
不同于他那云淡风轻的平静,叶禾却是忽的激动起来,炸毛似的哑声怒道:“你不是最有头脑,最会为自己谋思打算的吗?为什么要拼死去接那解药?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冲动?你的冷静你的理智呢?怎么不想想万一那卑鄙小人是骗你的?岂不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情况紧急,又怎么来得及细想?”被这么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通,祁陌脸色有些不好的皱眉反驳。心里却是暗暗自嘲的叹息,但凡是攸关她安危的事,他又有哪一次冷静过,理智过?
听到他的回答,叶禾微微低头,咬住下唇,虽是不动声色,却有丝丝感动在心间涌起。当时情形确实紧急万分,定然是经不得半分犹豫的,他想都不想就扑出了悬崖,这便是他身体自发的第一反应?她叶禾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待她好到这般程度的人,又有几个呢?
这时,男子忽然皱了一下眉,薄唇紧抿,眼中似闪过巨大的痛苦,白皙细腻的喉间微动,仿佛在吃力的吞咽着什么一般,随即光滑如玉的额头便冒出汗珠来,叶禾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不要回避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跟着跳下来?”祁陌顿时又恢复如常,忽然出声问道。说着点漆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声音显得虚浮吃力,却隐含着几分欣喜和期盼:“刚才……为什么要哭?”
“谁哭了!?”叶禾抬头瞪眼怒道,双颊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
祁陌轻笑一声,挑了挑眉,说话间气息不稳,却带着不屑的问道:“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什么吗?”
叶禾微微怔住:“像什么?”
男子敛眸,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像一个不敢承认自己心事的胆小鬼。”
“你说我是胆小鬼?”骄傲的少女闻言顿怒,一双眉头皱得死紧。
“难道不是?”祁陌步步紧逼,乌黑双瞳紧紧凝视着她说道:“若非胆小,为何不敢坦然承认你是在乎我的?”
“你不用使激将法,这点小把戏对我不管用。”叶禾忽然回过味来,摇了摇头说道,然而话一说完却是脸色突变!
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哼,大口的鲜血从男子的唇间喷涌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衣襟缓缓滑下,将丝缎染得乌红,血流之多让人触目惊心。叶禾呼吸一滞,仿佛有无形的铁针扎在心上,猛地想起方才他被刺客偷袭,腹部中了一剑,连忙伸手紧紧握住藤条帮他减轻负担,大惊失色的问道:“你怎么样了?腹上的剑伤是不是很严重?”
祁陌面颊惨白的摇了摇头,轻轻喘着气,脸上再也掩不住痛苦之色,启了启唇似乎要说什么,然而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男子向来乌黑明亮的双眸亦渐渐变得黯淡起来,却在稍稍平息后,缓缓的说道:“解药……在我怀里。”
说话间,血液便缓缓流淌出来,原本亮白的牙齿亦被染得通红。
“你不要说话了,不要开口!”见他眼中似无焦距般染上死灰一片,叶禾愈发的六神无主,眼眶忽然就红了。虽然强作镇定的说着,然而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宫找太医……有太医诊治,你就没事了……一定会没事的。”
话虽然说得轻松,叶禾心里却在打鼓,眼下两人悬空在崖壁,无医无药,无水无食,虽然大雨不知何时渐渐停下,两人的身上的衣服却都已湿透,眼下秋末季节,寒冬将要逼近,夜间气温本就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更是冰冷刺骨,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之下,完好无损的人都未必撑得下去,更何苦他受了这样重的伤,且本来就及其畏寒,若在这样的环境下昏睡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叶禾心上更是慌乱,见他的双眼微眯似乎要闭上,连忙伸出一只手抚上那冰凉苍白的脸,擦拭他嘴角淋漓的鲜血,语气虽然硬邦邦的带着恐吓,眼中却不由自主的含了泪意:“姓祁的,你可不能死在这,否则那解药我是绝不会吃的,与其吃下用你性命换来的解药苟且偷生,我叶禾宁可跟你一起死在这。”
“我是在乎你,不想你死……所以你一定不能死,死了我就不在乎你了……你听见了吗?”
“不可以闭眼,不要闭眼……你这混蛋快给我醒醒!”
“……”
叶禾的语气忽而温柔,忽而怒声大骂,忽而又语无伦次,却是泄露出了她心底的害怕。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已经将这个让她避而远之的男人看得如此重要,他的死会让她如此的惊慌失措理智全无,
好在过了片刻,脸色惨白的男人终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叶禾长长吐出一口气,松开紧绷的神经,这才发现背脊上已惊出了冷汗。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瞳定定的看着她,却是笑着缓声道:“看来还是苦肉计更管用。”
“你刚才……”叶禾惊异的看着他,眸子已然恢复了几分清明,也不再吐血,脸上更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男人挑了挑眉,却是丝毫不以为耻的坦荡道:“刚才自然是装的。那一剑刺得不深,对我而言仅是轻伤。但能借以夸大引你上当,倒也算伤的值得。”
想起自己方才慌乱欲泣的反应,叶禾顿时怒不可遏:“你这混蛋!这样耍我有意思吗?”
身份尊贵的王爷此时却没有去计较那混蛋之称,只是沉静的看着叶禾,低声说道:“若再不爬上去,恐怕你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叶禾微怔:“爬上去?”
“这里距离崖顶不过数百丈,整个崖壁都长满了藤条,我若非掉下之前受了伤使得动作迟缓,本可立即就抓住藤条,也不至于距崖顶这么远。”祁陌缓慢的低声说着,顿了顿,忽然问道:“你现在可还有力气?”
“力气还有一些。”叶禾皱眉说道:“但我也不能确定爬得了多远。”
祁陌点漆的眸子锁住她,一字一顿的说:“你一定要爬上去。”
“我?”叶禾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问道:“那你呢?”
“我在这里等你。方才虽仅是受了轻伤,但若再过多动作恐怕会流血不止。我怀里有块玉牌,你拿着它爬上去找最近的官府,叫人来救我。”
祁陌语气淡淡的低声说道,叶禾狐疑的看着他,担忧的问:“你能撑得到我叫人来吗?”
“能。”祁陌似有不耐,皱了皱眉简洁的回道,沉声嘱咐:“所以你一定要爬上去,速去速回。”
叶禾眼睛一眨不眨,细细打量着他,只见他的脸色并不是太糟糕,没有再吐血,精神也还好,不像会昏迷的样子。眼下风寒露重,比起这么坐以待毙的拖延下去,确实不如自寻生路。
她做事向来利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即就行动起来,将手摸入他的怀里,触手竟是一片泛凉。叶禾微微皱眉,更坚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爬上去,尽快找人来救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未免一会中途毒性发作,叶禾吃下那葫芦形瓶子里的解药,将那块通体雪白的玉牌小心放好,便不再耽误时间,径直顺着藤条往上爬去。
祁陌抬头看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光中是说不出的复杂,等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他却忽然猛地垂下脸,喉间强压住的那抹血腥再也忍不住,一朵血花从口中喷涌而出,在衣襟出绽放出鲜艳的花朵。
昏暗的崖壁上,男子浑身浴血,表情却突然变得柔和,他脑海中回响起少女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是在乎你……
腰间的血仍然在缓缓流淌,此时甚至已经将外面的紫裘披风都浸透。祁陌暗暗有些庆幸,好在淋雨后身上本就是湿的,才可将她瞒住,否则定不会抛下自己离去,也不会吃下那解药,必将陪他死在这里……
极度的寒冷和重伤中,他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抽离,握住藤条的手早已是指节泛白,皮开肉绽,血液将藤条染红。
时间静静划过,血液流失,体温渐降,悬在藤条上的男子目光渐渐涣散,手指一根根松开……
49
49、049章 命悬一线 。。。
风很大,咆哮般地刮过耳边;陡峭的崖壁上,四周一片漆黑昏暗,娇小轻盈的身影在寒风中向上攀爬,双手被粗糙的藤条磨得破了皮,却仿若毫无所觉一般,两腿蹬在岩石嶙峋的崖壁上,咬紧牙关缓慢的往上爬着。
寂静的黑夜中,也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少女的双手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交替着一寸一寸的拽着崖壁上的粗藤,拖着快散架了般的身子艰难往上移动,若非意志坚强恐怕早就已经体力不支。
叶禾浑身酸软疲惫,头脑晕眩不已,混了污沙的的汗水从额头缓缓流淌,滴在眼睛里的一阵刺疼,几乎快要睁不开了,却也顾不得擦拭。须知此时的攀岩并非健身运动,没有任何安全防护措施,一旦不慎松开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痛得麻木的手上湿漉漉的,叶禾不用看也知道这双原本如青葱白玉的手眼下是如何的鲜血淋漓,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疲惫,达到极致的虚脱中,她多少次想要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多少次想要放弃攀爬仍由自己掉下去,然而脑海中闪过那张苍白清俊的面孔,想到那人还在等着她搬来救兵,想到自己对他难以还清的亏欠,竟奇迹般的咬牙挺了下来。
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就到了……叶禾在心里默念一遍一遍的着,强迫自己使出力气向上爬,却不敢抬头去看那望不到边的崖壁……
夜深天寒,经过那场瓢泼大雨的摧残,西郊四周的的荒山愈发狼藉不堪,陡坡的地面一片泥泞湿滑,昏暗的光线中,禁军举着火把分为数个分队,在四处山岭上步履艰难的搜寻着,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莫说骑马而行,就连徒步登坡都需小心翼翼,才可稳住身形不至于中途滑到。
在火把的昏黄光线中放眼望去,山坡上四处都分布着禁军士兵,然而却有一个长得阴柔秀美,穿着墨绿锦袍的男子夹杂在其中,原本勾勒着繁复花纹的藏青色鹿皮靴子沾满污泥,却仍随着众人一步步的走在山坡上,那浑身镶金戴玉的贵公子装扮与这荒山野岭的背景显得格格不入。然而,更格格不入的便是他周围跟着的家丁随从们,一个个手中或拿着狐绒披风,或拿着暖身的烧酒,或端着精致的糕点,显然是生怕这任性的主子冷到饿到。
“啊啾!”
只见秀少钥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喷嚏,周身的随从顿时恐慌起来,四十来岁的秀府管家上前帮他添衣,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寻找王爷是禁军的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