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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
他们看着对方，明明那张脸上笑意盈盈，却让人感到一种危险和不寒而栗，像是被冰冷的蛇慢慢缠绕上了身体。
“是……”男人连忙点点头，他瞬间就确信了一点，这个人和刚才的面具人是一伙儿的，“如果是，如果是要钱的话，多少我都愿意给你！真的，求你放过我吧！”
方铭宣的笑颜不变，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我要你的钱的话，去你保险箱里面拿就是了。对吗，密码？”
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并没有询问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之类愚蠢的话。
然而方铭宣并没有停下来，“四千万的跑车，送给你的情『妇』，可真舍得花这个钱啊。我记得你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记得你仍旧在那个村子里待着的时候吗？你那会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攒五角钱，买一只雪糕。”
他眼睛转向旁边的女人，“现在你的妻子，可比你养的情人还要多呢。对不对啊，夫人？”
两个人脸『色』都白了。
方铭宣凑到两人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他们的身躯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女人还好些，男人的裆部已经明显地渗出了阴湿的痕迹。
“你究竟想要什么？！”
东华集团的董事疯狂地呼喊起来，他肥大肚子上面的肉因为恐惧而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很简单，”方铭宣很满意对方的表态，“我要你们从今以后恩恩爱爱，永不分离。”
听到对方这样一个要求，两个人都怔住了。
“什、什么意思？”
“我对你们的过去其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我知道你们有一个儿子，他今年才四岁。”方铭宣看着女人，“你真的忍心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让他看着父母争吵不断，同床异梦？”
“董事先生，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当年你那么渴望的一只雪糕，是谁递给你的？”
“董事夫人，你难道也不记得了？当年是谁从一群混混的手下，带着你逃出了噩梦？”
“你们难道都不记得了吗？当年是谁共执手，发誓一生都对彼此忠诚？”
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怀念。
方铭宣笑着，“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希望两位重归于好。”
“好！我答应！”男人和女人没有一刻的犹豫，他们不知道对面这个神秘人的意图，但是这种条件根本没有什么好迟疑的。
两人脸上的言不由衷太过明显，方铭宣的笑容里渗出了一点阴冷。
“你们今后是真心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好，我都不想管，我只知道一点，你们必须纠缠一生，就算是彼此折磨，也绝对不可以分开，或者『露』出一点不愿！”
“如果没有做到。后果大概不用我说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青年男子手里突然把弄着一把尖刀，他把冰凉的刀身贴在男人的额头上，然后慢慢滑向女子的眼皮。
“如果不想现在的一切生活都化为乌有，就乖乖地按照我说的来做。”
两人连连点头。
方铭宣满意地颔首，他后退了一步，冲着二人鞠了一躬，仿佛是即将退场的演员。“谢谢两位的配合。那么还要委屈你们一下了。”
他尾音一落，从后面的阴影处走出来带着小丑面具的人。
对方拿出电击器，对着两人的脖子狠狠来了一下，他们挣扎抽搐了瞬息，就软倒在了椅子上。
“唉……”方铭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夸张地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摘掉了隐藏在头发后面的蓝牙耳机，笑道，“威胁人可真是个累人的活，可以的话，我以后都不想再做了。”
韩珊语没有应声。
她一动都不懂，仿佛凝固在那里。
“喂喂，又怎么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啊，赶紧把人抬出去。还好我开了车来，把他们绑好放在我的后备箱里就行了，要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话，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他刚抬起男人的脚，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在犯罪明白吗？说的好听点是犯罪中止，说得不好听就是杀人未遂！要不是我来的及时……”
韩珊语看着对方，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恩？哪句话？”
“如果你真的杀了人，我就替你顶罪入狱，然后让你记我一辈子，等我一辈子。”
女子冷冷地说着，方铭宣的脸却一下子红了。
“你……你不是能读心吗？干嘛又要重新问一遍……”他低低地说着，“你这样问我多不好意思啊。”
“回答。”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方铭宣把男人一把丢开，做了个我服了的表情，然后正了正衣襟道，“没错。我说的是真的。”
韩珊语很认真地听着，没有不和谐的声音。
他的心虽然跳的很快，但是也很稳。
他的心在说：我找了你十年，让你也等等我，不可以吗？
她有些不解，“ 但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值得吗？像我这样的女人，我……”
“什么样的女人？”他打断她的话，再这样一片阴暗的地下室里，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拥抱住了她，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仿佛这样她就能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声。
“你能听见的，对吗？”
她能听见的。
他的心在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样的句子不停地重复着，强烈的情感扑进她的心灵，她却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首歌曲能比这样的旋律更加美妙。
“从我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早恋了。
“然后你却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这样消失了。”
我找了你十年。
“在这条街上遇见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我有多高兴！
“我看到你去了警局，然后我托那里的熟人找到了你……”
还好你不曾真的忘记我。
突如其来的告白，一下子击晕了韩珊语。
“十年前，我就已经错过了你。”
现在这一刻，我不想再错过我的酷girl。
他的话语，没有一句是说完整的，然而韩珊语却都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全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然而，韩珊语还是推开了他。她低垂着眉眼，轻轻笑了一声，“算了吧。即使你心甘情愿，我也是不愿的。”
“为什么？！”
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这样拒绝我，我很伤心的！啊……对了对了，应该是烛光晚餐，花前月下，在这个犯罪现场，怎么可能有气氛？
一定是我告白的方式不对。
韩珊语听着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笑意，只有疏离和冷漠，她举起手里的电击器晃了两下。
“我可是杀人犯啊。”
她没有在方铭宣心中听到任何动摇的声音。
韩珊语一击再次打在那个即将苏醒的男人的后颈，把他重新电晕过去。“你看，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女人，这才是我应该干的事情。如果你敢阻止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方铭宣就把她手里的电击器夺了过去。
方铭宣反过来看了看电击器的信息，翻了个白眼。
“就你这样还杀人？不是我小瞧你，这电击器的功率也太低了，怪不得他这么快就醒了。也就十来分钟的昏『迷』时间，你就靠这个来绑人？这次算是你运气好罢了。yi醚，lv仿，七氟烷，这种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之物都弄不到还敢自己称自己为‘杀人犯’？”
“哎？”会读心的韩珊语第一次这样愣住了。
搞『毛』啊！这人画风不对啊！
方铭宣展颜一笑，他轻轻拍了拍女子的头。安慰似地说道：“不要总是这样『逼』迫自己。你不是‘杀人犯’，最多不过一名‘读心者’而已。”
她眼眶忽然一热，“可是……你是看到过了的，你明明知道的。我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毫不留情地下手，我——”
“他没有死。”
你的父亲没有死。
韩珊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什……什么？你说什么？”她嘴唇都在颤抖。这是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这样激动——
“你再说一遍！如果你敢骗我，我真的会把你……”
方铭宣再一次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沉默着说道：虽然我很想被你杀死，但是真遗憾，我并没有骗你。你的父亲没有死，他戒了酒，一直也在找你。他很后悔，很自责，老了很多，但是一直平平安安的。
一直以来的罪恶感突然从心头卸了下去。
原来，他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原来，她并没有杀死自己在这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韩珊语抓着方铭宣的衣服，从低声的呜咽到嚎啕大哭再到疯狂大笑——
“原来……原来……”
她还有资格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方铭宣一只手慢慢地拍抚着韩珊语颤抖的后背，一只手又给了即将醒来的女人来了一次电击。
抱歉了……他在心中道，这会儿气氛刚好，不能让你毁了……
过了片刻，待韩珊语情绪平复了之后，方铭宣才松开怀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了好了，赶紧把这些破烂事儿处理完吧。”
看着青年男子的动作，韩珊语扭过头去抹去了自己的泪水，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这么熟练？”
“……”
方铭宣哑口无言。
能不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19章 读心者（四）（）
两个小孩子经常在花园里面做游戏。
他们最常玩儿的一个游戏叫做：就不让你猜到。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女孩子会说一个词，男孩子要在马上在脑海里面做出反应，但是他的所思所想不能跟这个词有任何关联，也就是说不能被这个词所暗示。
比如女孩说“黄『色』”，如果男孩子受到了影响，而想到了“香蕉”，那么他就输了，但是如果他想到的是别的没有任何关联的词，像是“瀑布”，那么就算是男孩子赢。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比赛，男孩子几乎从来没有赢过，他的脸常常被女孩子画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当他的脸上没有地方可以下笔的时候，女孩子就连他的眼镜片都不放过。
女孩常指着男孩滑稽的脸大笑。
然后两个人就滚作一团，倒在柔软的青草地上，嬉笑打闹。
就好像能够忘却一切阴霾。
……
这次的梦很简短。
好像就连梦境自己都意识到了一点：你所寻找的那个人已经再一次站在你的，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在梦中回忆这些了。
韩珊语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又眨了眨眼睛。
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我家，还是谁的家？
往日拉上厚厚一层窗帘的地方，这会儿正闪着透亮的光芒，窗户上的玻璃早就被擦的干干净净，这会儿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