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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长顺的炮弹“咣”的一声已经出膛……
白天雷随即发出“放”,其余的七门炮才同时射出炮弹。
在欧家町小高地上的佐久间为人中将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张家山阵地。在这里,他终于看清楚了中国军队设置锯齿状人工断崖的奥妙,所有的火力点都构筑在锯齿的尖端,而机枪射孔则开在尖角的两侧。看来他们费大力气改造地形,就是为了避免正面射击,利用人工断崖挡住攻击部队,采用侧射方式组成交叉火力断其后路,再使用大量的*进行“弹幕”攻击。这一招的确很聪明,正面进攻一方的炮火很难将火力点摧毁,进攻部队只有挨打的份儿,绝无还手的余地,难怪伤亡如此巨大。
佐久间为人看到锯齿状断崖下躺满了日军士兵的尸体,土黄色的军服为阵地边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这位陆军中将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气恼地回头对参谋长原田真三郎大佐说:“传我的命令,下次进攻时,把工兵大队所有的短梯都带上,要以最快的速度翻越断崖……”他话音没落,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原田真三郎大佐脸色骤变,他大喊一声:“卧倒……”便奋不顾身地向佐久间为人扑去……
然而晚了,李长顺那颗最先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声落下,在猛烈的爆炸中,佐久间为人中将和原田真三郎大佐的身体被冲击波高高扬起,像羽毛一样飘落下来……三秒钟后,这里又落下一群炮弹,把欧家町小高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李长顺发射的这颗*获得了极高的性价比:佐久间为人中将'1'
、师团参谋长原田真三郎大佐、作战主任松井中佐、参谋松浦觉少佐身负重伤,陪同中将阵前观察的68师团司令部参谋人员和第57旅团各部队长非死即伤,损失惨重。白天雷指挥的这次炮火急袭使日军68师团的指挥系统一度瘫痪。
日军发起总攻时,蔡继刚正在第3师的城西防线督战。
衡阳城防的西线起自汽车西站接预备第10师阵地,沿瓦子坪到易赖庙前街,这条防线全长1200多米,阵地前地势平坦开阔,都是些水田和鱼塘,沟渠纵横,只有易赖庙后街的民宅中有几条道路可以接近防线。
第3师虽然也是第10军的主力师,但参加守城的只有两个团兵力,因为第8团在半个月前被派到衡阳至湘潭之间的长衡公路一带袭扰日军,暂时脱离了第3师的建制。按战前的部署,第7团负责防守西面长湖町、易赖街一线;第9团则担负拒敌于北门之外的重任,据守辖神渡、草桥、石鼓嘴一线。师长周庆祥命令9团加强防守,各派一个加强连据守辖神渡和草桥南端这两处要害阵地。两处阵地都构筑有坚固的碉堡、地堡群和交通壕等设施。
第9团防区只有一段比较薄弱,就是从辖神渡到易赖庙前街中间的水田、鱼塘,其他地段均可依托蒸水河布防。
第7团防守的长湖町、易赖街一线构筑了大量的伏地堡和交通壕等工事,敷设多层障碍物和雷场,并且拆毁了一片民宅以扫清射界,此处是个易守难攻的阵地。
蔡继刚在9团1营的指挥所里正赶上日军总攻前的炮击,看来横山勇认定城西防线是个薄弱之处,急于从这里突破。总攻前的炮击加上飞机轰炸进行了足足一个小时,蔡继刚的耳朵被震得处于半聋状态。1营营长许学文少校也没好到哪去,他不光是耳朵聋了,还被遮天蔽日的硝烟呛得咳出了血。
蔡继刚从望远镜里看到,阵地前的障碍物和雷场被猛烈的炮火扫得七零八落,战前精心构筑的地堡群被摧毁了三分之一,其中不少地堡是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的。阵地上各连连长都把电话打到营部,大概是报告各连的伤亡情况。
许营长大声喊着:“你们不用汇报,老子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句话,只要鬼子进入100米内,各连不用等命令,马上给老子开火,揍他个*养的!”
日军果然训练有素,步炮协同配合得丝丝入扣,他们的散兵线几乎是跟着弹幕走,炮火刚向后延伸,日军的散兵线就已抵达阵地前,上千名士兵齐声呐喊着蜂拥而上,他们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守在辖神渡阵地上的2连率先开火,紧接着草桥南端阵地、易赖庙前街阵地、长湖町阵地都爆发出炒豆般的枪声,7团和9团防守的这1200米防线全线打响。
蔡继刚从望远镜里看到一幅血腥的画面: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网把日军的第一波散兵线几乎全部打倒,顷刻间第二波散兵线又像浪头一般席卷上来,雷场上残存的*不断地被踩响,爆炸声此起彼伏,冲击波和横飞的弹片无情地撕碎着日军士兵的身体……这些被武士道精神洗过脑的日军士兵的确令人生畏,他们对死亡似乎毫不在意,冲击速度丝毫不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战斗意志之顽强令人咋舌。
蔡继刚注意到,守军中还活跃着一些枪法精湛的狙击手,专门在中远距离上射杀日军的指挥官和军曹,而且狙杀效果极佳。日本军队的条令中有不少机械僵化的规定,他们的军官和军曹必须携带指挥刀,尤其是冲锋的时候,总要摆出一副军刀出鞘向前45度举刀的造型,嘴里还要高喊“前进”,生怕敌人不知道自己的军官身份。这种“耍酷”的习惯给敌方的狙击手提供了极大的机会,他们不用仔细辨认目标,只要发现挎指挥刀的立刻瞄准射击,基本一枪毙命,很少有失误。因此,日军中下级军官及军曹在战场上的伤亡率一直居高不下。蔡继刚纳闷地想,战争已经打七年了,怎么就没把他们打得聪明一点呢?
日军116师团毕竟久经战阵,士兵们的战术动作令人称道,他们在密集的火网下时而奔跑,时而匍匐前进,进攻队形一丝不乱,而且善于利用守军机枪换弹匣的一瞬间,只要守军火力稍一中断,他们会立刻抓住时机一跃而起,奋力扑上前去。蔡继刚看到,日军的散兵线不顾伤亡,前仆后继,已经接近守军的工事了。这时守军工事里迎面飞来成群的*,在火光硝烟中日军士兵血肉横飞……硝烟散去,阵地前到处躺满了穿黄军装的日军尸体,残肢断腿遍布田间地头,有的还高高地挂在大树枝头,战场上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蔡继刚放下望远镜,满意地掸了掸军装上的尘土,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到前沿工事里去过过机枪瘾。有些日子没摸过机枪了,还真有些手痒。尽管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少将督战官该干的事。
“蔡长官,你的电话,是周师长打来的。”许营长递过话筒。
周庆祥字云亭,是黄埔三期生,和军长方先觉是同期同学。他抗战初期和蔡继刚一样,也是团级军官。蔡继刚是在1938年的武汉保卫战时和他认识的,那时候周庆祥是3师8团上校团长,是个性格稳重,很内敛的军官。
“云鹤兄,你那里怎么样?我们都在担心你的安全呢。”周庆祥关切地问。
蔡继刚笑道:“云亭兄,9团1营打得好啊,部队士气高,战术也发挥得当,敌人的第一轮进攻就被消灭了三四百人,第3师果然名不虚传,是支好部队啊。”
周庆祥开玩笑道:“哎哟,让蔡督战官这一夸,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改日你回重庆,在军委会各位长官那里替我们第3师多美言几句,那些美式装备总不能全给了远征军吧?哪怕给100支*我也知足啊。”
“好啊,我要是有那个权力,别说*,就是*炮、坦克也给你装备到营一级。哎,对了,飞机你要不要?是不是给第3师再装备上几十架B25轰炸机?”蔡继刚也开起了玩笑。
“那敢情好,我在这儿就先谢谢督战官了。云鹤兄,军委会命令我们坚守衡阳7至10天,看样子问题不大。”
“别这么乐观,衡阳保卫战才刚刚开始,艰难的时候还没到呢,情报上说,日军参加攻城的是整整两个师团,衡阳外围还有六个多师团在打援,我们的援军能不能赶到还是个问题,我看咱们还是要作长期固守的准备。”蔡继刚忧心忡忡地说。
周庆祥惊讶地问:“云鹤兄,你真这么悲观吗?或者有什么新情报?”
“没有新情报,你查一查第九战区各部队目前所处的位置就能得出判断,指望这些部队冲破日军阻击驰援衡阳,我看很难。”
周庆祥一时无语。
“云亭兄,你找我有事吗?”蔡继刚问。
“嗨,聊着聊着倒把正事给忘了,刚才军座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找你,他还以为你在3师指挥所督战,一听说你上了前沿阵地就发了脾气,骂我们对你的安全重视不够,他请你立刻返回五桂岭军指挥部,有要事商议。”
“哦,这么急?我马上到!”蔡继刚放下了电话。
从军事地形学角度看,衡阳是一座无险可守的城市。如果从空中俯瞰衡阳,就会发现这个小盆地内河网纵横,水田和鱼塘密布。衡阳城的东面是湘江,北面为蒸水,城南连接西湖莲池,与天马山、西禅寺相连。自天马山、西禅寺向东,是岳屏山、接龙山、雁峰山、五桂岭连接湘江西岸的连绵丘陵地带,呈波浪状展开。这些小山包的名字都很唬人,什么虎形巢、枫树山、张家山、停兵山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崇山峻岭呢,实际上只是一些标高不过四五十米的土丘,土丘之间水田与池塘星罗棋布。
受地形影响,攻城的日本军队不可能自北向南进攻,而只能是循波状丘陵由南向北攻击。
在城市保卫者的眼中,这样的地形虽然不利于敌方机械化部队高速推进,可一旦敌方兵临城下,衡阳这座城市则很难防守。城市东面的湘江、北面的蒸水虽然是拱卫衡阳的天然屏障,可一旦城市被合围,这两条河流又成了突围的障碍,勒紧守军于绝境的绞索。
方先觉为了振作士气和便于指挥,特意将第10军前线指挥部设在衡阳南郊五桂岭上的湘桂路局内,这里距离前线只有300米。一个军级指挥部离火线只有300米,这无疑是一着险棋,但对下属部队官兵士气的提升却起着极大的作用。
“军部就在五桂岭,军长就在我们身后!”这个消息通过电话线迅速传到了各个阵地,各师的师长告诉团长们:“军部就在五桂岭,军长就在我身后,我在你们身后,我们一步也不能退!”于是团长们又告诉营长们,营长们又告诉连长们,连长们告诉士兵们:“注意!军部就在我们身后300米处,我们无路可退,就是用脑袋顶,也要顶住敌人的进攻!”
蔡继刚赶到第10军前线指挥部时,方先觉正背着手在作战室里来回踱步,一个通讯参谋正通过电台紧急呼叫湘西的芷江机场。
蔡继刚走进作战室向方先觉敬了礼:“军长,你找我?”
方先觉抬头望着蔡继刚,焦急地说:“云鹤兄,你总算来啦,我刚才还在骂周庆祥,他怎么敢把你放到前沿阵地去?出了危险谁负责?”
蔡继刚笑着解释道:“这可不怨周师长,是我自己去的,没和他打招呼。子珊兄,有什么事吗?”
方先觉说:“现在我们急需空中支持,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
通讯参谋报告:“军座,芷江机场方面说,此事他们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