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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个房间的女人,好像又拖欠费用了!”一名矮胖护士,很鸡婆的跟旁边同事念叨着。同事当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奇道:“就是那个快要截肢的?”
矮胖护士神秘点点头“好像她男人和父亲都过来了,闹腾的挺厉害!”
60。 虎毒食子()
“她家里人可真够差劲儿的,简直就是要逼死她!”矮胖护士好像想起了什么,叹息着,语气里透出几许同情。
旁边同事也跟着赞同点点头,这种事儿,在医院里,并不不少见,高昂医药费,一直是老百姓的痛啊!
正要走出外科病房,许耀就见到走廊对面,围满了人,不过都离着病房好几米距离,一副想看,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走进了,就听到病房里,传出阵阵愤怒的咆哮声!!
“把这个签了!!你要是不签,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一阵带着别扭口音的土话,从那间病房里传了出来。
吓得围观之人,都后退好几步。
许耀秉着热闹必看原则,伸长脖子,正要瞧瞧是什么情形,一阵让他意外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不签!我死也不签!!”声嘶力竭的哀嚎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却让站在不远处的许耀心里一凛!
声音有些沙哑走音,许耀不敢确定,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凑到门口往里面张望起来。
充满消毒水味道儿的病房里,厚厚窗帘布,遮挡着阳光,让病房里有些昏暗。
一名脸色苍白如纸,胸部剧烈起伏的年轻女子,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三个男人,眼眶里滚动的液体,让视线有些模糊,却难掩心里刀割般的剧痛!
阿爹!阿哥!丈夫!对于床上那名女子,眼前三人,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阿爹赋予她生命,养育成人。阿哥宽大粗糙的呵护,伴随着女子成长。丈夫,虽不尽人意,但也带给她一丝家的温暖。
可此时,苍老白发的阿爹,手里捏着一张“离婚协议”逼迫女儿签字,而本应保护她的阿哥,只是拢着手,沉默站在一边,与她几分相像的脸上,带着浓浓愧疚,嘴巴几次开阖,却发不出什么反对的声音来。
而那个丈夫,只是用陌生的,冰冷目光,等待女子接下来的反应。
隔着一张标准医用床,王怀仁双手抱胸,淡然注视着床上的妻子,或者说,马上就要成为前妻的女人。
用钱买到老婆之后,王怀仁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男人,每天不用工作,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种猪生活,兴致来了,可以尽情折腾美妙软绵的妻子,听着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娇吟,王怀仁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但这种满足感,在昨晚,一下消失了!
岚姐被车撞了,而且两根腿里,左腿是粉碎性骨折,经过连夜诊断,必须在今天,最晚明天,就要切除截肢。
切除一根腿,王怀仁不能接受,更不要说那高昂手术费,和康复之后的花销了。
当晚,王怀仁就把这个不幸消息,告诉了岚姐阿爹。
老人正在筹备儿子婚礼,听到这个噩耗,首先想到的不是保护女儿,而是怎么才能少花钱。
为了钱,把岚姐卖给王怀仁这个混蛋,就能看出这老东西,是多么重男轻女。
两个各有所图的男人凑到一起,王怀仁想要摆脱岚姐,他不想伺候一个残废。
而岚姐阿爹需要钱,为自己儿子筹备婚礼,双方一拍即合,王怀仁答应出一万块钱,彻底跟岚姐撇清关系,而老东西则是答应让女儿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岚姐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阿爹说话,她是孝顺孩子,知道阿爹重男轻女,甚至为了钱,把自己卖给王怀仁,岚姐也从来没有记恨过他。
但当阿爹沉着脸,递给自己那份“离婚协议”时,岚姐彻底明白了自己在阿爹眼里的地位,草芥一般!
那份薄薄的纸张,好似有千斤重,让岚姐不堪重负。
“阿爹也不瞒你,你哥要结婚,正是用钱的时候,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你治病。”岚姐阿爹操着一口别扭普通话,语重心长的说道。
岚姐阿哥一直沉默着,当听到阿爹说起自己,拢在一起的大手,有些无措的松开,眼神躲闪着妹妹视线。
岚姐凄苦一笑,她知道,阿爹的意思,从小,阿爹对于阿哥,就倾注了全部的爱,岚姐小时候穿的衣服,吃的东西,都是阿哥剩下的,甚至连中学都没上完,就辍学,回家照顾家务。
阿爹说,女娃子上什么学?只要做饭好,会照顾人,将来找个好婆家嫁了,才是正经。
所以当王怀仁带着几万块钱,走进岚姐家里时,阿爹很痛快的,就把岚姐卖给了王怀仁这个杂碎。
甚至就连结婚后,阿爹还经常过来,给岚姐要钱,岚姐从来没有拒绝过。
可现在,岚姐没法挣钱了,需要亲人照顾,关爱时,却只换来了一张沉甸甸的离婚协议,彻底打碎了岚姐心里最后那点念想。
她知道,如果签了字,自己就真的完了。
岚姐沉浸在悲痛里,丝毫没觉察到,王怀仁拧着眉,向自己阿爹使眼色。
岚姐阿爹摩挲几下粗糙老手,沟堑纵横的老脸上,闪过几许坚决,沉声道:“娃子,你就把字签了吧,算是阿爹求你了!”
看着阿爹黝黑脸庞上,那丝恳求,岚姐心里刀割一样,那恳求背后,是何种的狠毒与无情啊!
“阿妹,是哥对不起你。”一直默然不语,站在角落的阿哥,满脸愧疚的望着岚姐,沉甸甸的说道。
岚姐眼眶里,一直滚动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不知自己改怎么办,世上最亲的三人,却在往死里逼自己,阿哥虽然愧疚,但依然没有否决阿爹的建议。
这让岚姐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沉了下去,她绝望了。
模糊的视线,在三人表情各异的脸上划过,岚姐颤抖着手,泪水摔落在纸上,溅起几许飞沫。
阿哥于心不忍的别过头,阿爹眼瞳里也有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对于他来说,能够继承香火的儿子,才是一切。
王怀仁身子微微前倾,视线落在岚姐颤抖的手上。
等岚姐名字在空格里出现后,王怀仁胸口用力落下,肺部空气被挤了出来“呼~!”重重松了口气,王怀仁脸上僵僵的表情,舒缓开来。
手臂在怀里一摸,一个鼓囊囊的信封,出现在手里,悄悄递给早就瞪着自己的岚姐阿爹,对方毫不顾忌拆开信封,细心数了数,这才摆摆手,示意王怀仁,可以离开了。
如蒙大赦,王怀仁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揣着离婚协议书,匆匆忙,往法院赶去,他要早点摆脱岚姐这个残废,不然真被赖上,可就麻烦了!
61。 虎毒食子(2)()
消毒水的味道儿,一直刺激着王怀仁的嗅觉,他觉得这种带着死亡和残废的味道儿,很不好。
埋头走路,却发现,一个不算壮硕的年轻人,拦住去路。
“耀子。。真。。真巧。”王怀仁抬头见是许耀,面上表情一阵闪烁,目光微微躲闪。
许耀冷笑一声:“是挺巧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鄙夷。
王怀仁听出许耀语气里的讥讽,脸色不禁沉了沉,望向许耀的目光,已然不善。
不管怎么说,从体格上,王怀仁一直比许耀高大,对方做出如此挑衅的动作,王怀仁当即就要翻脸。
不过,手里抓着的离婚协议告诉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去办,王怀仁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让一下!”
许耀纹丝不动,冷冷的眸子,让王怀仁实在硬气不起来。
“让。。让他走吧。”岚姐苍白的脸蛋,望向许耀,声音虚弱无比。许耀轻轻叹了口气,闪身让开了仅供一人进出的通道。
王怀仁见许耀让开道路,再无犹豫,闪身就出了病房,快步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病床上的岚姐一眼。
王怀仁一走,岚姐阿爹好像也有些不愿待下去了。
“娃子,我跟你哥,出去有事儿,一会儿就回来。”岚姐阿爹把那个厚厚信封塞进怀里,小心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儿,冲儿子使个眼色,两人走出病房。
坐在岚姐旁边,心疼的抓起岚姐冰凉柔荑,“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耀声音低沉,充满怜惜。
岚姐死气沉沉的眸子里,只有绝望和孤寂,听到许耀声音,只是产生一丝涟漪,根本没有理会。
许耀心里叹息,岚姐憔悴苍白的脸蛋上,哪里还有一丝生的渴望?
按动呼叫键,很快,一名护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关好门,阻挡外面好奇视线,护士看着坐在岚姐病床边的许耀,双瞳里闪过几许同情。
“你好,我是她朋友,能问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许耀站起来,拉着护士走到一边,望了一眼床上的岚姐,问道。
护士知道的也不多,但大概情形,还是知道的。
许耀静静听完,眉宇间,早就皱成了一个“川”字。事情很简单,也很复杂。
岚姐是被车子撞的,但却不是一辆,而是两辆车子。第一辆车子严格说起来,并没有撞到岚姐,但受到惊吓后,岚姐本能躲避,被另一辆车子给撞上了。
责任方,现在警方还在审理,第一辆车子的车主,倒是老实待在警局里接受调查,而那辆真正撞到岚姐的肇事车辆,却逃逸了。
所以说,现在根本找不到负责人,岚姐的医疗费用,只能自己支付,王怀仁在先前支付了几千元费用后,特别是在听医生说,岚姐只能截肢之后,果断停止了医疗费的缴纳。
之后,就是岚姐阿爹和哥哥到来,三人出去商量了一个小时,再次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份冷冰冰的离婚协议书。
静静听完护士解释,许耀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岚姐床边,握着她冰块一样的小手。
岚姐只是麻木绝望的睁着眼睛,呆滞望着雪白天花板,死气沉沉的眸子,仿若一潭死水。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岚姐父亲和哥哥还是没有回来,许耀有些不耐的站起来,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回来?”许耀嘟囔的声音很低,却被岚姐听到,她灰暗的眸子,闪过几许莫名光芒,扯动嘴角:“不。。不会回来了。”语气凄苦绝望,听着让人心颤。
许耀身子一顿,不可置信的望向岚姐,联想一下之前,她父亲和哥哥表情,许耀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继续无声的等待了两个小时后,不但人没有回来,就连电话都提示关机。
许耀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实在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这种哥哥?
岚姐只是死气沉沉的望着天花板,只有眼角不时痉挛,因为左边大腿已经严重充血,那隆起的规模,连许耀这个老爷们看了,都心惊胆战的。
“咔嚓”屋门打开,一名中年女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进来,看到许耀坐在床边,几人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因为这个病患,交的费用不够,现在只有最便宜的点滴没停,其余的药物和手术,都被搁置。
两名护士整理床铺,观察点滴,那位女医生,则是示意许耀出来一下。
“你们家属到底是怎么回事?!病人马上要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