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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再度响起的嗓音忽的打断了她的念想,清浅眸光一转,望向了站在台案前的妇人。
“连澈,你是皇帝。这天下人都在注视着皇室的一举一动,可你今日,竟为了一名女子,破坏了祖宗家法。更不惜为了她,率领禁军闯入太庙,血溅大殿。”
“哀家是不会同意你纳苏清浅为妃的。”
忽然被点名,清浅一点也不意外。如今,终是要轮到自己了吗。
若说今日之前,太后对自己或多或少还有些许怜惜。但如今,怕是早已因方才所发生的事,而全数消磨殆尽。
清浅微低了头,楞楞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时间,她竟觉得自己在这大殿中难以自处。
隐约中,她听到那人遣退了池宋等人。
连澈修长的指忽的抚上了她的小手,清浅错愕的抬起眼眸,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男人投给她一记示意放心的目光后,便拉着她的手,一道朝太后踏去。
清浅此时才注意到,殿中除了太后,连澈和自己,其他人早已退到了殿门之外,远远地站着。
待二人行至太后身前站定,连澈看了眼她身后的帝王画像,其中有一幅,便是他的父皇。
拉回视线,他凝着面前的妇人,开口道:“母后。”
身子一倾,他跪了下去。清浅一惊,随即也同他一道跪在了太后与历代皇帝画像的面前。
“这二十三年来,儿子从未向母后恳求过什么。但这苏清浅,儿子要定了她。在她之前,儿子从不知何为情爱。而今尝过之后,便如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连澈薄唇轻动,坚定而又灼灼的道着心中的言语。
“从今往后,儿子想同她一道孝敬你。请母后莫要逼儿子恨你。”最后一句话,无不彰显着他坚毅如铁的决心。
*******待清浅再度端着夜宵跨入重华殿之时,已是丑时。
这男人今日又忙的没有时间歇息,晚膳也只是粗粗的喝了几口粥,便宣召了众大臣觐见。
之前送太后回永宁宫后,他便召了刑部尚书刘宇兴与温玉等几名大臣在重华殿议事。
如今,这沈相已交由了刑部查处,而沈如月则是直接关进了天牢。
这宫中突来的聚变,让众人不禁揣测,这后宫和朝堂怕是都要变天了。
而太后,自回到永宁宫后,便宣称不适,不再出来了。
宫女与太监们皆在私下纷纷议论,这沈氏一族,之前在苍玄风光了甚久,如今怕是要从此败落了。
实乃君心莫测,自苏柏年倒掉之后,势必会轮到沈溢。如今的皇帝,终是将权利都一一收回了。
缓缓踏至龙案旁,连澈正靠坐在龙椅上闭目小憩。
看来这男人又打算彻夜忙于朝堂之事了。
自己之前在他身旁做女官时,已陪他熬过无数次这样的夜晚。
将白玉小碗与菜肴轻轻放置在龙案上,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在太庙中,自连澈说了那番话之后,太后被震惊的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沉默了良久,她才幽幽开口,你和你的父皇一点都不像。既然哀家已无力阻止,那便不会再插手去管了。
在云芳的搀扶下,她缓缓的朝太庙殿门行去。在即将跨出殿门之际,她忽的沉了嗓子,开口道,哀家永远不会答应,苏清浅做皇后。
这皇后之位,按照祖制规定,需太后与皇帝双方认可,才能册立。
清浅不禁轻轻一笑,皇后之位,她从未想过。
轻探了身子,她准备叫这男人起来吃些东西,他一整日,都吃的甚少。
刚靠近他,小手才触上他的手背,她便被这男人反手一拉,跌坐进了他的怀中。
腰身被他的手臂环着,清浅完全站不起来。挣扎无果下,她扬起小脸,佯装生气的模样,愤愤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调笑。”
连澈看着怀中女子皱成一团的小脸,轻挑了眉,笑道:“还没有做皇后,脾气就这般大了?”
清浅闻言一楞,皇后…
看着她一副呆滞的神情,连澈用大掌拍了拍她的腰臀,轻笑,“怎么?还想与朕再温存一会?”
清浅眉间一拧,瞬间反应了过来。她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随即挣扎着站了起身。
再次看向男人时,他已经执着碗筷吃了起来。
见他用膳微微有些急切的模样,清浅不禁想,这又怎会不急,他一天几乎都未曾吃过什么,自然是饿了。
执起另一双筷子,她将自己特意为他备的菜肴夹了几份,放入了他的碗中。
“多吃点这个,颇有营养,也很养胃。”
就这样,他吃着,她在一旁替他添菜,偶尔自己也会吃上一两口,但多半时候,还是静静的看着他吃。
片刻后,二人便将她备的菜肴全数吃净,只是到了最后时,清浅似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待男人吃好放下碗筷后,他瞥了眼一旁的清浅,淡淡道:“说吧,是有什么事,让你和朕在一起时,这般心不在焉。”
清浅看了眼他手边的圣旨,开口道:“明日便是绾苓的行刑之期。”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夏竹烟只是放逐出宫,为何绾苓便要斩首?”
连澈眸光一转,看向她,随即沉了眉目应道:“朕自有安排。”
*******
徐方独自一人行在帝都的长街上,今日这条长街之上,拥满了人,几乎连走路都是极为艰难。
他在长街上急急的穿梭着,时辰将至,他匆忙而行的举动,撞翻了街边一名小贩的摊位。
小贩立刻站了出来,骂咧道:“妈。的,今日这是第几回了,还要不要人做生意了?”
徐方并未理会小贩的叫骂,径自朝前走着。他是通过秋闱入选,即将在刑部案宗司上任的一名文官。
他有一个缺点,便是不得见过于血腥的东西。许是和家族因素相关,他的父亲,叔伯皆是儒生。
今日,他听说这街心广场上将执行斩首,于是便背着家人出来,想亲眼看看这个从未见过的场景。
一路低头而行,肩头忽的教人撞了一记,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望了望。竟是已到了醉雪楼。
没有丝毫犹豫,他大步跨了进去。
此处的雅间,在四日前便开始接受预定,幸而他已提前预定了一间。
因为今日,那广场上,将斩首一名皇亲。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他朝着自己预定的雅间而去,行至走廊时,他竟是不慎撞到了一名挽着面纱的女子。
猛然间的力道而来,那女子手中的团扇忽的落地。由于害怕被父亲,叔伯的朋友认出自己也来观看斩首,他赶忙俯下身子,替女子捡拾落地的团扇。
执着团扇,他直起身子,刚要把此物归还给女子时,却发现她已不见了踪影。眸光凝向手中的绣花团扇,他微微思疑了几分。
莫非这女子也是来观看斩首的,怕被自己的亲朋认出,因此特意挽了面纱。
每次有犯人在广场斩首时,此处的生意便异常的好。通常雅间都是需要靠关系或是花高价才可预定到。
方才上楼时,他隐约听到其他雅间里的客人说。一般而言,皇亲国戚若是犯了重罪,都是御赐白绫或是毒酒。
而这女子,却要斩首。如此判决,在苍玄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想必定是犯了极重的罪行。
他一路行来之时,偶尔还听路人说起,他们皆期盼看到那一刀落下时,人头滚地与鲜血飞溅的刺激画面。
况且,今日斩首的还是一名女子。这在赏刑观礼中,是极为少见的。他们皆是颇为好奇,这女子与男子在斩首前会有何种不同的反应。
缓步行至自己预定好的雅间内,店小二收下赏钱,识趣的退至门口,带上雕花木门便走了。
徐方行至雅间中,并未在圆桌旁坐下,而是怀着期盼而忐忑的心情,快步行至了窗棂旁。
因害怕被自己熟识的人看见,他只是将窗棂轻轻的推开了一条小缝。目光直直的探下去,便是广场上的斩刑台。
如此居高临下而望,广场上的所有,他都看得真真切切。那斩刑台被官兵重重围住,而官兵的身后,则是将街市堵得水泄不通的观刑百姓。
斩刑台的中央,一名壮硕的大汉抱着泛出雪亮光芒的砍刀静立。
高台之下,监斩的官员正端坐于方桌前。他手边不远处,是执行斩首的木牌。而他的身旁,则站着一名皇宫里的内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有两个时辰,便到了执行的时间。
广场中的一角,忽的走出来了几个人。
徐方顺眼望去,几名大汉围着一名身穿囚服,披散着发丝,眸色黯凝的女子,缓缓踏了出来。
他想,那应该便是郡主了。
她脚下教锁链圈拷着,每行一步,都是异常缓慢。
一步一步的行至斩刑台上,她周围的大汉皆让出了位置,退到了一旁。
女子站在中央,教两名士兵一压,便跪了下去。
“给罪犯验明正身。”监斩官看着台上的女子,扬声开口。
待验明正身后,众人便是等待着行刑时辰的到来。
时间分秒而过,场内的人,异常安静。
就连围在四周的百姓,也只有增多,没有减少。
维护秩序的护卫,则需要用长矛按压着周围的百姓,将他们堵在栏栅处。
徐方细细观察着百姓的神情,有惋惜,也有期待。
正文 261261。两道圣旨
四下的空气好似凝固了般,没有一丝风的吹拂,他察觉不到任何物件的轻摆之动。
枝叶是静止的,那酒楼的招幡也只是轻垂而下,毫无翻飞之态。
而飘落在地的枯叶,则是被阳光斜斜的映透上,轻泛着点点萧索凋残的灰蒙之气。
良久,时辰终是到了。监斩官执起斩首木牌,朝空中抛出了一袭轻转的弧度,落向了前方。
“时辰已到,执行斩首之刑。”他缓缓开口,拉长了语调。
跪于斩刑台中央的女子,轻轻阖上了眼眸,似乎她所期盼的一切,都已化为乌有。
那名壮硕的大汉将她肩头一推,让她的头靠上了身前的石墩。
他伸手将她的发丝撩起,将之拨向了一旁。绾苓白皙的脖颈,顷刻间便露了出来。
大汉猛的灌了一口酒,随之将酒喷洒在了刀刃之上,经过烈酒的洗礼,那柄砍刀绽放出了更加寒亮的光芒。
徐方终是将整个窗子都推了开来,他大掌紧紧的握着窗沿,骨节处已有了微微的泛白。
而他的身子,则是倚着窗栏,情不自禁的向前探去。死死的注视着斩刑台上的一切,他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刹那间,斩刑台上忽的涌入了数人,为首的,是身着一袭墨绿锦袍的男子。正待他惊诧之余,竟是听得隔壁窗口有一道清灵的女声猛的传出,“连曦!”她急促的字音中,无不透着惊讶与震撼。
而此时的徐方,则是震惊更甚方才。连曦,乃是梓墨王爷的名讳,亦是郡主的夫君。
将身子更深的朝外探去,他想要看清方才也同样伏在窗口的那名女子的容貌。
她却转身朝雅间内踏去,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是方才自己在走廊上撞到的那名面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