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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人形豺狼()
从她血液中流露出的情绪来看,阿加莎似乎在强迫自己说出这一切,而她的声音也忠实的反映出她内心的痛苦。
她让我想起了银辉城的地牢,史德利歌尔忍不住想,我为什么要逼迫她说起往事?这真是自食其果。
阿加莎说:”我仿佛深陷绝望的泥潭,这泥潭永无止境,而且极为黑暗,比九渊地狱更令人生畏。而与我之前所享受到的幸福相比,这些法师的残忍就更显得难以忍受了。
但我身为恶魔领主,有着远比凡人强壮的体质,这对法师们而言可是天赐良机。于是他们变着法子、发明出各式各样的酷刑,同时以研究恶魔领主的名义拿我取乐。他们挖去我的眼珠,试图证明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动恢复(确实恢复了);他们让我染上各式各样的瘟疫和疾病,并不想法治疗,反而希望我会自动痊愈,并以为借此能够找到这些不治之症的治愈手段;他们为了满足自己丑陋的欲·望,用刀子在我身上刻出各式各样的花纹,在随之而来的癫狂中变本加厉的折磨我。“
史德利歌尔听不下去了,因为无法想象人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他不认为阿加莎在说谎,她的声音是真诚的,心脏的跳动也恰巧证明了这一点。他用虚弱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逃走?如我所见,你可以在眨眼之间闪烁到千米之外的地方。”
阿加莎再一次发疯似的笑了起来,她说:“因为我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我担忧着沃尔德的安危,竟然希望通过自己身受的痛苦来减轻他的罪名。”
“什么罪名?”
“虽然夏多堡并不明令禁止黑祭祀,但却在私下与阿巴顿签订了协议。这是一个隐秘而卑鄙无耻的协议,仅仅只有法师协会的高层以及高阶议会的议员才知道——不允许召唤恶魔领主,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阿巴顿不愿意让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挑战,因而不希望恶魔领主的数量继续增加;而高阶议会想通过此举换取独立的地位,并不在民众心目中留下一个干涉自由的把柄。”
“可这样做简直愚蠢透顶,法师们依然会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召唤恶魔领主,如果签订了协议,为什么不直接作为法令颁布呢?”
阿加莎笑了,她也一直弄不明白人类匪夷所思的想法,只能试着解释说:”一切针对黑祭祀的惩罚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千真万确,这不如法律条文那么有效。但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换回的是夏多堡自由的名声,而且通过长久以来的暗杀和拘捕,所有法师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之中,他们认为某个神秘的组织对这样的举动持有莫大的仇恨,因而愿意拿自己性命冒险的傻瓜法师并不多。“
史德利歌尔似乎明白了——官僚们最擅长兜个大圈子来解决问题,并且自誉为考虑周全。实则在旁人的眼中,这举动何其荒谬!
阿加莎继续说:”我深爱着我的丈夫,这爱情坚贞的令人无法想象。如果我手下的哪个魅魔听见这样的故事,她准会为此笑得头痛。可我当时已经被这罕见的忠诚催眠了,在这样狂热的爱情中,我忍受了凡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耻辱;我用幻想中的团聚来打发难熬的时间;我回忆起我俩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因而连最痛彻心扉的苦难都变得可以忍受了;我之所以不用法力逃跑,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看守严密的缘故,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在守护着我的丈夫,我依稀感觉到他还活着(我的第六感通常很准确),而他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我乖乖的任由他们摆布。“
史德利歌尔怜悯的看着她,而阿加莎毫不领情,她说:”经过长时间的酷刑和研究,这些豺狼般的法师们终于确信了我恶魔领主的身份,并且得知了我在地狱的名声,他们似乎对我——魅魔女王,不忠而放纵的魅魔中的佼佼者——居然对人类抱有这样的爱情而感到惊讶。那是平平常常的一天,和以往的半年时间一样,他们在午后来到囚室,但毫无征兆的是,他们将我久违的丈夫带了过来。
他们的意图是观察我与丈夫之间的对话,借此判断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神秘的契约,从而找出控制恶魔领主的秘密。让我惊讶的是——我的丈夫虽然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可他依旧打扮的神采飞扬,看样子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上流人物。我充满激动的看着他,恰恰相反,他只是麻木无情的看着我,好像我只是一位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不,他的眼中闪烁着憎恨,他将我视作带来灾祸的女人!
他骂我:‘臭狗屎!’
这句咒骂让我措手不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他的话里有什么暗号。
他又骂我:‘卑鄙无耻的婊·子,不要脸的魔鬼,浑身比屎尿还臭的烂·货,只配在男人胯·下活着的贱·人!’
我觉得心被一柄利刃刺穿了,半年来受到的一切苦难,那已经麻痹的痛苦神经,突然变本加厉的闹腾起来,让我浑身颤抖,让我从内到外都仿佛被啃啮般的剧痛。
他依旧不停的骂着,毫不留情,颠倒黑白,在他的骂声中,他认为我之所以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吸收他身为法师的‘魔法精髓’,简而言之,我是为了榨干他而与他结婚的。他说他害怕我,因为我是如此阴险的恶魔,以至于他一想起与我共享的日日夜夜就感到生不如死;他还声称我天生就带着恶魔的臭味,比垃圾桶、粪坑、流浪汉甚至腐尸的臭味更令人厌恶,他早就想和我分手了,要不是我死缠着他,用魅魔的法术令他神魂颠倒的缘故,他早就这么做了。
他诬陷我说——我瞒着他和无数个路边遇到的男人有染,连路边最恶心的乞丐也在我床上睡过觉;他还说,他其实在私底下有一个要好的姑娘,他们早就打算私奔了,他深爱那个姑娘远胜过爱我,他说到这儿,开始向个下等人那样不停的骂我,用我想象不到的粗鲁词汇和不堪入耳的脏话骂我!
第232章 临终遗言()
一开始,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剧烈的冲击从我的心脏往我全身扩散,无法忍受的煎熬占据着每一根神经;我觉得自己在向无底深渊跌落,无数凶残的怪物从黑暗中涌出,开始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随后,我开始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北极万年不变的寒风沿着我的骨头一路涌上了脑子,我陷入了巨大的冰块中,连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他说了些什么,最终,我心上的伤痕凝固了,成了永恒的象征,成了我最强有力的护盾,我开始拥抱痛苦,开始拥抱黑暗,开始拥抱邪恶,开始拥抱我身为魅魔理所应当具备的一切诡计!
我蜷缩身子,开始像个将死的恶魔那样抽筋起来,法师们慌了手脚,他们似乎认为我丈夫的辱骂对我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即将完成他们一直无法完成的事——剥夺我的生命。
于是他们松开了捆绑我的绳索,让我能够用稍微舒适一些的姿势躺着。
我的丈夫依旧在骂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想象力是如此的丰富,他骂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让词语从他嘴中滔滔不绝的流出。
他举起手,拿着一根我首饰盒中的心形项链,他晃着项链说:‘你就是用这个带有诅咒的项链俘获我的心的,记得吗?你这个比狗还低贱的女人!’
他说:’我真恨不得挖开自己的脑子,将我的脑髓倒空,将被你污染的神经一根根斩断!’
他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因为在下一秒钟,我来到了他的身前,一口咬开了他的脑子,将他的脑髓如琼浆般吸干。
至少他有些话说的不假——我从来没意识到法师的脑髓会如此美味,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魔法精髓’。
在场的所有法师都吓呆了,他们傻愣愣的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施法。
太迟了,因为我的魔法穿越了空间,我很快就从牢房中逃了出去,而他们根本连追我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在临走之前,我捡起了我丈夫尸体上唯一可以当做纪念品的东西——那根不起眼的金项链。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纪念我们的爱情,那是令人作呕的一段经历,我留着它,无时无刻不将它戴在身边,是为了时刻回忆起那彻骨的仇恨,以及那一刻他的死亡给我带来的解脱。”
她用欢快的语气结束了她的故事,似乎在她看来,这个故事已经收获了圆满的结局。
“你没有报复那些法师?“史德利歌尔问,”据我所知,魅魔们都以你的宽宏大量作为榜样。“
阿加莎笑得差点儿昏厥,她气喘吁吁的说:”你认为呢?史德利歌尔?你要是我,你会如此鲁莽的做出报复吗?“
她停顿了几秒,让自己准备充分,接着说:”我当时受了重伤,无法与他们抗衡,而且我也不打算用这样短暂而毫无痛苦的方式进行报复!不,史德利歌尔,你如果认为魅魔都是些自认倒霉的蠢货,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只不过将我的报复推迟了一些时间,我打算用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手段实现我的复仇。他们当中没一个人能够逃脱厄运,而且我向你保证,他们所遭受的痛苦比死亡可怕几千倍!”
史德利歌尔问:“这就是你为什么实施报复的原因?你憎恨所有的法师,所以你必须吞噬他们的脑子?”
阿加莎毫不畏惧的瞪着他,乱成一团的脸将她衬托的更加阴森,她说:“说的不错。”
史德利歌尔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发笑,可笑声中殊无欢愉,反而充满着落寞,他说:“他骂了你,哈哈哈,真是巧的很,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哈哈哈。”
阿加莎尖尖的声音刺入诗人的耳膜,她怒不可遏的喊道:”你认为很好笑吗?血魔!“
史德利歌尔走到她身边,从她的脖子上拿起项链,轻轻一扯,将项链拿到了手上,而痛苦的女王无法反抗,只能怒目而视。
诗人说:”你确实是一位蹩脚的法师,阿加莎,你甚至不知道最基本的戏法?“
”戏法?“
”没错,戏法,那是入门的法师最热衷的把戏!只需要一点儿无关紧要的魔力,就可以展现出魔术般的变化。你不是说过——你的丈夫是戏法的好手吗?他可以让有形的东西变得透明,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项链吗?“
他没等阿加莎回答,手掌闪闪发光,在项链中抚摸了一会儿,项链正中的心形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宝石,在发光的丛林中,薄雾般四散的阴冷光芒照射到宝石上。
不出诗人所料,这宝石将几行发光的小字照射在阿加莎身前的地上,当她弄明白这些字说了些什么之后,痛苦女王突然无法出声,她开始剧烈的呼吸,她的眼角开始泛出泪水。
在朦胧的微光下,无能的法师沃尔德对他最爱的妻子留下了遗言,他说:”
亲爱的阿加莎,我此生最爱的女恶魔,我不朽的爱人和妻子,
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我并不像我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蠢,你亲口说过这样的话,还记得吗?
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我知道我将成为囚禁你的牢笼,无论是我们的婚姻,还是你此刻被关押的事实,你会被我拴在这儿,永远也无法逃脱。
我也许该就此默默无声的死去,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