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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微微一笑:“首先是三位证人的目击,然后,案发现场有一袋面粉散落在地上,我们确认过,那就是包子铺的袋子,就是包子铺的面粉!”
卫然心里咯噔一下——就是包子铺的?
子贡乘胜追击,再次询问:“聂纯如,死者周三波调戏你的事情,是否属实?”
聂纯如胀红了脸:“他他说想带我玩点好玩的,应该算是调戏吧”
卫然以手扶额,这小姑娘单纯得有点缺心眼。
子贡道:“那你是否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当然拒绝了,他看上去不怀好意。”
卫然开口道:“想不到圣人教化之地,也有这样恬不知耻的流氓!”
子贡淡淡道:“你不必如此寻隙而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圣人能改变那些愿意接受教化的人,但叫不醒装睡的人。这流氓自甘堕落,难道还能怪到圣人身上?”
卫然点头:“是我失言了,你们这儿的犯罪率确实比外乡要低很多,我不该苛求圣人是万能的。”
众人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却又说不准哪里不对。
卫然这句话看似是服软夸奖儒学之国风气好,实则夹带着“圣人不是万能的”这样的私货。
子贡心中一凛,发现这个对手不一般,他打定主意不生枝节,尽快通过“聂纯如杀死流氓”这一事实来击败卫然。
“聂纯如,既然你陷入了流氓的纠缠,那么你是怎么反击的?”
聂纯如嗫嚅着说:“我我哪有本事反击,我什么也没做,然后那周三波就自动燃烧起来,被烧死了”
“哈哈哈!”子贡仰天大笑起来,“你就算是编故事,好歹也要乍一听合情合理,自动燃烧起来?太荒谬了!”
围观的民众也纷纷笑了起来,聂纯如的反驳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第一大疑点——还有第二大疑点,案发现场是丹阳林道,离包子铺很远,你一个小姑娘半夜去那里,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聂纯如张口结舌:“我我”
“说啊!怎么说不出来?你该不会说半夜去远处散心吧?”
聂纯如嗫嚅着说:“散心不行吗”
民众们纷纷大声道:“此人定是阎罗女无疑!”
“她已经哑口无言了!”
“不必多说,真相已经确定,她就是阎罗女,直接裁决就是!”
“罪恶的阎罗女就应该火刑烧死!”
原本有少量相信聂纯如的民众,在此时也转换了阵营——你半夜三更跑到丹阳林道那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问你动机,你也说不上来。
这确实非常可疑。
聂纯如被困在铁笼里,抓着栏杆的指节被捏得发白,泪珠不听话的滚落,神情凄苦,但她始终闭着嘴一言不发。
子贡对执行火刑的人道:“她已经哑口无言了,没有再讨论的必要——准备执行火刑。”
卫然突然上前一步:“你似乎忘记了,今天和你对决的,不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而是我。”
子贡冷冷道:“你有什么话请趁早说,不要耽误大伙儿的时间。”
卫然再上前一步,仰头望着半空中的聂纯如,感慨道:“这小姑娘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这样被你们欺负。”
民众们怒道:“狗屁善良!你一个外乡人根本不知道阎罗女对我们儒学之国的伤害!”
“不过是个被阎罗女迷惑了的色中饿鬼,还自以为只有他一人能看清?而我们都蒙昧不堪?可笑!”
子贡伸手制止了民众们的谩骂,对卫然道:“我再说一遍,请节省大伙儿的时间。”
卫然一摊手:“我也想快点开始,但是他们一直骂我,我甚至没有开口的余地。”
子贡冷着脸道:“现在可以开始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言巧语。”
卫然点点头,对聂纯如道:“小纯,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辩解——你是为了包庇乌大娘对不对?你担心乌大娘的名声毁于一旦,才替她隐瞒,但是我和乌大娘谈过了,你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乌大娘的缘故而让你蒙受不白之冤,遭受火刑之险!”
众人惊呆了。什么?包庇乌大娘?难道阎罗女不是聂纯如,而是乌大娘?
有少数民众顿时就改变了立场,窃窃私语道:“我就说嘛,纯如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她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是残忍的阎罗女呢?”
“乌大娘脾气暴烈,倒是有些阎罗女的影子”
聂纯如望了卫然一眼,欲言又止。
卫然道:“我会把乌大娘的事情说出来,这是经过她的同意的——她不愿连累你,否则夜夜遭受良心谴责,睡觉都无法安稳。”
子贡眯起眼睛:“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明白点,什么良心谴责,阎罗女哪有什么良心可言?”
卫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们都猜错了。聂纯如不是阎罗女,乌大娘也不是阎罗女,你说的第二个疑问,为什么聂纯如会在半夜出现在丹阳林道,我这就给你们解释清楚。”
第七百五十二章 拯救小纯(上)()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乌大娘和丹阳林道的包大娘素有罅隙,包大娘是个养猪的,以前乌大娘的包子馅都是用包大娘家的猪肉。
后来乌大娘嫌包大娘家的猪肉有点贵,便换了买家。包大娘心眼小又贪便宜,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说坏话影响乌大娘包子铺的生意。乌大娘一直想报仇,所以初四夜里亥时,偷偷提了一袋下了泻药的面粉,放在包大娘家的猪圈里,打算害得包大娘家的猪拉肚子。
然而乌大娘天生不是个做坏事的料,她听到一声猪叫就慌了张,把面粉留在猪圈就跑了。
聂纯如为什么半夜出现在丹阳林道?当然是跟着乌大娘去的,等乌大娘离开之后,她取回了那一袋下了泻药的面粉。
子贡当即下令:“查验证物中的面粉是否下了泻药。”
卫然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为什么聂纯如要半夜去丹阳林道,为什么她会提着一袋面粉,为什么她不愿说出自己外出的动机,因为她很担心,一旦说出来,乌大娘的名声就毁了——而乌大娘对她有恩,她是决不会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举动的。”
卫然说到这一步,乌大娘勇敢的站了出来:“没错,我是想给包大娘家的猪下泻药,但我后来慌张了后悔了,没能成功下药。你们可以指责我辱骂我,可以给予我惩罚,但你们说小纯是阎罗女,我是不会同意的!”
乌大娘本以为此言一出,自己会遭受铺天盖地的责骂,但出乎意料的是,骂她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在阎罗女的罪恶面前,乌大娘所做的“坏事”简直不值一提。
子贡问道:“聂纯如,事情是否如外乡人所说?”
聂纯如点头道:“没错,他说的句句属实。”
此时面粉的查验结果出来了,子贡的手下来报:面粉里确实含有泻药。
卫然道:“怎么样?这样就能解释聂纯如昨夜的行动了。”
子贡轻笑道:“外乡人,你不要小看我。这个混淆概念的手段对我没用的——聂纯如因为尾随乌大娘而来到丹阳林道,这和她杀人有什么冲突吗?她当然可以先拿面粉,后杀周三波,有什么问题吗?”
民众们再次振奋起来:“没错没错,子贡大人是不可战胜的!”
“子贡大人的智慧岂是区区外乡人所能企及?”
“一些雕虫小技,眨眼间就被子贡大人识破了!哈哈,真是可笑!”
“子贡大人,打倒外乡人!”
卫然淡淡道:“你不是提出两个大疑点吗?我先解释了第二个,然后才是第一个。”
子贡指了指三位证人:“你可以尽情的询问他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替阎罗女脱罪。”
卫然皱起眉头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替阎罗女脱罪,而是阻止你们犯错。”
“那些言辞上的技巧不必来了,我们有我们的专业性。”子贡有些不耐烦。
卫然道:“专业?我认为所谓专业,那一定不是一个模糊的真相。谁在丹阳林道杀了人,这就是清晰的真相吗?不不不,谁在丹阳林道的哪个位置,站在什么位置,以什么手段杀了人,是当场死亡还是事后另有人补刀?目击者站在什么位置?现场听到了什么声音?凶手是如何逃脱的?这些都要有一个清晰的解释,就好像一幅画一样,明明白白的展现在所有人眼前,这才叫专业!”
子贡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那么些道理,也罢,我不限定你时间,且看你怎么得出清晰的真相。”
卫然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是子贡仗势欺人,不给他正当的权限,那样就有力无处使了。
幸好子贡是个正派人士——跟狡猾的人打交道打多了,卫然就越喜欢子贡这种正派人士。
至于卫然自己是个狡猾的正派人士。
证人有三名,一个是醉汉殷老九,一个是布庄的小姑娘巧儿,最后一个却是养猪的包大娘。
卫然道:“你们说聂纯如是阎罗女,可我去过现场,现场并没有什么地狱之力的痕迹。”
包大娘牙尖嘴利,抢先道:“把人活活烧死难道不是地狱之力吗?”
红鼻子的醉汉殷老九也道:“现场可没有任何火源。”
卫然笑道:“没有火源?聂纯如提着一袋面粉,半夜漆黑的在丹阳林道走路吗?她当然提了一个灯笼。”
子贡点头:“现场确实发现了一个灯笼——外乡人,你该不会主张周三波是被灯笼烧死的吧?”
“那倒没有,周三波又不是只飞蛾。我只是反驳殷老九说现场没有火源这句话。”
子贡不耐道:“这种无聊醉汉所说的话,你何必一句句去反驳?”
卫然拍手道:“依你所说,无聊醉汉的话并不可信,那么殷老九证词的可信度也值得怀疑了!”
子贡猛的警醒——这个外乡人了不得!差点被他三言两语解决了一大堆有力证词!
“外乡人啊,你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跟你说话必须字斟句酌,否则一不小心就落入你的陷阱!”子贡的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卫然一脸笑嘻嘻的满不在乎:“字斟句酌?没必要那么累吧,别紧张,像我一样放松一点,你看我有什么字斟句酌吗?”
子贡哼了一声:“因为设下陷阱对你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样轻松——言归正传,你坚持周三波是被灯笼烧死这一观点吗?”
卫然笑了起来:“哎呀,老实人学坏了!子贡大人竟给我设陷阱了。我的主张明明是现场没有地狱之力的痕迹,所以推测周三波是被普通的火烧死的,可没坚持说什么被灯笼点死的。”
殷老九听卫然说自己的话不可信,当即不悦道:“外乡人,你可别小瞧我,我可是拥有大量的目击情报——甚至可以瞬间推翻你的主张。”
卫然面露意外:“难道我要败在一个醉汉手里?”
殷老九道:“众所周知,阎罗女可以释放地狱之力,她这一回释放了火焰术,而施法时是要喊口诀的。”
卫然眼皮子一跳,昨天在观文殿查文献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口诀一说。
“这么说,你亲耳听到了口诀?”
殷老九斩钉截铁道:“没有错,我听得清清楚楚,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