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东珠道:“蘅妹妹,我想明日一早离开永乐邑去北燕,可葳郎不应,婆母那边定然也不会同意。”
陈蘅道:“你还是寻个时间与阿娘说说,她应不应是一回事,你只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人,是需要沟通的。
袁东珠不说,莫氏就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莫氏到底是过来人,说不得能给袁东珠一些建议。
陈葳腿残,袁东珠伤身再不能生,这两桩事,都是莫氏心头最大的隐痛。
袁东珠在危急之时,冒着生命危险,将陈葳带回家,因着这儿,莫氏与陈家会感激袁东珠一辈子。
袁东珠的嫡妻位置无人能动摇。
二人坐了一阵,纷纷告辞离去。
袁东珠因陈蘅的鼓励,到底是坐在了莫氏的面前。
莫氏问:“你与陈葳争执了?”
“阿娘。”袁东珠眼神灼灼,笑盈盈望向莫氏,“没有的事。”
莫氏可不信,陈闯、陈闹都说出来了,说陈葳生气了,不理袁东珠。
袁东珠沉默了片刻,“阿娘,我要出征去战场了。”
“去烈焰军?”莫氏觉得不可能,“是利王写信来了,要你襄助?”
“阿娘,不是烈焰军,是北燕吏部与兵部的文书,木兰营主将,我想去。”
莫氏提高了嗓门,“你是南人,更是南晋陈留太主的传人、孙儿妇。”
袁东珠以为只陈葳不明白自己,而今连婆母也不能接受,她早前只想不辜负自己,不负武将后人的名头,丈夫腿残,不能征战,但她是好的,她自幼习武,就为了做一个女将军。
战场,就是她的灵魂归处。
在战场,她觉得快乐,觉得自己是鲜活的生命,喜欢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喜欢杀敌,喜欢征战,更喜欢用征战来平息天下,喜欢坐在马背的感觉。
陈葳这两日的沉默,就是对她的反对。
莫氏更是直白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娘,南晋亡了,大统帝死了,咸阳王、利王不过是苟延残喘。他们无法平息的都城、洛阳贼匪,西燕皇帝只用了五千人就将这两地的贼匪给剿灭了。
南晋早就腐朽不堪,不灭贼匪,却要对付世家、功臣。
荣国公是南晋的荣国公,南晋没了,陈家的爵位也没了。
如果东珠再不出来,终有一日,天下没人知道陈家。
阿娘,东珠想给阿闯、阿闹兄弟俩挣一个爵位,让陈家能够继续崛起于新朝。我是母亲,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权贵的孩子面前矮上半头”
她的儿子,只能欺负别人,不能被别人欺负。
首先,就得有一个尊贵的身份。
莫氏错愕地看着袁东珠,就似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袁东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大实话。
南晋已经没了,大统帝死了,就已经没了。
咸阳王、利王被西燕称为余孽。
听说西燕皇帝派人攻打咸阳,这咸阳城保不保得住还得另说。
什么时候想,陈家的男子不如妇人,是从她开始,陈安性情懦弱,这只是他的表象,他用这种示弱的方法来保全自己的妻儿。
莫氏嚅嚅地问:“你已经决定了?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五更,我会带着父亲留给我的侍卫离开,他们的孩子会跟着我的儿子一起长大,阿缨就不必去了,我让她留在家里带孩子。他的丈夫武功不错,也够忠心,我要带他同去。”
袁东珠要给自己的儿子挣爵位,他不想让陈家泯然于众,只这两样,就击垮了莫氏心中的堡垒。
她是世家大族的嫡女,如何不知道,一个世家的传承,手握权势是何等的重要。
南晋没了,陈家的爵位没了,陈家的荣光也没了。
陈家只是永乐邑的陈家,踏出永乐邑,陈家还有什么?还有多少人知晓陈家?
袁东珠是为了这个家,更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同样是母亲,她无法去阻止一个想为儿子打拼的母亲。
有的母亲,给自己儿女打拼的是一个名分、一个身份、地位;而袁东珠何偿不是这样,她想要的,是她的儿子还有一个能被人敬重的身份,走出门、迈出永乐邑,还能得人敬重。
莫氏道:“东珠,你永远是陈家的好儿妇,要平安回来。”
袁东珠凝了一下,婆母这是答应了。
莫氏果然比陈葳要好说话。
“阿娘,我不能生,这是事实。医族的圣医也说我身子伤得厉害,当年在马背上早产,又在马背上颠簸”她声音哽咽,“葳郎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像关关那样乖巧软糯的小娘子,我是没法给他生了。我走之后,阿娘就为他纳一房妾侍罢!”
莫氏心下一怔,“你受得了?”
“待阿闯、阿闹五岁后,她才能生养。他们兄弟上有阿娘护着,又有葳郎疼爱,待再大些,也会兄弟友爱。阿娘,我不愿葳郎留下遗憾,为他纳一房妾侍,身边多一个照应的人,我也会安心。”
成亲这数年,她了晓男人的,就算再大意,对自己的枕边人也是明白的。
她在女人里头,算不得是个好妻子。
她不算美貌,也不算温柔,要说才华,更是不值一提,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武,也足够坦诚。
袁东珠回到了琼琚苑。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
陈葳正握着陈闯的小手,教他写字。
陈闹正在一旁扎马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进来的袁东珠。
袁东珠道:“葳郎,明日一早我就去燕京接掌木兰营。”
第738章 醋坛子()
袁东珠道:“葳郎,明日一早我就去燕京接掌木兰营。”
陈葳不说话,他的妻子有时候固执得要死,一旦她决定的事,怕是他也改变不了。
袁东珠继续道:“我与阿娘商量过了,阿娘没有反对,我想给闯儿、闹儿挣一个爵位回来,不用太过尊贵,有一个就好,至少会在永乐邑是头一份。”
她笑,脸上很是快活,“想着将来闯儿再大些,许有人称一声‘世子’,或是他的嫡长子也有人叫‘世孙’,只要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值得。
小时候,我与祖母住在乡下,家里也有几十亩田地,那时候,祖母常带着长兄、二兄几个下地干活,我是家里最小的,每到农忙,就被祖母寄到邻家瞎媪那里。
瞎媪最会说故事,她说她原是大户人家的侍女,说那家人好有钱好有钱,用漂亮的毯子铺地,用最好看的布料做窗布,那时候大姐姐总说她瞎吹。
后来,我大了,才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瞎媪说,她主家很有钱,可就是没势,所以后来县令大人眼馋他家的富贵,就陷害他家犯了罪,夺了他家美丽的女儿为妾,还杀了他儿子。
葳郎,朝代更迭,没有权势,我们就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保不了家人的平安。
我没读多少书,我只知道一个道理,乱世出英雄,开国出功臣,我不会是功高盖主的功臣,在我前头自有慕容谅、萧洪烈这样的大功臣挡着。我只要给我的儿子挣一官半职的爵位,让我们陈家能在新朝立足,他日不会任人宰割就好。”
陈葳手落在自己的残腿上,狠狠地捶了几下。
他恨,如果他是好的,就不会将这样的重担落在袁东珠身上。
整个陈家,除了她,再没有人更合适。
这该是他的责任。
在他没想到的时候,袁东珠已经想到了将来。
袁东珠道:“永乐陈家的名头太响,虽然每个月售出的田地、房屋都给了蘅妹妹,可是外头人会信吗?他们的不信,就是将来陈家的大祸。如果陈家没有与之抗衡的权势保护自己,就只能任人宰割。”
陈蘅得来的银子都给了北燕充作军资,充盈国库,而这些,陈葳等人是不知道的,只以为陈蘅拿这钱用作建设永乐邑了。
永乐邑的变化,众人有目共睹,竟是当年那破旧的小县城变成如今气势宏伟的府城,就连辖内各镇亦建设成一个个小县城一般的布局,就得花不少银子。
陈葳道:“我们有妹妹、妹夫”
“是啊,有妹妹、妹夫,可我们要靠他们一辈子吗?他们能护我们一世,可若他们不在了,阿闯他们兄弟又靠谁来保护?
若陈家要成为名门世家,我东珠愿做陈家的那块基石,我会让我的儿子站在我的肩上,让他们的子孙不必任人欺凌,让我的孙女、重孙女,不必在新朝权贵深宅中沦为玩物。”
陈葳定定地看着袁东珠,像不认识她。
“是不是有人教你说这些?阿蘅还是杨瑜?”
袁东珠诧异地瞪大眼睛,“你当我是小孩子,需要有人来告诉我?”
“真是你自己想的?”
陈葳很是怀疑。
袁东珠很认真地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啊。我听说,长安都城那边,南晋的世家贵女被家人送给了西燕权贵,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阿闯。
八方馆的馆会,我也去瞧过,觉得那些人说得好有道理,虽然不能全明白,可我知道,蘅妹妹能帮我谋到实缺,她首先就是赞同我的,我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陈葳不反对了,就说明这法子原就有用。
袁东珠有自己的想法,且定是想了许久的。
她当然不会骗他,袁东珠当年能接受他的求婚,决定嫁给她,可见她是一个敢作敢为,同时也敢赌的人女子。
袁东珠看似大咧,何曾不是心细如尘,果决勇敢。
她能做其他女子不敢做的事,就如当年在烈焰军的石阵之下,如果换成谢氏,恐怕吓得早就躲起来,可她硬是怀着身孕,从石头下将奄奄一息的他拽出来,在乱箭之中踏上逃亡路。
这一生,他亏欠袁东珠太多。
虽然袁东珠的坏习惯不少,但也是他的妻子,是对他情深意重的妻子。
“葳郎,我明天要出门了,我和阿娘说了,待我离开,就给你纳一房妾侍,让她照顾你”
心,很痛。
她不愿意走到这步,可是她不能生就是事实。
娘家的继母王氏,终于拿她当女儿了,还教她永远别提主动给夫主纳妾的事,说男人就靠不住。
她知道王氏是为她好,可她不能太自私。
她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甚至不是一个好儿妇。
陈葳轻斥道:“胡说八道!”
袁东珠笑得见眉不见眼,“你不纳妾?”
“纳什么妾?我就是一个残废,再纳女人也是害人。”
“不许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大英雄。”
袁东珠裂嘴笑着。
陈闯心里暗道:阿耶、阿娘比他们还傻?
怎么就乐了呢?
有什么好乐的。
袁东珠趴在陈葳的腿上,“葳郎,你真的不纳妾?”
“不纳。”
“你说阿娘不会将我的话当真了吧,她会给你纳妾?”
陈葳冷声道:“我就知道你这醋坛子是假的,阿娘定会当真的,多子多福嘛。”
“我现在就去找阿娘,叫她不要给你纳妾,就说我不答应。”
袁东珠出了琼琚苑。
陈葳对儿子道:“你娘的脸变得比天还快,自己说同意了,这回又不应了。”
陈闹问:“阿耶,妾是什么?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