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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修罗有些惶恐,认真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她居然是天魔星吉欣。
她的头盔早已脱去,露出一头黑色的短发,骤眼看去,以为她就是个男孩子。只是现在她双眼紧闭,在一呼一吸间,分明感觉到一丝柔软。
——哼,可怕的女人,只有睡着了,才显得温柔么?
修罗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手摇了摇她的身子。
“起来吧,吉欣。”
吉欣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到自己就爬在修罗身上,立即要挣扎起来,可她全身仿佛瘫痪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力气。
“可恶!可恶!”她挣扎了一会,终于放弃了,眼中流出了泪水。
修罗“嘿”了一声,推开了她,慢慢挣扎起来。
“我赢了。”修罗没有理会还在地上挣扎的吉欣,就要向前走去。
“我完了。”
声音幽怨凄楚,是吉欣说的。
不知怎的,修罗突然心烦起来,转过身喝道:“什么完了?”
吉欣苦笑一下,垂头道:“我的人生完了,我的一生,是如此地失败,即使身为冥斗士,也是如此啊。”
“哼。你胡说什么呀。我早就注意你了。”
“什么?”吉欣无比愕然地看着修罗。
修罗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大声地说:“哼,记得我复活的时候,你站在我们面前,是如此地嚣张和神气,根本不像一个女人。”
“你……”
“可如今,你哪里有当初那种神气?垂头丧气的,看着就让人心烦。你现在输了,但还活着,你没有失去一切!”
“是么?”吉欣惨笑起来。“修罗,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啊。”
吉欣看着无星的天空,轻轻地诉说着过去。
“不能参加派对的灰姑娘
走到母亲的墓前……
榛树啊榛树……
摇呀摇……摇呀摇……
把金银抖落在我身上……”
每一个女孩的心中,都有着灰姑娘的梦想吧。可对我来说,梦,是灰色的。
我的父亲是一名出色的铁匠,我的爷爷也是,甚至爷爷的父亲,爷爷的爷爷,也都是出名的铁匠。他非常希望有一个男孩继承祖业。可惜,妈妈只能给他一个女孩子,那就是我。
我父亲非常失望,很久很久,他才举起我,说:“女孩就女孩,女孩也可以当男孩子养的。”
从此,我就不能留长发,穿裙子,只能像男孩子一样长大。
大人是这样的,孩子可不这样想。身为女孩的,还是喜欢长发,喜欢长裙。
有一次,我得到一条很漂亮的花裙子,我冒着被父亲打骂的危险,高高兴兴地穿在身上,走到同伴面前。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得到同伴们的赞赏啊。可是……
“你干什么啦?男不男,女不女,很难看啊!”
“就是,一个男孩子穿什么裙子!”
“丑!丑!丑!
如果只是父亲的打骂,我的身体虽然疼,但心里一定是会很开心的;可如今……
我哭着冲回楼上,把裙子撕得粉碎。
我差点忘记了,我除了被父亲当男孩子养育之外,还长着一副男孩子的面孔啊!
从此之后,我不敢再穿裙子了。我只能穿着各种男孩的衣服,被人“男孩子男孩子”地叫。我很讨厌,可是,我无法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更无法改变我的相貌!
算了,我这一生,就成为男孩子,做一个出色的铁匠吧。
我是这样想的。可惜,命运是残酷的,它并没有让我喜欢上铁匠的工作,而是让我喜欢上舞蹈。
当我第一次看到舞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震撼了,全身都在颤抖;当舞蹈结束的时候,我忍不住落泪了。
从此,穿着长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这就是我的梦。
但是,当我报名学习舞蹈的时候,却遭到了大家的嘲笑。
“不男不女的怪物也像跳舞?真让人恶心。”
“穿着长裙?你还会走路啊?”
“让她跳男子的舞吧,这样还好些呢”。
当时,我就想放弃了。但是,对跳舞的热情,战胜了一切。我迎着嘲笑,我进入了舞蹈班,认真学习起来。
终于,我的舞蹈,是最出色,不要说这个学校,就连整个弗莱堡,也找不到几个比我跳得好得女孩。可是……
“吉欣,你不必上台表演了。”
“为什么呢?大家都说我的舞姿,是最漂亮的啊!”
“这是因为……”
终于,我都知道了,不管我的舞跳得如何出色,但因为我长得像男孩子,我留着短发,我不能穿长裙,我从来就没有出台表演的机会!
“就是这样了。”吉欣茫然地说:“我的人生,是灰暗的。一直都是如此,根本没有半分亮色。所以,当魔星在我身上复活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活跃起来。你们不是都说我像男孩子,那么,我就像男孩子那样战斗吧。身为冥斗士,如果能毁灭了人类,重建一个新的世界,我的人生,也算有意义呢。可是啊,无能的我,还是输给了你。”
修罗突然大笑起来,吉欣低下头了,轻轻地说:“你也嘲笑我。也是,胜利者是有权嘲笑失败者的。”
“你错了。我不是在嘲笑起来,而是想告诉你……”修罗的脸,突然也红了起来。他咬咬牙,把脸转了过去,才低声地说:“你很漂亮呢。”
“啊?”吉欣连耳根都涨红了,她也不敢望修罗,低下头:“你在胡说!”
“我不是在胡说!”修罗倒有些急了,认真地说:“那些柔软的女孩子,我才不喜欢呢。我喜欢的,是坚强勇敢的女孩子。为什么你不认真留意一下自己呢?其实,你很有味道呢。”
“修罗啊……”吉欣抬起了头。
“听着,你的人生,绝对没有完!因为你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啊。”
第十六章、迷宫与迷途(第二节)
第二节
“可是……”
“吉欣,你知道么?曾经,我被称为雅典娜最忠心的圣斗士,所以拥有雅典娜赐予的圣剑!”修罗摸摸了自己的右臂,摇了摇头说:“讽刺的是,我却听命于假教皇撒加,追杀唯一保卫雅典娜的圣斗士——艾俄洛斯,害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我还一直以为,这是我的功劳呢。在临死前的一刻,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的人生,更加糊涂,一直都在错误的方向上走呢。” ;
“好不幸的人生。”吉欣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不,”修罗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可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不幸的。起码,我在挣扎。我们不是神,谁也不知不幸什么时候降临到我们的身上。但是,当不幸来临的时候,我们只有反抗啊!”
“反抗?我们可以成功么?”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呢?反抗,才有希望啊。”
修罗慢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可只走了几步,他的整个身子就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还要前进呢?你连走路都走不了啊。”在修罗身后,吉欣大叫起来。
“我只有前进,我没有时间了。你知道么,吉欣?我只有十二个小时的生命了。不,现在只剩下四个小时吧。”
“什么?”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借助雅典娜的鲜血暂时复活十二个小时。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即使只有四个小时也好,我要全力去战斗,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
修罗再次挣扎起来,突然,他回头笑了:“吉欣啊,相貌确实对女孩子很重要,可是,对女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还是让自己活得开心自然。你喜欢跳舞,为什么一定要上舞台表演呢?为自己而舞,不好么?你的舞姿,好漂亮啊。”
“修罗啊……”吉欣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修罗在巨大的石壁中慢慢消失。
“等等,修罗。”她大叫起来。那个男人停了下来。
“这里是第六狱的入口——迷之宫殿,是天巧星戴达鲁斯亲手建筑的。里面迂回曲折,无数的过道互相交错。进去的人,往往眼花缭乱,不由自主地走到岔道上去。”
“什么,我们居然已经来到了第六狱?”修罗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
巨大的能量相撞,的确会让空间发生扭曲,让被卷入的人进行奇异的空间跳跃,有时候甚至能一下子去到数千里的地方。沙加之所以要迫使撒加他们三人使用雅典娜之惊叹,目的就是要创造巨大的能量,打开冥界的入口,让沙加的肉身直接进入冥界。修罗的笛声和吉欣的舞蹈,在相碰之下也形成一个奇异的空间,让两人堕入其中,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第六狱。
“既然来了迷之宫殿,我应该如何出去呢?”
“唯一正确的道路,就是要找到天贵星米诺斯大人亲手结下的丝线。只有沿着丝线走,才能让人走出这里。”
“丝线?这里哪里有呢?”
“米诺斯大人的丝线,是透明的。只有冥斗士才能看到的。”吉欣突然举起了手,仿佛被什么割了似的,她的手掌流出了鲜血。那血并没有滴下来,而是沿着一条看不见的丝线,一直向前延伸。
“走吧,修罗,镇守这里的哥顿,已经被你杀死了。沿着这条血之丝,你一定能走到出口的。”
“你呢?”
吉欣看了修罗一眼,发觉他满脸都是关切的神色。
“你能关心我,我很高兴。只是,我不能和敌人同行的。你走吧。”
“是啊,我们终归是敌人。”修罗面上露出一丝黯淡。他立即转过头,沿着血之丝,慢慢向前走去。
“再见了,修罗。”吉欣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整个身子,再次瘫软在地,血,依旧不停地沿着丝线向前流去。
当修罗就要走到出口的时候,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我是地飞星(羽龙)加百利。奉天贵星米诺斯大人之命,代替天牢星哥顿镇守这里。”
“是么?”修罗冷冷地说:“区区地级魔星,我不认为你能代替哥顿。嗯?”
就在那一瞬间,修罗的眼睛和加百列的双眼碰上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睛呢?居然是五颜六色的……不好,好像连魂魄都被抽走了!
修罗急忙合上了眼睛,可灿烂的光芒已经从加百列的眼睛发出,修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整个身子重重地陷入石壁之中。
“非常遗憾。”加百利笑了起来:“我和地妖星芭比隆、地隐星瓦苏基一样,都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连三大巨头,都不敢轻易和我们交手呢。”
“可恶!”修罗拼命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真是奇怪。”加百利看着眼前的修罗,摇着头:“你是如何越过迷之宫殿呢?之前通过这里的双子星座,具有神秘的能力,他们通过,并不奇怪。可你是一个没有力量的人,不可能通过这里啊。除非……”
他眼睛余光扫到那个血之丝,神色立即凝重起来:“想不到啊,堂堂的黄金圣斗士,居然也会使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嗯?”修罗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要通过迷之宫殿,就必须沿着米诺斯大人的丝线行走。可是,除了冥斗士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看见透明的丝线。除非,有一个人将自己的血涂在丝线上面。丝线会不断吸去那个人的鲜血,从而成为看得见的血之丝。”
“你说什么?”修罗大叫起来。
“我的意思就是,迷之宫殿是广大的,米诺斯大人的丝是很长的,要把这条透明之丝染红,就必须吸走那个人所有的血液。”
“可恶!”修罗突然站了起来,全身火一般的燃烧。
“能挨了我的一击,居然还能站起来,黄金圣斗士真不简单。来,我们再较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