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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秦曜阳立即道,他看过站立在旁边的范管家,朝他使了个眼色,继而对凤青翎道,“青翎,等我一炷香时间。”
凤青翎略一点头。
她可以下令筹备前往灾区的一应物资与人手,却无法安排秦曜阳在京城的部署。
不是调动不了,也不是秦曜阳的人不听她的,而是秦曜阳比她更得心应手。
宫里的人,宫外的人。
秦曜阳走得很快,范管家紧紧跟在他身后,到无人处时,秦曜阳只吩咐了一件事:确保贵妃及腹中胎儿安全。
紧接着,他对宫里人手做了细微调整,特别是贵妃饮食这块,增加了两道环节。
秦曜阳一行出京城的时候,户部筹备的物资尚未到位。
他们这一路可算是整个京城除了传令官而外,第一波因灾情出京的人。
凤青翎命人准备的物资很简单,除了每个人必备的衣物和干粮外,便是银票。
救灾必备的粮食也好,衣物也罢,若有需要,提前购买便是。
多年前,秦曜阳还只是夏国质子时,他的商铺,田地便遍布夏国,同样,他在秦国也有不少商铺,涉及各种行业。
出发之前,凤青翎已下过一次命令,距灾区不远的各商铺,想办法筹集粮食和药材,特别是药材,凤青翎开了一张单子,派人飞鸽传书送了出去。
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很多时候,死于疫情的人比死于天灾的人更多。
秦曜阳等人没有坐马车,一行20余人,全部快马加鞭。
秦皇知道秦曜阳离开京城,果然是第二日早上。
早朝时,他没看见秦曜阳,一问之下,才知去了灾区。
“他去做什么?”秦皇皱眉,如此大的事,为何不说一声。
秦曜阳手上一没人,二不掌管财物,难道打算去了后凭他两只手捞人吗?
不,捞人都轮不到他。
等他到了现场,洪水差不多已经过了。
秦皇将目光投向朝臣队伍稍后的位置:“裕王去了多少人?可有带东西?”
掌管京城城门的将军立即出列:“回禀皇上,裕王和裕王妃一行共28人,今日上午快马加鞭出了城门,末将不知他们带了什么。”
不知他们带了什么,那就是没带。
既是快马加鞭出了城门,那就是赶时间。
“传朕旨意,待裕王到了灾区后,救灾一应事宜,听从裕王指挥。”
秦皇一句话,将秦曜阳私自离京变得极具官方色彩,同时,他还给了秦曜阳不大不小一些权力。
而且,救灾一事,他若能处理好,就是一笔不小的业绩,还能收获一部分民心。
当然,对于秦皇而言,最重要的是,他相信秦曜阳对百姓的重视。
秦曜阳不会为了一些私心,做出有损百姓利益的事。
纵观满朝大臣,或再没有比秦曜阳合适的人。
从京城到灾区。
一路上,越是靠近灾区,灾难的气息越重。
先是衣着褴褛的灾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他们脸上镌刻着深刻的苦痛。
然后是飙涨的物价,粮食,盐,蔬菜
纵然官府已开仓,为灾民提供免费的食物,可依然挡不住百姓恐慌。
他们怕大批灾民涌入,造成粮食不够,他们拿出大量钱财,为家里囤积食物。
秦曜阳在这些城邦做了短暂停留,一是查看了收容灾民的地方,二是请凤青翎看了看最流行的几种病,开了防疫的药方,叫当地官府照着置办,并定期给灾民喝,同时把药方公示出来,叫当时百姓家里也熬些喝,防范于未然。
第三,以王爷的身份现身。在这种时候,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前来,越能稳定人心。
在物价飞涨最厉害的城邦,秦曜阳直接下令,物价不得高于平时价格的20%,所有哄抬物价的商贩,以叛国罪论处。对于那些物价与平时价格保持一致的商家,秦曜阳则承诺回京后,启奏皇上,为他们减免一年的税收。
秦曜阳还在官府门口召集百姓,再三保证朝廷送来的粮食已在路上,大伙儿不必为粮食担心。
当秦皇派人沿途传旨,救灾一应事宜,听裕王全权指挥时,传令官们看见的便是一座座有条不紊的城邦。
虽灾民们生活艰苦,但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防御疾病的药喝。
再一日后,秦曜阳一行终于到了重灾区。
当他们看过冲毁的堤坝,洪水肆虐过的田地,冲毁的房屋,依然滞留在家乡,两眼茫然的百姓时,每个人眸中都有深刻的怜悯。
赶来救灾的士兵们正在没日没夜抢修堤坝,他们一个个脸上全是黑眼圈,眸中全是疲惫,秦曜阳一行走过去,亮出身份后,有将军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将军和士兵们一样,双眼深陷,脸上是深刻的疲惫。
“说说情况。”秦曜阳开口。
“我们的兵死了1359个,比我们打一场仗都多。”这是将军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全是悲愤。
第二句话是:“王爷,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第713章 每一个兵,也是民()
不是天灾,是人祸!
一句话落,秦曜阳等人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秦曜阳和凤青翎对望一眼,很快将目光重新落在将军身上。
“王爷王妃请跟我来。”
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迈步往河堤走去,秦曜阳凤青翎等人跟在后面。
很快到了河堤最早冲毁的地段。
这里层层叠叠堆着无数个沙袋,以防洪水再次泛滥。
堤坝内侧,黄褐色的洪水在河里翻滚着,带起无数泥沙,有断掉的树木在顺水漂流。
如今这水位,距离冲毁坏的堤坝处,大概有五六丈。
将军走到河堤冲毁处。
伸手,五指在河堤上使劲一掰,一大块泥石竟然就掰下来了。
“这种程度,如何抵御洪水?”
将军冷笑,另一只手覆上泥石,使劲一搓,那泥石竟成了粉末,簌簌掉落。
秦曜阳朝身后看过一眼,淡声吩咐:“你们四处看看。”
“是。”众人领命,飞快散去,在不同地段的河堤上捏捏或者掰掰。
秦曜阳随手在身侧河堤上掰下一块。
他的手上蕴含了一点点内力,这一掰之下,那段河堤竟是如豆腐般散落下去。
这样的河堤,也就只是看看罢了。
一旦遇到汛期,若上游降雨少还好,或能安然度过,一旦遇到山洪暴发,必定冲毁河堤。
“可有老十二的消息?”秦曜阳问。
将军摇头:“回裕王,末将调了一部分人手在找,当地官衙也派了许多人,至今无半点消息。”
“继续找。”秦曜阳微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防汛,秦国境内几条大江大河全部由皇子负责,为了让他们尽全力,秦皇更是要求他们在汛期来临时,全部呆在河流下游。
无论是为了百姓的身家性命,还是为了他们的性命,每个人必定会竭尽全力。
秦曜阳不相信,十二皇子会在这方面疏忽。
“王爷,属下等查看了从这里到上游百余丈的河堤,这一段应是最薄弱处,百余丈外,河堤明显有加固痕迹。”有属下汇报。
秦曜阳略点了点头。
这时,将军接过秦曜阳属下的话:“没错,冲毁这一段是最薄弱处,再往下游走,河堤情况也还好。”
秦曜阳再点了点头,这时,秦曜阳到下游查看的属下也飞快奔了回来,汇报了差不多的情况。
“这一段,应是老十二来不及加固的部分吧?”秦曜阳问。
“是。”将军答,“据当地府衙说,洪水来临时,他们还在抢修这里,十二皇子便是站在河堤之上指挥。”
“把你的兵分为三队,保持两队抢修河堤即可,所有人轮班休息。”秦曜阳的目光掠过的众士兵,对将军道,“这事不能全部依靠士兵,当地府衙呢?”
将军苦笑:“府衙的人手,除了开设粥场,大部分人都寻找十二皇子去了。不光府衙的人寻找十二皇子去了,连同当地百姓,很多人也想搏一把。”
大部分人寻找十二皇子抢修堤坝的事情交给派来救命的驻军
哼!果真好算计。
“这段堤坝,便是当地府衙所修吧?”秦曜阳冷笑。
“是。”将军躬身。
“难怪年年加固,年年百年难遇,年年需要朝廷又是拿银两修堤坝,又是拿银两赈灾。”秦曜阳冷笑更甚,“这其中来来往往,不知养肥了多少‘猪’。”
“龙八。”秦曜阳喊了一声,“把那些‘猪’给本王叫过来。”
“是。”龙八抱拳躬身,很快离开。
将军没料到秦曜阳直接把当地官员称为“猪”,一时虽有不适应,却也大快人心。
“对了,这里的情况,你可有上奏?”秦曜阳问。
将军摇头,他们任务是紧急救灾,无论是救百姓于洪水,还是紧急加固堤坝,都是职责之内。而至于堤坝之前的修建情况,似乎与他无关。
他若真奏上一本,得罪许多官员不说,说不定还会得罪十二皇子,以及这地儿官员背后的靠山。
秦曜阳却是笑笑:“既然还没上奏,那便奏上一本吧!”
他顿了一下,随手再掰了一块堤坝的土石,捏成碎末。
“这种情况,全国不是仅这一处,今年有皇子们督办,许多地方也算是逃过一劫,可明年呢,后年呢?若不杀鸡儆猴,砍几个国之蛀虫,往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猖獗。”
秦曜阳的目光再次从汗流浃背的士兵们身上掠过,声音更淡了许多:“如此辛苦,将军也不想他们白辛苦一场,最后为他人做嫁衣服吧?”
将军明白秦曜阳这话的意思,今年他们把河堤修好,最后的功劳也不会是他们的,而是那些蛀虫的。
只是——
身为国之将士,他们第一要职是守卫国土,而不是修堤坝。
若要他在此事上争功,他有些做不到。
秦曜阳见将军脸上犹豫之色,不由笑了笑,并不多言。
“狗子!狗子!”不远处,有人的惊呼传来。
秦曜阳等人的目光立即吸引了过去。
只见有士兵晕倒,其他人手脚麻利的把他抬到阴凉处。
“是中暑。”凤青翎道。
“是。”将军随口,“这几日天气炎热,每日到了中下午,都有十多人中暑。”
“然后第二天继续干活?”凤青翎瞧着这些士兵,每个人脸上都疲惫之至,显是强弩之末。
“是。”将军微微躬身,与他说话的是王妃,男女有别,他可不敢往凤青翎脸上看过一眼。
凤青翎叹一口气,微微摇头:“做将军的兵,可真可怜。”
可怜?!
将军心头有薄怒:“王妃,我们当兵的,为国为民,谈何可怜?”
“将军不必动怒。”凤青翎笑,“为将者,不是要榨干士兵们的最后一滴精血,做什么所谓为国为民的事情。我问你,若用十个士兵的性命,换一个百姓的性命,究竟是亏,还是不亏?”
将军当下愕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就拿此次救灾来说,他手上太多士兵死于救人,他们跳下河流,洪水一卷,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