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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他只觉得天翻地覆,天崩地裂。
原来,他的王府里,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人埋了钉子,埋得那样深
“砰!”白衣蒙面女子被人一掌轰下,鲜血喷出,恰白色面巾掉落。
锦王只觉眼角一抽,这又是个熟人,而且是枕边人!
“如意!”
锦王喊了一声。
侍妾如意。跟着他已有一年半。
目光再看向秦皇,只见秦皇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子,并不算太深,有血液从矮的那方浸出。
完了!
这一刻,锦王心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锦王带着众侍卫疯狂奔来救驾的情形,在秦皇看来,却是带着大帮人,想置他于死地。
毕竟,锦王爷带的这些侍卫,穿着打扮与刺杀他这几个侍卫一模一样。
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秦皇看着锦王的眼神,如带着冰刀。
“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给朕拿下!”
秦皇说这话时,目光看着锦王。
“父皇,您听我解释——”锦王慌忙道。
不远处,那位受伤的白衣女子却是朝着锦王的方向磕头,身体一扭,纵身跳上屋顶,飞快往远处掠去。
就在她逃亡的瞬间,御林军内,再两道人影飞快追了上去。
另几个刺杀秦皇的侍卫,亦跟着想逃,只可惜,他们的身影刚动,御林军内已有人对冲而去。
秦皇冷笑一声,看着锦王点了点头:“朕的好儿子!”
此刻,他一眼也不想看锦王,转身大步离开,只丢下一句:“束手就擒,则押入天牢,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父王,您听我解释!”锦王急道,他快步朝秦皇方向追去,“这几个人不是我安排的!这是别人陷害于我!”
“殿下请留步。”锦王刚冲到御林军旁边,已有人长剑一横,挡在锦王面前,不让他上前。
“弑父杀兄,果真好魄力。”秦皇冷冷道,没有回头。
他抬手,摸了摸受伤的脖子。
这样一出后,没有任何意外的,原本应该离京的锦王押入天牢了。
据说在御林军捉拿他们时,锦王府的侍卫曾小范围抵抗过,甚至有人喊了一句“锦王才是真命天子”
当然,喊这话的人死了。
锦王看着地上死尸,第一次觉得他输得不冤。
他的皇兄皇弟们,手段比他高超,布局时间比他想象更早。
如意是他一年半之前纳进王府,可他认识她,却足有三年有余;那些侍卫年头更久远,特别是牵头之人,跟着他的时间足有十余年。
这些人平日里看不出半分,也没有泄露过任何王府的秘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却没料到,他们等在最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秦皇一路都没说话。
到皇宫时,还未落轿,秦皇一道口谕出:“锦王不思悔改,不服被贬,竟公然弑父,朕念其亲情,将他囚禁于天牢,一辈子不得出,死后不得葬于皇陵。另,传旨下去,任何人不得替锦王求情,否则,同罪论处。”
这一天,除了早上后妃们前去看望十二皇子,其他时间,后妃们都很自觉很安静待在自己宫殿里。
没出去串门,也没有出去乱晃。
所有人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宫人们也尽量减少出门,生怕碰见心情不佳的皇上。
柔妃在一天之中连遭两次打击,整个人仿佛老了10岁,她比任何人都想去求情,可她不敢。
万一求情后,与锦王同罪论处,锦王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不过,她的希望压根没机会生根发芽,因为就在当天夜里——
锦王畏罪自杀了。
第738章 您叫仵作做什么()
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是刑部尚书。
狱卒半夜发现锦王死掉后,吓得几乎魂不守舍,也不敢声张,连滚带爬的跑到刑部尚书府上,将这一悲惨消息禀告给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的反应不比狱卒好多少,他的一张脸瞬间惨白。
前段时间姜东一被人毒死在天牢的事,虽说已找到真凶,但毕竟属于他监管不严,至今有人拿这事儿弹劾他。
若非秦皇有意压着姜东一一案的幕后主使,还不知这事会发展成怎样。
如今,死亡的人变成锦王,被贬成庶民的锦王!
庶民,这样一个词语,听起来那样微不足道,可没有人真正把锦王拿庶民对待。
他的血脉里流淌着天家的血,一天之前,他还是秦皇最爱的儿子之一。
“大大人,这怎么办?”狱卒舔了舔嘴皮。
夏日的夜,虽夜风微凉,可他跑了这一路,浑身淋漓大汗,口干舌燥。
“知道锦王怎么死的吗?”刑部尚书问。
狱卒摇头:“小的照例半夜巡视牢房,见锦王没有睡床上,而是躺在地上,姿势也有些奇怪,便进去看了看。小的的手刚触到锦王,就觉得不对劲,再摸了下他的鼻子,人已经死了。事关重大,小的不敢声张,连狱头都没说,忙跑了过来。”
刑部尚书默,在第一时间进宫禀告皇上和去裕王府权衡了片刻后,果断道:“你回去守住现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最好别让人发现锦王死了,本官稍后过来。”
“是。”狱卒答,再飞快往刑部跑。
刑部尚书则骑马往裕王府飞奔。
秦曜阳正在睡觉,一听刑部大人求见后,一骨碌坐了起来,旁边凤青翎也睁开眼睛。
这半夜三更的,若非捅破天的事,刑部大人必定不会求见。
“你好好睡,为夫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秦曜阳飞快穿衣穿鞋。
凤青翎“嗯”了一声,看着秦曜阳麻利的动作,嘱咐道:“你小心点。”
还记得去年刚认识秦曜阳时,那日子多逍遥,谈谈恋爱,开开火锅店,后来,自从西泠湖上那一场火灾后,她和秦曜阳就没安生过,每日马不停蹄,不是找凶手,就是替人替己算计。
再回到秦国后,秦曜阳的身份骤变,从从前夏国皇上的兄弟,变成秦国的皇子,王爷。
从争皇位的旁观者,到争皇位的当事者。
从单纯狩猎,到猎人与猎物融为一体。
秦曜阳比从前更忙了。
“若我没猜错,锦王出事了。”临出门前,秦曜阳看过床上凤青翎。
凤青翎点头,方才听刑部大人求见,她同样想到这一层。
“若有需要,派人回来说一声,我虽验尸不一定比得上其他人,可在分析毒方面,却比仵作强些。”凤青翎道。
秦曜阳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刑部尚书正在裕王府前院和后院之间的门口来回踱步。
裕王府管家虽请他在偏殿用茶等候,可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非要站在离秦曜阳最近通道上。
“发生什么事了?”秦曜阳沉声。
刑部尚书一见秦曜阳,忙快步上前,在秦曜阳耳边小声道:“锦王死了,除了目击的狱卒,目前没其他人知道,死因不明。”
秦曜阳脚步略慢了半拍,略一沉吟后:“火速进宫!此事必须由父皇主持。”
刑部尚书提着的心落下大半,看裕王这反应,显然,裕王提前也不知情。
不是裕王就好,否则,他刑部怕要受到牵连。
先前,他决定第一时间找裕王也是这个原因,若此事与裕王有关,裕王可趁这个时候,再查看一次现场,将某些痕迹抹了。
大概猜到刑部尚书所想,秦曜阳拍拍尚书大人的肩:“你这份心,本王记住了。”
刑部尚书躬身,跟着聪明人,果真省心。
“这事不是本王做的。”秦曜阳再道,“本王犯不着在自家底盘上杀人,惹火烧身。”
他顿了一下,脚下步伐不停,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起来,你我也是受害方。”
“是。”刑部尚书躬身答。
锦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关进刑部天牢第一天就死了,若这事是自杀还好,若又是他杀,他这个刑部尚书怕也走到头了。
号称天下最难破的牢房,在这个当口,感觉和菜市场一样,任由凶手随便进出。
秦曜阳也是冤枉,他到刑部任职半年,除了破案,根本没参与过刑部其他事情,这件事既牵扯锦王,难保别人不往他身上想。
“别想太多。”秦曜阳反而安慰起刑部尚书,“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是。”刑部尚书答。
说话间,两人已出府,一路策马狂奔。
秦皇也是倒霉,头天晚上被重病的十二皇子吵着闹着求保护,非要进宫,他半夜爬起来一次,没怎么睡觉。
白天也没有补觉。
非但没补觉,还在锦王府被人刺了一剑,险些丢掉性命。
今儿夜里很是失眠,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裕王和刑部尚书又开始在宫门外求见了,说是十万紧急,有要事。
“有什么要事?”秦皇皱眉,好困,“只要天没塌,黎民无碍,就让他们明儿早上再启奏。”
裴公公心下叫苦,这大半夜的,裕王和刑部尚书既敢求见,就绝对不会是小事。
进退两难间,只见帷帐里,一只皓腕探出,给裴公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他在门口等着。
裴公公心下大安,忙躬身退下,既贵妃打算插手,皇上应该很快会起来。
“皇上。”贵妃轻声呼唤,开始上下其手。
“嗯?”秦皇抓住贵妃四处点火的小手。
“裕王和刑部尚书在宫外求见。”贵妃做着不规矩的动作,却说着很严肃的话题,“臣妾寻思着,说不定真有什么天快塌下来的要事!”
秦皇依旧皱眉:“能有什么事?就秦曜阳那小子的能耐,有什么案子破不了?快睡!朕昨夜就没怎么睡。”
贵妃笑:“那臣妾叫裴公公去回了裕王和刑部尚书,就说天要塌的话,就让它塌吧!左右一个刑部,翻不出什么大浪。”
秦皇“嗯”了一声,然后便听见贵妃继续,仿佛自言自语:“就裕王那尿性,大半夜的,不搂着凤青翎睡觉,居然跑来闯宫门,也是奇了怪了。”
贵妃说着便从床上坐起来,皇上要睡觉,她自然不可能大声吩咐什么,只能走出去吩咐。
刚要下床,贵妃一个激灵。
“皇上!”她的声音有一丝惊,使劲摇了摇秦皇的身体,“该不会是锦王出什么事了吧?!”
锦王出事?!
秦皇睡意全无,他的眸中同样充满惊骇。
无可厚非,贵妃这个猜测合理极了,刑部最近没什么大案,最大的一个动态就是今儿白天关了锦王。
无论是锦王被人救走,还是锦王出了什么意外,都值得秦曜阳和刑部尚书专门跑一趟。
“裴公公!”秦皇高喊,“快,宣裕王、刑部尚书到御书房。”
“是。”裴公公在房间外面答。
他快步离开,心想:贵妃娘娘果真厉害!这才几句话的时间,皇上不光答应见裕王和尚书大人,而且还加了个“快”字。
秦皇到御书房时,秦曜阳和刑部尚书已经到了。
秦皇脸色很不好,到了他这个年纪,上眼皮早已下垂,眼睛呈三角形,下眼睑有眼袋,加上两日没怎么睡,这会儿青黑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