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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天夜里,我腹痛难度,冷汗直流,我在地上翻滚,好像自己被一千只虫豸撕咬。我苍白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龙脊。
“不行,我现在就去告诉师父,师父有办法。”
“不,不,我的好哥哥。”我哑着声音,舔着干渴的嘴唇,“我只是渴了,我只是饥渴太久了,我的哥哥。”
龙脊一下子明白了,他觉得我有病,这么多年,师父一直这样告诉他,妹妹身体内有病毒入侵,有嗜血的冲动,是病,可以治的。
“那怎么办?有药吗?你很难受吗?那我现在去找师父。”
“不,不,哥哥。”我眼泪汪汪,“哥哥,这个没有药,师父不知道,我知道,我只要那个东西,一点点,就一点点。”
“那我现在就去找师父。”
“不要找师父,他不同意的。”我抬起头,吞咽很困难,声音都很虚弱,“哥哥,我只要一点点。你还记得地黄派的小三吗?他今天在莫名山庄,就住在客房,他说你是怪物……”
我看见龙脊的脸绿了,“哥哥,你去帮我杀了,取一碗血来,不要告诉师父。这个小三该死!”
龙脊想了想去了,很快他就带了一碗鲜红的血,最新鲜的,我一饮而尽。真甘甜啊,这是我成为颜兮第一次喝的血,原来如此甜美,浑身都舒坦,连五脏六腑都服帖,每个毛孔都被烫过一样服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这比躺在云里感受日月精华舒服多了。
第二天,龙脊被五花大绑的带上大殿,等我走殿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地黄派的阿三在师父面前告了龙脊一状,说龙脊不是人,是怪物,发狂咬了他,而且放了他一碗的鲜血。
师父大怒,怒斥龙脊顽劣,辜负师恩,就把龙脊赶出了莫名山庄。
这个龙脊就是个傻瓜,为什么不杀了阿三。
我向师父求情,师父只是淡淡的说,对龙脊来说,给他自由是对他好。说完,师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还是笑着说,颜兮,从今日起,你就开始练《天残缺》吧,倒着练。
我倒着练《天残缺》。
练着练着,我的体内血气开始逆行,有一股力量似乎在分离,不过这个力量在我体内分离的很慢很慢,似乎很不情愿,每一次分离都令我痛不欲生。
突然有一天,我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我只是还不相信,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
我告诉师父,我不练了,这个就是成神的功,我也不练了,什么破玩意儿,这么痛。
师父也不瞒我。颜兮,你体内的神魔正在日益壮大,你的本身力量恐怕控制不了他,师父想把他分离出来除掉。
呵呵,果真如此。
那么师父,神魔被灭了后,我会怎么样,会死吗?
颜兮,神魔灭了后,你还是你,你是一位少女,青春阳光。
少女?青春阳光?我照着镜子,我见过凡人的少女,体态臃肿,满脸的青春痘,而且蠢笨如猪。这些也就罢了。
她们生为女孩就不受待见,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还要从子!一生除了生孩子还要不停的劳作,直至咽气的那一刻。
我不愿意做平凡的少女。我喜欢做神魔,我喜欢神魔这惊人的容光,我还喜欢神魔带给我无比的刺激。
我没有告诉师父这些,我像个平凡的少女一样温顺和服从,而且我一日不拉的练《天残缺》。
即便如此,师父还没有放过我。我和地黄派掌门的婚事被提上日程了,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我的内心一天比一天烦躁!
除此之外,师父还每日过来检查我的练功进程。他看着我血气在倒行逆施,看着我身体承受着分离的痛苦,他似乎无动于衷。
我好像有一些明白了。原来我比玄女更可怜。
我想如果玄女承受这般苦痛,他会无动于衷吗?
“师父,我能不嫁吗?”
我抬起头看着师父,我的目光切切,这一次我不是装的,也不是靠功力去努力做到的,我是真心的。
“颜兮,三日后,我会把《天残缺》一分为二,一部分你带过去,那部分叫《心眼》,它会让你心神凝练。”
“师父,我可以不嫁人吗?”
师父长叹了一口气,“颜兮,你体内情欲蠢蠢欲动,出嫁之后,阴阳协调,有利于你分离神魔。”
荒唐!
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是那只受情欲蛊惑的野兽!我眼睛都红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非人的屈辱,这种屈辱让我的骨头都咯咯作响。
这个人,不,他还是仙!不懂儿女情长,没有人味儿!玄女错看了,我也错看了。
“好吧,师父,我听你的。”
三日后,地黄门的大红花轿如期的停在了莫名山庄的大门口。
一步一叩首,感怀养育恩。
一步二叩首,拜别师徒情
一步三叩首,从此你我是路人。
师父,你如果念及颜兮一分情义的话,请你倒背《天残决》,你体内有我三分魔性,需要驱除。
师父,你曾经答应过我父母,要护我兄妹二人周全,请你务必做到。
好!
师父言简意赅,我掀开轿门的帘子,回头,师父站在门楣下,此时阳光刚好被门楣割裂成两段,投在师父的身上,一半明亮一般暗影。
……
那一夜,师父倒着背《天残决》发了狂,坠下山崖死了。世人说。
那一夜,我从洞房花烛夜狂奔而出,地黄派开始对我不停的追杀。天玄派也没放过我,他们说我逼死师父,背叛师门。世人说。
谣言掩盖真相,谣言也确实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悄悄的述说着真相。
我在《天残决》上覆了幻术,它的名字叫‘天残地缺’,我以为他会察觉到,我没有想害他,我只是想让他的魔性更多一些,更多一些……
如果我放了一杯毒药,告诉他,这是美酒,师父会不会喝。
他喝了,他有时候就这么迂腐。
那个晚上,还有一个仙来找我,他的名字叫无痕,他笑眯眯的告诉我。我的师父死了,在我的协助下,那个叫莫天默的男人中了很高深的玄术,带着很深的戾气,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仙气。所以轻易被他打败,发誓从此不再在三界中出现。
我不相信师父是被打败的,拥有神魔力量的仙怎么可能被轻易打败呢?他只是无法面对成为魔的自己。
上仙无痕说可以不要我的命,不管我是神魔还是妖魔或者什么都不是,关键请交出《心眼》。
那个仙还说,如果不交出《心眼》,地黄派不会放过我。
如果不交出《心眼》,我会成为天玄派的逆徒,承担背叛师门的后果。
我是神魔,嗜血的魔鬼,我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我扬起手中的剑,我把自己化为一朵盛开的带着很多刺儿的玫瑰。可这玫瑰花瓣在无痕那边不过是双指头之间轻轻一捏,就刹那间成了一片嫣红。
我脸色苍白地跌落在地上,双眼再也藏不住惊恐。
“真是有趣的师徒,你师父让你不断练《天残缺》,不断灌给你仙气压制你的魔性。而你呢,不断的用各种手段给师父输送魔性,最终把你师父变成不人不鬼。”
无痕捏着我的脸蛋:“可惜了,这漂亮的脸蛋。估计你的师父也是极其珍惜你的,要不怎么不惜用自己的仙气来维护你这惊人的美貌呢?”
我心中赫然,默默无语。
我的心情极其复杂,我不知道我该爱师父还是恨师父。诚然我们彼此信任,并且对对方深信不疑,绝对不会相信对方会在自己背后耍手段,可我们都在对方背后耍尽了手段。
上仙无痕异常的得意。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他都不想一次性杀死我。他还非要告诉我他的杰作。
他说莫天默灭神魔回来带了两个孩子,他就看出我身上带有魔迹。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莫天默太讨厌了。就让他身边放着一个魔看看。
他说我果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说是我成功让莫天默有了魔性。
他说是我成功的让他和玄女之间生隙。
他说是我耗损了莫天默的仙气。
他说也是我让他最终中了自己发明的玄术之下。
关键这一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我这个神魔居然因为爱恋失去了魔性,日夜受到了仙气的侵扰,又没有鲜血的滋养,已经孱弱得如此不堪。让他可以轻易的除去,他终于可以不必再在人道里轮回了。
我听不懂他的话,我只是欲哭无泪。
无痕说我不交出《心眼》也没关系,杀了我,挖地三尺总能找到。
无痕说,他本来不想杀我,因为我太漂亮了,杀了有一些可惜。可现在既然不愿意跟他走,还是杀了吧。
无痕举起了手中的剑,他的剑也师父一样,闪出一道白,我还记得那一次我受了仙的血诱惑,天灵盖被这道白劈成了两半。
可我这次呢,我受到了情的诱惑,卸下来所有的武器,让自己变成待宰的羔羊。
我仰着头,既然来了,就来吧。
可期待中的那种痛并没有在我的头上落下,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道金黄色的即被挡住了那道白光。
龙脊朝着我低吼:“妹妹,快逃!”
“那你呢?”
“我顶的住!”
我从洞房里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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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龙脊()
我是龙脊,现在是妙人儿,也是异类。
无痕在那个晚上没有杀死我。一对一的情况下,我并不弱于任何人。可他是仙,而且是上仙,没有能力杀死我,让他气急败坏。他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狠,招招致命。我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么暴虐的物种会成为仙?仙难道不应该都很师父一样,慈悲而温暖的吗?
我们的战斗持续了很久,三个月或者更久,天昏地暗不足以形容这场战斗,你死我活也也不够贴切形容这场战斗。因为他没死,我也没活。
我最终还是死了。
我是怎么死的?
说起来凄凉,被挂在树上,被人放干了血,尸体还在荒野暴晒了很久很久,我就跟死猫一样从冬天飘摇到夏天,最终挂在我脖子上的绳子腐烂了,我掉了下来,于是被虫蚁啃食,最终成为深深白骨,成为白骨上天也没有放过我,一群野狗以为找到了什么好食物,于是东一块西一块叼着乱走……
这是后话,我死之前还有故事。
继续说我和无痕的这场战斗,这场战斗持续过久,我无心恋战,边打边逃。边逃边躲,我想他会让我死的,打不过我,将会是他作为上仙的耻辱,所以我必须死。
他一直追捕我,想尽办法围捕我。或者说,他还有一个目的,他想通过我找到颜兮,他想得到《心眼》。
他用人的鲜血诱惑我,我上钩了。
那个时候颜兮妹妹在我在一起,一起躲在一个山洞里,她受很重的伤,伤在心上。她本是魔,本可以没有心,所以也没有伤心之说。
可她还是伤了心。既然会让她伤心,师父为什么要给她心呢?除此以外,师父的《天残缺》在发挥作用,每天每天都会拉扯着她的灵魂。每到黄昏时刻,她是神魔,居然像被仙上了身一样,要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