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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英真人做了最后的嘱咐。
“是,师弟先行一步,准备相关事宜。”
道和真人作了一揖。
“去吧。”
道英真人叹了一口气。
道和真人领命之后,就离开了,末了还很眷恋地看了曲老九一眼,关上了门。
毕竟,曾经也是同门师弟,又怎会在自己师弟惨遭横祸的时候,不伤心呢?
待到道和真人走远之后,道英真人便开始在曲老九的身上搜寻起来,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物什。
他可不信,曲老九会莫名奇妙被蓉苧派的人追杀!
终于让道英真人找到了,在曲老九的束袖里藏着一个硬硬的,圆滚滚的家伙儿。
这一发现让道英真人立刻来了精神。
拆了束袖,一个翠绿色的玉雕竹筒,立刻就掉了出来。
见到这个玉雕竹筒,道英真人的眼睛里,满是欣喜若狂。
警惕地拿过竹筒,收进怀中,然后将束袖复原,做完这一切,道英真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翌日,天还没亮,道英真人和道和真人就找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将曲老九处理了之后,带着曲老九的骨灰,回到景廷派尚明堂安放。
自安放过后,道英真人就沉默不语。和道和真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活像一团行尸走肉,这不免让道和真人有些担心。
“师兄,你。。。”
道和真人迟疑地说道。
“。。。”
道英真人仍是沉默不语。
“师兄,莫要为了此事,如此伤怀。人之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何必如此伤怀?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啊?门派还需要你啊!”
道和真人拦住了还在低着头,漫无目的往前走的道英真人,开口规劝。
“。。。我老了,其实门派已经不需要我了。现在有江儿在,一切不都挺好的吗?”
道英真人似乎一晚上的时间,就让他老了好几岁。
以前,还是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门派掌门人,现在和那些生活在街头巷尾,等待着死亡临近的普通老头没有任何区别。
道英真人或许是真的无心和道和真人理论,绕过道和真人的阻拦,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没有任何人见到过道英真人,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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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序曲()
四天后,道和真人在以前他们师兄弟一起修炼的断崖处,远远地看到了伫立在那里的身影,才稍稍安心。
至少,道英真人并没有出现意外。
若是出现了意外,少不了又会出现一场动荡。
这偌大的门派岂不是会因此乱成一锅粥?
就算有琴江在,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或许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吧,昆仑山下起了雪。
雪花从天空中,徐徐飘落,似乎是很眷恋天空母亲的怀抱,不舍离去。
断崖上,有一个身影,伫立于此,形单影只。白色的道袍,随着刮起了北风猎猎作响。寒风顺着道袍,侵蚀着那人的身体。然而,那人却纹丝不动,似乎只有那寒冷彻骨的温度,才能令他保持清醒。
又或许,就算是这寒冷彻骨的温度,始终也比不上那人心里的温度。
和断崖遥遥相望的山坡上,并肩而立的两人,撑着伞,看着那孤寂的背影,默然不语。
“孩子,去看看你师父吧。”
道和真人将一件裘皮披风递给琴江;但他的眼睛却仍然追随着远处的身影。
道英真人时常在道和真人面前提到琴江,总是对他赞不绝口,就差没有把琴江夸上天去。不过,道英真人也未妄言。琴江的确是个天纵英才。道和真人在后来辅佐琴江的过程中也对琴江的才能有所了解,便已知晓自己的师兄并未夸张,遂也很欣赏琴江。
在道和真人心里,一直都觉得他这个师兄可是把琴江作为自己衣钵的继承人,自己的孩子一般来看待。
世间最令人动容的,父子情谊自然也是其中一种。现在曲老九的死,让自己的师兄难以释怀。师兄是那么看重琴江,或许琴江去劝劝,也许是有用的吧。
“。。。是,师叔。”
琴江一边接过道和真人递过来的裘皮披风,一边又将手中的伞递给道和真人。
领了来自自己师叔的指令之后,就一个人顺着山路,渐渐走近那个在断崖处,似乎是毫无眷恋的身影。
虽然道和真人这句话,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上说的,也希望琴江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而非弟子的身份去关心道英真人。
但有些事终归只是一种希望罢了。
琴江虽然也听出了道和真人的真实想法,但是他却当做是一道命令来处理。
毕竟,自琴江受了极重的内伤之后,心结也就在琴江的心里种下了。
而且,自那以后,琴江也不再和以前一样与道英真人亲近。和一般门派之中,弟子与师父之间的关系并无二致。琴江从心底来说,还是有些埋怨,或者说怨恨道英真人的,自从梦羽告诉他一些事情以后。加之后来,在琴珏身上发现了同样的状况,以及自己这八年来忍受着那非人的内伤折磨,这更是加深了琴江对道英真人的一种怨恨。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
为何还要有人。。。
琴珏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可是,琴江从未追问这是为何。
他知道,这番作为定是徒劳无功的。就算问了,道英真人也并不见得会告诉自己,倒还不如不要去讨这个无趣。
现在道和真人让自己把衣服给道英真人送去,这在以前自己与道英真人亲近之时,是常常会做的事。
但现在琴江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欢喜的。
毕竟,心里结下了这样一个把人硌得生疼的梗,又怎会是轻易能够抹得去的呢?
或许是上天偏要和琴江做对吧,雪越下越大了,风也越刮越大,简直迷得人睁不开眼。
而且,越是向着断崖处行径,越是困难重重。
原本路上就有半尺厚的积雪了,哪知忽然雪下得更大了!
很快,就有了一尺深,这就加剧了行径的难度。
好不容易冒着风雪,走到了断崖上。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却热得琴江一身大汗。
琴江远远看着站在断崖上那个孤寂的背影,孑然一身,任由夹杂着雪的北风将他的衣袍扬起,却岿然不动。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
再看一眼,道英真人和雪一样白的头发,琴江心里竟开始有了一种疼痛的感觉蔓延而出。刚开始还只是一条涓涓细流,可到了后来却像是涛涛江水,滚滚而来,呼啸而过。
想起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还是那般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就连头发也是黑黑的。只不过在黑发间,藏着几根调皮的银丝罢了。
那时的自己,还会常常笑称师父是个老头子。
而师父也总是笑而不语,或是直接承认自己就是个老头子。
没想到近二十年的时光匆匆,一晃而过。
那时的自己,一语成谶。
师父老了,师父真的老了,在自己任性的时候。
琴江本想走近道英真人,再替他披上披风的。
“很恨我吧!”
可没想到,就在距离道英真人三步开外的地方,道英真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不是问句,而是一个感叹句。
短短的四个字,没有任何其他说辞,如此的简短,如此的犀利,如此的直中要害。
“。。。何恨之有?”
琴江一听,愣住了。本该向前走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像是脚就钉在了地上一般,腿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
愣了半响,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听到道英真人如此话语,琴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在里面相互错综,交织。。。。。。
“哈哈哈。。。好一个何恨之有!琴江,你当真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恨我这个师父吗?”
道英真人似乎是听闻了天下最大的一个笑话,笑到最后,竟是如同利刃一般的话语。
或许是心中感到悲凉吧,就连对琴江的爱称都没用。
“要说没有,那是假的。琴江不懂师父,为何要如此对待琴江?琴江并没有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师父却如此苛待琴江。这也应是一件世间少有的奇闻吧?难道就为了让琴江收下小珏,想必师父的意思不止于此吧?”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么多余的虚与委蛇便是无用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琴江也毫不隐瞒,把八年间压抑在自己心中疑问,一口气问了出来,他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还是琴江聪明,门派交到你的手中,是没错的。”
琴江虽是一问,但是道英真人并没有立刻回答琴江的问题,倒是感喟起自己的英明选择。
“琴江,你并没有猜错。当初那样做,的的确确并不仅仅是为了琴珏,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并且此事关乎门派秘辛!”
道英真人蓦地语气沉重起来。
这可真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竟然关乎本派秘辛?!
这真是把琴江吓了一跳!
绕是琴江定力不错,聪明过人,也仍然怎么也没法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就像是散落在棋盘中的杂乱棋子一样,连基本的棋局都没有雏形,这盘棋又如何下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早在近五十年前,本派丢失了镇派之宝……两卷曲谱和九颗晶石。这可是我派祖师爷传下来的宝物,却不知为何被江湖上的盗贼所知。趁着年关,本派庆祝,放松警惕之时,盗取了宝物。自此,镇派之宝,杳无音信。直到约莫七八年之后,我们才得知江湖上出现了我派的镇派之宝。你的师祖座下,一共有九个弟子,就只留下了我和你师叔镇守在派中,其余人等皆被派往山下,明察暗访,希望能够夺回至宝。为了使得门派不会因此发生动乱,此事被列为门派重大机密。除了你师祖和我们九个师兄弟知道外,门派上上下下无一人知晓。当时,为了给门派上下一个交代,你师祖便将你三师叔到九师叔的名字从《景廷系谱》中划去。对外昭告,他们无心继续在景廷派修炼,打算还俗。自此,你的这些师叔便时常回到门派中以来看望师父为由,回报情况。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很长一段时间,一无所获。曲老九,并不是你九师叔的真名,这只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给他取的一个绰号罢了。在我们九个师兄弟中,他最善谱曲,外加排行老九,我们便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他原本名叫霍云度,道号道度,是你师祖座下最小的一名关门弟子,也是你师祖最疼爱的弟子。但。。。但。。。但是,他和其他师兄弟却遭遇不测,命丧他人之手!”
道英真人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说到后面,似乎是又触及到道英真人的痛处,声音哽咽。
“师叔他们,怎会。。。。。。”
琴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琴江虽然知道曲老九和那次一同回派的都是自己的师叔之外,其余的可真真都是第一次听道英真人说起。一直以来,琴江都以为那些师叔以各种由头回派来看看,是想要和这些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