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插话。
普空的苦心孤诣,造就了三兄弟的本领,为他们立足江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尤其是金月生和金日乐,二人本是女真人,和大明是国恨家仇的敌人,普空竟然一视同仁。如今二金的镖法,比曹继武都要高,实在是罕见。碰上这样的师父,也是造化。
师徒四人,一直聊到深夜。禅池将五个人,安排在了罗汉堂。三兄弟睡在大堂之中,佟君兰和沈婷婷,睡了原来三兄弟的大床。沈婷婷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三兄弟呼吸均匀,也进入了梦乡。只有佟君兰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内心很是挣扎。
月光如水,星光黯淡,整个九华山,全是静悄悄。四周低矮的围墙,投下一道浅浅的暗影。微风吹来,隐约的草丛,婆娑摆动。夜虫抓住这难得的静谧,此起彼伏地欢唱。
突然之间,夜虫停止了鸣唱。一道亮丽的倩影,蹑手蹑脚地猫到了方丈。宝剑轻轻塞进了门缝,试图将门栓拨开。但剑锋在门缝里,上下划了个空来回。
‘吱’——
声音极其细微,一扇门被轻易推开,原来门根本就没有拴。倩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过了门槛。
普空仍然是白天面壁的姿势,佟君兰的手发抖,愣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
“陈敬之,我要为家人报仇!”
宝剑没有犹豫,带着满腔怒火,刺向了后心。
“且慢!”
门外忽然一声喊。佟君兰大吃一惊,剑尖已经刺破袈裟,直抵后背。幸亏喊声及时,剑尖入背一寸,硬生生地停住了。
“师弟,没你的事,你去吧。”
原来普空根本没有睡。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反制佟君兰。但他却一直没有动。
“师兄。”
另一扇门被突然撞开,禅池快步走了进来,念了声佛号,对佟君兰行礼道:“佟姑娘,三个顽徒与师兄,犹胜父子,今日的场景,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杀了师兄,曹继武、金月生和金日乐,这辈子将再也无法面对你。还望佟姑娘三思!”
原来从今天师徒的谈话中,禅池猜到了佟君兰的身份。以禅池对普空的了解,他知道师兄必会坦然受死,所以早就在门外,等候佟君兰,以便能够阻止她,化解过往的恩怨。
此时的佟君兰,想起惨死的家人,泪如雨下,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全家六十余口,死于非命,你叫我怎么住手!”
禅池怕她失控,连忙抓住了持剑之手:“佟姑娘应该有所不知,佟养真身为明国辽东副总兵,却背叛明国。所以明国杀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胡说”
佟君兰歇斯底里,剑尖对准了禅池的胸口。禅池刚才的劝说,纯属火上浇油。
“阿弥陀佛,老衲当年在镇江,和毛文龙里合外应,捉了佟养真一家。所以你们全家被杀,确是因老衲而起。你是佟养真的后人,理应报仇。师弟,你退开!”
“师兄,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不要三个徒弟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已经长大成人,和老衲不再有什么瓜葛,你还是退开吧!”
普空一心受死,禅池无奈,继续劝佟君兰:“你如今已经嫁给了继武。你这一剑,要是刺下去,就相当于扎进了继武的心窝。你自己此生难得心安,继武此生,也将伤心欲绝,金月生和金日乐,也会极其痛苦。你们来之不易的夫妻之情,友谊之情,全都要断绝。”
这次劝说,才真正点到了正点。杀了普空,佟君兰如何面对心爱的曹继武?执剑之手,顿时哆嗦起来。
禅池叹了口气:“姑娘,师兄命不久矣,他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
“我娘抱着六个月的弟弟,你们竟然也不放过,你们不是畜生,又是什么?”
佟君兰号啕大哭,响彻整个夜空。
睡梦中的曹继武,腾地站了起来,鞋子都没穿,却被金日乐绊了一下。突发事件,曹继武顾不上许多,爬起来,飞也似的往方丈跑。
被曹继武踢醒的金日乐,迷迷糊糊地抱怨。听到佟君兰撕心裂肺的哭声,金日乐睡意全无,一脚踢醒了金月生。二金也顾不得穿鞋,追赶曹继武而去。沈婷婷被三兄弟的动静惊醒,也连忙爬起来往方丈跑。
见到方丈的情形,曹继武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佟君兰:“兰儿你要干什么?”
佟君兰将头埋进了曹继武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此时二金和沈婷婷也赶到了,他们对佟君兰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
金月生忙问禅池:“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普空当年在辽东的一切,禅池全知道,于是将当年破袭镇江城的战斗,详细地说给了三兄弟。金日乐甚是奇怪:“师父还有这档子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大师兄,你听过没有?”
曹继武摇头,金日乐又看向金月生,金月生也摇头。
佟养真作为辽东副总兵,竟然暗通金国,背叛明国。当时陈敬之抓了佟养真一家,其中有个婴孩,依大明法令,他本可以活下来的。但恰逢崇祯即位不久,他要杀一儆百,于是不顾反对,将襁褓中的婴孩,也给杀了。
陈敬之十分后悔,这事是他一生的痛,也是他决定离开辽东的主要原因。九华山上,只有渡叶和禅池知道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三兄弟终于明白了,曹继武问佟君兰:“兰儿,你害不害怕?”
佟君兰只顾哭泣,曹继武抱紧了佟君兰:“兰儿,回答我。”
佟君兰哽咽道:“怕什么!”
曹继武闻言,抱起了佟君兰,挪到了普空面前,对她说道:“兰儿,扭头看看师父。”
佟君兰果真扭过头来。金月生轻轻摘下了普空的面具。三道刀痕肉外翻,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嘴角豁开一个大口。佟君兰立即停止了哭泣,吓得尖叫起来,将头紧紧地埋进曹继武怀里,吓得直哆嗦。
沈婷婷见状,也小心翼翼地过去,大声尖叫起来,就近扑进了金月生怀里,颤抖起来。
曹继武将佟君兰抱到一边,给金日乐使个眼色,金日乐会意,将普空的袈裟轻轻退了下来。
“兰儿,你再看看师父身上。”
普空的面容恐怖,佟君兰刚才几乎被吓傻了过去,此时哪里还敢抬头。曹继武将佟君兰的头捧起,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含温情,柔声道:“他是我师父,不会害你的!”
普空背上的伤痕,盘根错节,筋肉外翻,犹如干裂的田地,到处都是沟痕。佟君兰吓得又将头埋进了曹继武怀里。金日乐帮普空披上了袈裟。
曹继武给二金使了眼色,带着佟君兰出去了,沈婷婷见状,也紧紧地跟了过去。
二金陪着普空和禅池,睡在了方丈。
第205章毛家三兄弟()
星空静谧,夜虫长鸣,月光静静地洒在门前。爬满藓苔的罗汉堂,在朦胧的月色中,隐约古朴典雅的面容。
恶鬼并不可怕,因为没见过。洁净光滑的青石台阶上,此时的佟君兰和沈婷婷,回想普空的面容,仍然心有余悸,紧紧地贴着曹继武。
皎洁的弯月,翘起尖尖的两端,犹如一叶晶莹舟,在星海中荡漾。盈缺之道,一如既往的变化,就像人的一生,无法逃避的无奈,让人心碎。
普空身上的伤痕,全是当年金兵留下的。阴阳相悖,二律逆反。作为普通人,热血激昂的高尚大义,是有代价的,普空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永无休止的杀戮,佛法是无法化解的。身在其中的各代英豪,要么挺立,要么倒下。
当年的努尔哈赤,杀穷鬼,杀富人,辽东百万汉人,被屠戮一空。何止分过老弱病残,还不是一概格杀?胡公公一家人,也在那次灾难中,被屠杀殆尽。如果不是胡公公侥幸躲在树上,金兵会因为他是个幼儿,而放过他?
战争是残酷的,能在战争中存活下来,已属幸运。当年的曹士章,和千万死去的将士一样,尸骨无存,连个送纸钱的地方都没有。曹文恭好像好了那么一点,和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一起葬在了毒蛇环伺的荒山竹林里。去那里一趟,非常的不容易。
毒蛇这个词,在脑海里蹦出来时,三兄弟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曹文恭。尤其是曹继武,这种莫名的感觉,非常的怪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以万物生灵,在上天的眼中,是一视同仁的。这应该是对曹继武最好的慰藉。
“我看师父接近油尽灯枯,气数将近,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一道伤痕,很容易恢复。多道伤痕,累积盈余,三焦俱透,元神损缺,悄无声息的无常,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人的力量,阻止不了天道的运行。此次归来,曹继武要陪师父渡过最后的时光,趁机见一见娘亲。
“继武哥哥,我不报仇了!”
师父的伤情,曹继武无能为力。无奈是最为常见的痛苦,尤其是身怀绝技之人,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更加的深刻。月光如线,牵动了曹继武满脸的忧伤。佟君兰终于妥协了,紧紧贴住曹继武的胸膛。
对于无奈,很难组织劝说的词句。佟君兰和沈婷婷,只能紧紧地靠着曹继武,用一如既往的心跳,给曹继武提供仅有的体贴。
弯月的一角,被絮云扫过,紧接着另一角也被灰云盖住。都是一如既往的存在,可是云要带走缺月的所有,缺月很是无奈。不大一会儿,仅存的残躯,完全淹没在暗云中。
原本灿银般的月空,一下子黑暗,曹继武语音悲怆:“我也一种预感,就这几天,我的亲人,将接连离我而去。不久的将来,我将孤身”
“不许你胡说,兰儿永远也不离开你!”
“继武哥哥,还有我!”
二人用手,紧紧地堵住了曹继武的嘴。
不好的预感,谁也不愿接受。心跳明显加速,二人显然着急了。曹继武紧紧地抱住了二人,用宽阔温暖的胸膛,安慰两颗紧张的爱心。
过了一会儿,凉凉的秀气突然贴在了脸上,沈婷婷把住曹继武的肩膀,柔声道:“继武哥哥,什么时候娶我?”
这是沈婷婷最为关切的问题。没有答案,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心安。曹继武翻过手腕,揽住她的腰,低头看了看佟君兰。佟君兰撅了嘴,照曹继武胸膛打了一拳。
曹继武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抱住了佟君兰,下巴顶着沈婷婷的秀发:“见了娘亲,让她老人家主持咱俩的婚礼。”
沈婷婷心花怒放,在曹继武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佟君兰照着曹继武胸膛,连打了好几拳,冲沈婷婷一撅嘴:“小老婆!”
“你是鬼老婆!”
二人争风吃醋,一定没完没了。
夜已经深了,曹继武紧紧地抱住二人,吻了佟君兰粉嫩的脸蛋,又亲了沈婷婷藕白的额头。月光及时从云峰中泻了出来,洒下的都是幸福,二人钻进了曹继武怀里,尽情地享受美好的时光。
五更时分,鸡鸣嘹亮,三兄弟在梦乡之中,原本有节奏的诵经之声,突然喧嚷起来。激烈的打斗之声,震动了整个禅院。曹继武一咕噜爬起来,快速穿上鞋,倒提乌龙枪,飞出罗汉堂。
刚到前殿,一群清兵突然冲了进来。为首一个戎装少女,皎月面容,高挑俏丽,但满眼全是杀气,提剑就劈。早课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