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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一路径直上了渡桥,吴应麟觉得奇怪,急忙拈弓搭箭。疯子见势不妙,立即趴在了地上,两只手像蛤蟆一样,慢慢向吴军爬来。众人哈哈大笑,吴应麟觉得好笑,拉弓之手,顿时被笑散了劲力。兀良哈上前,一脚踩了疯子的脑袋。
疯子哇哇大叫:“将军饶命也!我找你们军师刘玄初。军师者,蜀人也。当年因之抗税,被蜀王打入大牢。后来闯贼张献忠入蜀,军师投了大西军。再后来被清军抓了,李国翰要杀之,幸亏平西王怜才,用鹅黄金给换了一条命也。我和军师是多年老友,这次寻他,有要事相商,你们要伤军师旧情乎?”
他话语急促,但条理却十分清晰。如果是个疯子,军师的底细,他又如何知晓?众人俱皆吃惊。
兀良哈像老鹰抓小鸡子一样,一把把疯子提了起来,喝问身份。但疯子瞅了一圈,不见刘玄初,不肯说出身份。
哀牢山属于蛮夷之地,当地土人大多目光呆滞,浑身溜黑。但这疯子却两眼放光,浑身干瘦,但长的却很白。虽然全身臭泥,但掩饰不住润滑的皮肤。
而且这家伙两手,没有一点皱纹,话语带着之乎者也,浓浓的腐儒味。除了养尊处优的仕人之外,普通百姓,哪有这等仪态?
从对面跑出来的仕人,一定和李定国有关。吴应麟顿时觉得,这可能是一条大鱼,于是急忙让兀良哈放了疯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疯子一捋小胡须,神态甚是悠然,一点还礼的意思也没有。兀良哈大怒,嚓一声抽出刀来:“见了小王爷,还不快跪下磕头!”
兀良哈锅底漆脸,络腮满颌,形容甚是凶恶,疯子顿时吓瘫了。吴应麟急忙让兀良哈退至一旁,亲手将疯子扶了起来。
眼前的吴应麟,龙目风项,浑身一席耀目的金甲。见疯子打量自己,吴应麟也不隐瞒,自报身份。疯子确认了吴应麟的身份,急忙拱手行礼,将李定国的计划,和盘托出。
众人闻言,全都目瞪口呆。
疯子见众人手足无措,顿时卖弄自己的智谋:建议吴应麟派出一支精兵,趁贼军没有察觉之时,迅速接应八旗军撤出包围圈。
在此紧要关头,时间就是生命。吴应麟当机立断,立即亲提五千精兵,快速过河,接应简亲王几度。兀良哈却带着疯子,去见吴三桂和刘玄初。
这个疯子,就是大明鸿胪寺少卿卢莫渝。磨盘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李定国特意在此扎了口袋阵。军师料事如神,果然猜中了李定国的预谋。
听了卢莫渝的叙述,吴三桂惊得目瞪口呆。可是吴应麟进了埋伏圈,吴三桂坐不住了,急忙点起夷丁突骑,决定亲往营救。然而背后刘玄初,却踢了吴三桂一脚。
自己的儿子,难道不要了?吴三桂这次很不高兴。
刘玄初小声附耳道:“明军一旦发现不妙,就会立即发炮,炸断浮桥。磨盘峰就是阎王殿,不管谁去,都得把命给留下。”
吴三桂惊得魂不附体,小声问道:“那我儿子怎么办?”
刘玄初捋须想了一下,对吴三桂附耳道:“我们到河边,发炮相助。应麟久经战阵,只闻炮声,却不见援兵,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到那时,他自会想法撤出。”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吴应麟什么水平,吴三桂自然清楚。
但八旗军已经进了埋伏,在目前的清国时代,这帮人可是亲娘养的,吴三桂还是有点不放心,询问刘玄初道:“朝廷要是说我们见死不救,该怎么办?”
刘玄初反问道:“五千精兵都已经搭进去了,还能怎么样?”
吴三桂闻言,顿时醒悟过来。吴应麟竟然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贸然进去了!吴三桂开始恼恨儿子恨铁不成钢。
刘玄初小声道:“应麟此去不久,有咱们相助,退回来不难。”
既然能保住儿子,八旗那帮傻鸟,谁还管他们死活!经刘玄初指点,吴三桂亲自前往炮营,指挥发炮。
刘玄初准备了大量的牛皮筏子,准备接应吴军撤退。
亲儿子深陷其中,吴三桂自然非常卖力,红旗一摆,清军营中,炮声隆隆。磨盘峰周围,顿时处处开花。
明军分设忘情崖、磨盘峰和马帮渡三处险地,相隔半里之遥。由于隐蔽起见,清军没有完全进入口袋,刘震是不会发炮的。等五千八旗精兵,全部进入了口袋阵,刘震即将发炮之时,突然吴军的大旗迎面飘来。吴应麟的突然介入,令明军顿时慌了神。
靳统武很快发现卢莫渝不见了,急忙四处寻找。当听到吴三桂的炮声时,靳统武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飞奔马帮渡。
此时战场局势,急转直下,三处埋伏明军,都在吴军炮火覆盖范围内。前有八旗军,后有吴应麟,清军又有吴三桂炮火支援,而机谋善断的李定国,却不在前线。口袋扎不严,明军将会遭受重大损失。
如今的六千精兵,是李定国全部的家底。窦名望听说卢莫渝叛变了,顿时心如死灰。
父子连心,吴应麟听到炮声,却不见支援部队,顿时明白了吴三桂的意思,立即下令撤军。窦名望见状,抱了必死之心,当机立断,下令发炮炸断了浮桥。马帮渡明军,迅速冲出树林,和吴军搅成一团。
此时的靳统武,只得丢车保帅,抽身而去,通知李定国撤退。
李嗣业和刘震听到马帮渡喊杀声,也带着部队冲击八旗军。顿时清军和明军混在一起,相互厮杀。吴三桂怕误伤自己人,不敢再发炮。
浮桥被断,吴应麟的后路被截,顿时陷入险境。好在刘玄初早已准备了牛皮筏子,迅速向吴应麟摇旗。此时的吴应麟,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即撇下众军,跳上了牛皮筏子。
过了河的吴应麟,不愿丢下手下,恳求刘玄初接应被困将士。然而刘玄初刚要指挥筏子再次渡河,忽然天上掉下一物,嘭地一声响,碎屑四处纷飞。
刘玄初定眼一看,四处飞屑如玉,冰凉沁骨入髓。
“冰蛋子,快跑!”
刘玄初惊魂一声喊,拔腿就跑,一众将士全愣住了。
哀牢山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瞬间就会变。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突然磨盘峰后,飘来一朵乌云。转瞬之间,鸡蛋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地向马帮渡砸来。
狂野的大自然,突然来了这一下子,吴军顿时大乱,被砸的哭爹喊娘,纷纷抱头鼠窜。老天可不管明军还是清军,一顿冰蛋子胖揍,紧接着又来一阵冰渣子刮肉。清军个个胆寒,平西王吴三桂、豫亲王多尼带头飙窜。
而被围困的清军,可就惨了。上有老天照应,下有明军发威,本来人数占优的清军,顿时死伤惨重。窦名望、李嗣业和刘震,指挥部队,不顾冰蛋渣子的危险,发了疯似的攻击清军。简亲王几度,都统纱布和参将图敏顿时陷入绝境。
图敏是金月生的胞兄,此时吴三桂和多尼早没了踪迹。曹继武无奈,只得带着盾牌队,冒险渡河营救。
三兄弟身上围了厚厚的草苫子,共同扯了一顶草围子,盾牌队的弟兄举起盾牌,护住头顶。一行人悄悄避过战场,偷偷溜进了磨盘峰。打头的曹继武正行之间,忽然草围子,被后面的金日乐给拽住了。
原来一人撅着屁股,猫在树洞了哼唧。
金日乐朝屁股上踢了一脚:“什么蛮子,滚出来!”
这是一个狐狸洞,里面极为狭窄。这人把脑袋埋进了树洞,屁股却高高撅在外面。金日乐大声一呼喝,这家伙吓得浑身哆嗦,拼命地往树洞里钻。
金月生觉得可疑,也朝屁股上踢了一脚:“混犊子,再不出来,就把你塞进去!”
那人听见‘混犊子’,顿时从树洞里爬了出来。这家伙浑身黄皮棉甲,光溜脑门金钱鼠尾辫,一看就是个八旗军官。
这家伙一从树洞里出来,就冲三兄弟嚷嚷:“本王”
面前的这群人,怪异服饰,乱鬓长髯,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像跳大神的神汉。不知是敌是友,这家伙立即住了嘴。
此人身穿八龙裹金黄甲,但头盔不知哪里去了,光秃秃的脑门,被冰蛋子砸出了不少大坑。原来这家伙钻进狐狸洞里,是为了躲冰雹。
从他的穿着之中,三兄弟已经断定,他就是简亲王几度。这家伙听了金月生骂混犊子,以为自己人来了,本要爬出来耍王爷派头。结果三兄弟既不像明军也更不像清军,这家伙搞不清楚三兄弟的身份,害怕被杀,所以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
几度滑稽的表情,加上满头的大坑,顿时把弟兄们逗乐了。曹继武也不点破他的身份,问道:“图敏在哪里?”
这帮妖怪,哪里冒出来的?图敏乃我正黄旗参将,这群妖怪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们要吃图敏?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巩铁城朝脑袋上扔了一粒冰蛋子。这家伙早被冰蛋子砸怕了,以为老天又要下这玩意,急忙又钻进了树洞里。
众人大笑,金日乐懒得和他啰嗦,照屁股上又是一脚:“快说,图敏在哪里?”
这次他再也不敢不老实,急忙伸出手,指了指山下的一处藤条窝子。王爷的屁股撅上了天,不踢白不踢,二金轮流,几乎把几度的屁股踢开了花。
图敏还在危险之中,二金竟然还有心情找乐子!曹继武急忙拉走二金,寻着几度指引的方向,在五百步之外的藤条窝子里,果然扒出了图敏。
图敏在后军殿后,本来有机会跟着吴应麟逃跑。但中军的几度和前军的纱布,全被包围了。图敏不愿丢弃他们逃跑,于是反身杀入阵中。
在图敏的卖力护持下,几度准备强行突击,救出前队的纱布,然而天上却突然下起了冰雹。辽东白水黑山跑出来的八旗军将士,从来就没见过冰雹。乌云扫过磨盘峰,顿时铺天盖地的冰蛋子,席卷砸来,八旗军顿时吓破了胆。
几度被砸的哇哇乱叫,急忙舍弃众将,抱头鼠窜。图敏将他塞进了狐狸洞,自己跑进了藤条窝子躲避。
然而松散的藤条,怎能挡得住鸡蛋大的冰雹?图敏被砸的浑身是伤,金月生心疼不已。三兄弟急忙掏出神复命,替图敏简单处理伤口。
八旗虽然各有所属,但打仗还是一心,图敏请求三兄弟去救纱布。
然而此时的李嗣业,已经发现了顶着盾牌的怪人。弟兄们本来就不想趟这趟浑水,见李嗣业的人马追过来,掉头就跑。巩铁城等人一跑,三兄弟顿时势单。
本来三兄弟也不喜欢纱布,于是架着图敏撤退,路上顺便捡了几度。弟兄们惯于穿山越岭,渡河过涧,很快就摆脱了李嗣业。
二金轮番踢了几度的屁股,所以一路上,也没有点破他的身份。堂堂亲王被砸的抱头鼠窜,图敏顾及几度的颜面,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三兄弟把几度和图敏,安全地送到了多尼的大帐。
多尼被冰蛋子砸歪了鼻子,三兄弟顾及他亲王的仪容,也没和他打招呼,就回了精步营。
豫亲王多尼,鼻子歪了,脑门上顶了一个大包。简亲王几度更惨,满头全是包,浑身火辣辣的疼。人比人,比死人,多尼在几度身上找到了安慰,哈哈大笑。几度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一道烟窜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