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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老弹走身上的灰尘，咳嗽两声，正色道：“这个老夫前来，因为传来了大变故，天歌道人这事……不好说。”
二长老说的勉强又含糊。
“这个事情我略有耳闻，不过皇家这事谁也拿不准，”二长老说着，“听说大凌让绝焰仙门炼丹看国运是有人在背后给大凌皇帝出主意，大凌的皇帝虽沉迷长生之术但并没打算找仙门帮忙，天歌道人这次或许是人祸。”
“你怎么知道？”李琰君问。
二长老捋了捋胡子：“老夫所在门下擅长丹修，虽不知与贵仙门比如何，但自认算得上翘楚；大凌朝臣中有水云仙门的故人，曾向大凌的皇帝举荐过老夫。”
白小聆和李琰君听了都是一惊，听着二长老继续说道：“可大凌很快给天歌道人发了信件，天歌道人不问世事已久，在凡尘中处事向来低调，大凌怎么会选天歌道人呢？老夫不解，就问了那位故人。”
二长老不慌不忙：“在宫里有人在背后向皇上极力举荐天歌道人和绝焰仙门，皇上立即改变主意，召天歌道人入宫替他炼丹；天歌的名号就连寻常的仙门弟子都不见得知晓，何况宫里的人？天歌道人的名号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能举荐并牵动大凌皇帝的意思，此人定是有来历的高人。”
二长老看了一眼白小聆：“白小聆在我水云仙门误入歧途成为妖修，可是经脉气海一切顺畅，从下山的时候就给她上了咒法，没想到让天歌道人破解了，后来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联系，刚到这里就被你们发现了。”说着尴尬地笑了几声。
第90章 皇城似海——祸福人为（）
二长老用的术法早就在白小聆刚到绝焰仙门时就破解，但却没有根除。楚毅将这个咒法转为己用，在白小聆跟万俟柳离开的那段时间关注着白小聆的异常。
二长老一直以为被楚毅发现后破除了法术，却没想到近日又得到了白小聆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可能是后施法者的控制变弱，让咒法重新联系到二长老这里，故而二长老认为楚毅出事了。
“只有天歌道人出了状况，他的咒法减弱，我的咒法复苏，所以我想他应是遭了难。”二长老解释道。
“绝焰仙门不需要所谓‘名门正派’的安慰。”李琰君说着。
“唉呀呀，我是来看昔日的弟子，又不是来管你们的闲事！”二长老吹着胡子，在白小聆看来颇有意思，“白小聆可是难得的妖修完好无损的，老夫活了二百余年，也想看看人行妖修能成为什么样子。”
白小聆对他的话倒是惊讶：“原来长老早就知道……”她以为她的这个秘密只有楚毅他们知道，没想到在水云仙门里二长老早就知道。
“这么说当初将我赶出仙门是因为？”白小聆惊讶中回想往事，听得二长老道。
“妖修为凡人修仙的大忌，有书籍记载曾经有妖修者全经脉逆转，暴毙而死；水云仙门又是中规中矩，如果发现门中弟子妖修，一定不会留，”二长老道，“水云仙门没有逆转妖修的办法，你在水云仙门修正课又不行，继续待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条，若被发现或关你一世，或被其他仙门联合绞杀，一个女娃娃不如趁入仙门不久赶紧回去，还能过几十年普通凡人的日子。”
白小聆很是惊喜，又感动。她原以为二长老是气她跟妖怪学妖法而将她赶出仙门，没想到二长老竟然为她考虑了这么多。总有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白小聆跪下来向二长老磕头三下。二长老替她圆了当初懵懂的错，替她考虑周全，磕这几个头不吃亏。
“你这是做什么。”二长老赶紧拉起她。
李琰君这么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感谢恩情，太肉麻，太矫情，“快别这样，妖修怎么了，妖修修得好也能成正道，不比你们那些个修仙套路差，”二师兄很不耐烦，拉起白小聆，“普通凡人不能妖修，因为他们会死，又不是所有人妖修都会死，小聆儿就一点没事，万物没有绝对，小聆儿在你们那里才是害了她一生。”
二长老看着他不置可否，叹了口气：“人活得久了看得多了就会怀疑，像天道真是我们想的那样？还是像你说的没有绝对？”
李琰君冷哼一声：“你才活二百来年，我的年岁不比你少哪里去。”
李琰君黑发青丝，说话中气十足，走路健步如飞，皮肤也是特别光滑，完全就像是二三十岁的人，看上去比二长老不知道年轻了多少。
“上天不公平。”二长老难得说出嫉妒的话来。
李琰君笑笑：“是啊，上天真是不公平。”
“正道修仙，听闻修行到一定境界可以容颜永驻青春不老，”二长老道，“放眼当下，能修得这种境界的人寥寥无几，数不出几个，绝焰仙门一直被认为是旁门左道，但就这个境界来说好像已经达成了。”
李琰君不打算继续跟他在‘青春永驻’这个话题上再费口舌，问他：“水云仙门二长老吗，你还知道什么？”
二长老摇头，看着天边那团蓝黑：“老夫对大凌宫中藏着的那位高人也很感兴趣，就老夫所知，当今的各大仙门里不应有这样的人物。”
“君心难料，皇家难测，又或许从始至终都是有人冲着天歌道人刻意为之的吧。”
祭天杀阵，集齐世间五行金、木、水、火、土施展法力，有阴阳两合，四两拨千斤的威力；又容纳天地为炉，云风为势，在广袤时空里做到灭三魂、尽五魄，定魂于钉，是相当霸道而上乘的破坏之法。
大凌皇宫的上方天的颜色由蓝黑渐渐转为赤红，瞬间火光四溢，将祭天台笼罩燃了四天四夜的大火，将整个皇城照亮得夜如昼出。
麻易如再次走到祭天台下。关押的监牢此刻进行了封锁，里面的人被带出来吊在祭天台侧。大凌神宫的法器依旧在四周环绕，散发出强烈的气场，让一切生灵不敢靠近。
“天歌，天雷之法如何？”麻易如稍微抬头看着楚毅，眼神里流露出好奇，似乎很想知道他的感受。
“不错，有点意思。”楚毅身上的衣服被雷电焦灼，头发凌乱，声音却比往常清明几分。
麻易如看到了楚毅在笑。
修仙修到一定的程度体内的气海会外露形成护身气场。楚毅经过五雷轰顶，衣衫却只有稍微的焦灼，可见楚毅护身气场之深。发冠被打裂让部分头发滑落出来在脸颊旁边被风吹着乱飞，虽然楚毅此刻看起来有些落魄，但也足以让麻易如感到惊讶。
“不愧是天歌，可以上登仙台的人。”麻易如由衷地称赞。
楚毅没有说话，一直嘲笑着看也没看她。麻易如今日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天歌，虚空之地在哪里？”
风吹过，楚毅的身子也跟着摇晃。他被吊在祭天台侧，脚底腾空，慢悠悠地哼出了小曲：“真仙到底还是对虚空有兴趣，但我不会告诉你，不会告诉你。”
楚毅的声音变得沙哑，在空中传来犹如九天外的梵音。麻易如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把虚空交给我，你可以全身而退。”麻易如道。
“我不会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去把绝焰仙门翻个底朝天？”麻易如道，“你已经知道我是仙人，虚空就在绝焰仙门里，我若是去翻，你就不担心殃及整个仙门吗？”
楚毅这才撇过头看着她，好一会儿，破声大笑：“从上面看人真有意思，你办不到。”
“什么？”麻易如没有听清楚。
“你办不到，我不怕，”楚毅道，“绝焰仙门一直好客，真仙要是去了，别忘了进门先道声好。”
第91章 皇城似海——祭天杀阵（）
碧瑶池水面平静，碧波无痕如一块明镜与日月遥相呼应。白小聆安静地坐在池边，手中拿着一块狄魂令，手指在令牌上来回摩擦。
狄魂令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绝焰仙门又遭此横祸。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白小聆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活得懵懂。若不是二长老跟着纸鹤过来，她和李琰君绝对不会知道大凌让楚毅去炼丹是有人刻意安排。炼丹的事本来变数就很多，不同的人体质不同，丹药对此人有益但可能让另一人服用就会生毒用。而且丹药谁都可以碰，若有人要下毒，轻而易举，防不胜防。
何况大凌皇宫又不比寻常人家，皇家自古难揣摩，稍不留神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当时又是以绝焰仙门的名号进宫，所以现在楚毅和三师兄就算是清白的也百口莫辩。
门口又是一阵轰隆声，不知道又是哪个仙门跑过来找麻烦。白小聆看着手中的狄魂令，好像一切都从这里开始，狄魂令的事，楚毅的事，仙门的事，还有万俟柳……眼前仿佛出现了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想到这白小聆脱口而出；“万俟先生。”
那日她走的任性，不知道万俟柳会不会怪她。
仙门门前，战火刚熄灭，李琰君带着初云重新布上阵法。远处烟雾中蒙蒙地出现一个人影向这边走来。初云警觉，身旁的妖兽作出攻击的状态朝着那边咬牙嘶吼。
李琰君看着人影渐渐走近，突然此人冲过来龇牙咧嘴地朝他说道：“二师兄好！”
淳于承明拿着刚才来找事的修仙者的法器，倘若无事的笑站在这里。初云警觉地皱眉看了李琰君一眼，李琰君面不改色，对他说：
“回来就好。”
李琰君此刻想到了白小聆。同是仙门弟子，此时回来便好。初云收起妖兽，继续布阵。
“二师兄，我来帮你。”淳于承明也过去搭把手，谁也没注意他此刻脸上微微的笑意。
一日后。
淳于承明散步到碧瑶池旁，看见白小聆坐在那里，悄悄走过去猛地一推，白小聆哗啦一下跌进水里。
“救命。”白小聆还没看清楚是谁，突然一下被推下去来不及运法护身，直接呛了口水，在池子里扑腾了几下渐渐沉了下去。
“就下去了？”淳于承明在岸上看着，也不下去捞她，看了看湖面上没有了气泡，摇摇头就离开了。
白小聆本就心情低落，一直不饿就没有吃饭。现在被推进水里，饥饿感突然出来，身体也使不上力气，虽然有真气护体，但她知道撑不了多久。
这下她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小聆呵呵笑了几声，水呛进嘴里，几声咳嗽却是呛得更多。坦然一笑，摊开双手，安静地让池水拥抱。
碧瑶池的水莫名的给了白小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白小聆在下沉中感到胸口发热，一颗珠子若隐若现闪出白光，逐渐将她包围，为她打开了虚空之地。
白小聆在地上拼命咳嗽，地上有细细地涓流，这个像溶洞却又广阔无边的地方正是虚空之地。李琰君将钥匙打进白小聆体内，不曾想此时竟救了她一命。
白小聆在虚空之地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前面是一望无际，后面是一望无际，跟最初的景色没有丝毫变化。
“倒真是虚空无实了。”白小聆自语。
什么都没有，虚虚实实，虚无边界，自己渺小的就像一粒尘埃，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与这片空间同化一样。
天上一片混沌，白小聆发现了一点很奇怪，也让她思考。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