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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桃花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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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是您叫我、叫奴家来侍寝的嘛~王爷果然对茗儿不上心……”她转身,娇笑,趁机甩了一把鸡皮疙瘩。

裴言卿眯着眼,眼里的趣味越来越浓。霄白暗暗心慌——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他没有一脸厌恶地说滚?

“茗儿盛情,叫我受宠若惊呢。”狐狸男笑。

……

“天、天色不早,王爷你早点休息吧。”霄白悔得肠子都绿了。

狐狸男低眉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磨蹭。

霄白很想一口咬掉那可谓的手指头!

“我、我困了!”

“嗯?”

“您也睡吧!今天忙了一天了累坏了吧啊哈哈~”

“嗯。”狐狸男抬眼笑。

有他这声应允,霄白很明智地决定滚到屋子里的一张小榻上,飞速上床扯过被子盖上就睡。

狐狸男却很久没有动静,她悄悄掀开一点被子偷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桌边,斟了杯茶喝得正惬意。

——失败,没有往酒里加料绝对是失败!

“上床。”狐狸男轻道。

霄白顿时浑身僵硬。

“怎么,需要本王提醒你,侍寝该做什么么?”

他的声音很柔和,还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却让她浑身都发毛了——这个病秧子他不会是想……真让她暖床吧?

霄白打算装死到底。

然后,小塌微微晃了晃,显然是裴言卿坐到了榻边。

沉默,诡异的沉默。霄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滚开、滚开……

“茗儿,你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他柔声道。

霄白继续装死。

裴言卿的低沉的笑声在房里弥漫了开来。霄白清晰地感到有什么东西不轻不痒地划过她的脸颊,紧接着唇上一湿,有微凉在唇上弥漫开来。

“唔……你!”

她装死装不下去了,猛然睁开了眼,正好对上裴言卿那双眼——无论他嘴上笑得多么春意盎然,那双眼始终是不笑的。就好像是奈何桥边最多的毒花毒草,其实扒去鲜艳的外表,里面的都是至阴至寒的东西。她在那儿待了三年,所以怕这些看不透的东西——他们都太容易让人陷进去了。

“茗儿你讨厌我?”他低笑。

那低沉的语气让霄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却还是得坚持挺住:“不讨厌。”我那是憎恶!

“这就好。”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霄白还来不及去体会那笑代表着什么,脸颊边的发丝就被给挑了开来,被他捏在手里把玩。顿时,她有种被什么动物给盯上了的错觉。

“王、王爷,床、床给你铺好了……”灌了水的特制床,包君满意。

“本王比较喜欢茗儿这张小塌。”

“……那我让给你睡,咱俩换。”白眼。

“一起。”他在她耳边吹气。

咔吧——

霄白最粗的那根神经,断了。她咬牙坐起身,推开黏在身上的裴言卿,豁出去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自己找罪受?抱着一个仇人这么舒服吗?”她是看不懂他,如果谁和她有仇,她要么是远走天涯,二拿刀冲去砍人,哪里会笑眯眯地磨蹭那么久。

裴言卿不说话,只是笑,笑得脸上都发光了,除了那双眼。

霄白夜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去接下文了,只是坐在塌上不说话,眼睁睁看着他脸上春意融融的桃花笑渐渐枯萎,慢慢慢慢,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几近透明的笑。

“你不敢杀我,对不对?”她忽然悟了,“至少你三个月里面还不敢对不对?”

裴言卿笑而不语。

“三月芳菲不仅是威胁我的,还是威胁段陌的?”

一句话,让裴言卿眼底的嘲讽更甚,他柔声道:“你以为你的命,对段陌有威胁意义?”

“他是段、我弟弟……”霄白底气不足。

“呵。”

裴言卿但笑不语。

一番话下来,明显他对她的兴趣也少了不少。霄白再睁开眼的时候,裴言卿已经上了自己的床。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夜也已经过半。

房间里的灯没有灭,霄白可以侧着脑袋看裴言卿的侧脸。进房之前董执事就特地关照过,说王爷有个习惯,晚上是不灭灯的。听起来像是什么心理的隐疾。而她正好相反,只要有一丝光亮,她就睡不着。长夜漫漫,她就在她百般无聊地盯着床上那个人中渡过。

裴言卿一躺下,过了没多久就咳嗽不止。霄白听得冷汗直冒。

这个病鬼王爷,白天人多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被他忍下来的啊……照他这个一盏茶的功夫要咳个十次八次的,白天该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他对自己要狠成什么样?

咳嗽声不绝于耳,霄白在忍耐。默默等着床单下面那水一点点渗透上去。一开始他还会把床捂热点,后来随着时辰越来越多……他就会越来越冷,冷成冰渣,渣着渣着他这个人就渣了……

咳咳。

她就这么美滋滋地想着,于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几乎要睡着了。当然,这只是几乎,因为后半夜睡隔壁床上那个人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整个房间里静默了,就像是没了呼吸一般。

……

不、不会那么娇弱吧……

一瞬间,浮现在霄白脑袋里的是一颗长着腿的三月芳菲解药一路狂奔而逃,把她留在了原地。

“裴言卿!”

她赶紧下床,万幸他这不灭灯的好习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他的脸色不是苍白,是惨白,都发青了。脸上却全是汗,枕巾上已经湿成了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底下的水。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衬得肤色越发苍白。薄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本来漂亮的脸倒挤出了一些冷俊。

“病鬼,你不会这么容易见阎王爷去吧?”她战战兢兢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发现一片滚烫。

——完了,难道要给阎王爷再送一单生意上去?然后三个月后三月芳菲发作,她再上门谢罪去?

额额额……

侍寝风波(下)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 ˇ侍寝风波(下)ˇ

“咳咳……”

裴言卿猛烈咳嗽了起来。霄白纠结了一会儿,把心一横,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找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背上——在这过程中,她想过裴言卿忽然睁开眼然后给她一刀,结果居然安然无恙。她大大舒了一口气。

“醒醒,那个……额,垫被湿了。”

裴言卿双眉紧锁,眉心皱得快打结了。听到声响,他忽然抓紧了她!

霄白吓得一身的冷汗,好半天才发现他压根就没醒,他好像是陷入了梦魇里面,随手抓住个东西而已。

他的指尖发白,揪着她的衣服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

看着他苍白的脸,霄白忽然有些不忍。再顺手摸了摸床,果然已经全湿了……

“喂,醒醒。”她推他。

裴言卿的脸色几近透明。

——怎么办?

霄白有些慌乱,她的小命可是栓在他身上啊,他死了,还有她的活路么?想来想去,她还是咬牙把他从已经湿了的床上拖了下来。她毕竟只是个女子,扶不住没有意识的一个成年男子。才把他拽下床就踉踉跄跄地跌倒了,把他摔得闷闷一声巨响。

……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裴言卿拖到了自个儿的小榻上,盖上了被子。

裴言卿一直在发抖,看起来一床被子不够的样子。她揉着脑袋出了门。

一床被子不够,当然换两床。裴言卿自己的那床是用不了了,就只剩下她下人房中还有一床。霄白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替那病鬼的王爷忙活?

想不明白的就不要想。外头下了雨,她是抱着脑袋冲到自己房间的。被子不能湿,她就拿了自家垫被裹着被子往病秧子房里冲。到门口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能滴水了,身上冰凉冰凉的,忍不住想打喷嚏。

啪——门被她重重地推开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本来应该瘫软在榻上的裴言卿这会儿正坐在榻边,脸色苍白,两眼却凌厉得很。她不由呆了,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

“进来。”裴言卿淡道。

“……哦。”霄白乖乖进门。

“关门。”裴言卿勾勾嘴角。

“……哦。”关门。

屋子里的油灯明明灭灭,霄白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晃晃悠悠——怎么办,他发现了?

她偷偷瞄向已经湿成一片的床,眼神飘啊飘,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裴言卿不笑的眼睛,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你干的?”

裴言卿的嘴边还是有笑意,可只要不是个傻子就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话里带了多少威胁意味。霄白哆嗦了……

“那个,是意外。”她干笑。

裴言卿低眉笑了,凌乱的发丝落到脸颊边,柔顺异常的样子。只是他身周散发的气息却让人窒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身后盯住了一样。

霄白看得那叫一个悬崖勒马,咳咳。

“意外?”

霄白死命点头。

裴言卿不说话了,只是揶揄地盯着湿漉漉的霄白看。刚才,她冲进房里的时候狼狈得很,浑身湿透了,像是一只雨天躲到屋檐下的猫。他居然没有动手……只有他自己知道奇Qīsūu。сom书,就在刚才,只要她的反应有一点点的异常,他藏在枕下的剑早就出鞘,直刺她喉咙。——也只有他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恍了神,就在刚才,看着她浑身湿漉漉地抱着一床被子从外头闯进屋子里的时候。明明狼狈成那样,她居然……

霄白当然不知道自己差点儿丢了小命。她匆匆忙忙把裹在垫被里面的杯子拿出来,丢到了小塌上,随后鬼鬼祟祟往门外溜。

“站住。”

“……”

“去干什么?”

“被子都给你了,”霄白点点刚刚放到他身边的被子,翻了个白眼,“我和小绿去挤挤。”正好逃离你这神经病身边!

“谁准侍寝丫鬟半夜离开主人房的?”

裴言卿笑得很温和,霄白却毛骨悚然。

“我冷。”她咬牙。

裴言卿低眉一笑,盖上被子安然躺下了,留下霄白一脸诧异。

……

……

这、这算什么?

血淋淋的压榨!

“裴言卿,你到底讲不讲理!”

话音袅袅,响彻寂静的夜。

到最后,霄白还是留在了裴言卿房里。不是因为妥协,而是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再玩什么把戏把她往死里整。

盖了两床被子的裴言卿的咳嗽声收敛了不少,可怜她霄白浑身湿透冷得发抖,哆哆嗦嗦在桌边找了张凳子,恨恨瞪了盖着厚厚的被子的某个王爷一眼,随手把他的衣服从床边拽了下来,盖到了自己的身上,倒头就睡!

桌上的烛火闪了闪,终究是没有灭掉。

裴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着烛火边上愤然入睡的某人,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

这榻倒是挺暖和的……

衣服……就罢了。

***

那一夜,霄白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包括混蛋裴言卿变成了一只狐狸,眯着眼睛在雪地里找吃的,而她却变成了一只糯米团子,蹲在路边欲哭无泪。结果混蛋狐狸居然闻了闻团子,眯眼一笑,走了!这是耻辱,绝对是耻辱!

再然后,天亮了。

霄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再睁开眼的时候,裴言卿已经不见了。

一晚上靠在桌边睡的,她已经腰酸背痛腿发麻。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她捶着脖子走出房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致却让她傻了眼。

外头站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打扮着花枝招展的花蝴蝶。一开门,脂粉味就扑鼻而来,霄白捂住了鼻子。

“贱婢。”女人扬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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