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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就一道万刃如山。
这一啸,风起云涌,声音顿挫转折间,竟是勾画出一道符箓,以此为母,驱动这地宫中的炎火灵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道灵气被驱策,化为风刀利刃,细密如潮,涌向宁天泽。
潋滟如波,浮天无岸。
一瞬间,宁大人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有点不对劲,需要理一理!
自己要用神霄雷霆神光灭杀血魔老祖的残魂,结果血魔老祖献祭自身精血加上自身神魂,请出来一个影子人。
这家伙自称什么血腥之主,结果被自己一雷劈了个焦头烂额。然后他就生气了,说没有人敢对他大不敬,要一万刀剐了自己。
然后……
然后这影子就真特么嚎丧出来一万多口风刀,跟刮风下雨一样的冲着自己来了。
好像自己真的惹恼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啊。
这漫天风刀如飘雪,这艳艳随波千万里的气势,真是要一万刀生生剐了自己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剑意对投影()
第三百三十九章剑意对投影
一瞬间,宁天泽便处在极大的凶险当中。
好吧,是处在万死无生当中。
宁大人还想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跟这位大人物好好商量一下,但是可惜,比那艳艳狂波来的更快的,是无尽的威压!
那种万载宝座上的霸主气息,凝若实质,就算只是一个投影,泄露出来的气息,魔气纵横,也足以使人窒息,将人的血肉都挤压碾碎,将骨髓都榨取出来。
宁天泽被这威压所迫,体内的五行灵力,疯狂的旋转。
以心脏处的双炎真火太极图为中心,以脾土息壤真灵为补给,五行之力源源不绝,供给宁天泽,令他鼓足元力,拼命的与这威压抗争。
可惜的是,终究不是大五行真灵循环,运转之际,两强三弱,很不灵光。
宁天泽觉得,自己此刻若死去,一定不是被那所谓的千刀万剐斩死的,而是被活活压死的!
“别离的时刻,总是动人的。”
低头看了血花儿一眼,宁天泽突然觉得,纵然此生遗憾,但有一个女孩子甘愿为自己而垂死,也不亏了。
虽然,两人的相逢只是萍水,两人的交往,只是泛泛。两人的情谊,也更是有意无意,有情无情之间。
这一日,介于生死之间,梦幻与现实交织,也是足够的丰富多彩。
笑纳了血魔老祖的头颅,将其追杀的屁滚尿流。还用神雷糊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人物一脸,这种风光,这逼装的,足够的大。
虽死足矣。
只是可惜,没有观众啊!
这才是最大的遗憾,有没有!
……
……
就在这刹那间,宁天泽腰间的玉牌“嗡”地一声发出了震鸣声。
这一声轻鸣,就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铮铮然、淡淡然,似浓似淡,竟似从心底升起,贯穿周身。
宁天泽的神智在这一声震鸣中恍惚了起来。
朦胧中,他似乎回到了云雾峰,在那幽静的竹林边,听着风吹竹叶的婆娑,雨打芭蕉的寂落。
看着那一位容姿清雅,冰雪高洁,从容恬淡的佳人,从林中淡漠走来。
伴着一声清吟,一切的景象在刹那间破碎。
这块玉牌一刹那化成千百块碎片,四溅飞射,终归于无。
宁天泽大叫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就像是从仙境一直落到九幽之下,只觉得遍体都是冷汗,不过是一个恍惚,身上的衣袍便如水洗了一般!
那血腥之主的威压,实在太可怕了,但是就在这玉牌破碎的一瞬间,他畅然解脱。
因为——
此时——
在他眼中,只有地宫,祭坛,黑影人,以及……
那位佳人。
云水如梦,就在他眼前。
正淡然矗立在他的面前,单人孤剑,直面那血腥之主的万钧威压,直面那浩荡的万刃大潮。
一座地宫,高大宽阔。
无论是宁天泽,血花儿,还是云水,血腥之主,四个人在这地宫当中,都如同偌大房间中的蚂蚁。
但是在这一啸生万刃的狂暴道法的冲击下,在云水与血腥之主的气机交错下,这空间,竟然显得如此的狭小逼仄。
“云水真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宁天泽心有余悸:“这是怎么回事?”
云水真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随手送自己的这块玉牌,可没说过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宁天泽当日还以为只是一件小小的信物而已,却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买一增一!
送一枚玉牌不说,还搭上云水美人一个。
难道这玉牌也是空间法器不成?
否脏云水真人怎会出现?
宁天泽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当他再度用激动的目光凝望云水的背影时,才发现,这云水的身影,有点太亮了!
那黑影人的身形是影子组成,淡淡的,似无实质。
而云水恰恰相反,她的身躯,越来越亮,就如冰雪构,在地火的照耀下,发出雪亮的光芒。
或者更确切的说,此刻的云水真人,就如同一口剑。
就如她掌中那口冰雪一般的剑器,傲然生辉,淡漠如霜。
……
……
不对!
面对这个云水,宁天泽突入觉察到,她与以往大有不同。
冷漠更甚,孤高更甚,难以接近更甚!
如果说,以往的云水给宁天泽的感觉是清高如冰雪中,还带有一丝雪绒般的温暖。
那么现在,这个云水就是纯粹的冰冷,纯粹的淡漠,纯粹的肃杀,纯粹的冷厉如霜刀!
她不是真正的云水!
宁天泽猛醒,那想要欢呼,想要沟通想要交流的意愿,瞬间冷却。
这分明就是如血腥之主投影一类的存在,一直寄附于云水送给自己的玉牌中。难怪那玉牌上符纹虽简单但却玄奇,透着一种森然一往无匹的气息。
这正是玉牌如其人,其人如其剑!
一瞬间,宁天泽遥望身前。
这云水真人的影像就站在他的前方,直面那万顷潮水般涌来的刀光,直面那怒不可遏,神威如狱的血腥之主投影。
隐约间,在宁天泽的眼中,云水真人的身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口剑。
一口如雪峰般伫立,傲视天地,冷对风雪的孤高之剑。
……
……
血腥之主的投影模模糊糊,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抑或非男非女。
他一啸而催万刃如潮,这种施万法如歌吟,举重若轻,治大国如烹小鲜,其霸气,其蛮横,其独步天下,碾压一切的气概,虽非本体驾临,但也显露无疑。
可是,就在那绝世美少年玉牌破碎的一瞬间,他却微微的一愣,咦了一声。
云水真人出现,其仪容,其风貌,其恬静,没有半点吸引到这血腥之主。
因为,在这血腥之主的眼中,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纯粹的剑意!
这真是的的确确的剑如其人,人如其剑!
血腥之主一声低叹,似极满足,似极诧异,似极遗憾。
他满足,是因为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如此纯粹的剑意,这种剑意,是只有昔日的那些上古剑仙才有的荣光。时至今日,这诸天诸界,剑修已经极少有如此纯粹的剑意。
可是,得到信徒魂身同祭,一时兴起,感应召唤,来到此界,竟然能看到一个这样精彩的剑修,岂不痛快!
第三百四十章任世间法千万,我只一剑()
第三百四十章任世间法千万,我只一剑
他诧异,则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一地界,被那一战的余波所殃及,山川崩裂,沧海洪流,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灵气如潮,草木皆可成精怪的年代。
这是一个式微之地。
对这个地界而言,几乎相当于末法年代。
可就这样的贫瘠之地,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罕见的剑修,岂能不令他意外,令他疑惑,令他深觉诧异。
血腥之主的投影诧异,且满足。
但这两者终究还是皆归于遗憾。
因为,不管眼前这道剑意多么深刻,多么凝实,多么灵动,多么意境,多么玄奇,多么通深,他都要将其毁灭!
若是本体再次,他大可以举手将其封存,将这道剑意凝固成形,永远的保留收藏。
甚至如果他乐意,大可以将这道剑意中所附的真灵都提炼出来,按图索骥,分分钟就可以找到这道剑意的主人,将那应是孤高,应是寂寥,应是冷清,应是貌美如冰雪的女子擒来,任意摆布。
可惜啊,此刻只是投影在此。
他办不到。
而那个飘逸如仙,胆大如虎的美少年,他一定是要杀死的。
这个家伙,竟然敢糊他一脸!
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血腥之主的投影!
没有人敢这样挑衅血腥之主的威严!
没有人能在打了血腥之主的脸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跑路!
这剑意已经摆明车马,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站在那少年身前,要为他而战。那足以说明这剑意的主人定然是要守护这少年了。想必也是跟这少年大有渊源。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道摧毁而已。
美好的事物,打破了,也是一种美,不是么。
为何凡人总喜欢在亲近的人面前打碎贵重的器皿,不就是为了那一刻破碎的肆意,伤痛惋惜中的快意么?
伤了你的心的我的心,好伤心,也好开心。
血腥之主冷漠的面对这一人一剑,两个世间的美好。静静等待着这美好破碎那一瞬间的畅快与满足。
可是这刻。
就在这刻。
云水的光影,化为一剑。
人和剑,雪和霜,风和雨,情与义。
千万人里的相逢,惊喜一场,然后各自分散,相忘于江湖。
少年只有一次,花开只一刹最艳,感情只有那么一阵最为炙热……
这一剑,绽放如烟火,灿烂如雪花。
一瞬间,便将剑意尽情的释放,将剑中孕育的情感,刹那便推至浓烈。
一剑破万法。
时间万物,皆有法度。
万千法度,赋予规制,便为法术。
任你法术万千,自有一定之规。
任你瑞意千条,我只一意孤行。
任你是天上的风云,去留无意;而我,只是这世间的山水,孤立永恒。
这一剑出,在宁天泽的眼中,他身前如冰雪般亮洁的高冷佳人,突然纵身而起,身化长虹,迎上那万千风刀雪剑。
一瞬间,在宁天泽的头上,竟是汇成了一轮明月般的剑光!
这一刻,宁天泽呆了。傻了。痴了。
他遥望那如轮剑意,将那一道道刀刃卷落,黯然消弭于无形,心中竟然想起了那一首诗。
于是他低吟。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看着这高冷皎洁的月轮之剑,宁天泽恍然如梦。
就如冬夜,徘徊了好久。蓦然抬头。
一座大山横亘于前。
山上是雪,雪上是月。
月与雪啊,忽然对一个人思念如潮,漠然对一些事心冷如冰。
风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