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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永洁却是笑道:“这位莫愁姑娘可不是传中的那位莫愁姑娘,不过她的曲子却是有名的,此女成名已经有五年之久,但如今应该也只是双十年龄。”
沈孤鸿诧异的看了温永洁一眼,笑道:“看来温兄才是风流之人。”
温永洁摇头一笑,沈孤鸿接着问道:“那还是温兄来,咱们要怎样才能到莫愁姑娘的船上去?”
温永洁道:“这个我也没有法子,传闻只有莫愁姑娘觉得那人配上她的船的,她才会将船只往开来岸边,将那人接上船去。”
“可是咱们就在这里站着,她能知道咱们来了吗?”卓大再次发出疑问,更加明了他对这莫愁湖上的莫愁姑娘一点都不了解。
卓三道:“难道这莫愁姑娘真是仙女不成,咱们来到莫愁湖她就知道了?”
卓八却是懒懒道:“听个曲就这么多的麻烦,还不如吃肉喝酒来得痛快。”
八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之处,竟是与街头闹市无异。温永洁与沈孤鸿都是无奈一笑,跟着卓家兄弟出来,乐事趣事自然不少。沈孤鸿忽然道:“这位莫愁姑娘的规矩确实有趣,不过一般情况下,人只是站在岸边上,她能看得清哪个是配听她曲的吗?”
温永洁道:“你应该知道伯牙与子期的故事吧?”
沈孤鸿点头:“莫非这位莫愁姑娘,要找的是知音?”
温永洁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她的条件更苛刻。”
沈孤鸿正要问是怎么个苛刻法,却在这时,岸边上响起了一阵箫声。箫声本就低沉,此时这人吹奏出的箫声,更是如怨如泣,凄切悲凉,令人压抑不已。
箫声继续传『荡』,沈孤鸿脑中画面展开,就像是身处寒秋,四下烟雨不断,独自一人坐在孤舟之上,盯着一盏孤灯难以入眠。
“好悲,好孤独的箫声!”沈孤鸿眼『露』沧桑之『色』,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
那箫声再响一阵,待停下之后,画舫中则是传出一阵琴声,琴声与箫声本就是最好的合奏乐器。适才这箫声却是一直独奏,直到箫声终止,琴声才响起,这其间意思已经明了。再者,这琴声不同箫声的那种低沉悲凉,其间还有些欢快气氛。总的来,不管是箫声还是琴声,这两饶技艺都可以算是顶尖的,而且其间的意思也都能相互明白,只是琴声哼明显是拒绝了箫声。
待得琴声停下,沈孤鸿抬头望向侧面,只见得一书生打扮的青年公子站在岸边,听着琴声,他知道今日相邀无望,不由发出悲啸之声,啸声比起刚才的箫声更加凄厉,久久不去。莫愁湖上,画舫依旧,几只水鸟滑过,但却是更显孤寂。
“莫愁,这到底是为什么?”青年公子忽地大声哭喊道。
虽然隔得远,但是沈孤鸿还是听得从那画舫中传出一声惆怅的叹息之声,正是这一生叹息,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他不由想到:“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名字叫莫愁,但却是声声含愁。”
“田公子,你我有缘无分,还请回去吧!”画舫中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沈孤鸿却是从中听出了许多无奈和恨。
“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哈哈哈······”那青年忽地疯狂的的大笑起来,声音在莫愁湖上传『荡』,惊飞了水面上嬉戏的水鸟。
“这什么破曲,听得让人心烦,还有那个白脸在那里鬼哭狼嚎的做什么?”卓五叫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琴箫难和哀怨多(二)()
卓大也是觉得适才的箫声和琴声都难听至极,但回头一看,却见沈孤鸿盯着那岸上的青年一动不动,便叫道:“沈兄弟,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划拳喝酒来的痛快。”
沈孤鸿道:“既然来了,咱们就看看能不能上船吧!”沈孤鸿知道这姓田的青年公子,与画舫上的莫愁姑娘一定有些故事。当此之际,他知道姓田的青年不会轻易离去,而那画舫中的莫愁姑娘显然更为矛盾。他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强,这个时候又怎么肯离去?
温永洁笑道:“沈兄是看到有趣的事,不舍得挪脚了?”
沈孤鸿道:“看来温兄认识那个姓田的青年?”
温永洁道:“在这金陵城中,谁不认识田文洲田大才子?又有谁不知道田文洲苦恋莫愁姑娘?”
卓三『摸』了『摸』头,道:“我就不知道。”
温永洁顿时一愣,沈孤鸿却是放声一笑,这笑声当真是畅快至极。在这个时候,那田文洲向着这边看来,眼中有无尽敌意,只听他叫道:“有我在,你们休想上船。再,莫愁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上船的。”
只是田文洲的话刚刚完,那湖上的画舫却是向着沈孤鸿等人滑去。在这个时候,莫是田文洲,就算是沈孤鸿也是一愣一愣的。
田文洲苦笑一声:“你何必作践自己来气我?”
那画舫上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一半,不一会儿,画舫已经划到沈孤鸿等人所在的岸边,“诸位,我家姑娘有请!”
话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她容貌一般,但举止颇为端庄,由此可见其主饶定然不凡。
卓家兄弟虽然不想上船,但他们听着那田文洲的话极为不好听,这个时候只想气一下田文洲,便都上了船。接着便是温永洁,他对这位莫愁姑娘也有些好奇。沈孤鸿走在最后,看向远处的田文洲,道:“要不一起?”
田文洲苦笑一声:“她不会喜欢我上船去的。”
沈孤鸿叹息一声,道:“田兄都坚持这么多年了,痴情足以动地,相信老爷一定会帮你的。”
田文洲抬头看向空,只见一轮烈日高悬,碧空万里无云,他是半点都没有看出老爷会帮他,当下回过头来,看着画舫阵阵出奇。
沈孤鸿走进画舫,画舫便开始向着湖中心移去。画舫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像卓家兄弟就很不习惯这种香味,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沈孤鸿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却在这时,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从后面走出,来到沈孤鸿等人面前,她向着那摆着古琴的长桌变边坐下,一举一动,均是温柔至极。那长桌之前还有一道帘子,只能看到她的人影,加之又带上面纱,神秘、圣洁等气息在她的身上流转,令人生不起半分亵渎之心。在这画舫之中,这等女子,除却莫愁还能有谁?
“几位上了船来,不知道要听什么曲子?”莫愁的声音传出,婉转动听,就像是琴弦上跳动的一个个音符一般。
卓家兄弟被这一问给问蒙了,一时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温永洁道:“姑娘音律造诣,冠绝古今,正所谓知音难求,姑娘就来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莫愁未有答话,沈孤鸿却是笑道:“莫愁姑娘最厉害的,应该是《阳春白雪》吧?”
莫愁轻笑一声,道:“公子言重了,女子怎可与才女莫愁相比?不过公子要听这《阳春白雪》,女子也是会的,就是怕弹得不好,有辱乐圣师旷名声,毕竟这是他的名作。”
“哪里!听莫愁姑娘技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恐怕就算是乐圣师旷遇上,也得赞叹几句的。”沈孤鸿笑道。
莫愁谦虚几句,便开始调弦,不一会儿,琴声响起,如三月阳春,和煦温暖,众人此时就像是躺在沙滩上任『潮』水『潮』落一般,身心皆是舒坦到极致。如此琴声响彻许久,调子一转,霎时间像是入了寒冬腊月,白雪飘飘,洁白无瑕,一股孤傲与出淤泥而不染的气息弥漫开去,雪林竹琅,处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一层不染。
琴音停下之时,众人心中都是一片祥和,有股清凉之感流过,当此之际,正是炎热之际,此曲则是最好的去燥热的方子。
“好,莫愁姑娘的曲是真的弹得好!”卓大脑袋瓜子打转摇动,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大哥,你这莫愁姑娘的曲子好在那里?我只觉得心里面凉凉的!”卓二道。
卓大闻言,仔细想来,却是不知道好在那里,总之他就是觉得好,他转过头来,看了卓二一眼,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抬杠你会死啊?”卓大别过头去,忽地大叫起来:“哈,我知道好在哪里了。”
“好在哪里?”沈孤鸿随口一问,他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卓大道:“咱们进来的时候还很热,但听了莫愁姑娘的曲子却是不热了,这就是曲子的好处。”
卓家兄弟闻言,都觉得甚是在理,看向卓大时,眼中满是崇拜之『色』,这个时候,自然又是卓大得意的时候了。
此时在这里的,除却金陵八虎,便只有沈孤鸿、温永洁和莫愁了,他们听得卓大的话语,都是抿嘴一笑。温永洁道:“心静自然凉,姑娘的琴曲果然是下一绝。”
一般人听不懂温永洁这话,但是莫愁却是能懂得,温永洁的意思是琴如其人,她能弹出让人心境清凉的曲子,那她就是一个心静之人。
“过奖了,您不是心静自然凉吗?诸位能觉得心下静如止水,全是你们自己心静而已!”莫愁道。
沈孤鸿道:“你这琴曲弹的虽好,可惜对我们几个来却是对牛弹琴。”
沈孤鸿此话一出,不要温永洁、卓家兄弟,就连莫愁都是一怔。莫愁笑道:“公子过谦了!”
沈孤鸿摇头叹息,道:“真正能懂姑娘琴声的人在对面的岸上。”
莫愁闻言,眼中闪过惆怅之『色』,但终究是沉默不言。沈孤鸿继续道:“知音难觅,当年伯牙摔琴,便是整个理,姑娘又何必为难一个懂你的人,而苦了自己?”
莫愁悠悠道:“这世间之事,万般无奈不由人,若不拒绝的他,就是害了他,公子你懂吗?”
沈孤鸿道:“既然姑娘这世上有万般无奈,又为何不顺着自己的心走一遭?实话,曾经的我,也是认为将自己封闭不理会任何关心我的人,那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直到面临死亡时,我无意中看到了那双绝望冰冷的眼睛,那时候我心神一颤,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便会好好的珍惜眼前,将来如何,不再去管它。”
莫愁听得浑身发颤,美目中已经有泪珠滚动,她道:“公子你有心上人?”
沈孤鸿这个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觅芳,尽管在他心底还藏着一个人,但是还是第一个想到觅芳,因为觅芳一直伴着他,无论是苦还是甜,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他点头:“不错,我有心上人!”
莫愁破涕为笑,道:“这么来,公子的这位心上人一定很幸福。”
沈孤鸿叹息一声:“我会给她幸福。”
莫愁笑道:“我懂了!可是我更不能答应他。”
沈孤鸿闻言却是一怔,他费这么多的口舌,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办了。当下莫愁又开始弹奏,只是这个时候的琴曲,不再有先前的幽怨,也不再是阳春白雪的高雅之乐。而是一首普普通通的送君之曲,那种意境,没有情爱,只有最纯净的友谊。
岸上,田文洲听着那曲子,不由泪流满面,不管这曲子是不是弹给他听的,他都已经听出了其间的意思,那是此生绝情爱的噬魂之曲,当下他因为过度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觉心闷不已。
“你······你这样会山他的!”沈孤鸿『露』出惊『色』,不由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