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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之白的连翻质问,把张志欢整懵了。
他诧异的看着马之白,心里一阵倒腾,这马家公子,莫不是傻子吧?
白捡功劳不要,还来找茬?
“张大人,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来日我马之白必定去御史台参你一本!”马之白很愤怒的说道。
“马公子,你”
张志欢有种想吐血的冲突,合着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你老子让我照顾你,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不感谢我?反而来怪我?我怎么就里外不是人了?
“马公子,你”
张志欢张着嘴,呢喃好一阵子,却无话可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还真就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似乎也说不上,可他现在的确有一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他心累!
“张大人,”马之白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解释呀,若是不解释,你就等着我参你吧!”
张志欢很想动手打人,只是忍了又忍,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黑着一张老脸,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道:“解释,既然你要解释,那还是让你自己家人来给你解释吧!”
张志欢转身走向内屋,阴沉的脸都已经能够挤出来雪水了,冲着内屋喊道:“陈兄,还是你自己来解释吧,本官是解释不通了!”
马之白疑惑的看向内屋,一个他很熟悉的人走了出来,他惊呼道:“陈叔,您怎么在这里?”
马之白怎么都想不通,走出来的人,居然是他父亲好友,也是马家在京城的护卫统领陈拾。
陈拾走出来,向着张志欢拱手道:“张大人,不好意思,之白年轻气盛,多有得罪,还望多多担待!”
张志欢淡淡道:“不敢,只希望陈兄你能给马公子解释清楚,免得在下里外不是人!”
陈拾知道张志欢有怨气,淡淡的笑了笑,走到马之白身边,低声说了一阵,他开口时,以他为中心,方圆三尺出现了真气波动,仿若无形无色的墙将他们两人包在中间,其他人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马之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惨白,脚下一晃,往后倒退了两步,满脸不可置信,指着陈拾,结结巴巴道:“怎么爹怎么可以如此顾兄,顾兄他我”
“噗”
马之白脸上突然一阵潮红,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地。
儒衫依旧,却起了一些皱褶
第86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大年初十,雪停,有风。
湖面依旧结冰,白茫茫的大地正渐渐开始消散,一道白虹从湖心亭掠出,落于湖中,一袭白衣的顾青辞缓缓抽出了玉骨剑。
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据说是之前上官大将军给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疤了,每次看到胸口旁的箭伤,他都暗叹一声,那真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若是再相差半寸,蒙格那一箭,洞穿的便是他的心脏了,那时,便是陆地神仙也救不了了。
玉骨剑长三尺三,仅重三斤六两,通体宛若白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据说,那剑身,便真是白骨所铸。
宁清曾经告诉顾青辞,这玉骨剑,是三十年前,宁清一位好友所赠,是一个先天境的大修行者临死前将一身精血灌输在两三根骨头里,最后,那骨头落到了一个铸造大师手里,这才有了玉骨剑。
一柄玉骨卷起千层雪。
湖面上只有一袭白影,剑剑凌厉,湖面冰块上浮现出近百道触目惊心的剑痕,磅礴壮阔,被挑起的雪,如影随形,风雪乱人眼。
不远处,湖岸上,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几个人站在那大火前,沉默无言,那烈火中,有一具尸体,一袭儒袍,静静地躺在柴火之上,慢慢被大火吞噬。
数十人在送行,虽有大火,寒气却浸入肌肤,这里有庞世龙,有赵典史,有颜伯,衙门的几个人,平日里与马世联接触多一点的,很冷清,没有大办特办。
因为,顾青辞知道,马世联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了。
人都没了,只是那一句承诺还在。
顾青辞舞剑,他想起了当初意气风发,他对马世联说,要给他一世荣华富贵,那时候,他心里挺鄙视马世联的,觉得这人,没骨气,后来,他知道了,马世联比任何人都有骨气。
好半晌,湖面风雪骤停,一柄重新回鞘的剑被抛出,划出一道弧线,插在湖心亭上,这一年,顾青辞失去了这个世上第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叫马世联,是个读书人。
顾青辞背着手,站在湖心亭,望着那熊熊烈火,鼻子突然一酸,眼前似乎有些朦胧,似乎是雪花,正好有丫鬟看了过来,顾青辞背着手,转过头,蓦然混浊的目光落在一片缓缓飘过来的枯叶上,然后,那片叶子落在他眼角,最后,又落了下来,只是,枯叶上有些湿润。
顾青辞一直背对着众人,微微闭着眼睛,直到庞世龙端着一个骨灰坛送到他面前,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庞世龙看到顾青辞的双眼,很是诧异,道:“大人,您?”
“没事儿,”顾青辞微微摇头,接过骨灰坛,轻声道:“刚刚舞剑,风雪迷眼罢了。”
“大人”庞世龙张了张嘴,最后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说了一句:“您多多保重身体,下官告退!”
冬意很浓,寒意颇深,湖面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冰面断裂,不仅如此,那湖水居然晃荡了起来,隐隐约约有几条锦鲤游了出来。
万籁俱寂,也不知是不是天气严寒的缘故,刚刚还在送行的人,居然全都走了,便是府院里的丫鬟仆人也都不见踪影。
顾青辞轻轻地摩挲着骨灰坛,轻轻叹了一句,道:
“世联,我许你的一世荣华富贵,做不到了,那就换一个吧”
“嗯,以北漠血,祭你在天之灵,十年之内,我必仗剑入北漠,取北漠小王子蒙格的人头来你墓前,为你清明上香!”
顾青辞拧着剑,慢慢回去了,府院的丫鬟仆人都聚在一起,看到顾青辞时,站了起来,却没人敢开口请安,只是管家给顾青辞倒了一杯酒,也偷偷的招呼着其他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敢惊扰顾青辞。
顾青辞抱着骨灰坛,静坐了一天,始终没在脸上挂出欢喜辈怄,直到临近黄昏,瞥见了那柄冷落多时被放在书案上的七弦琴,才慢慢站了起来,将骨灰坛放在琴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琴弦,然后微微沟动手指:
“人间的河盛着天上的河
眼前的人唱着故人的歌
今世的你遇见来生的我
相逢一瞥然后擦肩而过
你是否会回首停驻片刻
”
琴声悠悠,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
走在长夜漫漫的长岭县街头,隐约间还能看到屋顶的白茫茫积雪,只是总欠缺了人气,总显得太过于宁静,整个长岭县似乎都陷入了昏睡之中,或许是还没有走出血气的阴影。
一袭白衣的顾青辞在夜色里,仿佛黑幕中突兀的一点白芒,行走在无边而又寂寥的夜里,唯有那背影融入黑暗时显得很是萧索,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偶尔有人看到他,会很激动喊一声:“顾大人!”
顾青辞也会微笑着回一声,只是笑容总有些勉强,他在夜里行走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深夜,再也见不到一点灯火,他才慢慢掉头,往红袖招走去。
他在夜里望长岭,他对长岭县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他从沉睡中醒来,他看到了漫漫风雪的长岭县,他从噩梦里惊醒,见识到了长岭县百姓的淳朴,他知道有人给他立了长生牌位,他知道有人每天为他祈祷,他也知道县衙门前有一家小酒馆里的汤面很好吃,那个叫白娘子的老板娘每次都会给他多加很多香菜,五文钱一碗,却只收他三文钱一碗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吹起了风,卷起了一点点雪,顾青辞腰间挂着玉骨,站在一家酒馆楼上,这是很高的一座酒楼,一眼望去,漆黑的夜,笼罩着长岭县,他静静地望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最后风雪消停,寂静再一次席卷而来,他才慢慢到了街上,望着面前一座灯火通明的阁楼——红袖招!
长岭县里的青楼不少,但真正能够让所有人都向往的只有红袖招,环境清幽,贵气不少,每次路过都能听到淡淡悠悠之声,让人蓦然回首,仿佛灯火阑珊处。
顾青辞是来找青衣的,虽然如今七秀坊商会已经成立了,但是,顾青辞还是习惯来红袖招找青衣,虽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飘得很远:“顾大人,您来了!”
真正的那种蓦然回首,灯火阑珊的感觉,顾青辞真的感觉到了,染就一树芳华的青衣姑娘出现在他面前,通明灯火映照着,与顾青辞遥遥相望,好半晌,顾青辞开口道:
“青衣,我,要离开了!”
第87章 此去江湖路远人间()
年少时,总会遇到轻卷帘幕,芳华如锦的记忆,最后都发现散若云烟无痕。红尘步醉那年那月无诉说一缕幽情和剩下的几分痴,若是轩窗风雅,便会泪水盈颊,轻轻弹起一曲弦音醉尽浮尘天下。
当鬓染霜华,才发现时光流年,一抹流光,片片落红碎影,流连残梦,掬起一缕纤瘦月华,挥毫儒墨,漫卷风絮,落笔成花,就去点起一盏心灯,想起当初的匆匆忙忙。
顾青辞洗不下来的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过了十年,待到尽头停下时,他在恍惚间看到了白发苍苍,眼前微微动荡,溅起涟漪,入眼的还是面容白皙,肌肤水嫩,仿若屋檐边上冰晶,身姿妖娆,走着一股倾泻而下的风流。
“青衣姑娘!”
顾青辞穿着一身儒衫,却又在腰间悬挂着一柄剑,微微躬身,剑鞘轻摆,拱手执礼,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青衣打了福辑,寒冷的天气让她唇中吐出的气息迅速化为白雾,让她清丽无瑕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美丽,轻声道:“顾大人,你终于来了!”
顾青辞有一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青衣微微侧身,请顾青辞上楼,跟在顾青辞身后,她在顾青辞身旁,永远都是淡雅的,总是在顾青辞身后半步,即便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也依旧如此。
顾青辞进了红袖招,青衣才慢慢说道:“我知道顾大人您醒了,也知道不适合打扰您,所以便在这里等你。”
顾青辞环视了红袖招阁楼里一眼,灯火如常,却没有往日的繁杂,一个人都没有,回过头看了青衣一眼,道:“所以,为了等我,你这偌大的红袖招都不做生意了?”
青衣淡淡点头,道:“想来大人您现在也不喜欢太嘈杂了。”
顾青辞上了楼,踏在地板上,回过头望了望青衣,儒雅有致,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一如青衣做事,也能让他感觉到完美无缺,只是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我一直不来,你就一直不做生意了?”
青衣摇了摇头,语气很平缓却又坚定道:“不会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因为,你要走了!”
顾青辞眉头一挑,道:“看来,你知道我是来告别的。”
青衣给顾青辞端来一杯热茶,放在顾青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