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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外乎武奎要立凶名,因为有一种东西叫做人心。
若是千里寨收粮食不表现的强硬一点,那些百姓就会越发的得寸进尺,即便是知道有些情况特殊,但是那个先例却不能开,不杀人,却要做出杀人的态度,要吓得住普通百姓。
而且,他们大部分人,也真的是马贼,杀人吧,也正常,便是真的杀了老六子,顾青辞也不打算报仇了!
到底什么是侠?什么是救人?
为了给老六子,或者那个村庄的人出头……杀了胡越,让更多百姓受到伤害?
最主要的是,顾青辞现在不想杀胡越了,没有太多理由,不想杀,就是不想杀!
顾青辞和武奎胡越二人,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半夜,武奎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休息,这才作罢,而且,武奎这重伤,就是为了保护汉人,和鲜卑人大战的时候,受得伤!
离开时,武奎说:“顾大人,我的身份,请不要告诉小黎,我这辈子可能是没机会回中原了,但是,我希望小黎他能替我回故乡看一看,我记得,我的故乡其实很美很美……”
这一夜,顾青辞站在窗边,望着积雪,他想了很多很多,他以为自己算是英雄,但是,面对武奎,面对胡越,面对那些死在边疆,无人问津的真英雄,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伟大,叫做默默无闻!
被保护的人,根本不知道被保护了,心里还在恨那个保护他们的英雄,但是英雄他只是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保护了弱小!
有一种人,铿锵铁骨,不论寒霜冰雪,或是风沙蔓延,他都守在边疆,或许十年,或许一辈子,或许从此千万年,埋骨他乡,无人知道,但他没有怨言,依旧坚持!
那个人牺牲了,世人都说死得好,因为他是马贼,但,他却在倒下的瞬间,微笑着,他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即便永远背着骂名,他自然挺直腰板,面对天地!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他应该活着……
第一百零八章:那年长安春来有人醉倒()
入了深夜,千里寨里残雪瑟瑟,寒风依旧,胡越给武奎披上了一件裘袍,慢慢扶着在院中行走,踏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倒也清脆,有灯笼灭了,却也有灯笼亮着。
走上长廊,干燥的气息让人舒适,胡越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苦涩道:“大哥,我想起来了,今日早时,我收粮时,正好顾大人也在,难怪他要来兴师问罪。”
武奎微微笑了笑,道:“这顾大人嫉恶如仇,却又坦坦荡荡,遇到了马贼,要出手,也正常,无妨无妨,虽然有些误会,解开了更好,而且,这也说明,这顾大人是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的好官,百姓之福啊!”
胡越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面露苦色,无奈道:“就是这脾气,实在太大了些,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土匪呢,说杀人就杀人。”
“不,”武奎缓缓说道:“顾大人是在琅琊郡出来的,那里是边塞地区,本就民风剽悍,而且鱼龙混杂,那些地方和中原地区不一样,一县父母官,若是没有点铁血手段,如何治得了。”
胡越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他也是官身,还是从长安出来的,比很多人都知道朝廷对于琅琊郡这种边塞地区的态度,与中原不同,这里的县令权力更大,以暴制暴,也是得到认可的。
而且,这些年来,偏远地区的朝廷命官莫名死亡的可不在少数,朝廷能怎么办,派大军镇压吗?要是朝廷能有那样的实力,又何至于让他们在这里呆这么多年。
边塞地区啊,就是代表混乱,家族,帮派还有土司,各种各样的势力盘踞着,宛若土皇帝,朝廷分身乏术,只能靠像顾青辞这样的年轻进士来一展风采了。
“对了,”武奎突然说道:“我记得你说在哪个村里发现有人贩卖人口给鲜卑人,这事儿,查得如何了?”
“哼,”胡越突然冷哼一声,道:“那人……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他,妻子病重,为了给妻子治病,把女儿卖给了鲜卑人,最后,他那女儿,活活被折磨死,妻子依旧没能治好,还是没能够给他生个儿子!”
“这……”武奎反应倒没有胡越那么激动,平淡道:“那你怎么做的?”
胡越努了努嘴,道:“准备借着他交不起月奉这事儿,狠狠出一口恶气,被其他人阻止了……哦,正好,就是顾大人看到的那个地方!”
武奎愣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这……还真是巧啊!”
胡越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夜里的风,越来越大,连屋顶的积雪都有一些被吹了起来,武奎被寒风一急,立马就咳嗽了起来,胡越急忙扶着他快速进了屋,把窗子给关上。
胡越又出去给武奎端了一盆炭火进屋,放在床前,抬起头时,突然一怔,激动道:“大哥,好像出事儿了?”
武奎正准备脱衣服,转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胡越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把门关上,走到武奎旁边,轻声道:“大哥,你不记得了,前段时间我们收到消息说,长岭县县令已经入长安了!”
武奎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和胡越对视了一眼,道:“你是说,有人冒功,抢夺了顾大人的功劳?”
胡越吞了吞口水,道:“看样子,似乎真的有人做了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了,这……可是杀头大罪,大哥,我们……”
“嘘,”武奎神色一动,道:“这件事情,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按照往常规矩,向陛下汇报这里的情况,就说接待了刚从长岭县出来的长岭县县尊顾青辞。”
“大哥,”胡越有些疑惑道:“我们为什么不像陛下明说,我们只需要派人去长岭县一打听,就能确认顾青辞说的是真是假,而且,看样子,他也不像在说谎啊?”
武奎摇了摇头,道:“老二,顾大人这功劳,可是直达天听,你想想,能够连这种功劳都截断的人,会是什么人,必定也是权势通天的大人物,这等大漩涡,我们招惹不起,能够帮到顾大人的,也只能如此,尽力而为了!”
…………
长安城已经入春,那贵如油的第一场春雨已经来了,在这夜里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从天而降,降到朱雀街的一家深夜还不打烊的酒馆上,顺着屋檐缓缓的汇聚成线。
一柄油纸伞,一个面容俊郎的青年,穿着一身书生青衫,缓步走进了酒馆,神情有些愁闷,缓缓收了伞,拍了拍桌子,朗声道:“小二,上酒!”
店小二正躲在角落烤火,听到有人点酒,立马站起来,恭敬道:“不知公子您要哪种酒?”
青年靠着窗户边坐下,抬眼望了望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嘴角一勾,道:“记得,顾兄曾经说过,杏花酒很不错,你这里可有?”
“有的,有的,还是陈酿!”
“那就来一壶吧!”
……
夜雨依旧还在继续,而且似乎有着越来越大的倾向,客栈里,一片死寂,只有一个青年独自饮酒,仿佛是已经醉了,又点了一壶酒,喝完了之后,便倒在了桌上。
一壶酒,一盆火,一碟花生米,一声声雨下的好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客栈外突然又冲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看到醉倒在桌上的青年,急忙跑过去,轻声道:“公子,公子,您怎么又来喝酒了,老爷知道了,该生气了!”
“你……谁呀!”那青年酒品很好,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借酒浇愁罢。
“我是三才啊,公子,三才!”
三才看着自家公子,一阵难受,轻声道:“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把公子逼得如此难受。”
这时候,店小二走了过来,三才急忙摸钱袋,准备付钱,却发现,出门得有些急,钱袋子落家了,向店小二商量道:“小二哥,我刚出门太急了,忘记带钱了,能不能明日给你送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
那店小二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去吧,你家公子都连续来这里好几晚了,每次都喝得伶仃大醉,都算熟人了!”
……
那个夜里,三才扶着马之白,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在雨中,身影渐渐隐藏在黑夜里,唯有在朦朦胧胧中,雨声里会传出一两句话:
“顾兄,我还欠你两顿酒,两顿酒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了,我想和你……”
第一百零九章:初到当涂,留下一点惊鸿()
第二日,清晨,天刚破晓,顾青辞便出了房门。
趁着清早,顾青辞慢慢走出来,在千里寨里逛了逛,今日无雪,有风,非常寒冷,他身上却只是还是那一件血衣,昨晚实在太晚了,没来得及换。
有人告诉他,山顶上有一处温泉。
背着黑木匣子与玉骨剑,缓步往山顶走去。
虽然昨日发生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顾青辞的实力却让千里寨所有人拿出了最高的尊敬,而且,二当家胡越在昨晚就吩咐了下去,也没人敢触顾青辞的霉头。
千里寨居于山中,一眼望去能够看到很多被白雪覆盖着的大树,两边的山林和矮崖矗立着,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顺着树林走了几里路,隐隐可见到前方有道水流冲击着。
顾青辞上了山顶,远远的便看到冒着热气的温泉,在寒冷的空气中发出热腾腾的雾气,他挺喜欢温泉的,心中一喜,从黑木匣子里取出一套衣衫,便准备上去。
只是那处垭口旁密林丛生,虽然枝叶没有多少,却依然遮住了后面的动静,看不得很清楚,但那淡淡的硫磺味道,可以确定那里就是温泉,刚走了几步,一抹玉白色映入他的眼帘。
那里,居然有一个女子正在泡澡。
顾青辞正好望到白皙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泉水,只需要在上前几步,或许就能看到不一样的迷人风景。
然而,顾青辞立马停了下来,转身便走。
对于美好的事物,谁都有所向往,顾青辞也不例外,美人如玉,他也会欣赏,但不愿意做这种登徒子之事儿,虽然,他有把握让对方完全发现不了。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漱漱的声音,一个年轻人扛着大刀走了上来,还是熟人,顾青辞下意识就一闪身躲了起来,靠着一颗大树,踩在枝丫上,直到对方上去了,他才缓缓从树上下来。
脚下轻落,都未曾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反手将衣服放好,就准备下山,刚走了一步,他突然顿住了。
刚刚上去的是武黎!
洗澡的是一个女人!
好像,武黎还没取媳妇儿,
顾青辞轻轻一拍脑袋,自己没去当登徒子,却把机会送给了武黎,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果不其然,山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女子特有的尖叫声。
顾青辞躲在小路旁边的大树后,很快,就看到一个女子裹着衣物从山顶冲了下来,看样子很是匆忙,连鞋子都没有穿,上身裹着轻薄的湿布,黑发如瀑布,两条洁白的大腿,一览无遗。
顾青辞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立马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估计那女子应该已经找到地方躲了起来,顾青辞才缓缓睁开眼睛,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武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