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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羽衣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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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子闻到锅里发出的香味,嚷嚷着要吃,胖子一脚将他踢翻,端起锅向着羽衣走去。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愣住了,就都痴眼看着,胖子从胸前摸出一把石头磨成的小勺子,舀起粥来,吹一吹,不烫了,喂给羽衣。羽衣眨巴着眼,缓缓地吃起来。一股香味直往嗓子眼里窜,怎奈她嘴烂得严重,只能小半口小半口吃。dd》 

第七章 故人西去 5() 
羽衣一面吃一面默默地想心事,显得心不在焉。胖侍从却很认真地喂她。瘦子侍从看了一阵,忽然哧哧地笑起来,冲着其他人挤眉弄眼,别的侍从虽然一直板着脸,但也禁不住莞尔开颜。月狐一看不悦了,怒道:“有什么好笑的?照顾好这小女子便是对我神教的极大功劳,回去我便禀告教主,一定重奖张一年。”

    大家不笑了,瘦子眨巴眨巴眼睛,瞅着张一年说:“原来你伙计安了这样的心,怪不得这一路甘受如此啰嗦,呵呵,回去有了好处可别忘了众弟兄们吗,哈哈。”

    胖子侍从张一年不理睬瘦子,看看羽衣吃完了,便起身走开了。

    羽衣闭上眼,心里五味杂陈,心里说:“一路上照顾我,却是为了教主的奖赏,不知道他们的教主会奖他什么呢?”这样想着心里闷闷的,扭头看看胡杨树,觉得先前那么美好的风景这会儿一点也不好看了,黄色的树叶也不再叫她觉得金灿灿的,而是一种枯燥至极的衰败的色彩。她叹了口气,翻过身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大家牵来马匹重新上路,羽衣坐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一伙神秘的人,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他们一个个显得疲惫而憔悴,最初见到的时候笼罩在身上的那种神秘诡异似乎也淡去了几分。

    月狐问羽衣能否自己骑马赶路。

    羽衣刚要说我试试吧。

    张一年已经牵着马过来了,他一言不发,伏下身来抱起羽衣,放在马背上,他自己跟着爬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同乘一匹马,张一年双足一夹马肚子,马甩开蹄子去追前面的马匹。

    月狐望着张一年的后背一言未发,瘦子侍从皱了皱鼻子,一个人嘿嘿地笑了笑,笑什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羽衣抓住马缰,身子前倾,不愿意挨上张一年,可是就在同一匹马背上,无论怎么躲闪,还是免不了耳鬓厮磨互相接触。羽衣起先觉得很别扭,但后面的张一年倒是极为自然,一路吆喝着马匹,看看羽衣骑得不稳,就及时伸出手来搀扶一把,他话少,总是默默无语。羽衣想起前几日都是这个人抱着自己赶路,自己的身子就钻在他热烘烘的怀里,便禁不住心潮激荡,脸红心跳。但是一想到他救护自己的目的,便心灰下来,有些生气,便不再感激与他,相反,有些怨恨在心头漂浮着。

    大家继续风餐露宿,一路向着西边行进,这天终于走出沙漠,来到一个小集市上,但见风景人物都是西域特色,来到这里羽衣感觉一行人的神色忽然就无比地凝重起来,一张张疲倦的脸绷得紧紧的,眼色越发坚硬,连最欢跃的瘦子也不再说话,大家随着月狐穿过长尘土飞扬的小街道,在一个挂着黑色酒幌的客栈前停下脚步,但见这客栈低矮,破旧,院子里一个巨大的酒缸,屋子里飘出浓烈的酒香。

    一个矮个头小伙计出来招呼大家进屋,月狐伸开掌叫他看,羽衣也没看清那掌心里握着什么,但是小伙计看了便脸色一凛,进去了,紧接着出来了一个中年掌柜打扮的男人,一张团脸,肤色白净,出来不理睬别人,独独对着月狐点一下头,月狐便跟他走进屋子去了。小伙计过来招呼剩下的人,大家当夜便在这里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掌柜的吩咐伙计抱来一些御寒棉衣,叫大家换上,之后牵出几匹新购的好马,大家重新上路。这一路却是沿着山道往上攀爬,渐渐地山路陡峭起来,马匹行走有些艰难了,但见远山覆盖着一片白色,分明是积雪。羽衣算了一下,时令已进初冬,但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但是这里天气远比中原寒冷。越走越是寒冷,羽衣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如此行了大半天,路途十分地艰难起来,路上有了积雪,马蹄踩踏不住,大家弃了马匹,开始步行。羽衣夹在中间,起初还能跟上大家,走了一程便气力不济跟不上了。魔教的人一个个内功深厚,轻功了得,提气纵身,走得十分神速,羽衣越来越显得不行了。正当她难以坚持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轻,一个大手抓在她后背上,她顿时轻飘飘的,身子斜斜地随着对方向前飞奔起来。她偏过头看,却是胖子张一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喘气声,呼哧呼哧的,显然这样赶路并不轻松。这样爬上了好几座山,可是这里的山哪里有尽头呢,一峰叠着一峰,层层峰峦相加相叠,似乎通到天上去了。羽衣听到张一年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一滴水落下来掉在她脸上,居然热着,又一滴落下来,继而滴滴答答地不断落。羽衣费力地抬起头看,却是张一年的汗水,只见他一张胖脸变得通红,额上的汗水明晃晃挂了一层,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羽衣挣扎着把手伸进衣兜,摸出一块帕子来,右胳膊扬起来要给张一年擦擦汗。

    张一年哪里知道这个女子的心思,只觉得她忽然不安分起来,身子风筝一样晃荡着,差点把他弄了个跟头,便硬生生守住脚步,将她后背松开。他这一松手,羽衣身子失重,便重重栽在地上,立时吃了一嘴雪,跌得鼻血长流。羽衣爬起来,抓一把雪擦了鲜血,右手扬起帕子,踮起脚尖往张一年脸上擦去。张一年愣住了,不由得俯下身来给她擦,帕子上一股女孩儿的脂粉味幽幽地钻进鼻子,张一年有些痴呆地站着,一时有些恍惚,他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男子,即便跟随月狐这样的女子下山办事,但月狐在教内地位太高,而他只是下等侍从,相处也只限于下级对上级的服从,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跟一个女孩儿相处,乍然嗅到女孩儿的脂粉香味,他觉得诧异、迷醉,不知所措。

    羽衣认真地擦完了,将帕子收起来,抓了个雪球喂到他嘴边,张一年不由得张开了嘴,大口吃起来。羽衣望着他莞尔一笑,却顿时红了脸。

    张一年面对面看着羽衣脸上的红晕,心头一片迷茫,又觉得说不出的甜蜜,这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他忽然伸出手来捧住了羽衣的脸,羽衣吓坏了,任由他捧着,两个人怔怔地面对面看着对方。

    月狐等人已经跃上更高的一座山峰,回头不见带着羽衣的张一年,忽地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清丽响亮,响彻云霄,张一年听后身子一震,电击一般松开了羽衣的脸。羽衣也连忙后退几步,心咚咚咚跳,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张一年一把抓住羽衣右手,带着她重新赶路。

    远远看去,但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跃在重重雪岭之中,越飞越高,渐渐地融入到茫茫白雪的怀抱里去了。dd》 

第七章 故人西去 6() 
夜晚大家找了个避风的山洞,铺开随身携带兽皮,月狐和羽衣坐下歇息,侍从们各自发挥身怀所长,掘开地上积雪,扒拉出覆盖在下面的干枯树枝,摩擦火石生起火来,一会儿有人弄来几只雪鸡,拧断脖子褪掉毛,架在火上烤,有人将罐子挂在火上,放进雪块,一会儿便有半灌水开了,吱吱地响着,翻腾起的热气在大家面前漂浮,但是很快就化作水雾,靠火近的人眉毛上都凝结了一层。

    昆仑山中的雪鸡肥美无比,功夫不大便烤熟了,香味直扑鼻子。瘦子抽着鼻子使劲地吸气,呵呵笑着说:“好香啊好香,比名闻天下的‘叫花鸡’还香!”

    张一年扫他一眼,冷冷说:“狗改不了吃屎,你入神教这些年了,还是忘不了在丐帮当叫花子的经历?”

    瘦子急了,摸一把脸,嚷嚷:“张一年请闭上你的臭嘴,我自打加入神教,从前的旧事儿一股脑儿全忘了,心里要是留着一分一毫便不是英雄好汉!倒是你,张大侠客,我看依旧惦记着在华山派当小喽啰的快意日子吧?”

    张一年自然不肯承认,当下两人拉开了一场激烈的口舌之战,真是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月狐脸色如常,对面前的争斗视而不见,慢慢撕着鸡肉吃。

    其他人默默坐着,默默地吃着,边吃边听这两人争吵,似乎这样的争论司空见惯,所以见怪不怪。

    只有羽衣觉得好奇,心里想:“感情这瘦子原来在一个叫丐帮的地方呆过,可是就算出身丐帮,和怀念叫花鸡有什么关系?张一年是华山的,以前当过一个‘小喽啰’?那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羽衣思索着,记起华山派展沉香的传说,还有华山四大剑客之一的李松寒,虽然她没有见过他们,但是从各种传闻上她知道他们是当世无双的大英雄,真豪杰。这么说来,张一年原来也是好人,只是后来为什么离开华山,加入魔教?难道魔教有什么更吸引人的地方?

    忽然张一年胖大的身躯剧烈抖动起来,他跳起来,拍打着身上,脸色急剧难看,嚷道:“蜈蚣?毒蜈蚣?李二燕你这臭叫花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吧,敢在我身上投放蜈蚣,我饶不了你!”

    众人纷纷瞩目,但见随着张一年衣衫抖动,果然几只褐红色虫子被抖掉在地。羽衣一看忙向后面蜷缩身子,虫子一类她倒是不怕,但是爷爷说过,蛇、蜈蚣等是毒物,会伤人的,见了最好避而远之。

    其他人也纷纷向后挪动身子,避闪开去,只有月狐冷冷坐着,一动不动。

    瘦子李二燕高叫:“张一年你个臭胖子连这个也怕,妄为我神教之人!给位弟兄,我神教之人谁不是百毒不侵,可听过有谁惧怕小小的蜈蚣来着?”

    张一年冷笑道:“李二燕你敢说只是普通的蜈蚣?你偷偷饲养雪域玉蜈蚣,一代代以毒攻毒地养下来,已经是身带剧毒的毒虫儿,别人不知,难道还想瞒过我去?”

    李二燕慌了,看一眼月狐,瘦瘦的身子摇晃着叫屈:“臭胖子你尽给我造谣,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说着袖管晃动,几个青色的小物件向着胖子飞去。

    胖子不敢大意,慌忙奔跑出山洞,嗖地拔出腰间所佩短剑,拉开架势等着瘦子出去迎战。

    瘦子却再不追赶,盘膝坐下,扯一个鸡腿大口咀嚼起来。

    羽衣瞅着这俩人的举动实在古怪,觉得他们又像是逗趣,又像是拼命,他们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还真难以确定,也只有他俩胆敢当着本教的五明子之一的月妃打架斗嘴互相揭伤疤出丑,其他人始终是恭恭敬敬的,处处透着小心,绝不敢越雷池半步。这就奇怪了,为什么独独这一瘦一胖与众不同?

    羽衣想不明白,便拿了块肉慢慢地撕着吃。一抬头发现几只雪鸡就要被大家吃完了,记起胖子还没吃呢,看外面天色已晚,料想他也没地方再去打雪鸡,便拿起半个雪鸡放在自己身后,用一片兽皮苫住。

    月狐并不歇息,怀里抱着追风刀,背靠住洞壁枯坐着,似乎在想什么。雪光透过夜色映照进来,洞里漂浮着一团灰白的光芒。羽衣看不清月狐脸上的表情,但是凭着直觉,她觉得这个女人今晚情绪不太好,自打进了这洞便一直默默无语,行动迟缓,这会儿抱着追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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