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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年的手肉乎乎的,温暖,绵软,羽衣心跳着,默默地接受了。
玉面侠忽然说:“既然心里彼此有了对方,便不要顾忌太多,人活在世上本来就苦,若是相爱的一对人儿,不能互相牵手,那便更要苦上加苦。人生苦短,最要紧的便是珍惜眼前的时光。”
她这意思十分明显,是在鼓励张一年和羽衣好好把握彼此,张一年和羽衣怎能不明白她这番苦心呢,都在黑暗中默默地点头称是。
玉面侠顺着地势溜倒身子,说:“我想睡一会儿,一小会儿,说了这么多话,实在累得紧了。”
羽衣赶忙抱住她身子,把她慢慢放倒。石头地面潮湿冰冷,可惜没有什么可以铺垫。
黑暗中张一年伸过另一只手来,握住了羽衣的两只手。
羽衣冰凉的手心顿时暖烘烘的,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暖在当中。
时间慢慢地流逝。
三个人好像都遗忘了时间,遗忘了身在何方,只是想守着片刻的宁静,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许久之后,玉面侠的声音重新响起,打破了沉静:“扶我起来,去石床上吧。”
张一年和羽衣赶忙扶她。
她枯瘦的身子轻飘飘的,像一束干透的稻草,没一点分量,张一年将她半扶半抱放到石头床上。
玉面侠端端正正坐了,叫羽衣也过去坐在自己面前,转过脸去,看着远方。
羽衣不解,但是感觉玉面侠的声音不容置疑,就乖乖地坐了。
玉面侠伸出双掌,抵住羽衣后背,忽然向张一年交待:“从现在起,你要做到三件事情,一替我守住洞口,以防有人来打扰,虽然这里常没有人来,可是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大意;二帮我盯着洞顶那些蝙蝠,它们可是讨厌得紧,喜欢往人身上扑,万一扑下来不要慌,这里有小石子,抓一把用天女散花手法抛洒出去,便会吓退;三你不要来打扰我,就算天塌地陷地动山摇也不要来打扰与我。记住了吗?”
张一年赶紧说记住了。
“凝神静气,摈弃一切杂念,不要留心外界的一切干扰,切记!”这一句却是对羽衣叮嘱的。
她口气十分严肃,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羽衣心头一凛,点点头。
玉面侠不再说话,掌心开始发力,一股真气沿着羽衣后心缓缓注入,却不是按照一般人练武的路子,将气息自下而上,归入丹田,融会贯通后,再缓缓流向四肢八骸。
玉面侠完全颠倒了次序,相反而行,羽衣只觉得一股洪流般的热浪直接向着小腹那里灌注,而且呈现不绝之势,源源不断地倾注而来。
羽衣就像忽然面对着倾泻而下的一股洪水,不知道该怎么办,玉面侠缓缓说道:“道之为物,惟恍为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排除杂念,一心一意,忘却自身,身在自然,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日月幻换,瞬息万变,唯我一身,独守宁静。”
这声音像清风,像流水,像花香,像轻语,贴着羽衣的耳畔缓缓流淌。
羽衣想起在青梁山的日子,山谷里鸟语花香,草木遍地,她和爷爷相守一起,过着清贫自然的日子,日月宁静,心情平和,没有渴求,没有yu念……
羽衣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像一片清澈的池水,微波不兴,清风荡漾,她不再惧怕那股洪水,只觉得她的身体像一道早就挖好的渠道,这些水沿着渠道流淌,越流越畅,越流越顺。而小腹那里,便如有一个深潭,将这些流水全部容纳进去,犹如海纳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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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沧海遗珠 2()
黑暗像一匹绸缎落下来,将洞窟罩在下面,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投射进来。
黑暗里的人静默无声,只有三颗心在各自的胸腔里以不同的速度跳跃着,也只有心跳在提醒他们,他们是活着的。
尽管伸手看不见五指,张一年还是凝聚起全部心神,专心盯着前方,一边防范洞顶的蝙蝠,一边留心忽然有人闯进洞来。
张一年是练家子,虽不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但是以武功相论起来,他绝对够得上二三流侠客的水平。
他知道眼下这一时刻是多么紧要和危急。
玉面侠在将自己毕生修炼的内功传给羽衣,就像把一个容器里所装的东西倒给另一个容器。
但是这一过程何其艰难,充满了巨大的危险。
紧要关头稍有外界干扰,便会立时使两人都陷入瘫痪之境,再也难以挽救。
张一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这一过程惊险而漫长。
有几只蝙蝠忽然扑棱棱往下俯冲,它们可能饥饿难耐,又看到黑暗中的人一动不动,便想下来觅食。
张一年忙抓起一把碎石子,听声辨器,定准蝙蝠俯冲的方向猛地甩了出去。
别看石子很小,但是张一年灌注了一股内力,小小石子便携带着巨大的威力,啪啪啪,几只蝙蝠被击中了,其余的吃了惊吓,慌忙往高处窜,再也不敢下来,那几只受伤的也向着洞口方向仓皇窜去。
张一年中毒不久,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使出的力道较平时少了几成,不过对付蝙蝠却还是足够的。
他偷眼扫一下玉面侠和羽衣,她二人依旧静静盘坐,似乎全然入定,完全忘却外界所有。又像是已经死去很久,神志停滞下来,身体也静止不动。
他知道她们现在到了最为要紧的关头,便大气也不敢出,全心守护。
突然,羽衣大大地“啊”了一声,好像她从万丈高空被人猛地推了下去,带着巨大的惊恐和意外。
张一年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玉面侠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这笑声张一年自从进入紫燕密室就听到了,所以再也熟悉不过,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已经不是最初的那种笑声了,灌注在笑声里的真气不见了,好像被人抽干了,所以这声音轻飘飘的,虚弱极了,尽管玉面侠在撕扯心肺地努力着,可再也无法做到像从前那样洪亮有力,令人震耳yu聋。
“前辈,我、我……”羽衣喏喏着,想说什么。
“啊啊,孩子,你试试,是不是身子变得轻飘飘的,是不是身上充满了力量,是不是感觉丹田里暖烘烘的?哈哈,我老婆子七十年的功力,全部传给了你,你当然感觉很不适应了。”
羽衣结结巴巴道:“前辈您怎么能这样呢,把武功传给我,您怎么办?”
“张一年你过来,我头顶左边那个壁洞里还留有两个火把,一齐点着了吧,我有话给你们说。”
张一年赶忙过去取下火把点亮起来。
一直处在黑暗当中,猛然间有两个火把一起照明,三人都觉得说不出的明亮,心头顿时敞亮多了。
张一年擎着火把送到玉面侠面前,羽衣转过身来,张一年和羽衣同时惊叫了一声。
张一年几乎将火把脱手。
他们看到坐在石床上的玉面侠已然换了一个人。
羽衣一把夺了一个火把,凑近前细看,才发现坐在眼前的人已经大变了模样,先前的玉面侠虽然长发覆面,衣衫破烂,老态龙钟,但绝对要比现在坐在眼前的这个人好看许多。
现在的玉面侠好像忽然间又老了几十岁,白发索然,一张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显得触目惊心。
羽衣颤抖着手试图撩开那些白发,仔细看一看白发下的面孔。
可是,羽衣的手刚一碰触,那头发竟然齐刷刷掉落下来,像大风里干透的茅草,脱离了泥土,无根无基。
羽衣握着一股白生生的乱发,吓得魂飞魄散,呆立不动。
张一年也大感意外,火把差点脱手而出,火光剧烈摇曳,但见那玉面侠投在身后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鬼。
玉面侠自己伸出手来,一把一把抓着头发,两个手里满满抓了两把。
白发落尽,露出一张枯瘦的脸来。
羽衣瞧着这张沧桑无比的脸,低低地恸哭出声:“前辈、前辈,您、您怎么啦?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面侠凄然一笑,伸手来摸羽衣的脸,羽衣心里说不出的害怕,便在心里极力说服自己:“她不是鬼,是玉面侠,就算她白发落尽,再老一百岁,也还是那个玉面侠。”
玉面侠却不理睬羽衣的心思,继续抚摸着羽衣的脸颊,缓缓说道:“好年轻的一张脸啊,就像一朵娇嫩的花苞,还没有打开,也没有怒放,唉,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声音竟然越来越小。
张一年俯下身子提醒说:“前辈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一会儿?”
玉面侠闭上眼顿了顿,重新睁开眼,说:“我就是大风地里的一盏油灯,熬了七十多年,今日终于燃到了尽头,就要油尽灯枯了。”
张一年吃了一惊,忙问:“前辈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玉面侠摇一摇头,忽然声音沉重无比:“张一年你听着,这个小姑娘我交给你了,你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许欺负她,不能惹她不开心,不许三心二意,心里眼里都不许再有第二个女人。”说着使劲捏住羽衣的手腕吩咐:“孩子,你和当年的冷玉鸢一样命苦,父母家人早亡,四处飘零无定。
你又不懂一丝武功,江湖险恶,肯定是要吃亏的。
所以我把自己毕生功力全部传给了你,希望能帮助你逃下昆仑山去,逃出区央君的魔掌。
唉,我不能亲眼看到区央君那小人遭到报应,真是遗憾!
你们走吧,等我死后便走。我的尸骨你们一把火烧掉就是,本来师父把我引入佛门,可惜我贪恋人间欢爱,终究误了自己,也连累了玉龙。唉,玉龙,这辈子,究竟是你对不住我多些呢,还是我对不住你更多一些……”
声音渐渐地低了,变成了低低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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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沧海遗珠 3()
羽衣大惊,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这才蓦然明白玉面侠为何会在极短时间之内变成这副模样,以致生命垂危,却原来是将自己身上全部功力传输给了自己,便如一个人抽干了全身鲜血,献给他人一样,焉有即刻不死之理?
羽衣再也不嫌弃这个老婆婆鬼怪一般的模样,猛地抱住她,抽泣起来。
忽然玉面侠说道:“放开我,我还有事需要交代……”
张一年一把拉开羽衣。
只见此刻的玉面侠已经奄奄一息,声音极度微弱,张一年和羽衣把耳朵凑到最低,才听到她喘嘘嘘说道:“我这里有一本秘籍,是师父当年传我的‘竹林清风赋’,我来不及传给羽衣,叫她自己练吧,她已经具备足够的内功,只要照着秘籍练习便是……另外,羽、羽衣身无武功,忽然被我传入全部功力,只怕她不会引导运用,一个误差反而走火入魔,要了小命……下山后你们去、去少林寺,有一本,练了此经才可帮助羽衣武功精进,一生、生、平……安……”
张一年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没了声息,抬头看,玉面侠已经断了气息。
他不甘心,慌忙运起内功将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