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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一打定,羽衣便不再说林一叹是谁了,而是追问:“我师爷爷的尸身哪儿去了?还有张大哥,他被魔教的人杀死了,是为了我而死的,怎么能叫他们落入魔教的手里?”
白兰伸手将羽衣额前一片乱发拨到脑后,轻声安慰说:“你放心,别说你,就是我也不能叫他们落回魔教手中,拿去喂了恶狗!我将他们火化了,骨灰也随风而散了,今后你要是有机会再上光明顶,路过那一段路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他们一声你来了,他们能听到的,他们英魂不散,一定会保佑你的。”
“呵,他们已经烧成了灰,再也见不上了吗?”羽衣一把抓住白兰的手,认真地问,问完了,便放声恸哭起来。这一激动,又扯动得身上各处剑伤裂开,臂膀上的白布下立时渗出丝丝鲜血来。
那男子进屋后便一直没有言语,只是定睛瞧着羽衣,这会儿才插嘴道:“你重伤在身,不敢这么激动,对伤口复原不利。”
不急不缓的男中音,十分清爽,像一缕和风在这屋子里轻轻地吹拂而过。未完待续。。
ps:第十六章空谷幽兰3dd》
第十六章 空谷幽兰 4()
羽衣不由得抬起头来打量他,但见他穿一件白色长衫,头发很长,在脑后用一根白色飘带扎束起来,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身长如玉,面相俊美,神态悠然,给人感觉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清秀书生。
羽衣不由得呆了一呆。
心里暗暗纳罕:“在这僻静乡野,哪里来的书生?还生得这么俊美?”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秀雅男子,她都有点自惭形秽了,她身为女儿,也没有长得这么一副清秀的外貌。
再看白兰,这一男一女往一起一站,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绝佳璧人。
她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是羡慕这女子的好福气,还是有点儿嫉妒?说不清楚,可是这念头确确实实在心里那么一闪现。
但仅仅是一闪而过。
这么荒唐的想法,只能在它刚冒出来的时候就赶紧扑灭。
她想到了张一年,那个肥胖高大的汉子,性子却是那么憨实,为了一个并不相熟的女子,甘愿舍身,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
羽衣慢慢回想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旧事,从中原被掳往西域雪山的路上,他教她骑马,和她共乘一匹马,给她喂吃喂水,后来还背着她,遗憾的是那时候她和他都不知道心里喜欢上了彼此,还在不停地闹别扭,冷眼相向。
唉,那样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无比甜蜜呀。
还有在玄秘洞里,要不是他涉险相救,她哪能来到玉面侠跟前学到武功。以至于后来的林一叹。更是不可能见到了。
还有如今逃下光明顶来。追根溯源,都和张大哥的帮助有关系。
“张大哥,张大哥,你为我做的太多了,可我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回报于你。如今你又为我搭上性命,你叫我如何把你相忘呢?”心里这么想着,眼泪断线珠子一样一颗颗滚落下来。
白兰见她伤心,并不来劝慰。也不打搅,过去将草药取下来,虑在一个瓷碗里。
一股浓郁的药味在草棚里弥漫。
“你收留了两个哑巴,可叫他们住哪儿呢?”男子跟在白兰身后看她忙碌,忽然轻轻问道。
“他们有名字的,大哑、二哑!可不敢再哑巴哑巴地喊,我告诉你人家嘴里说不出,耳朵可灵性着呢!叫人家听到心里一定很难过,本来被人害成了残废,就够难过了。到了哪儿都被人喊成哑巴,换了你你会愿意啊?”
白兰娇声斥责道。
“哎呦呦。好厉害啊,收下他们便不认我这老朋友啦?呵呵,我这不是给你cāo心呢嘛。”
“我的事你什么时候cāo过心啦?你还不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哪儿住?这还不简单,屋后那空地上有现成的干木头,叫他们再搭一个茅屋不就得了,反正这山谷里枯草多的是。”
羽衣望着他们说话,听上去他们很相熟,言语间能随便打趣,但是又好象含着点陌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反正怪怪的,好像很亲近,又好像极疏远。
这是一种什么关系呢?羽衣也被自己的猜疑弄糊涂了,难道他们不是夫妻?那么便是情人了?
这时候男子轻轻迈步出去了,白兰端着药过来喂羽衣吃。
羽衣扳住药碗,问道:“姐姐你告诉我,我那师爷爷和张大哥真是火化了?骨灰也洒在了路上?”
她好像还不死心,总觉得他们还存在世上,尤其张一年,好像还没有死,还在某个地方笑眯眯等着自己。
她忽然很渴望白兰不要承认他们已经被火烧得无影无踪,再也见不上了,而是还在那路边等着自己,她只要再去那儿就还能见到他们。
可是白兰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你放心,真是我亲手火化的。在光明顶上我叫你跟上我们逃,可你守着那老人尸身死活不走,我便知道再怎么勉强你都不会听话,我就带着俩哑巴下了山,然后我骑上大白,重新上山找你,有了马毕竟脚程快得多,我把两个哑巴埋伏在山下路边,我自己上山找你。
等我来到半山果然见你已经被魔教围困,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无奈之下只能将你抛上马背,叫大白驮了你走。
我看你连命都不要也要护着那老人的尸身,就知道他一定和你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在那种危急之下,我也没法将他带下山来,但也不能落入魔教,我便将他烧了。
那个胖子,我可不知道他是你什么张大哥,我只是顺手拉过去一块烧了罢了,反正不管是江湖正道还是邪魔外道,都是一条命嘛,况且人已经死了,扔在路上还不是喂了野兽。
没想到我无意中烧掉的是你的熟人。这就好,免得你伤好之后再嚷着回去找他。
你这姑娘也真是倔强得很,一点也不会审时度势。幸好今日出面的都是魔教中二三流的角色,要是那四大坛主、五明子或者六大护法中的任何一位出马,你哪里还能踏下昆仑山半步?我也不可能从光明顶将你救下来。”
她说完了,望着羽衣默默看。
羽衣点点头,她说得一点没错。
羽衣默默望着白兰,眼里又垂下泪来,哽咽道:“白兰姐姐谢谢你,我、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我还以为自己今日要葬身在那雪山里了。”
白兰轻柔摇摇头,“不,我哪里能够知道你今日有难便巴巴地赶去相救呢?再说我们之前压根就不认识。我也是受人之托,才救了你的。”
羽衣大感惊奇:“谁?是谁托你去救我的?”
白兰无声地笑一笑,半晌才幽幽说:“还能有谁?他刚才不是亲自来看你了吗?要不是为了看你,他才不会轻易来我这白云谷呢。”
羽衣一愣,随即觉得更奇怪了:“你是说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吗?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啊。”
白兰:“你不认识他,其实他也不认识你,他也是收了别人的托付才这样做的。”
羽衣越发迷惑了:“那他又是受了谁人托付呢?姐姐这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呢?”
这时候门口一暗,那个男子又进来了。
白兰无声地一笑:“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这姑娘要感激救命之恩呢,可就是找不到该谢的人!”
男子走近床边,正眼看着羽衣,羽衣忽然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他的目光真是太奇异了,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目光里含着水,清凌凌的,那里面能清晰无比地映射出对方的面影来。
羽衣不敢迎着他的目光直视,微微斜开了,他手一抬,袖管里飘出一张白纸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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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空谷幽兰 5()
羽衣捡起来看,素色纸页上显出一行细细的墨迹:“光明绝顶,玄秘洞外,追风遗女,身陷危急。望君念旧,速去相救。”
羽衣盯着字看了两遍。
白兰拿过去也看了一遍。
白兰觉得惊讶:“你一大早就跑到我谷里说有人郑重相托,叫我去救一人,原来所谓的托付就是这样一页纸?”边问边又看了一遍,更惊讶了:“连落款都没有啊?究竟是谁托付于你的?”
男子将白纸拿在手里,缓缓道:“清晨我刚打完一套拳,正要回屋呢,忽然脑后飞来一只银镖,钉在树干上,我忙去追,可是发镖之人身手实在太快,我追了一阵,只看见一股背影,像是个年轻女子,一晃眼就不见了。
我再回来,就看到银镖上钉着这张纸笺。
你知道我最近实在不想再登上光明顶去,便只能来麻烦你了。
就算我不知道是谁送来这个纸条,但是我看出来了,这个深陷危机的人是追风侠的遗女,那么我便不能不管了,为什么呢?因为我早年和追风侠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下华山办事,遇上了追风侠,我年轻气盛,三句话不对头,就和他打了起来,可是我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他问清我是华山四剑中最小的弟子,便叫我走。
我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追风侠。
我回想起来对他的武功、为人都很敬佩,就很想再见他一面,和他切磋切磋一下武艺。求他指点一二。可是不容我见到。江湖上便传出消息说他死了。
现在有人说追风侠的遗女有难,我怎么能眼看着不管呢?
呵呵,话说回来,这次不管怎么说,我李松寒都记着白兰妹子的大恩呢,妹子在上,愚兄这厢郑重道谢啦。”说完弯下腰去,认认真真地给白兰鞠了个躬。
羽衣吃一惊:“什么?你是李松寒?你就是李松寒?”
男子眉毛一挑:“我是李松寒没错啊。怎么,你知道我?”
羽衣一时语结:“我,我,我不知道,只是这个名字实在很熟,好像听谁说起过。”说着,诚挚地说:“谢谢你李叔叔。”
白兰舒一口气,带着点幽怨:“你心里就知道感激你李叔叔,独独将我的大白遗漏了,它为了你连性命都搭进去了。我可怜的大白。现在叫我再上哪儿去寻那么一匹良驹呢?”
羽衣顿时明白了,喃喃道:“姐姐是在说那匹白马吗?难道它死了?我可真是对不住它。也对不住姐姐了。”
白兰:“大白驮着你跑到半路你摔了下去,被我提前安排埋伏在路边的大哑二哑救起来带到了这里,大白一直沿着大路跑,后来被魔教的高手追上杀害了。等我赶到现场,它已经死了,是被人用大力金刚掌劈碎了头颅而致死的。可怜的大白,鞍鞯上还挂着我装水的小皮囊呢,皮囊里的水还好好的装着呢。你想想,要不是它,被大力金刚掌生生劈死的有可能便是你了。”
羽衣一听这话,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李松寒:“大白死了我也很遗憾,它陪了你那么多年,忽然死了,我也觉得这白云谷里清冷了不少呢。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它终究不过是一头牲口,你也用不着一直闷闷不乐的,这样吧,以后只要我遇上好一点的马驹就一定给你物色一个怎么样?”
白兰眼里竟然落下泪来,哽咽道:“你说得轻巧,别看只是头牲口,可是它从小就跟着我,跟了五六年呢,就算是块石头,也舍不得丢了。况且我的大白那么通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