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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在心中暗自遗憾,可惜世子不是皇子,否则这夺嫡之争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皇上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神思,一时有些恍惚,那日在英和殿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天熠一双小王子临世之后,他虽然按照皇子的规制赏赐,但天熠并没有进宫谢恩。
他的举动,让皇上知道他气性极高,不过皇上并不生气,甚至有些欣赏他的铮铮铁骨,出于自己内心莫名的歉疚,一种只有见到天熠才会有的愧然,并没有顺遂推舟,而是缓缓道:“天熠,你可想好了?”
萧天熠直视皇上的眼睛,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掷地有声,铿锵如石,“微臣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本就是微臣的责任,何况微臣常年在军中,耐得住苦寒。”
这话皇上听得大是顺耳,频频颔首,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天熠是自己儿子该有多好?
太子见状,更是恨得牙痒痒,父皇看萧天熠的眼神,那是满目含笑,看自己的时候,就是君父威严,此次赈灾,萧天熠肯定又是大出风头,太子虽然嫉妒萧天熠,但也不得不承认,萧天熠是有能力的,以前那么多一团乱麻的事情,都被他完成得极为出色,太子想找他的茬都找不到。
他虽然心中不忿,但当着父皇和满朝文武的面,太子还是违心道:“世子果然深明大义,不愧是国之栋梁,将来回京之日,世子劳苦功高,父皇定会好好赏赐。”
一时间,朝堂上响起的都是对世子的恭维和赞誉,当然,其中也不乏真心敬佩世子的,在那种满天飞雪的苦寒之地,一般是犯人才会被流放到那个地方去服苦役,这些人大多是朝堂重臣,平日都是锦衣玉食地养着,高床暖枕,大衣火炕一样不少,尚且觉得冷,谁还愿意去那种地方受苦?
俊美绝伦倜傥如玉的世子,此刻更是可与日月同辉,仿佛连太子和燕王站在身边,都显得逊色,最后,皇上下旨,“传旨,萧天熠明日即刻启程,前往北境赈灾,户部务必全力配合供给所有钱粮,不得有误。”
“臣遵旨!”萧天熠微微俯身,姿态高贵张扬,内敛而不失凌厉,英武得让人几乎不能直视。
散朝之后,皇上单独留下了萧天熠,因为北境灾情紧急,次日就要启程,他忽然很想和这个侄儿闲聊一番,“寒家那个丫头还好吧?”
萧天熠见皇上语气随和,充满一个长者的亲切,应道:“承蒙皇上挂念,内子和一双孩子一切安好。”
皇上颔首,吩咐田公公去内务府取了江南丝绣坊的云锦二十匹,送往淮南王府,这云锦虽是宫中专供,但因为布艺精美,丝质腻滑,每年送往宫中的成品往往也不过四五十匹,皇上竟然大手笔,一出手就赏赐了世子妃这么多,实在是君恩隆厚,萧天熠知道樱樱一向非常喜欢云锦,微微一笑,“微臣替内子谢过皇上。”
皇上见萧天熠这一出去,没有三个月恐怕是回不来的,含笑道:“那个丫头不会在心里怨朕又把你派出去了吧?”
萧天熠淡淡一笑,“内子深明大义,向来识得公私轻重,她也一定认为臣做得对,又怎么敢怪罪皇上?”
虽然天熠的话说得很客气,但皇上依然清楚地察觉到了他心中的疏离,微微一叹,“天熠,你跟朕说句心里话,是不是还在怪朕?”
萧天熠手指微微一顿,此刻脑子里全是樱樱的影子,以前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心中涌起的都是征战四方的豪情壮志,可如今心中也有了牵挂,一想到樱樱的俏脸和柔情,他就有着无限留恋,缓缓道:“皇上何出此言?皇上并没有什么对不起臣的地方,臣断然不会有此念。”
皇上凝视着天熠,良久才慢慢道:“这些年,朕的确对你疏于关怀,但你的功绩,朕一直都看在眼里,朕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朕那日其实是犹豫过的。”
一国君王,说出这样的话,萧天熠心中不可能完全没有震动,如果萧天熠是假冒皇家血统的冒牌货,无论换了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关于这一点,萧天熠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心中依旧感觉到悲哀。
“李氏不贤,朕并非不知,但多年纵容她胡作非为,朕难逃失察自责,这一次,差点连累你被误杀,朕这心里也不好受。”自从那件事之后,皇上和萧天熠之间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可今日天熠慷慨领命于危难之中,让皇上大为震动,忍不住和他说出这番话。
“她太让朕失望了,朕当时几乎就有废太子之念了。”皇上脸色阴沉道。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因为皇上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说出类似的话,一国储君,一废一立都是牵连甚广的大事,动辄血溅宫廷,人头落地,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萧天熠似乎早有准备,凝目看向这个实际上是他亲生父亲的男人,大约是多年操劳政事的原因,不复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已经两鬓斑白,忽然有些心酸,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平静道:“臣以为,李氏所为,与太子无关。”
其实以皇上的阅历,怎么会看出来此事和太子到底有没有关系?“朕知道,只是李氏品行卑劣,却也是太子生母,她一直教导太子,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若太子也受了影响,恐不是朝廷之幸。”皇上缓缓道。
萧天熠只是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具,听皇上这样说,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眉目不自觉地凝起,却只是一言不发。
皇上忽一字一顿道:“你父王虽为亲王,可本性逍遥,近年已经少有参与朝政,但若论对朝局的看法,恐怕还不及你明晰,朕问你,你觉得燕王如何?”
萧天熠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凤眸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流动,看来皇上已经动了立燕王为储的心思了,但根据自己的判断,皇上应该不过只是动了这个念头,但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否则就不会这样问了。
第501章 萧天熠离京1()
对任何一位帝王来说,储君人选,只能是圣心独断之事,任何人妄图干涉都是君王的大忌。
事关江山社稷未来的主人,一句不慎就可能召来杀身之祸,萧天熠虽然不惧,可对于他这种心中隐藏着巨大秘密的人,当然不会在皇上的诱导中上当,只道:“燕王殿下足智多谋,才干卓绝,声名旷达,堪称难得的一位贤王。”
见天熠避重就轻,并不正面回答,皇上不禁有些失望,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天熠和燕王私交不错,燕王也的确比太子更得他的欢心,目前众皇子之中,也只有太子和燕王能堪当大任,两人都是他精心栽培多年的皇子,虽然太子屡犯错误,但燕王并无任何劣迹,尤其是见太子身为储君,竟然贪图安逸,逃避责任,何右相虽然是出于私心举荐太子去往北境,可没想到太子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让皇上失望至极。
如果当时太子义不容辞地要去北境赈灾,皇上会很高兴,也不一定真的会让他去,但他竟然拒绝得如此坚决,让皇上对太子的不满又增加了一重,所以才对萧天熠问出这样的话。
知道这个侄儿聪明过人,皇上明白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想法,笑道:“本来还准备让你陪朕下几盘棋,但北境灾情紧急,你明天就要离京了,还是回去好好陪陪那丫头吧,北境是苦寒之地,但宝剑锋从磨砺出,朕很看好你。”
萧天熠敛衣起身,“谢皇上,臣告退。”
寒菲樱得知妖孽又要离京的消息之后,托着腮帮想了许久,一言不发,最后忽然幽幽冒出一句,“萧天熠,你就忍心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独自跑到北境那种地方去逍遥快活?”
谁都不愿意去的差事竟然成了逍遥快活,萧天熠哭笑不得,“孤儿寡母?你的男人还活得好好的,别这么诅咒我行吗?”
寒菲樱耸耸肩,才甜蜜没多久,他就又要走了,心中就有一万个不舍,但也不想哭哭啼啼,毕竟那和自己潇洒快意的个性太不搭了,以前最鄙夷的就是儿女情长拖泥带水,当然不愿意自己也陷入优柔寡断的泥沼,长舒一口气,“好吧好吧,你赶快走吧,走了之后,就没人管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面对樱樱的故作轻松,萧天熠却凤眸幽深,只是默默地盯着小女人妩媚妖艳的脸庞。
妖孽的眼神似乎没有要和爱人依依不舍的别离和脉脉柔情,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晦暗,让寒菲樱毛骨悚然,“你怎么了?”
他眼中晦暗更深,缓缓道:“为夫在担心一件事。”
寒菲樱见他说得这样郑重其事,心下一凛,也收敛了笑色,“什么事?”
他一字一顿道:“那个不知趣的人还没走。”
原来如此,寒菲樱顿时有种想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神医享誉天下,无论到哪里,谁家不是当菩萨一样供着?偏偏妖孽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走到哪里都不放心,似笑非笑道:“你莫不是担心你不在的时候,我耐不住寂寞,和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石中天好上了?”
萧天熠的手臂微微一紧,别有深意道:“夫人如此美貌诱人,连那赤炎太子南宫羽冽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石中天又不是瞎子,他本就居心不良,为夫在的时候,还可以镇住他,要是为夫不在,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寒菲樱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真是个疑神疑鬼的混蛋男人,要去北境之前,也不和自己商量商量,就直接决定了,明天就要走了,这个时候也不和自己依依话别,而是心事重重地担心自己红杏出墙?
寒菲樱没好气道:“既然你这么担心,干脆走到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他凤眸一亮,惊喜道:“夫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为夫真的是这样想的,难道你不想日夜都和为夫在一起吗?”
寒菲樱一怔,她倒是想,她本来就是属野草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什么冰天雪地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而且,怀孕之后,憋在王府这么久,她也早就想出去放放风了,问题是,萧衡和萧璟那对磨人的小家伙怎么办?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寒菲樱经过不算长时间的挣扎和纠结,最终还是母爱占了上风,痛定思痛道:“等萧衡萧璟大一点,本座再考虑随夫出京吧。”
萧天熠的凤眸瞬间黯淡了下去,神情又无奈又失望,让寒菲樱看了十分不忍,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句幽怨的话,“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为夫毕竟是个男人,你要为夫怎么能放心得下?”
可恶的人,原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拐弯抹角就是为了把石中天赶走,不过寒菲樱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又不忍拒绝他,而且他说得也不全无道理,她沉思了一会,痛定思痛,干脆就自私一回吧,站起身来,径直出了门。
“你去哪里?”
寒菲樱头也不回,“为了让你安心,本座就做一次恶人吧。”
“萧天熠要去北境了?”石中天毫不客气地品着王府的各种珍藏佳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和九尾灵狐交流感情,连看都没有看小凤儿,萧天熠要离开京城去北境赈灾的事情,早就在府里传开了。
小凤儿生产,九尾灵狐出现的神奇事件,由于世子爷的禁令,外人并不知晓,否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