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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宸是创世神，他既然敢将自己一分为二，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他一分为二之后，苍凌和玄瞳尚且如此强大，那么他本尊又该有多可怕？
苍凌越是不愿意说，她就越是害怕。
她总觉得，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如果天宸成功了，这个世间，便再也没有苍凌了。
还她一片盛世太平，那这一片盛世里，是不是没有他了？
所以，他才不肯说？
“我不想等。”
止兮说完，低着头，一头扎进了苍凌的怀里。
他的身体很冰冷，浑身的气息也很冰冷，冷得就像是当年她父亲刚刚把苍凌带回来的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他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点情绪。
像是石头，无论是暖阳还是冷雨，都没办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可我不想和你一起面对，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与你有关，那就与我有关。”
苍凌轻叹了一声，他抬手轻抚止兮的脑袋。
这是止兮听过，苍凌最悠长，情绪对复杂的一次长叹了。
以前遇到什么困难，什么事情，苍凌都能够轻易的解决它。
她第一次见到苍凌如此的不确定。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什么。
毕竟这一次不是斗别人，而是斗自己。
苍凌沉默了，他没有说话。
山间上的风，卷起一丝丝凉意，融入了淡淡的血腥味，缓缓的飘动着。
天边的夕阳渐渐西下，晚霞的余晖着落在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
一眼看上去，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血，还是霞光。
亦或者，两者早已融为一体。
天色渐渐的暗下，所有的杀戮和焦躁都被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渡生谷之中，草木繁荣，一片生机盎然。
受了伤的六界弟子都在谷中打坐养伤。
死去的六界弟子们也全都被送回了渡生谷之中，在林子里安置着。
谁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死去的人，还能重活吗？
仙可以，妖可以，重新去转世轮回，可是神和魔一旦陨落，就什么也没有了。
渡生谷内，篝火很亮，传来光明和温暖，仿佛一双柔软的手，抚慰所有人疲惫的心灵。
主帐之内，止兮坐在正中央，听着九天他们汇报军情。
这一路以来，他们确实损失不小，但是一开始就决定退守渡生谷，减少了伤亡，也逼得异族只能深入，让他们的处境还不算糟糕。
六界和异族开打的时刻，正好就是那天她进入地宫救人的时刻。
换言之，当她送走倾心，进入地宫的那一刻，六界和异族就已经开打了。
玄瞳，早就猜到她的选择，也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开战。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
如果她当时接受了玄瞳，留在了他身边。
充其量，也就是陪着他一起攻打六界而已。
就和百亿年前一样。
第2414章 天宸（六）（）
将她娶进异族，六界大门打开的那一天，他攻了进去。
他以为能够瞒她久一点，拦她久一点，谁知，她轻易的就发现了。
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听到苍凌杀进来的消息之后，玄瞳头也不回就瞒着她离开了。
现在她算是懂了，他和苍凌之间，是一体，也是宿敌。
止兮轻叹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
听完了汇报，慕祈最先问出了声。
“止兮，被抓去异族的人，最后跟着你回来的，是不是活下来的人？”慕祈问道。
止兮一怔，这问题乍一听上去，很是别扭。
跟着回来的，自然是活下来的…
那么换言之…
没有回来的，就是…已经永远回不来的。
止兮终于知道，慕祈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么别扭了，原来另外一个问法，他问不出口。
因为回不来的人里，有他的祖父，景耀。
这个问题很沉重，让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顶点。
止兮又何尝想要面对？
因为回不来的人里，也有她的祖母，颜冥雪。
“是。”
止兮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一个字，切断了所有人的侥幸，断了所有人的希望，也痛击了所有人的心。
沉默，长久的沉默，谁也不肯再先开口。
被抓走的人，全都是他们上一辈的，极其重要的人物。
如今他们都回不来了，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们了。
他们的亲人没有了，留下的是背负。
背负血海深仇，背负家族的重担，背负起所有的责任。
就在气氛陷入了极其僵持的阶段的时候，凤辞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厅。
他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悲痛和复杂。
止兮微微一惊，凤辞不是向来都恨岱琨吗？怎么会？
“我去看看他。”九天说完也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兮儿，你的祖母，你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吗？”
九祸的声音带着几分强制的镇定。
“有。”
“那你怎么没有把她带回来，哪怕是尸体…”九祸近乎说不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尸体也行啊。”
止兮面色一痛。
她的祖母，哪里来的尸体。
自爆，是尸骨无存的啊。
“爹，算了，我们先离开吧，兮儿也不好受。”
断孤拍了拍九祸的肩膀，九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完了之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望舒一个人。
望舒伸手拍了拍止兮的肩膀。
“止兮，你别太往心里去，他们刚刚失去了至亲之人，心里难受，你已经尽力了。”
“你一个人有多不容易，我们都知道，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止兮反手拍了拍望舒的手，她道：“那你呢？”
“我？我无牵无挂的，孑然一身，我还受得住。”
“是吗？”
“是啊，你不知道，原来岱琨不是凤辞的爷爷，而是他的亲爹，所以他才会那么激动。”
“还有禹白，他的身世…”望舒轻叹了一声，她道：“也和龙族族长敖溪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他才会那么难过。”
止兮诧异的看向望舒：“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吗？”
“是啊，等战争结束了，我再慢慢告诉你，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止兮点了点头。
“止兮，或许，苍凌也一样。”
——
ps：晚安
第2415章 天宸（七）（）
听到望舒的话，止兮不由得心中轻叹。
她又何尝不知道，苍凌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看到止兮的神色有些不对，望舒猜到苍凌或许就没有全部说完。
“不如再尝试一下？”望舒道：“你不是挺聪明吗？直接问问不出来，旁敲侧击还是可以的。”
“他不说，我不知道，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呢？”
望舒瞪大了眼睛，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你就别管别问，最后什么结局就什么样好了。”
止兮白了望舒一眼。
“其实吧，你自己还是不甘心，还是想知道，所以，你又何必憋着？”望舒轻笑道。
止兮轻叹了一声，她拍了拍望舒的肩膀。
“行了，早点休息，说不定明天又是一场苦战。玄瞳什么时候会来，谁都说不准。”
“好，那你也别太累了，还得靠你撑着呢。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止兮点了点头，望舒转身走出了会议厅。
看着望舒的背影被月光拉得狭长，落下黑长的一片，止兮心中轻叹了一声。
月光之下，一抹白色的影子站在渡生谷的山巅之上。
苍凌的手指之上，萦绕着一道白色的光芒。
光芒缓缓的注入到渡生谷的土地之中，缓缓的旋转着。
苍凌的眉头紧蹙着，冰冷的面庞之上带着几分凝重。
止兮站在身后，看到这一幕，没看懂他在做什么。
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苍凌收了他的神力，回头看向止兮。
“怎么不睡？”
“想跟你说说话，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止兮缓缓的走到苍凌的身边，手腕一转，两壶白玉瓷瓶装的酒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喝酒吗？”止兮将其中一瓶递到苍凌的面前。
“好啊。”苍凌接过止兮的酒，放在手中。
“这酒唤作梨花醉，是残渊曾经酿的，他在第三殿的地底下留了不少，只有我知道。”
止兮说完，足尖一点，跳到了身后的树枝上，坐了下来。
苍凌见此也跟着跳了上去，在她的边上坐下。
“这酒我很喜欢喝，每次见他的时候，都要问他讨一壶，他也很识趣的每次都给我带。”
止兮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仿佛回忆起从前开心的事情来。
“我还记得，我们历劫第二世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以凡人之躯误喝了梨花醉，然后把你暴力强上了。”
止兮说完，笑得更欢。
“你还好意思，一个姑娘家，一点都不矜持。”苍凌也跟着轻笑。
“是你把梨花醉递给我的，怪我咯？”
“我怎么知道这里面的酒凡人不能喝？你跟残渊串通，怪我咯？”苍凌反问。
止兮一怔，她撇撇嘴：“怪我怪我，反正我也说不过你。”
止兮说完，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酒香入喉，思念和怀念一下子涌上心头。
“苍凌，我有点想念残渊了，你说我还能不能集齐他的魂魄，把他救回来？”
第2416章 天宸（八）（）
“能。”
“是吗？可是我好像看不到希望。死了那么多人，玄瞳再攻上来，输赢未定，我真的…很迷茫。”
“别怕，我们不会输，六界不会灭。”
“你这么确定？”
“嗯，我说过会还你一个盛世太平，我不会食言。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苍凌端起酒瓶，喝了一口酒，缓慢而优雅，仿佛在细细品尝它的滋味。
“这酒确实很好喝，残渊手艺很不错，等他醒来，你再让他酿多些。”
“苍凌，你说，如果没有大战，如果没有其他的纷纷扰扰，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那该多好。”
止兮看着天边的月色，心中感慨不已。
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了，浮浮沉沉，纷纷扰扰从未停歇过。
她仿佛看不到尽头，心中也渐渐的变得疲倦。
止兮将头轻轻的靠在了苍凌的肩膀上，她真的很想歇一歇。
“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了，别担心。”
苍凌抬手轻抚止兮的脸庞，温柔缱绻充满了爱意。
“苍凌，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嗯，我不愿意。”
“你可真直接。”止兮苦笑一声：“那我不问未来，我问过去可好？”
“好。”
“我记得我见到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