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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太湖之畔再重逢()
夜晚凉风渐起,夏昭云独自一人面对着茫茫江河,心中说不出的抑郁惆怅。时过境迁后,再回想当初暮剑山庄发生的事,他的内心仍旧如刀割一般。
月色如霜,落在冰冷的甲板上。夏昭云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爱的人,与我生离死别。两情相悦之人,也不知去向。莫非,我夏昭云当真要一个人孤苦于世。”想到此处,他突然想起南竹来,那是一种淡淡的思念。不过,自从他恢复记忆以来,他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南竹。在他心里,一旦有上官朔月的存在,他再喜欢别的女子便是对上官朔月的一种背叛。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浅浅的脚步声。夏昭云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是花铃走了过来。
花铃道,“阿絮大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也没睡啊!”
花铃见夏昭云有些冷漠,又道,“明天大船要进入太湖了,我们会在那有一场表演。所以,今晚还得准备明天表演用的道具。”
夏昭云“嗯”了一声,眼睛依旧望着茫茫江河,问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花铃道,“明天可能需要阿絮大哥帮忙布置一下舞台。”
“舞台搭在什么地方?”
“就在太湖边的一处避暑山庄。听说,经常会有王公贵族去到那里,来的人非常多。”
夏昭云道,“看来今晚我得好好休息一番了。”说罢,他跟花铃道了句“晚安”,便进了船舱。花铃望着夏昭云离开的背影,心中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整个大船上异常忙碌。从日出到日落,直到开演的前一刻,夏昭云才终于偷得片刻休息。花铃拿了几个馒头过来,递给夏昭云道,“阿絮大哥,你先吃这个吧!”
夏昭云见花铃神情欢乐,不禁好奇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花铃道,“我们今天碰到的贵人是个大好人,光是定金就给了一百两,他还说,等我们表演结束,会再给我们三百两银子。”
夏昭云一听,觉得这个雇主确实大方,也跟着高兴起来。他不是因为那三百两银子高兴,而是因为花铃高兴,所以他也跟着高兴。
花铃道,“戏马上就开演了,阿絮大哥,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夏昭云摇头道,“我有点累,就不去看了,你去看吧!”
花铃见夏昭云拒绝,便没再继续追问,而是一个人失落地离开了。看着花铃失落的背影,夏昭云不禁低声道,“把我当成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就好。”
一个时辰后,戏曲表演终于落幕了。众人都在后台庆祝,唯独夏昭云独自一人躲在道具间不出去,直到花铃进来找他,硬要拉着他出去,说是雇主亲自到后台来慰问大家,每个人都赏了不少银子。夏昭云本不想去,但盛情难却,不忍扫了她的兴,于是只好跟着一道出去。
来到后台,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在给大家分发银子,夏昭云看不清她的脸,只因她此刻背对着夏昭云而站。直到她转过身来,那一刻,她与夏昭云两人同时惊讶地一语不发。原来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竟然是南竹。
南竹见到夏昭云的那一刻,眼里瞬间泛起了泪水,声音颤抖道,“夕照哥哥!”
夏昭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和南竹重逢。他同样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南竹,你好吗?”
南竹的样子不似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看衣着,显然是一副少妇的打扮。
她的眼角泛着泪光,激动道,“我很好,这么久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整个戏班的人,见两人红着眼眶,均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时,花铃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咱们先去把道具收拾一下吧!”
经花铃这么一说,大家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纷纷离开了后台。此刻,只剩夏昭云与南竹二人望着对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夏昭云道,“你不告而别后,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的安危!”
“你既然选择了慕容嫣,为何又回中原了?还是我会错了意,你带着她一起回中原了?”
夏昭云摇头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选择慕容嫣。不过,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三言两语道不尽,往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往后?”南竹的泪水早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夏昭云忙伸出手,准备帮她擦拭眼泪,但南竹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对不起!夕照哥哥!”
夏昭云不解道,“你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没有等到你!”
“等到我是什么意思?”
南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已经嫁给别人了。”
那一刻,夏昭云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对南竹是有情的,但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得知她已经嫁人了,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丝丝释怀。既然南竹已经嫁为人妇,那他对她就不会再有留恋,对上官朔月的感情似乎也可以从一而终了。
只见夏昭云淡然道,“你能寻得一个真心对待你的人,我替你感到高兴。”
南竹道,“我刚到中原的时候,别人算计身陷青楼,好在后来有一个人救了我,他就是我现在的夫君。这其中的曲折真是一言难尽。你呢?这几个月你到哪里去了?能告诉我吗?”
夏昭云回忆道,“我遇上了一些老朋友,他们告诉我一些我以前的事,后来我又远赴芦花岛治好了我的失忆症。”
南竹诧异道,“你想起自己的身世了?”
夏昭云点了点头,接着道,“是啊!南竹,我想郑重地跟你说,我不叫夕照,我的名字叫夏昭云。”
“夏昭云?”南竹的脸色骤变。夏昭云不解她为何这般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南竹突然道,“夏大哥,你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什么都不要问,按照我说的去做。”说罢,南竹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大袋银子,接着道,“现在就走,不要问为什么。”
“可是,我不能这么不辞而别啊!”
南竹焦急道,“只要有缘,你跟这个戏班的人还会再见面的,现在快走!”
第49章恩断情绝劝无果()
南竹看起来有些慌张,这是夏昭云记忆里,她为数不多的慌张时刻。他想问缘由,但南竹似乎不给机会,只一个劲地催他快走。
“罢了!”这两个字在夏昭云脑海中回荡。但就这样一走了之显然不行,不管南竹催得多紧,他还是给花铃留了一封信,说明了原因。
夏昭云虽离开了戏班,但并未走多远。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又折了回去。南竹如此劝自己离开,想必是有她的苦衷。她不说,夏昭云也不问。只待她离开戏班之后,再悄悄回去便可。
夏昭云悄悄掀开门帘,朝后台望了望,见里面空无一人,这才大胆放心地走了进来。然而,才刚坐下,身后突然传来南竹的声音。
“你还是回来了!”
夏昭云回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南竹,疑惑道,“你怎么会?”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还在这?还是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你还会回来?”
夏昭云道,“如果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这时,南竹突然从袖兜里拿出一封信。夏昭云放眼望去,那信恰好是自己刚才假意写的,为了就是骗过南竹,自己要走了。事实上,信上真正的内容并不是告别的话,而是告诉花铃他去市集上买些东西而已。
夏昭云试探道,“南竹,有些事情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算你不愿意说,我还是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南竹的神情变了,不再是刚才的悲伤与无奈,而是变成了一种得意。
“御风山庄的夏公子,你不是我在空煞海认识的那个夕照哥哥,我认识的夕照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眼神清澈干净,不似你这般空洞无光。那个时候我曾经想过跟她共度一生一世,把我的愉悦和快乐全部说给他听,把我的不幸与悲伤也说给他听。可是,他后来抛弃了我,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即使现在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我面前,那也只是相似,却不是他,没有他的半分神采。”
如果说什么样的女子最让人心动,那一定是深爱着别人的女子,南竹就是这样的人。她自信,漂亮。将夏昭云对她早已淡薄的情义变得重新热烈了起来。
夏昭云不禁道了句,“你也不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南竹了,你更漂亮,更自信了!”
南竹又道,“没错!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南竹了,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宋夫人。”
“宋夫人?”“宋”这个字如一根利箭深深扎进夏昭云心里,姓宋的,又是武林中人,除了宋星辰,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夏昭云微微抬眼,注视着南竹的双眼,南竹没有再看他,而是背过身去,说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立刻离开的原因了吧?”
夏昭云苦涩地笑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嫁给宋星辰了,你知道我与他是死对头,担心我俩真动起手来,会有一方受伤。我问你,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宋星辰?”
南竹冷冷道,“我是宋夫人,自然是担心夫君的安危。而你只不过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关系。”
南竹这话说的有些绝决,让夏昭云有些震惊,难道女子嫁了人之后,连性格也会大变,曾经那个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南竹当真已经消失了。夏昭云有些不甘心,只见他突然抓着南竹的手,拽过身来,问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南竹的眼睛如烈火一般炽热,她直直看着夏昭云,说道,“我是宋夫人,自然是担心夫君的安危!”
那语气没有一丝犹豫,眼神中也没有一丝动摇,夏昭云信了。他开始苦笑起来,说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早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了。”
“你明白就好!”
“多谢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就算遇上宋星辰了,也不怕他,他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你担心他的安危也是应该的。虽然我与此人有一些说不清的恩怨瓜葛,但今晚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他。所以,今天晚上应该走的不是我,而是宋星辰。你们今晚就离开吧!越快越好,保不齐我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了。”
南竹试探道,“这些恩怨可以化解吗?”
夏昭云冷冷道,“无法化解。”
南竹又道,“你有没有想过,恩怨的背后其实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
“执念而已?好轻松的四个字,我挚爱之人的死,甚至我现在颠沛流离的人生,都拜此人所赐。我想找他报仇,你却说成是执念。我不是圣贤,做不到那般清心寡欲。如果你是想要劝我放过你夫君,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那天你出现了,我们一起离开了中原,或许现在应该是另外一番光景!说不定我和你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彼此牵着对方的手,走过湖畔的杨柳,走过芳菲的桃林,走过如水的江南。”
经南竹这么一说,夏昭云心中竟然有些动容,她说的确实是那回事。如果非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了。夏昭云正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