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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就好,只不过他和吴小俊有同样的领悟,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砸人的,可一滴也不能浪费。
吴小俊闻之乐了,他先前虽见过雷泽言,却没深交,可此一举却让两人结下了缘分,只听吴小俊道:“哈哈,说得好,那我跟你一同缉盗,回来后来品尝品尝好酒。”
话音一落,雷泽言也笑了一声,没有答话,径自将酒搬回到酒铺中,拍了拍酒盖,扔出了一把银子,冲掌柜喊道:“老板!这酒给我留着。”说完,这才看了一眼未能反应过来的吴小俊道,“那走吧,看谁先拿到他。”
就这样,不出一柱香的时辰,雷泽言与吴小俊一左一右,将盗匪给抓住了,不过到底是雷泽言要快些,吴小俊也只是配合着在后面起到恐吓的作用。
后来,两人果然如约,待雷泽言将盗匪送去了京兆尹府之后,两人去了酒肆。
残阳斜下,雷泽言坐在窗檐上,那时的他风华正茂,身上没有半点刀枪剑影留下的痕迹,他一只手提着酒壶杵在膝盖上,单脚踏着窗檐的木栏,望着远方,禁军的铁甲在他身上闪闪发光。
吴小俊看着他的衣衫,那军人般一丝不苟的容貌,又想到他应当也和自己一样是好酒之人,为何偏要去那不能随意饮酒的军队中。
于是不解道:“奉珏兄,我其实一直不明白,我觉着你应当是一位洒脱义气之人,应行于江湖之上,做一风流剑客,为何却要将热血洒在军营之中?”
第535章 一腔热血()
这世间的事总是有一些巧合的存在,因为某种微末的巧合,改变了一人之一生的选择。
当吴小俊问起雷泽言为何要将热血洒在沙场军旅之中时,他显然有一丝极小的停顿,风华年少之时,谁没想过浪迹天涯,一剑仗义行走江湖,做那最无拘无束之人。
夕阳那橙黄的色彩披在京城绚丽的屋顶之上,渐入热闹的街市落在雷泽言的眼底,他那时正当极冠之年,剑眉之下是那英姿飒爽的轮廓,头顶的银冠刻画着一副意气风发的画卷。
他靠着窗梁上,清风一笑,反问道:“小俊,可有听说过黍实?”
黍实州?吴小俊想了想,雷泽家主家便是黍实人,听说几年前大水,雷泽家举家南迁,这才随着天子来到了现今的京城,不过据说雷泽家家主已经在黍实大水中落难了。
遥想此处,吴小俊点了个头,将酒罐放到了桌上,沉敛道:“嗯,晓得一些,兄父,世伯便是在黍实大水中”
话音未落,雷泽言却哈哈大笑起来,打断道:“我说黍实,可不是让弟随我一同缅怀家父的。”
说着,雷泽言将酒罐抬起大口喝了一口,续而道:“我是问你可有听说过黍实当年的繁华?”
“繁华?这倒不曾难道要比当今京城更奢华几分?”经雷泽言一提,吴小俊不好意思地饶了饶脸颊,说来也是,雷泽言可不是拥有哀伤葬花之情的人,哪里会逢人便提那家世不幸的伤心过往。
雷泽言顶多只是怀念那个州郡,那里的北诏城,只听他道:“奢华倒算不上,只是入夜之后却比京城更加热闹,夜不闭户,礼尚往来,因为没有战争的威胁。”
如是丰年,当无窃匪,百姓安居,礼乐风行;如是饥年,当共携手,互帮互助,以祀瑞雪。这便是雷泽言想要的世界,雷泽言身在恰逢北族第一次入侵的时候,这也就造成了他此生再没有第二种选择。
是,他幼时喜好打架,喜好练武,喜好舞枪弄棒,但顶多也就和现如今的吴小俊一般,会想着行侠江湖,甚至背着他冥顽不灵的老爹去寻道门,御剑而行,可是就因为遇到了黍实之乱,他与幼年的期想便擦肩而过了。
当雷泽言第一次背着父亲溜到黍实与北族边界的日月山麓,见到在国境线上奔逃慌乱的百姓后,他那时秉着一腔热血就去临近的军营报道了。
尤记得那时雷泽言冲进征兵处,大笔落下了自己的名字,稚嫩又轻狂地说到:“我叫雷泽言,今年十五岁了!我的志愿是忠君爱民、保卫疆土,顺道当上大都督!”
当时雷泽言说完之后,立即就被征兵处的军令官抬着募兵册,就在他头上砸了个大包,骂道:“好好说话!参军就参军,说什么当大都督!又不是战乱不息之年,九州太平之年只设大司马,哪来的大都督!”
军官说的是理,当时的九州没有大都督。
因大都督权限极大,携领所有军事职权,只要涉及军事的所有事宜都可以当机立断,无须禀报天子,因而只有战乱之年,才会设下此职;
而大司马是必须存在的一职,虽说也掌军权,但大事小事都必须通过天子,且不能擅自调兵,需有虎符,受天子诏令。
而那时军官不知道,黍实之乱虽然最终得以平息,但终究还是迎来了大乱之年,而这位自称顺道当大都督的人,还真当上了九州国一百年来唯一一个大都督。
当时,雷泽言也不知,他只是闻得军官如此说,立即躬身道了个歉,又立即挺直背脊,道:“对不起!那我就当大司马!我爹说了,若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成最好的!否则就别做!”
“”军官闻之,再次拍了雷泽言一书册,扯着嘴角,无奈道,“你老爹到底是谁呀?”
“雷泽政华。”
“对不起!大公子。”这一回轮到军官躬身道歉了,毕竟嘛,都是黍实的兵,谁又能不知黍实州的州牧呢。不过,正因为如此,雷泽言的坦诚没有被当作笑话,最终让他瞒着雷泽政华就进入了军营。
当然,这只是他一生军旅的开始,而他真正再离不开这个使命的原因,却是在黍实州大水之后,当天子匆匆搬离了京城之后,还有许多黍实州未撤离的百姓在这场水乱之后,狼狈流散,同时北族的士兵也还有一些留在当地,抢杀掠夺。
雷泽言在护送天子到涿阳城的边境后,这才晓得雷泽政华选择留在了北诏城与北诏共存亡,而雷泽玥也在逃难中走散了,于是他匆忙回去寻找,这一找就是三年。
三年来,虽说黍实州的大水阻隔了北族大军,却还是有零散的北军在扰乱着边境,而九州那些立于最底层的士兵们也只有留在此地,守护着这块破败的土地,日夜不寐。
那三年是雷泽言过得最充实的三年,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战乱的悲凉,他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的戍堡,有的戍堡也许有百来人,有的戍堡也许只有几十人,只要一有纷乱,他们就要拿上并不那么有力的兵器去往战地,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边境上的骨冢越来越多,松柏越来越高,他们多数是青年,有的正过新婚,有的刚有儿女,来自不同郡县,村落,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铮铮铁骨的英雄,埋魂于此。
三年后,天子来诏,因为易家的崛起,天子为了权衡,一方面扶持吴家,一方面又为了分离易家的兵权,将雷泽言招回,在回去的途中,雷泽言经过了一家村头破落的门房,门边有一老一幼,那孩童正在唱一首歌谣: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听到那一曲,连箭刺入肩胛都没有皱一下眉的雷泽言,惊讶地发现自己红了眼眶。
这会儿,坐在高高的酒楼楼台上,雷泽言竟不知不觉地哼唱起来,那时他就明白这一世恐怕不终结战乱,他不会瞑目了,那战争的哀伤已经深入骨髓,烙进了一腔热血。
第536章 权力者的游戏()
吴小俊听到雷泽言哼唱的古调,有韵有兴,却体会不出那词中之意,只道:“奉珏原来也是读书人啊!”
“”话音一落,很显然吴小俊看到雷泽言的脸上打上了一道阴影,道:“你以为我是你,不学无术?”
“话可别说绝了,我最近正琢磨着去六合派求道呢。”吴小俊瘪了瘪嘴,但说的,其实不过大话,那时的他还在与易白芷纠葛不清,还在风花雪月意正浓的时候。
不过,他的大话倒引来了雷泽言的兴趣,其实若是不参军的话,他兴许也会去道门修仙,只听他道:“原来你也有想为天下苍生做贡献的情怀?六合派倒挺好,为苍生请命,为九州祈福,可以拯救很多人,兴许要是玥儿也能进到六合派,就不会”
“谁?什么?”
“没什么。”当时的吴小俊并不知道雷泽言所说的话中,玥儿是谁,更不会想到他会和这个玥儿相识相知,唯一能读到的只是雷泽言对于六合派的期望,期望六合派能拯救他无力拯救的重要的人。
可是雷泽言寄予期望的六合派,真正的六合派,不是现如今被风菱改为御妖宗的六合派,那里的道门长老,那个站在道门顶端的人,却是做着雷泽言最憎恨的事,却是这天下大乱的引导者,又如何不让吴小俊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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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吴小俊脚上的雷霆越滚越烈,几近变成了红色,六坎见状,大滴的汗水从鬓角两边流下,而就在这时,突然六坎眼中流过了一丝狠毒的色彩。
他眼神一亮,另一手掐起了法诀,只见天上突然出现了两把幡,而幡中飞出了两只蜈蚣,那蜈蚣正是他两名手下的东西。
看样子,另一头杨甚平和安虎的分别决斗都分出了胜负,无疑在强势法宝的操控下,六坎的两名手下落败了,因而两名手下的毒幡也跑回了六坎的身边。
就在吴小俊专心最后一脚时,六坎招出了蜈蚣,其中一只蜈蚣往吴小俊身后袭来,那利齿上“吱吱”冒出的绿色毒液,很快落到了吴小俊的肩头之上。
伴随着蜈蚣张口的咬合力,吴小俊吃痛地被咬破了后背,停住了脚下的动作,而眼见另一只蜈蚣也凶猛袭来,吴小俊只得往侧面一退,躲开了蜈蚣的攻击。
只见,在吴小俊勉强一躲之后,蜈蚣撞到了一面墙上,在墙上咬出了一个窟窿,而被咬破的墙面上沾着绿色粘稠的毒液,正在疯狂的腐蚀着。
吴小俊见状,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后背,果然若不是他修为高,道体强悍,恐怕后背上已经开了一个大洞了,好在这会儿只是看到了他后背的皮开肉绽。
那两只蜈蚣在攻击了吴小俊之后,未能全全得手,并没放弃,又再次飞到天上打了个转,向吴小俊飞来,与吴小俊缠斗在一起。
蜈蚣的加入,让六坎得以松了口气,真没想到他堂堂一名道门长老,遗弃大陆道门的开辟者、领路者,竟然被人压制到这样的程度,都怪那雷泽玥,若不是她出现,像给吴小俊打了鸡血一般,吴小俊哪里是他对手了?
念及此处,六坎不由想起先前与吴小俊的对话,这才应道:“说什么雷泽玥是你小妹?她不是打着雷泽言之妹的旗号吗?说来,雷泽言真是阴魂不散!人都死了,还有如此多人打着他的名号,他不过就是个失败者!”
的确,六坎说的没错,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还是生出了奇妙的能量。
先是雷泽军,雷泽军的出现让北国之地闻风丧胆,其实从某些层面来说,风菱横扫北部贫瘠之地,多也得力于雷泽军的名号。雷泽军一到,一些北国部落便失去了反抗之力。
再说吴国,因为打着给雷泽言正名的旗号,也得到了许多前往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