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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雷泽言话虽吞吐,好在吴小俊此人当真与他是一对好友,竟也没察觉雷泽言的遮掩之处,还点头“哦”了一声,又饶了饶半醒的脑袋,往别院走了。
只是未曾料想,刚走了几步,又被雷泽言给叫住,而这一次雷泽言的话倒让他瞬时清醒了,且怔怔地立在原地,半天未有一个举动。
只闻雷泽言道:“哦,对了,先前酒宴一忙倒是忘了一事,白芷要成亲了。”
话音一落,吴小俊刚走了几步的脚踏停在了半空,半醺上脸的迷糊消失得无影无踪,平日玩世不恭的面容此时看起来难得的绷得稳重,而瞳孔猛地一扩,闪过了一丝光影,看起来似愁非愁,似喜非喜。
雷泽言此时正对着吴小俊的背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自己此刻是对着一木桩在说话。他是晓得的,这事就是吴小俊那看起来风流的公子哥心中最大的疙瘩,若不是因为那叫白芷的姑娘,吴小俊早就袭爵承吴家世子之位了。
隔了半响,雷泽言咳了一声,见他仍一动不动,便又道:“我与你说此事,倒不是想让你心里膈应,诚然,虽我知你多年前早已与她尽了那段缘法,但想你终归应当知晓此事,你先前也想留易白虹一命,端的也是他为白芷兄长的名义吧。”
雷泽言话音落下半天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沉默劲搁在帝俊身上那叫平常,搁在吴小俊这儿那叫稀罕,让他沉默一柱香的时辰当真少见,而一柱香之后,吴小俊缓缓开口了,沉沉道:“她要嫁谁?”
此时,早已三更天末,夜深月浅,特别院中被帝俊一眼扫了个精光,哪还有石径上的灯笼,因而吴小俊面上的表情早已被漆黑的夜给遮得严严实实,露不出一星半点,雷泽言此时真恨手中没有蜡烛,否则定要举一只往吴小俊面上照一照,看看他到此作何表情。
因不知吴小俊表情,雷泽言犹豫了半响,又微咳了一声,道:“孟庄公三子,公子扶,字梓桓。”
说着,雷泽言又顿了顿,因摸不清吴小俊思量,只能按自己想法道:“呃半月前孟庄公令人替三公子向易家提亲,上表天子,易家乃士族大家,孟庄公又乃一方强侯,两家联姻实乃天作之合,天子应允,特赐荣恩,告诏九州,因而我觉着这事你不大可能阻拦了。”
听闻雷泽言吞吐又尴尬的“规劝”,吴小俊终于转过头来,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语速极快地对雷泽言于他的误解,进行了一番劈头盖脸的反驳:
“你以为我是这么闲的人?我有这么没涵养?我有这么无聊?你难不成觉得我还会去砸场子,阻拦她嫁那那”说着,吴小俊一卡,好似因一时语快把孟国公子名给忘了,顿道,“那谁?!”话音一落,吴小俊还真开始思索起那人的名字。
雷泽言见状,粹不及防,实在不知这吴小俊到底是何种神奇的思路,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白芷成亲一事?于是只能试探地提示道:“公子扶。”
“哦!对。公子扶!”听到雷泽言看似无意间的提示,吴小俊忙从思索名字中回过神,点了点头。而后,又戛然沉默了。
这样不寻常的表现,在雷泽言记忆中很少遇见,让他有些怵神。
吴小俊是雷泽言相交多年的好友,是个话痨,这是既定事实,而他这话痨好友在得知心上人要成亲之后,变得不话痨了,这事想想都可怕。因而雷泽言也不知如何处理这个话题,只好屏住呼吸,等待吴小俊下一步举止。
只见吴小俊眼珠都不打转的,面上也没有其他表情的,保持着沉默,而他这样的沉默显得气氛更沉默,简直就是“死寂”!然又大半天过去后,才终于问道:“那混蛋是怎么样的人?”
第113章 一丝真灵()
吴小俊的问题让雷泽言松了口气,他觉得吴小俊既然能用“混蛋”一词,说明他此时脑子还算正常。
毕竟,若是自己心上人嫁了别人,不但不恼还要赞美几句的话,那委实太宽宏大量了!就算吴小俊已经不在意那人了,也不大可能做出恭维的举动,更何况雷泽言觉着他非但在意,还特别在意。
因而这会儿吴小俊问出“那人如何?”,雷泽言也就赶紧如实答给他听了:“不大清楚,不过据说与你一样,是个修士,毕竟非世子,出外修行也是寻常,好像是太玄门的首座大弟子。”
可是,雷泽言没想到,他刚一答完,非但没听到吴小俊滔滔不绝的感概,还只迎来了一声他若无其事的一个“哦”字,以及无尽的沉默。
说实在的,雷泽言不是一个好八卦的人,但世人皆有一颗不经意激起的八卦之心,偶尔好奇一下也是在让人理解的范畴,譬如雷泽言在军营呆久了,也需要放松一下,关注一下好友的情史,特别好友不按路数出牌时,他是可以好奇的,于是惊奇道:“这就没有然后了?”
而这一问之后,吴小俊眯起了眼,倒用一种比雷泽言更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看起来仿佛是今晚角色对换了,是雷泽言分外呱噪,而他吴小俊不耐烦,随即便反问道:“你觉得会有什么然后?”
经吴小俊一提,雷泽言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脑海中勾勒出吴小俊平日里不厌其烦逗乐美人的画面,以及对美酒孜孜不倦的秉性,诚恳道:“你这性子还真不好说”
“”话音未落,吴小俊面色一黑,摆了摆手,丢下一句“那你就别说出来”,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此时,乌云彻底遮住了月光,似有下雨的迹象,吴小俊的身影融进了漆黑的夜幕之中,带着他眼底少有的沉默一起消失了踪迹。
四更天后,夜幕低垂,沉沉的浓云后果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打着隔窗花,像琴弦轻挑,又像风吹垂柳,拨出了轻缓曼妙的轻盈曲子。
这样的曲子不知敲进了谁的心房,又泪湿了谁的眉眼,不高不低,不深不浅,只是这般漫不经心,却细细密密地点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涟漪,忆起早已飘散久远、说好忘却的情思。
此时,客栈一间别院之中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像黑夜幕上绣着的一丝微小的星辰,透着粼粼波光,时隐时现。
帝俊在高烛蜡台旁,盘膝而坐,微阖着双眸,双眸上的睫毛,随着他额头微蹙的神态不时颤了颤,而此刻他的神念,却不在原地,早已置入了另一番世界,那便是风菱心魔初至时几近崩塌的识海世界。
至于小塌上的风菱已经入睡,且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帝俊趁她睡下之后给她掐了个昏睡诀,诚然,这种看起来像占便宜一般的玩意,帝俊还是第一次用,毕竟帝俊占风菱便宜一向是正大光明,压根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不过,这用仙法让风菱睡了,倒不是为了占她便宜,只是为了防止她中途醒来,而让帝俊寻找她心魔之事因此中断。
不消片刻,帝俊再次来到风菱的识海世界,这里还是和他第一次进来时那般,河泽、老巷、废墟残骸,一样都没有少,那样的寂寥,那样的凄冷。
而这时,幼时的风菱出现了,同样不认识帝俊,重复着同样的举动,唯一不同的是对帝俊的态度。
上一次,风菱在角落被帝俊唤起后很快就与帝俊说话了。
但这一次的风菱在被帝俊从角落找到后,却惊恐地把竹篓往帝俊身上一推,一句不说地往小巷深处跑去。
随即风菱的识海世界便随着她的心境迅速崩塌,导致帝俊为了稳住她的心境早些退了出来。
之后,帝俊又尝试了几次进入风菱的识海世界,每次进去,都见到风菱躲在竹篓后面,只不过一到此刻,风菱就会出现不同表现,有时会很快结识帝俊,有时却又需要帝俊花很长时间让她听话。
三番五次下来,屋外的雨已经停了,天也露出了蒙蒙亮的先兆,帝俊最终都没有探到风菱的心魔所在,倒是和幼小风菱“初见”了十来次,却是有趣的经历。
天亮之后,床榻上盘坐的帝俊微微睁开眼眸,收回了神念,气色却不如先前好看,竟忍不住微微咳嗽了一声。要想,一个凡人“喉咙痒”咳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放帝俊这样的神仙身上咳嗽的话,恐不是什么伤寒病症。
而自然,帝俊对自己的“喉咙痒”这事显得很不满意,蹙了蹙眉,给自己掐了掐脉,即刻从唇间压出了一道轻微低沉的声音:“又消损了?看来”话音未落,帝俊没有把剩下的思虑给说出来,只看着小塌上的风菱,挥了挥手将罩在她身上的昏睡诀给消了。
法诀一消,屋外的亮光打在风菱的眼睑了,有些微微刺亮,让她不经意在小塌上翻了翻身,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脑袋,醒了,随即习惯成自然地往一旁的帝俊看去,便听他道:“你可还记得你在孤山上遇到的褚犍?”
听到褚犍的名字,风菱一下从小塌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咬牙道:“怎么会不记得!‘没齿难忘’。”
帝俊见状,淡淡一笑,又道:“那你可知道褚犍并没有死?”
这话提得风菱一愣,她不明白,那日红云确确实实用九九散魂葫芦给褚犍打得魂飞魄散了,如何没死?
但与其相信红云那只见过一面的神仙,风菱还是觉着信任她的守护神方是正理,于是她更加惊醒精神,注目地望着帝俊,等他解释,而很快风菱的目光在帝俊面上停留了一阵之后,帝俊答道:“他的一丝真灵还在招妖幡中,不过,我倒帮你想了个法子处理。”
帝俊一提,风菱顿悟了,说来也是,有些小妖生怕自己有一日化成灰灰,而想寄托真灵在招妖幡中,只要有一丝真灵,他们就不算灰飞烟灭。
那么褚犍是上古妖族,虽然风菱当时没有机会验证他的真灵到底有没有在招妖幡中,但褚犍识得末芝,恐上古时和招妖幡幡主亦有过往,自然真灵就在幡内,她居然忘了这一层!
念及此处,风菱忙向帝俊问起了他要说什么法子
第114章 山野村夫()
河阴镇北,一营王城禁军集结在郊,从北而望,赤红铠甲,长枪闪闪,一众兵士从动作到神情皆无不同,神采盎然、威风凛凛,好似天国神兵,阵前一面长旗迎风鼓动,绣虎纹,映雷泽字样,想必正是御赐雷泽军军旗。
雷泽军之中,有四座马车,银铃车銮,其中一辆之上驻使节仗乃为僧伽罗国高僧所坐,后排还有一辆车柱之上雕吴家家辉,乃吴小俊的座驾,不过吴小俊倒未在车銮之中,他在夜里雨时,就消失了踪迹,至今未归,此时大队已要出发回京,他仍未露面。
此时,他的车驾之中却是坐着吴小俊的“大兄”,而风菱在车驾一旁,向雷泽言问到:“雷将军,昨晚你与吴兄说了什么?怎的至他彻夜未归?”
雷泽言勒了勒一匹黝黑骏马上的缰绳,英姿飒爽的身影执着长鞭,在军队之中越显高大了,他无奈笑了笑,道:“跟他说一个姑娘嫁人之事,他就这样了,大约走哪喝酒听曲去了。不过无妨,大队出发时,他准到,他知道奉珏行军从不等人。”
风菱闻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挑高了声调,八卦韵十足,笑道:“我就觉着他大约是个有故事的人,果然!”说着,风菱露出了一道标准的“机智如我”的诡笑,陷入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