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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白虹坐在轮椅上,盯着上面坐着的人大拇指上的戒指,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
夜风带着雪绒挥洒进房间之中,扫在他的肩胛之上,易白虹却不觉寒冷,因为他面前坐着的人更冷。
易白虹身旁还站着一人,是先前暗巷中与易白虹说话之人,易白虹的大哥,易白仁,他也心惊胆战地盯着绿色的扳指,见前方的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将戒指敲在椅子的扶臂之上。
半响,戴着戒指的手掌离开的扶臂,他伸了伸手,从身旁的红木雕兰花的桌子上取过了茶盅,打开了茶盖,热腾腾的茶气从杯中冒了出来,在他的脸上缠上了一道氤氤氲氲的烟雾。
透过烟雾,可以模糊地看出此人约是到了不惑之年,面上有几道皱纹,但是纵使到了这个年纪,也掩盖不住他曾经也曾有过的英俊,他面颊轮廓清晰,高高的鼻梁,深陷的眼窝,眼中含着一丝让人战栗的狠劲,像是将军身上才有的气质。
而虎口处的薄茧,显然在告诉世人,他也是拉过大弓的。
此人乃是易家家主,现九州君侯,大司马,位列上卿,易允。虽如今天子以九州无战事之名,设虎符才可调兵,易允手中并无兵马,还不如雷泽言禁军将军那样可调派人手,但他的威信还在,特别在两个儿子面前,他就是规矩的存在,比任何人都可怕。
只见易允不懂声色,冷戾的眸色微微抬了抬,手指握紧了茶盅,猛地一下,将杯子砸向了易白虹的脑袋。
易白虹身残无处可躲,硬生生接了瓷杯,传出一声巨响,只闻“砰”的一声,死物和活物撞上,迎来了活物头上的鲜血。
易白虹头顶的鲜血滋啦啦地往下躺了下来,从眉骨流向了眼睛,将瞳孔染得通红,他狠狠地咬着唇,却不敢说上一句话,倒还是易白虹身旁的易白仁赶紧插话道:“父亲恕罪,我们也没料到吴俊会最终收手。”
易白仁口中的吴俊便就是吴小俊,他本最初就叫吴俊这个名字,只不过后来脑袋大约抽了一下,觉得吴俊喊起来太深沉,硬生生的把自己名字给改成了吴小俊,据说听起来活泼一些,当然这是闲谈。
此刻,易允的怒气并没有因为易白仁的解释而消散,寒厉道:“老夫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今日你们无法借吴俊之手杀了孟三公子,可知对为父有何影响?两个废物!”
易允的声音极响,响得十分沉重,让在场的人闻之都感心惊肉跳,好似整间屋子都会随着他的声响而被震到瞬间崩塌。
易白仁闻之,下意识地跪到了地上,磕头请罪。
他们不曾发觉,在易允发火的时刻,一个人影躲在门外,端着粥盘的手因听到易允的话而微微颤抖。
雪夜中,净白的光影照着这人略带憔悴的面颊,她的眼眶微肿,还有哭过的痕迹,而这会儿在听到易允的谈话后,她又有要哭的迹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父亲的心思如此歹毒,竟要让自己的心上人杀了自己的未来夫婿。
易白芷端着盘子,虽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了忍要仓皇逃跑的心思,驻足偷听下去。
屋内的话音还在若有若无,易允带着怒气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冷哼道:“处罚你们,你们有几条命让我罚?嗯?”说着,他一摆手,往后一靠,侧头往一道更加昏暗的角落里看去,望向柱后的黑影。
随即,易允又道:“你就躲在一旁看笑话?老夫还没问你,当时你为何不趁机出手,把吴俊和孟三公子一同解决了?”
话音一落,柱后的黑影走了出来,是一男子,可是这男子身穿一身红配绿的花花衣裳,敞亮的绿色衬托着他的面容,竟显出了妩媚之色,他眼画熏妆,眉角上勾,姿态扭捏,手指上挂着七八个戒指首饰,艳丽之表,比之女子,有过之无不及。
此人走出来,右手兰花指微微勾了勾发鬓,带着邪魅的笑脸,迎到易允跟前道:“大老爷,您倒站着说话不腰疼,与我同去的可各个都是专门守护天子的供奉,高手中的高手,我若轻易动手的话,他们势必会察觉。”
说着,此人走到了易允的椅子旁,就扶手臂坐下,香气沁人的长发铺在易允的衣襟之上,手肘扶在他的肩上,神色暧昧地补充道:“再说了,吴俊那道雷云如此诡异,我也不敢一个人尝试进去,万一不小心被劈了,或者暴露我是魔修的话,失去我,可是您的损失。”
这样的动作兴许若有旁人在场会诧异万分,甚说惊骇万般,可易白虹和易白仁看着却仿佛习以为常,视若无睹,而易允也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只仍就没好气地道:“罢了,事已至此,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你们”
第160章 传承()
易允的话音还在屋内继续,若明若暗,若响若沉,而此刻,另一处别院中,富贵堂皇,雕梁画栋,极具奢华之景。
可惜这景致显得分外不安静,只闻一声“轰”的巨响,圆木桌子倒在了地上,一地散落的果盘显得可惜。
孟三公子,公子扶回到京城的别院,包扎的手脚还特有力气地踢翻了桌子,踩烂了蔬果,引来了小厮的劝慰,只是公子扶仍旧不理,抓起刀柄往梁柱上一划,狠狠咬牙道:“好你个吴俊,三日之后,本公子不灭你满门势不能雪今日之耻!”
身旁小厮闻之,也不管公子扶是否是在怒气之中,忙伸手拉了拉道:“公子,小声点,隔墙有耳,别被人听了去。”
公子扶一听,狠狠把刀插进了硬如石块的地上,割出了一道裂痕:“在我家别院,还有人偷听不成?”
话音一落,公子扶松开了刀柄,找了个未倒的楠木椅子,坐下,两腿伸得坑长,明显不屑,不过声音倒是低了下来:“罢了,本公子再忍上三日,来日待父王发兵攻进京城,把他家男的女的全部抓来,男的活埋坑杀,女的充为军妓,至死方休!”
小厮见公子扶消停了,立即让人奉来一杯热茶,双手捧着茶盘到公子扶跟前,笑得万分谄媚:“是是是,公子千万不要赌一时之气。”
公子扶接过热茶,端来润了润喉咙,漱口之后,将茶吐进了茶盂中,揉了揉眉心,才又问到:“对了,今日送去的银子那人收没收?”
“没有,如数退回来了,回话还是和之前一样——请公子放心。”小厮将茶盘递给了婢女,如实答道。
公子扶一听,又来了道火气,鼻息中吹出的热气甚是滚烫,咬牙道:“呸,请本公子放心,他不收,本公子还敢放心?果真被父王说中了,他就是只老狐狸,肯定还留有后手!明天继续送。”
公子扶说完,脑仁觉得有些疼了,揉了揉,整个人就好像瘫在了座椅上。
小厮见状打恭请示道:“公子许是累了,需要小的找两个美人来侍候公子吗?翠云楼的荟姑娘刚刚都还来别院问到公子回来没有,要不小的帮您去叫来?”
一听翠云楼,公子扶就想起和吴小俊起冲突一事,不由脑海中闪过了易白芷的娇柔哭颜,顿了顿,烦躁的摆了摆手,竟把小厮给打发了:“叫什么叫?你以为本公子是种马吗?滚下去!”
话落,此地无话。
夜漫漫深了下去,京城上空的飞雪停了,不知过了多久,易府大宅,一间屋内谈话声还在继续,烛蜡滴在木桌之上,不知积了多少层。
可说着说着,那妖孽一般容颜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身法一遁,化作了一团黑雾扑出门去。
这男子虽说妩媚得不似男人,但修为确实惊人,就算门外易白芷没有发出声音,却还是让他察觉到了门外人的气息,本暂且不想理会,可他却感觉到易白芷在偷听之后,踱步准备往外跑的动静。
于是,妖孽男子毫不犹豫地化身出门,以一团黑雾的模样出现在了匆忙逃跑的易白芷跟前,从漆黑的雾气中伸出手,掐住了易白芷的白皙脖颈
“芷儿!”吴小俊从梦中惊醒,他在梦里看到易白芷一身血迹的向他求救,那梨花带雨的脆弱容颜,带着伤情动魄的美,仿佛割裂了他的心神,让他惧怕得喘息不已,好似天地倒塌了一般。
于是,吴小俊从床榻之上猛然睁开眼睛,汗流浃背,他委实做了一场噩梦。而更让他再次受到惊吓的是,睁开眼后,发现红云正不声不响的盯着他,这让他直接从榻上跌了下来。
吴小俊的冷汗更深了一层,望着黑暗中的红云,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师父,你刚刚该不会亲了我一口吧,害我做恶梦!”
“你小子想得倒挺美。”红云一挥手点亮了屋里的所有烛灯,往后一靠,坐到了床榻之上,盘起了膝,向吴小俊招了招手,眯着眼睛笑道,“好了,来吧。”
夜半三更天,似有奸情发生!
吴小俊一惊,坐在地上往远离床榻的方向挪了挪,捏紧了里衣,大汗如雨下,抖了抖唇,拒绝道:“师父!徒儿不好那一口!你要硬来,我喊人了!”
话刚出口,吴小俊就真准备喊,喊的还不是别人,是两个字的“大兄”,可刚一出声,吴小俊就感觉身子不听使唤的飞到了榻上,还和红云此刻的举止一般,盘膝而坐。
随即便听红云道:“三更半夜的,你喊他做甚?还想让他来观摩?他没这兴趣。”
吴小俊闻之,更加震撼,先前只是怀疑红云潜入他房中的用心,此刻一听,正正坐实了他的怀疑,一旦坐实,吴小俊心中一万个问号加感叹号,悲怆的欲哭无泪,控诉道:“徒儿也没有这方面兴趣,师父你饶了我吧。”
吴小俊说完就想爬下床塌,跳窗就跑,可是他发现他此刻根本动不了,整个人就盘坐着,连两只手都搁在膝盖之上,呈掐指运气之势,虽然他想歪的脑袋不明白,为何那种事要摆这样奇怪的姿势。
但是,想不明白可以暂且不想,他得想想如何脱离红云的魔掌。
可惜,想了一瞬也没想出任何通透的办法,只眼睁睁地看着红云将手伸了过来,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而就在闭上眼睛之后,吴小俊感到一道清凉如纯的心法传入了泥丸宫内。
这时,吴小俊终于把脑袋里扭曲的小人踩死了,明了道,原来师父大半夜前来是要给他传鸿蒙紫气的,如此这般,为何不早说?!
念过此处,吴小俊沉下心来,开始吮纳这天地之气,顿时灵台一片清明,神念所至之处,如看到云海翻滚,天地生灵萌芽,那一道道隐藏在迷雾中的乾坤变幻在脑海中如浮影一般掠过,汇入神海。
吴小俊安心的阖着眼眸,享受着大道之基带来的轻快之感。
红云手指放在吴小俊额心之上,不停将自己毕生心诀尽数传到吴小俊神识,他边传,边看着吴小俊玩世不恭的模样,心道,这小子悟性倒挺不错,就是心思还不够沉稳,总想些红尘之事,不知何时才能长大。
传承还在继续,从天黑传到了天明,此夜再无多话。
第161章 难民()
一夜大雪之后,京城如披白衣,从屋檐至街角,无处不一片莹莹雪色,雕梁红瓦上结着冰坠子,在微阳之下折射出如繁星闪亮的光辉,木栋之上覆着冰晶像是谁随手洒下了洁白的花瓣。
不过,京城之中却有一处与这美景格格不入的存在,城北近郊,一块平地之上突兀的盖着两排灰土泥墙矮房,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