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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不住摇头叹息,“怎么能领着外人去犯巫神?!钱给的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无端端赔上这么多性命!”
美玉追问:“什么巫神?”
然而大娘却只肯说这么多,美玉再问什么,她只是摇头不语,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美玉只好跟到衙门,想法子和外面的门子打听,那门子收了两个钱心里高兴,倒是不忌讳,绘声绘色的和美玉讲了经过:“这马镖头被华家的人雇了进山,回来之后一行人看着也没什么异样,谁知道当天晚上安歇的时候还好好的,第二日一早,马镖头的婆娘就被一阵恶臭熏醒,她起了身一看,身边的男人已经横死在床上,死状极其可怖。
双眼大睁死不瞑目,七窍流血,口鼻还往外爬着白花花的蛆虫,那肚腹夜里也不知不觉被人给划开,内脏流了一地,马镖头的婆娘当时就给吓晕了。后来惊动了镖局的人才发现,凡是跟马镖头走了这趟镖的人全死了!”
那门子嘿嘿一笑,欲言又止。美玉心里明白,赶紧又塞了两个钱过去:“大哥,您说说,这是为啥?怎么一宿好好的,人就全死光了?”
见这小和尚这么明事理,门子也不隐瞒:“咱青潼县是什么地方?那是苗疆!早一百多年前,哪儿有咱们汉人落脚的地方?朝廷说是收服了苗家人,哼,真正的苗寨都在深山里藏着呢。在咱这地儿,你能得罪县官大老爷,敢冲撞驻防的兵营,但是若是得罪了苗人,那就只有一条路,死。
你真以为咱大老爷是为了询问马镖头的死因提了那华家的人来审?小和尚,看你打听这些事儿,想来也和华家的人有些交情,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马镖头他们,明显就是死于苗蛊,在咱们这儿,这是禁忌。
他们既然是跟着华家的人进山后出的事,也就是华家的人得罪了巫神。大老爷抓华家的人,是为了让巫神息怒,息事宁人。否则巫神一怒,死的怕就不是只有马镖头这些人了。要知道早些年,巫神放蛊,瘟疫横行,那死的人何止百万?!这华家父子,呵呵。”门子冷笑两声,“这是有进无回了。”
美玉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谢过门子回到客栈,那华家小姐还在嘤嘤哭泣。想到门子说的话,美玉怕华家小姐再受牵连,当即让她家的家仆护着她雇了车马回淮南,同时也好将详情告知华家,只留了一个机灵的小厮在青潼县照应。
美玉要想法子救华家父子,可是他一个半大的小和尚,除了打探点消息,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更糟的是,没过多久衙门就在城里各处公示栏贴了公告,华家父子行巫蛊之术害人,证据确凿,三日后刑场斩首。
这青潼县无亲无故,美玉思来想去,唯一能求的人也就苏先生了,于是买了匹马只身进山,有了那符文在身,很快就找到了山庄,夏满正在槐树下同宇文墨学琴,听见马蹄声抬起头见是美玉,立刻喜笑颜开迎了过去:“美玉哥哥!”
宇文墨打量了美玉一眼:“你神色焦急,是出什么事了?”
美玉将事情说了一遍,看着宇文墨:“苏先生,现在也就只有您有法子救救华家父子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才去而复返,又求到了您这里。”
宇文墨沉默不语。夏满看了看美玉,上前拉住宇文墨的胳膊:“先生,你就帮帮美玉吧。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左右你已经救了华家姑娘,再救救华家父子好不好?”
宇文墨轻叹一声,轻轻的摸了摸夏满的头发。
七年前他曾经起过一卦,他和她有七年安稳日子。在这山中隐居了七年,想来是时机已到,所以才会凑巧被大火烧了掩盖的法阵,引来了故人相求,不得不出手相救。也罢,如今夏满也慢慢的长大,一直让她这般和自己隐居,对她并不利。
也该带她去见见外面的大千世界,看看人生百态。
“小满。”宇文墨温言开口,“咱们这次出山了,就不回来了好不好?”
夏满不懂:“不回来?为什么?那我们住哪里?”
“以后一路游山玩水,然后到江南找个地方住好不好?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看海,看看草原?我们都顺路去看一看。”
“真的?!”夏满眼睛都亮了起来,紧紧揪住宇文墨的衣袖,“你没骗我吧先生?”
见她如此,心里最后的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他点点头:“没骗你。”
“啊”夏满跳起来,一阵风跑进院里,隔得很远还能听见她的声音:“青黛,青黛!把我的衣服收一收,竹叶!快去把箱笼都找出来”
“先生。”美玉有些无措,“这件事情,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也不是。”宇文墨微笑,“顺势而为而已。”他起身打量四周,当初流落到此地时,夏满还是个三岁的奶娃,这里只是一间残破的庙宇,这些年过去,已经是他们的家。这么多年来,也是唯一能给他们安稳的地方。
他的手拂过大树的树身,也无妨,等到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看看就是。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宇文墨便带着美玉和夏满下了山。
夏满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路上都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等到了县城里,她更是兴奋的快要晕过去,对什么都感兴趣,不过小半天的时间,已经买了几大包没用的小玩意和各种吃食,塞得马车满满的。
在客栈入住后,美玉便怀揣着宇文墨写好的书信去了趟衙门,两个时辰后,华家父子就被放了回来,他二人回到客栈先去拜访了宇文墨,感激不尽。
“你二人不要再此多留,现在就回淮南去吧,以免事情生变。”宇文墨扶起了华二老爷,“日后这南疆之地,你们华家之人不要再踏足。”
华二老爷抹了把眼泪:“先生大恩,老朽铭记在心。”也许是死里逃生,在牢狱里被折磨的怕了,华家父子听从了宇文墨的吩咐,当即就雇车离开了青潼县。
他们原是要邀美玉同行,却被他拒绝。美玉心里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既然是他去求了苏先生出来救人,那他也应该留下来,和他一起面对。
宇文墨却仿佛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送走了华家父子后,他也只是纵着夏满吃吃玩玩买买,把青潼县城玩了个遍。
白日里玩的累,晚上夏满早早的就回房歇下了。美玉心里存着事,始终睡不实,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地上的月光发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二更时分,外面传来打更声,美玉倏然从睡梦中惊醒。
不知不觉竟然就睡着了,美玉心有所感,跳下床拉开门,宇文墨正站在外面的长廊上。
第7章 6()
客栈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二人。宇文墨提着一盏气死风灯,两人下了楼,从角门出了院子,外面驼背老头驾着马车在无声的等候。待二人上车后,策马向城外走去。
整个青潼县城陷在一种沉寂里,连偶尔会响起的狗咬都消失无踪,更不闻人声。只有马蹄起落的声音和车轮碾压路面的声响回荡在夜空里。不知道哪里刮来了一阵风,随着马车的前行,路旁悬挂的灯笼在其后一盏盏逐次熄灭,就像有一头无声的巨兽在后面张开了大嘴,吞噬了一切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一只墨绿色的飞虫借着夜色掩护无声无息的随着马车飞行,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落在了车帘上,趁着马车震动车帘掀开一条缝隙的瞬间钻了进去,那飞虫小心翼翼,缓慢爬行到宇文墨的袖口边,突然飞起扑向他的耳朵,却未料到他手一伸,正好将它抓了个正着。
美玉一惊:“先生,怎么了?”
宇文墨摊开手掌,借着灯光,美玉看见一只绿豆大的小虫正在他掌心四脚朝天的挣扎,那小虫子看上去极为痛苦,可怕的是它的肚子是一张小巧狰狞的人脸,五官俱全,神情清晰可辨。
美玉大吃一惊:“这是什么虫子?”
“这是消魂蛊。”宇文墨握拳,再摊开手时那虫子已经变成了一团绿浆,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它会顺着你的耳朵进入你的身体,随后就会慢慢吞噬你的魂魄。短时会让人神智恍惚,时间长了会使人痴傻直到死亡。”
美玉看了看宇文墨的手,咽了口口水,从袖兜里翻出半张草纸,撕成两半堵在了自己的耳朵里:“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宇文墨看了他一眼:“去会会他们的巫神。”
也不知道往外走了多久,早已出了青潼县城,今夜月色不明,乌云满天,全靠车前挂着的风灯隐约照亮前路。外面夜风渐起,吹得风灯晃个不停,有什么东西在风里噼噼啪啪的扑向风灯外的灯罩上,停下了才看清是手指长的飞翅甲虫,一旦抓紧了灯罩便不再动弹,没多久那风灯透出的光便越来越微弱,直到灯罩外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完全遮蔽了灯光。
那甲虫还歇到了马身上,驾车的驼背老头身上,还有马车上,一旦停下,就张开它们的口器咔嚓咔嚓咬个不停,硬木马车和包车的铁器都被它们咬出了小小的啃口,若是寻常马匹遇到这样的虫袭早已吃痛发狂,但这拉车的马儿和驼背老头却仿佛没有痛觉,丝毫不受影响,在虫潮包裹的黑暗中继续前进。
甲虫越来越多,撞击着车厢壁发出砰砰的响声,宇文墨从车厢的木匣里拿出一根香点燃,那香燃烧的烟腾起后并不消散,小小的一缕却凝而不断,在车厢里缭绕了一圈后顺着缝隙飘了出去,一圈一圈缓缓而坚定的将马车缠绕,那烟所到之处,甲虫像遇到天敌一般轰然四散。
当最后一分香燃尽时,马车外缠绕的烟也跟着消散,那些虫潮散而未退,只是马车周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使得那些虫子再不敢近前,只是在附近嗡嗡盘旋着飞舞,马车便在虫群的包围中行进。
蓦然间地面开始震动,土地皲裂,地下伸出了一只只干枯的手掌,抓住了马蹄和车轮,使得他们再无法寸进,无数的枯手撑开了地面,一具一具僵黑的尸体从地底破土而出,摇晃着往车身上爬。
宇文墨抬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符,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动作,一个金色的字在空中一闪消失,外面的尸体乃至虫潮瞬间被看不见的力量湮灭粉碎。
外面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苏先生,你在山里住了多年,一向不问世事,缘何要插手今日之事?”
宇文墨淡笑一声:“你们苗巫一向行事全凭一己心意,视他人性命若无物,杀你们,也全凭我一时之心而已,有何缘故?”
那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怒意:“姓苏的!你躲在我苗山里多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你以为我们是怕了你不成!你杀我苗巫一人,便是与我整个寨巫为敌!”
宇文墨冷哼:“那就杀遍你们寨巫便是。”
马儿一声长嘶,高高翘起前腿又重重的落下,地面随着马儿的下落轰然向前坍塌,将前方的人影从黑暗中逼了出来。
一个手握人骨拐杖的老头落到马车前方,怒道:“姓苏的,你这是要和我巫寨不死不休不成?!”
回答他的是一道剑光和宇文墨冷漠的声音:“既然已经结了仇,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有何分别?”
老头举起手中拐杖抵挡剑光,被劈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