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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一日,他们到了青潼县上游,一个叫骆家寨的地方。这里是距离青潼县最近的一个水路补给站,因而地方不大,也十分的繁华。
他们在寨子里的客栈要了几间房,青黛和竹叶伺候着夏满去安歇,美玉则和宇文墨同住一间房,美玉没有困意,盘腿坐在床边想和宇文墨聊天:“先生,我先前看见那尸首一阵抖动,是招来了魂魄吗?”
宇文墨用银剪挑了挑灯芯,让火燃得旺些,回头看着美玉微笑:“你认为呢?”
美玉想了想:“这魂魄离了体,人也不一定就死了。有时候生魂因为惊吓而出窍,人也会呈现假死的状态,只要在七日内寻回,最多也就大病一场。
不过若是魂魄离体,命灯已灭,那就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依我看,或许那人只是受了惊吓生魂离体,道长替他寻回了魂魄而已。”
宇文墨摇头:“生魂受到惊吓离体,只会本能的去山野,丛林,阴洞这些远离水源的地方。生魂被水里的阴气侵袭,人就会死。这水里招来的,只会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儿来的生魂?”
美玉闻言睁大了眼睛,想起方才在船上看见的那一幕,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那那道长从水里招上来的是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美玉就被热闹的鞭炮声吵醒。这房间虽然在二楼,窗户却临街,街上炸响了鞭炮,简直就像在他的耳边一般。美玉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起了身,才发现宇文墨早就起了床,他的床上干干净净,被褥都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美玉拉开房门,走廊上店小二满脸喜气,客栈的廊道里不知何时也挂上了红绸,一派喜气的景象,美玉赶紧拉住路过的店小二:“小二哥,这是谁家在办喜事?”
“哎呀,小师傅,您这就是有所不知了。”店小二喜气洋洋的开口,“咱们骆大少爷今天娶媳妇,那可是咱们寨子里一等一的大事啊。骆家昨晚就挨门挨户送了喜金,从今儿个开始,更是要在寨里大摆三天流水宴,来者是客,敞开怀了吃!咱这客栈也是喜宴场地,可不是大喜事吗?小师傅,您梳洗梳洗,一会儿下楼您就吃吧哎!”
店小二甩了甩汗巾,高高兴兴的走了。美玉挠了挠头,都听说成亲是去观礼的人送礼金的,怎么这骆家却反了过来,办喜事的人家反而往外送喜金?这骆家就财大气粗到了这等地步吗?!
美玉去敲旁边夏满的门,刚举起手房门就被拉开,和夏满碰了个正着。夏满看样子也早就起了床,梳洗的整整齐齐,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裾,看着娇俏可人。看见美玉她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美玉哥哥你起来啦?我正要去叫你,先生说你昨夜睡得晚,让你多休息会儿。我合计这外面鞭炮一响,你肯定是睡不着了,正想去找你呢。”
宇文墨跟在夏满身后出了门,看着两人笑了笑:“走吧,趁现在人少,下楼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就该乱了。”
这会儿客栈大堂里人也已经不少了,真是喜事临门,一大早的好些桌就已经在招呼店家上酒。店家送上来的全部都是贴了喜字的小坛白酒,说是从现在开始,一应开销都记在了骆家的账上。
宇文墨带着两个孩子找了个角落还算清净的地方落座,要了点馒头,白粥和小菜。店小二应了一声,却先给上了点了红字的四色点心,这也是喜宴的一部分,开席前的喜糖点心。
那点心点了红字,看着格外喜庆,夏满和美玉拿了起来在手中研究,两人在那儿比较谁的更精致,就听见旁边桌的客人在赞叹:“哎,这骆家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一大早的流水宴就开始,这么吃上三天,那银子还不像流水一样哗哗往外淌?!”
第9章 8()
“死而复生?”旁边桌的客人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死而复生法?兄台可否说来听听?”
说骆家大少死而复生的显然是本地人,他抿了口酒,看了看四周,往前探了探身子神秘的开口:“你们远来是客,有些事情就有所不知了。这骆家大少前日游河失足掉进水里,这救上来之后便一直昏迷,没有撑过几个时辰就没了气息。
骆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把那夫人和老爷哭的几乎晕死过去,幸好遇到了云游到此地的玄天道长,道长说大少爷魂魄刚刚离体还没有走远,只要招魂成功就能捡回一条性命。骆家二老便许了重金请玄天道长做法,昨晚真个儿将骆大少的魂招了回来!”
这讲述的男人再次抿了口酒,陶醉的眯起眼睛品了一小会儿:“道长又说了,骆大少爷毕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跟着他的脏东西太多,需要办场大喜事来冲冲喜,一来用喜气驱散那些跟着的脏东西,二来也用喜气来稳定他的魂魄。这不昨晚骆大少爷一醒,立刻就迎娶了李家的二姑娘?咱这不也才有喜酒喝不是?”
原来是昨晚河边招魂的那一家。美玉想起昨晚宇文墨说过的话,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先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夏满好奇,“去骆家看娶新娘子吗?”
宇文墨看着夏满低头微笑:“小满想去看看热闹?”
“想去啊。”夏满抓紧了宇文墨的胳膊,“可以吗?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娶亲呢!”
宇文墨拍了拍她的手:“既然你想去,就去罢。”他拉住了欢呼起身的她,“那也要吃完了早饭再去。”
骆家大宅十分醒目,顺着镇里的主路一路向上,半山腰最大的建筑群就是。
因为办喜事,此刻骆家大宅大门敞开,从大门一直到内院二门,地上铺了红地毯引路,屋檐用了红绸做装饰,外面的街道上堆着厚厚的鞭炮灰,有许多小孩子围在那里翻找没有炸响的鞭炮,大门处骆家表三老爷在迎客,来者是客,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上门报上名讳,骆家表三老爷都客客气气的请进院内,外院摆了长长的两排方木桌,这里是流水宴的主场。
来吃流水宴和观礼的人越多,骆家便越有面子。
宇文墨领着两个孩子上前:“在下苏墨,听闻贵府在办喜事,舍妹想要观礼沾沾喜气,叨扰了。”
“哪儿的话!”表三老爷识人无数,见宇文墨气度不凡,两个孩子也如粉雕玉琢一般,再看身后跟着的两个青衣丫鬟,低眉敛目,那规矩非大户人家不能有,不敢怠慢,立刻唤了二管家领一行人入内,“苏先生能来,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二管家领着宇文墨一行人进了屋落座,换了小丫鬟上茶好生招呼,这才陪笑着退去。骆家大宅这堂屋面积极大,今儿个又是喜事的正地儿,此刻已经坐了不少相熟的亲戚朋友和有身份的客人。
骆家大老爷坐在上首主位,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长须道士,想来就是那玄天道长了。大老爷殷勤相陪,那玄天道长却微垂着眼不动声色,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夏满凑到美玉身边耳语:“他能从水里招出东西来,倒也有几分真本事。”
小丫鬟端着漂亮的喜糖点心过来,夏满立刻忘记了自己方才想要说的话,伸手抓了两把,甜甜的朝着小丫鬟笑:“谢谢姐姐。”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即使带着半边面罩也难掩她的可爱,小丫鬟指了指堂屋侧门外的长廊:“那里有好多水果,你若是喜欢,自己去多拿几个。今天人实在太多,招呼若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多见谅。”
夏满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屋子里不断有孩子跑进跑出,这里抓一把糖,那里拿几个水果。办喜事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大人们都纵着,不似平日里严厉拘着,孩子们便也撒了欢的玩儿。
夏满跳下凳子去拉美玉的衣袖:“美玉哥哥,你陪我去拿几个桔子。”
两人和宇文墨报备了一声,便一起挤过人群出了堂屋到了侧廊。这里连着通向后院的花园,有不少主人家相熟的亲戚朋友家的少爷姑娘在此游玩聊天,十分热闹。
夏满拿了个桔子,眼睛滴溜溜一转:“美玉哥哥,你想不想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啊?”美玉看夏满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着坏主意,“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夏满撅嘴,“我们都知道那大少爷有问题吧?难道我们不应该救一救那新娘子吗?佛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新娘子羊入虎口?”
好像有点道理,美玉挠了挠头,举棋不定。毕竟他可是个半大小子,虽然是个和尚但也还没有正式受戒出家,那也是男宾,就这么偷偷闯入人家内眷后院,若是冲撞了谁坏了别人姑娘家名节如何是好?
“你想那么久干嘛?我是姑娘,你是小和尚,就算被人撞见了又如何?说不定去得晚了,那新娘子还没等到拜堂,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夏满拉着美玉跟她走,“快快快,跟我去看看。”
诚如夏满所言,两人年纪都小,今儿个孩子又多,就是巡院的家丁丫鬟看见了也没当回事。两人顺利的进了内院,夏满分辨了一下方向,拉着美玉就朝布置得最喜庆的院落走去。
“哎。”美玉拉住了夏满,“你不是说要看新娘子吗?”
刚才在路上听丫鬟说那买回来冲喜的新娘子在西院,怎么小满拉着他往东院走。东是主位,是主人家的起居之所,住的不是骆家老爷夫妇,就是骆大少爷。
“我改变主意了。”夏满拉着美玉,脚下不停,“与其去看看新娘子,还不如去看看那大少爷到底是什么妖孽,若时机成熟就彻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主院很好找,布置得最喜庆,张贴了最多喜字的就是。只是这院子虽然看上去一派喜庆热闹,却静悄悄的,院里连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
美玉有些迟疑,夏满狠拉了一下他的手,两人摸进了院子,走到了主屋的窗沿下。屋子的窗户都大敞着,悬垂着竹制的窗帘挡光,被风吹的飘飘扬扬,时不时撞击到窗框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夏满踮起了脚尖顺着窗户朝里看去。屋子里一个一身喜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而坐,他的身边并没有人服侍,他一动不动的坐了好一会儿,伸手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给自己梳头。一下一下,从头到尾。
那动作若是出现在一个女儿家身上很自然,在男子身上却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极为爱怜自己的满头秀发。梳着梳着,他的头发越来越长,像蛇一样,蜿蜒拖曳在地。
他身体的四周也开始渗出水渍,他身上的衣衫渐渐的也被水浸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着水珠,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体上,露出了削瘦的身体轮廓,衣服里只有一副蒙着一层皮的骨架,那露出来的手也化作了累累白骨。那骆大少爷却一无所觉,仍是专注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夏满看得毛骨悚然,拉了美玉的手悄悄后退,嘴里压低了声音催促他:“快走快走!”
美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夏满扭头看他:“你没看见?”
美玉更加迷茫:“看见什么?”
他只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身穿喜服背对着他们面朝铜镜一动不动的坐着,还没多看就被夏满拉着跑了出来。
“是水游魂啊!”夏满脸色有些发青,“这道士好大的道行,竟然把水游魂招了上来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