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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桃花酒。”如娇夫人笑吟吟地端起酒壶,给她斟了一杯,又柔声问:“夫人是哪里人氏?”
“京城。”渔嫣笑道。
“哦,看夫人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大家千金。”如娇夫人在她身边坐下,双眸亮闪闪地看着她。
“我父亲生前是御史。”渔嫣点头。
座上各人立刻露出崇拜和羡慕的神色,都紧盯着她看着。
“难怪。”如娇夫人的态度更加热络了,不停地给她夹菜,倒酒,问些京中之事。那些女眷也忍不住了,问了好些京中女子们的事,穿什么,用什么,吃什么,玩什么,不时惊呼,连连赞叹。
“人就是这样,羡慕比自己强的,看不起比自己差的。吃好吃坏,京里京外,不就是那样过?”一把冷冷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来,“反正逃不开一死,谁死了都会烂成一把灰。”
席上一阵尴尬。
如娇夫人拧拧眉,不悦地说:“二嫂,你这是怎么了?有贵客在呢。”
渔嫣看向二夫人,容长脸,皮肤白皙,眼睛隐隐有乌青,脂粉都遮不住。采襄说过,她是二表哥的续弦,今年才刚刚三十。长相倒是艳丽,若不是憔悴了些,实在一个我见犹怜的大美人。
“我吃不下,乏了。”二夫人丢开筷子,起身就走。
“你这臭脾气,若让老太爷知道,又要教训你。”如娇夫人责备了一句,转头向渔嫣道歉,“她娘家才出事,心情不好,夫人莫见怪。”
“出什么事了?”渔嫣心中一动,轻声问。
“哦,她哥哥赌钱,把宅子给输出去了。”如娇夫人轻描淡写地说。
渔嫣看着二夫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二夫人的神情,是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的。
许家的这潭水,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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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那两个男人吃饭喝酒听曲,居然还没回来。
渔嫣摒退在屋里侍奉的丫头,借口要歇着了,关上门,匆匆换上了一身便利的衣裤,从后窗翻出去。
有些日子没做过这事了,她直接从后窗跌了出去,摔得直呲牙。
“想当年,我也能爬树的呀!”她自嘲几句,贴着墙根往前走。
莫问离是贵客,住的当然是好地方。渔嫣白天就摸清楚了,隔壁院子就是如娇夫人。不过,她今晚的目标不是如娇,而是会制香的二夫人林诗慧。
听听这些大家闺秀的名字吧,多温柔。渔嫣想着二夫人憔悴冷漠、尖刻疏离的神情,实在和这温柔的名字、会制香的贤惠联系不起来。
林诗慧的院子在南边,她家本来也家大业大,可惜哥哥不争气,好赌,家产快输光了,不停地来找林诗慧要,弄得林诗慧很没面子。
许家的规矩,老太爷睡前,几个媳妇都得在前面去伺候,直到他躺下了才能回来。渔嫣正是抓住这个机会过来,去她屋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顶开后窗,她往屋里观察了会儿,没有外人,于是她钻了进去,当然,动作笨拙。这些年的好日子,让她翻墙爬窗的本领退化了。
借着月光,她在屋里四处看着。
墙上挂着画儿,桌上摆着镶宝珠的银质酒具,还有一个拳头大小、镶着宝石的香炉,里面残香仍在,与外面的幽香一样。
这二夫人不仅喜欢制香,还喜欢酒呢!
渔嫣掀开帐帘,打量一圈。帐内铺着大红的鸳鸯锦被,她一愣。二夫人与二表哥成亲也有二十余载,纳妾五人,采襄说,二表哥很少在这里过夜,二夫人怎么还会用这样艳丽的被褥?
正惊讶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屋子挺大,窗子离榻有些远,渔嫣要去爬窗已经不可能了,只好匆匆钻进了榻下。门轻轻推开,脚步轻轻地进来。
二夫人回来,干吗像作贼?渔嫣撩起床幔往上看,月光下,一角蓝色锦袍袍摆,还有眼熟的暗蓝色靴底,这不是她的手艺吗?
御璃骁来做什么?
正奇怪时,后窗一响,又有脚步声轻盈地落到了榻边。渔嫣往那边看,是莫问离!
两个人互相看到,分明一愣,随即同时出声,“你怎么在这里?渔嫣呢?”
渔嫣汗颜,缓缓伸手,想拉拉二人的袍子,吓死他们时,外面传来了丫头们的声音,“二夫人回来了,快掌灯。”
渔嫣赶紧缩回手,两袭袍子迅速一闪,二人已经往房梁上跃去了。渔嫣刚往角落里钻了钻,突然间床幔掀开,御璃骁和莫问离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地、灵活地滚了进来。
“喂”渔嫣被二人吓了一跳。
那二人也吓得不轻,猛地抬头,只听到两声脑袋撞到床榻的声音砰
“什么声音?”有丫头端着烛台进来,狐疑地四下看。
“别管了,赶紧把香点着,把烛点起来。”又有丫头拿着熏香块进来,往铜香炉里加。
再捧着香炉往帐中舞了几下,顿时满帐盈香。
这香和白天闻的有些许不同!
两个丫头忙完,掩上门出去了。
“你们两个舍得回来了?”渔嫣被挤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用脚踢他们,“快出去,挤死我了。”
“别出声,二夫人回来了。”御璃骁的手捂过来,摁住了她的嘴,滚烫的唇贴近她的耳朵。
渔嫣抿紧嘴角,侧耳听了听,他们两个人听力极好,脚步声稍远,也能分辨出来。
“怎么不蹲顶上,也要钻进来?”渔嫣又小声问。
莫问离侧过头来,小声说:“房梁上有二夫人的银箱子,只怕一定会察看。”
渔嫣轻轻点头,小声问:“你们到底来干吗?”
“我看到你进来了。”御璃骁顺势咬住了她的耳垂。
渔嫣一个激灵,赶紧推开他的头。
“御璃骁你再当着我的面这样,你信不信我揍你?”莫问离顿时黑脸。
“你不是半瞎的吗,这么黑也看得到?”御璃骁冷笑。
“臭小子。”莫问离挥掌就打。
“你把我们哄来这破地方,我还没找你算帐。”御璃骁伸手拆招。
这么挤的地方,两个人居然交起手来!
渔嫣气得牙痒痒,愤愤地说:“你们两个别装了,敢情就我一人蒙在鼓里,只怕这就是被御璃骁你一直摁着不肯公开的邪|神一案吧?还有你莫问离,你故意引他来这里,不就是想比试比试?”
二人讪讪收手,不敢再出声。这榻离地极低,三人都只能并肩躺着,渔嫣在中间,二人在两边。
“渔嫣你躺里面来。”御璃骁拉渔嫣的衣袖。
渔嫣夹在两个人中间,也觉得不自在,便轻轻撑起来,想从御璃骁身上爬过去。才爬到他身上,他突然伸手一揽,让她趴到了他的怀里。
“地上太凉了,就这样趴着吧。”他小声说。
“御璃骁,你找死呢!”莫问离脸又绿了。
“行了,不许再吵。”渔嫣伸脚,轻轻踢他的腿。
“二夫人回了。”
外面脚步声杂乱。门推开,酒味儿和幽香一起扑进来,二夫人踉跄着走到榻边,跌坐下来。榻立刻往下一沉,木灰扑嗖嗖地往下落。
三人连忙捂住鼻子。
“二夫人,现在洗吗?”丫头轻声问。
“嗯。”二夫人点头。
丫头们搬来大木桶,注满热水,放进新鲜的桃花瓣,再放进了二夫人自制的香料块,顿时房间里的香味更浓郁了。
“这香是催qing的。”渔嫣突然闻出了香里的一种药物,这药物常用于勾栏院中!
二夫人还有这爱好!
渔嫣心中暗暗叫苦,虽然寻常迷|药和毒药对她们三人没作用,但是这药可抵挡不住啊!
御璃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热汗开始急涌。
“得引她出去,这样会出事。”御璃骁轻轻地说。
“你自|||宫,自|||宫就没事了。”莫问离嘴角抽抽。
“你早知有蹊跷,怎么不告诉我们?”渔嫣气极。
莫问离瞟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倒了两丸药出来给二人,“快吃吧,别出丑。”
二人赶紧吞下,这才觉得好过些。
轻轻撩起一角帐幔,二夫人白皙的小腿映进三人眼中,罗裙已去,又有红色的肚|兜从她手中飘落,跌在地上,上面绣着鸳鸯交颈。
三十岁的妇人,还保养得这么好,确实不易。更重要的是,居然穿得如此鲜艳渔嫣都不穿这种鲜艳的颜色呢。
水声哗啦啦地响,二夫人不时发出幽幽叹息。
门吱嘎一声,又开了,一双黑色布鞋,暗灰色长袍映入三人的眼中。白天二表哥好像不是穿的这袭袍子,反而是老三
“诗慧,你叹什么气?”开口的,果然是众人心目中老实的老三。
“你怎么才来?”二夫人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榻下三人一阵尴尬,没想到撞上了偷|qing!
“我来给你按按。”老三甩开了长袍,过去抱住了她。
“嗯讨厌”诗慧娇滴滴地说着。
“二哥真是过份,放着你这么一个美人不要,要那些庸脂俗粉。”老三亲得啧啧有声,抱着她往榻上躺。
榻又往下沉了一些。随后的话和声音,就越来越露|骨,什么哥哥妹妹,你香我软,你爱我喜,你大我紧
渔嫣满脸黑线,不会让他们三个人继续听这表演吧?那让她明儿哪有脸见莫问离?
正尴尬窘迫时,那些响动开始了,嗯嗯啊啊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二夫人白天看上去刻薄冷漠,哪想到在帐幔之中是如此豪|放之人呢?
“还不想办法出去!”她轻拧御璃骁,小声抱怨。都不好意思看莫问离一眼。
突然,莫问离一指伸来,在她的耳边掐了一下,她的耳朵里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凉凉的,麻麻的感觉。
她一手掩脸,往榻里侧瞪着,等待着上方的榻不再摇晃。但没一会儿,她又窘迫了,她身下的御璃骁那啥了!
她抬手就往他肩上打,恨恨地骂:“你就不能控制点?”
这二人匆匆伸手掩她的唇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就无法控制音量,榻上的两个人,动作戛然而止。
莫问离飞快一甩袖子,一枚圆珠丢出去,淡绿色的烟雾在屋子里炸裂开,没一会儿,便寂静下来。
从榻下爬出来,莫问离先给她的耳朵抹了解药,往榻上张望一眼,二人就那样横卧于榻上,不堪入目。
三人匆匆从后窗退了出去,直接回屋。
渔嫣先洗了耳朵,洗去凉凉麻麻的药物,扭头看他们二人,“他们后面说什么了?”
“你猜?”莫问离嘴角抽抽。、
渔嫣小脸涨红,轻啐一口,过去倒茶喝。
“邪神一事,在这一带闹得沸沸扬扬,官府强行压制下来,捉了几个替死鬼,现在转入暗处,但依然在做恶,若不能找出幕后真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命丧于此。”
御璃骁坐下来,眉头紧拧。
“你们两个太过份了,就把我一个人瞒得死死的。”渔嫣把茶碗往桌上一顿,忿然指控。
“让你能轻松一些,一路欣赏风景,不是更好?”二人自觉理亏,却又强辞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