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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能找到的,基本上都来了,这还多亏了您前两天送来的经费”年轻人搓着手笑道。
“曼莎呢?”胡总政委的下一句话就直奔主题,问起了自己女弟子的下落,“怎么没看到她?”
“曼莎啊?”提起这个名字,年轻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复杂的神情,“她回老家去了。”
“老家?唉,肯定又是她那个吸血鬼老娘”胡德兴叹了口气,又戴上兜帽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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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男人的咆哮、女人的尖叫,还有婴儿的啼哭声顾曼莎叹息着捂住了饱受荼毒的耳朵,踩着一双半旧不新的高跟鞋,在黑漆漆的弄堂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走着。
这条弄堂似乎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黑,爬满青苔的斑驳旧砖墙。仿佛在下一秒就能倒下来似的。
因此,她只好低着头,小心地走着。不时地伸手提拉着旗袍——只是七成新的,颜sè已经有些暗淡了。
想起自己这几年名声狼藉的生活,顾曼莎叹了口气,画着浓妆的脸上也显出些疲态来。无论内心有多么坚强,她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身心也是会累的——这些年来,自己已经为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
虽然明知道那个把自己视为耻辱的母亲。今天托人来找自己也一定没什么好事,多半就是为了弟弟结婚的彩礼但可恨的是,自己偏就是那么的下贱。依旧这么急匆匆地跑来送钱了。
结束了可悲的回忆,跺了跺脚,她站在一扇熟悉的房门前恨恨地喊着:“妈!快开门,我回来了。”
——无论再怎么痛恨家人的贪婪自私、刻薄无情。这里终究是生了她、养了她的家哪怕这是一个牺牲了她的青。吞噬了她的**,葬送了她的幸福,才勉力支撑起来的家。
顾太太开了门,看到自己长女顾曼莎这副浓妆艳抹的样子,立即就厌恶地张了张嘴,但想起自己的目的,也只好软下了声音:“莎莎,你怎么还这样涂涂抹抹的?如今你也已经有男人了。该端庄些了。”
“有男人了?端庄?哦呵呵呵开什么玩笑?!!”
顾曼莎闻言一愣,随即就仿佛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像少女一样吃吃地笑了起来,可在她做来,却是格外的沧桑可怖,“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那陈老板看着大方,其实连个酒席都不肯给我办!他那正室太太可是好好地在乡下过ri子呢。我算什么?连姨太太都算不上!不过是一个陪舞陪酒陪睡觉的女人,在上海供他解闷取乐的玩物而已。有钱的男人啊!还不就是这副德行!”
在女儿的猖狂厉笑面前,顾太太没了声响,只是在女儿身边拘谨地站着,双手不时擦拭着围裙。
她知道曼莎一直怨她,可自己也不忍心的,可她能怎么办呢?眼看着要办喜事,家里却已经没钱啦,还有两个妹妹没出嫁,儿子也不成器,自己又没个工作,当然只能指望曼莎掏腰包啦!谁叫她自甘下贱呢?家里用她的钱也算是为她积德啦,而且现在她马马虎虎不也算是有个归宿了么?总是这么刻薄也不好啊!
可这话又不能当着她的面儿说,不然她又得发脾气了唉,看我这当娘的多心软
看着母亲在拘谨中又带着几分鄙夷的神情,顾曼莎的心中又是苦楚又是愤怒——“啪”的一声,她甩了一叠纸钞在桌上,冷笑道:“就这些钱了,拿去吧!也别成天喊穷,陈老板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善心主!”
顾太太暗自摇了摇头,双手却麻利地收拢了钞票,仔细清点一遍,才说着:“要我说,你也该收收心思,给那位老板生个孩子了,这样你的ri子也好过些。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家里的名声还要不要”
听得这话,顾曼莎气得浑身都快抖了起来。生个孩子?家里的名声?真亏她还说的出口!
如今这么乱的世道,要不是爹死得太早,家里太穷,又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要拉扯,自己一个女大学生怎么会出去当舞女?在灯红酒绿的舞厅里,自己见了多少女人的堕落,最初自己可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步了她们后尘,那时候怎么就知道拼命问自己要钱和哭穷,从来没让自己顾忌一下家里的名声?
哈!现在却要让我生个孩子,凭什么?凭什么我顾曼莎就注定要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我的孩子就要当从小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你们这些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没良心混账,倒是能冒充成正经人!
哎,早就该看清这一家子人对自己这个女儿的态度了,自己有钱的时候就对自己卑躬屈膝,自己没钱的时候就对自己鄙夷再三。自己的未来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是啊,后面几个弟弟妹妹,自己总是要照顾着的。至于自己这个长女幸福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归自己早就成了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破烂货,在这个最讲究门风的老妈看来,能做个情妇被人养着已经很好了吧。至于几年之后,自己人老黄,家里还有谁又会理睬自己这个给家门抹黑的肮脏女人?
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她恐怕还不知道,陈老板那位善妒的正室大老婆,早就带着一帮婆子丫鬟来上海抄了自己的外宅,当真是什么东西都给打得粉碎才罢休;衣服都给你撕干净!而那位包养自己的陈老板,也早就被揪着耳朵拖了回去亏得自己当时刚好不在家,否则还天晓得要被打成啥样!
今天送来的这笔钱,其实是胡总政委给自己的安家费——把这笔钱给了家里,也就等于是斩断了尘缘。以后就要全身心的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了这个家没有人关心过自己,就当是没有也罢!
正当她如此在心中自怜自艾的时候,顾太太的下一句话却又往她的伤口上继续撒了一大把盐:
“曼莎啊!妈也是实在没办法,弟弟下个月初八结婚办喜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来了?那边的亲家虽然破落了,但到底是书香门第。你的名声在这一片儿又传遍了,到时候亲家的脸上只怕不好看”
后面的话,顾曼莎都没有听到,她一把推开了还要絮絮叨叨的母亲,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巷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跑到街上,就觉得呼吸困难,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吸进来的空气像刀一样割着自己的内脏她那久病的肺部,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顾曼莎当即就吐出一口血沫,软软地瘫倒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大上海”曾经的红牌舞女顾曼莎,仿佛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只是想要一个能够真心关爱自己的家,怎么就那么的难呢?
然而,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却似乎看到了胡总政委焦急的面容,听到了他模糊的呼喊
好吧,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只是已经太迟了肺结核患者顾曼莎软弱地蜷缩起身体,放下了心头的重担,放下假笑的面具,就这样软软地昏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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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吧,我承认最近刚看了半生缘。
二十四、地下党的众生相(中)()
在充满了痛苦和耻辱的近现代中国历史上,有着这样一个震撼世界的伟大社团。
它最早成立于1921年,历史底蕴远远不及洪门、青帮、三合会这些老牌黑帮。但是,在诸多惊采绝艳的组织成员全力奋斗之下,仅仅用了短短三十年的时间,便让它屹立在了中国各势力金字塔的顶端。
而唯一能与其抗衡数十年的同类帮会,也早在上一个世纪中期就被扫荡出中国大陆。
到了今天,它已经退出中国“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排行榜,原因是它根本不屑于上这个虚无缥缈的排行榜。但是,它的势力却遍布在整个神州大地。běi jing,沈阳,济南,南京,兰州,成都,广州是其七大堂口的聚居地。帮会成员数目高达八千多万,专业打手接近350万,其中20万小弟负责维护中国地下秩序,90万小弟的责任是扫除当地稍大点的蝼蚁,最后的230余万红棍平时不出动,作为王牌威慑力量,不过一旦有国外势力出现,这支战队就会奋起迎战。这个强大的社团,它的名字是整个中国的禁忌
好吧,言归正传,在1934年的时候,这个组织刚刚承受了它诞生以来最惨重的打击。尤其是上海地区的各大堂口和暗线,几乎都被敌对势力给扫荡一空。只剩下几个支离破碎的小团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还在白sè恐怖的风暴之中苦苦挣扎。互相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在这些人之中,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进步学生,有被过度劳动给榨干了青与健康的纱厂女工。有劳苦深重却不能养家糊口的黄包车夫,有同情民众疾苦、愤恨洋人横行的爱国文人,有郊区被地主放高利贷剥削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破产农夫上述这些成员,基本上还在王秋的理解范围之内。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上海的地下党里面,居然还有当“xing工作者”,确切来说是干职业小三的
所以。看到穿着牧师袍的胡德兴总政委,急匆匆地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闯进自己家门,身为“妇女解放运动旗手”的金奇娜大姐。脸sè一时间当真是变幻莫测更别提在胡德兴总政委的背后,居然还咋咋呼呼地跟着一大票人——马克思在上!胡总政委,您在白区居然就是这么公开搞地下活动的?
直到看清楚胡总政委身后那票人的装束:一个个脖子上都挂了十字架,手里拿了圣经或圣母像。张口闭口都是“愿主保佑你”王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胡总政委把自己这个“红sè牧师”的身份利用到了极致,将自己管理的整个**红sè小组,都伪装成了一群虔诚的基督徒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掩护地下党活动的好法子。可以用做礼拜的形式定期开会,旁人即使看出了什么不对劲,通常也只会以为是“信洋教的假洋鬼子在发癫”即使要下乡活动也很正常——这年头的传教士当真是满中国遍地走,就连红军的长征路上,都在最偏僻的西南角落里遇到了好几个洋教堂
只是看了他们之后。也不知为啥,总会让人联想起现代社会那些在地铁站发传单拉人的老头老太?
但无论如何。既然麻烦已经上门,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交情,也实在是不好不管
正好此时有一位从医学院毕业,如今算是“军医”的澳大利亚籍职业穿越者,刚刚结束了一番血拼大采购从南京路上回来,王秋便抓了他的差,让这洋鬼子给那位穿旗袍的“风尘女子”顾曼莎看病。
结果,这家伙似乎是因为长期参与打打杀杀,工作专业严重不对口,行医业务生疏了很多,只好又是翻书又是看笔记,还要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查阅病例资料库,一通折腾了好久才给出诊断:
“看这症状应该是很严重的肺结核啊!怎么会把病情拖到这么严重的?”
看了那位澳大利亚半吊子军医在电脑上打出来的诊断病历,王秋感觉有些困惑地对胡总政委问道。
“唉,有啥办法呢?我先前也不晓得,曼莎竟然会患上这样的绝症”
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才从茫茫人海中寻来,能够传承自己衣钵的女弟子